第102章 我們又殺不得

從小到大很少見到女兒哭，她愛笑要強，
一貫的有主意，這會兒又是紅眼又是流淚的，子伯真的是有些無措。

巫咸握住她的手，「知道妳捨不得，爹娘也捨不得妳，幸好有如冬、如夏陪著，
王上也待妳甚是真心，爹娘相信妳會做一個好王后。」
子伯趕緊補充，
「我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王后，珂兒別忘了，子方是妳最有力的後盾，
萬一有什麼事無法解決的，儘管讓人傳消息來，爹娘會全力幫妳。」
子珂抬手拭淚，「女兒知道了，阿爹阿娘也……多多保重。」

子伯和巫咸與她告別之後，前去向武丁辭行，這才返回子方。
離開王邑，巫咸低著頭，含住淚。
「怎麼，捨不得珂兒了？」
「難道你不會捨不得？」
「自然是捨不得。」子伯悶悶的說：
「女兒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本以為就嫁在咱們子方，隨時都能見到，
卻沒想到，嫁來大商，這麼遠啊，受委屈了我們都不知道，萬一女婿待她不好，這個女婿我們又打不得，唉……」
巫咸笑了出來，「你就不能盼著他們倆好好的。」

「自然是盼的，誰叫王上沒事娶了那麼多妃子呢？不擔心行嗎？
珂兒雖是王后，她卻不是一個會計較的人，萬一那些妃子分走王上的寵愛，
叫珂兒獨守空房，那她該怎麼辦？偏偏那些妃子，我們又殺不得……」
巫咸忍不住又笑了。
原本的離愁與心疼，就在一個老父親沿路的碎碎念裡被淡化了。

武丁處理完後續事情，來到婦好宮，就見到子珂坐著發呆的樣子。
走到她身邊，正想詢問她是不是累著了，
子珂一抬頭見到他，眼角還泛紅著，主動靠進他懷裡。
武丁又是訝異又是歡喜，因為子珂還從不曾主動投懷送抱。
他輕輕攬住她，猜到了原因。
「是因為子伯夫婦回去了，捨不得嗎？」
「嗯。」
他親親她的髮。

「想見的時候，就召他們前來，或者日後我陪妳回子方走走，可好？」
一來子珂不願意用「召見」的方式來見自己的爹娘，
二來她知道商王有多忙碌，陪她回去之類的話，純屬安慰。
她也不想讓武丁為難，敷衍的又「嗯」了一聲。

武丁笑了，「今日是我繼任商王以來，最歡喜的日子，我的王后是妳，妳是我的王后。」
他把她摟在懷裡搖了搖。
「我好歡喜，好滿足，妳知道嗎？」
「嗯。」
「那妳歡不歡喜？滿不滿足？」
「若你都像今日一般，待我這麼好，我自然歡喜滿足。」
「妳是我親自挑選的王后，我當然一輩子都會對妳好，
妳且瞧著，大商會在我手中一日日強盛起來，我會讓妳成為四海最被尊崇的王后。」
「那我且等著阿昭哥哥威震四海的樣子。」

武丁大笑，他就喜歡子珂爽朗明快的性子。
「不會讓妳等太久。」
武丁將她攔腰抱起，走進內室。
子珂這才有些慌，「你…你急什麼……這才剛過午時，不能……不能……」

武丁竟是將她輕輕拋上床榻，解了自己的大禮服。
「妳說我急什麼？都忙了幾個時辰，還不許人暫時休息一會兒嗎？」
子珂想撐起身子，卻被他給壓住了，滿臉羞紅的用手扺在他胸前。
「不能這樣，要等到……夕月……，外頭這天，都還沒黑呢……」
武丁在她耳邊低沉的笑了。
「放心，不動妳，午後還有朝事要處理，我只是想抱著妳休息一下，順道……嚐點甜的……」
那小嘴兒粉嫩嫩紅嫣嫣，此刻不是用來說話的，
武丁含住她的唇，吸取其中的蜜香甘美。

☆☆☆☆☆☆
如約來到王邑左區條巷的沚聝，暗暗觀察這僻靜的位置，
確實不顯眼，平日裡就是工人們居住的地方。
他已經接到沚方首領的傳話，大商確實未曾傷害沚方分毫，反而提供了許多有利的合作條件。
這麼一來他就放心了，放心與大商合作。
沚聝在這條巷裡等候許久，並未等到中敦所說的，會有人前來引路，
他有些不耐煩，怕不是被耍了，抬腳就往大路上去，準備離開。
快到路口，易昌這才走出來，將掌心的銅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中敦大人讓小的來接您。」
看清楚銅牌上的綠松石，沚聝才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易昌帶他走到條巷後方，右拐了彎，停在第四間屋子，
抬手，敲了一長三短音，不一會兒，門從裡頭被打開了。
這種平民老百姓的屋子，一般都不大，前廳沒什麼佈置，
地上還有些工人們使用的工具，頗為凌亂。繼續往裡走，
沚聝驚訝的發現，內屋空間很大，分明是將左右的房子都打通了，
若不是進來一觀，難以從外面知曉內中乾坤。
每經過一個小間，易昌都會特地停下來，示意他不要作聲，
將小間唯一對外的窗布微微掀開，讓他往裡瞧一瞧，裡頭的人背對著他們。
三個小間都瞧過了，才帶他走進第四個小間。

易昌：「喏，請坐。」
沚聝順勢坐了下來。
易昌：「今日請你來，自然是少不了有好處的。」
他拿出一個木箱子放在地上，打開來，全是一袋袋的貝幣、玉石。
頗有些驕傲的說：「這一箱全是你的。」
出手夠大方，沚聝粗淺評估，這個箱子裡的財物，足夠買下王邑的半間屋子。
易昌似笑非笑的說：
「與我方合作，絕不會吃虧，沚聝兄稍坐，中敦大人馬上就來了。」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

沚聝沒去看那一箱財物，而是在想，方才那三個屋子裡的人，是誰？
莫非是中敦上回說過的，大商的小臣？若都是小臣，那這大商……
他哼了一聲，這武丁的朝臣裡，也未免養了太多蠹蟲。
中敦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才讓這幾人曝光在他眼前，
否則買通小臣這麼隱密的事，怎麼可能洩露。萬一有人反過來洩密，豈不是一鍋端？

第一個小間，中敦起身送客，小臣阿易炎抱著裝滿財物的箱子，喜孜孜的準備離去。
「炎兄，莫忘了我們的約定，你既已答應了我……」
「放心吧，王上前不久才懲治過幾名小臣，再加上才剛大婚，
肯定會比較鬆懈，現在正是打探的好時機，若有什麼重要消息，我必會告知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