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啊?真的假的啊!」
手中的桂圓紅棗奶茶差點掉落,陳樺整張臉都驚訝到撐開了,哇,她瞠目結舌,另一隻手不自覺抬起去遮掩張開的嘴,又隨即放下,視線也跟著挪動。
一聽澄賢說有私事相談,她猜想大概是老天爺又整他,得當面吐苦水才能解氣,殊不知是大喜事,大到把她砸得頭暈腦脹。
二人坐在半戶外的座椅區,社團大樓是左、右兩棟樓,中間作為連接兩端的通道,使得俯視圖就像一條鎖鏈,熱音社在三樓的左下方,目前則位於中點上方處。
至於兩座樓裡的構造,實則就和系館相似,把教室變成各社的活動地兼辦公室罷了,鑒於大家也認不出誰是誰,澄賢來這裡被誰看見,並不會感到尷尬。
在約定好的時間點,她與諾暐從社辦走出,關上門,隔絕從縫隙裡洩出的樂聲,雖然聲音依舊穿透牆壁而傳出,至少不妨礙說話了。
見到面,澄賢當即送上溫暖,知道她喜歡甜的,何況桂圓紅棗對女性好,就買桂圓紅棗奶茶,七分糖,諾暐那則買單純的波霸奶茶,不踩雷經典款。
諾暐很開心,雖說自知估計是連帶的,也並未在意這種小事,有得喝就好,簡短寒暄後,陳樺便把他留下去應付時予,澄賢在來之前,有向她告知這人要同行。
固然很疑惑時予能有哪件事得問她,總之是臨時讓諾暐去面對時予,否則當場就會讓他先回去了,時予那裡,澄賢就如實交代有點事情要先和她聊,請你等等。
時予聞言點了頭,接著兩兩拆開搞小窗,陳樺就問了澄賢「時予是怎樣」,他聳肩表示我哪知,說來說去直到她說「好啦,今晚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兩方人馬在聊天途中,循著走廊一路走到座椅區,離原本的位置有段距離了,反正就算是演出前夕,今天照樣算自由練習日,不怕誰來抓人。
採鋪墊的方式,不然會嚇死人,澄賢先稱讚起她的確有火眼金睛,讓她有個預期,不懂在說啥也無所謂,言語裡會漸漸靠近重點,她遲早能聽出來。
隨後,就在她腦子裡產生出某些難以置信,但似乎是那樣的想法後,他的前置作業也做完了,馬上就一顆驚天大雷砸下來。
「就是,時予他……跟我告白了。」
話落,陳樺那雙明亮的眼睛瞬間睜大,一臉「我聽錯了嗎?」的茫然,等思緒轉過來,就再睜得更大,眼珠子都快被瞪掉了,然後大驚失色地出聲。
她反應劇烈的期間,澄賢始終一語不發地看著她,這比任何說詞都要有用,而她在歷經人受衝擊的各段歷程,從無法相信到必須得信後,好半響才緩過神。
「……哇,恭喜你耶。」居然能被系草喜歡上,她恍惚又歡喜地輕拍澄賢的手臂,孩子你走大運囉,「所以你是來報喜的囉?」
「要報喜,等交往了再說吧。」剛決定和時予相處看看而已,澄賢臉上訕訕,「我是想問妳,我站在『被追的人』這個立場上,平常應該要怎麼做。」
哦——原來如此。對此她想了想,回話的內容其實也和網路上寫的差不多,只多補充要適當地給情緒價值,免得到頭來沒走在一塊,反倒還相互生怨。
聽完,澄賢瞭然地點點頭,人總是這樣,基於信任,哪怕答案跟自己費心去找過的資訊相差無幾,也要問過一遍專業人士或身邊的親友,心方能安定。
這部分的詢問結束,再問一些小問題,便輪到陳樺開始拿他吃瓜,問他細枝末節,像時予到底是直男變彎,抑或本身就彎,澄賢依情況斟酌回答著。
她問的那些事,基本上澄賢都有想過,也大致不離他所擔憂的數項風險,故而陳樺沒到場,依然像旁觀了那晚的情景,得知時予竟為有備而來,她相當滿意——
「行,那我就先祝福你了。」希望你能夠順利脫單,她衷心地改拍澄賢肩膀,迅即畫風突變,「但假如最後走不到一起,分開以前,你最起碼要跟他上過床。」
靠腰。澄賢聽言就噗嗤一笑,是在工三……她認真地說明,你付出你的青春和精力成本,倘若最終無緣相伴,總要撈點利息回來啊,是吧?
瞧瞧時予這副身材,小說裡常見的寬肩窄腰倒三角,滿滿的男性賀爾蒙,連她都饞,因此也由衷覺得,澄賢能不是時予的第一任,卻絕對要是時予的第一次。
這等天菜不能外流進市場裡,要也得先吃過,成了二手貨再講,看那精壯結實的身體,那處約莫也挺大的,她頻頻回頭偷看時予,肆無忌憚地亂開黃腔。
認識久了,交情又深,能無視性別胡言亂語,她嚷著說不定時予器大活好,未來讓你下不了床,澄賢被她開著玩笑,實在是既羞澀又有些……憧憬?
真是謝囉。老實說,澄賢挺肉慾的,當前尚未開葷,還不明顯,唯一的跡象就……格外愛看肌肉男和帥哥,並且聽這些話時,內心頗有衝動。
一個主要講、一個主要聽,越聊越上頭,直至不得不停下,陳樺再次強調,沒能相戀也沒關係,記得要把時予給吃了就對了。
假設是我,我寧願被罵蕩婦,也一定要在時予身上搖到爽啦,把那根磨成繡花針,對話在雙方開懷大笑中進入尾聲,換時予前來和陳樺私聊。
「聽說你要找我?」
歡樂的氣氛隨著換人,頃刻間冷卻,澄賢那倒是相對地回溫,儘管只得站著,剛才怕打擾他與陳樺,諾暐跟時予只能在不遠處的室內待著。
現今澄賢陪諾暐聊近況。時予則在陳樺對向的桌椅坐下,無聲彰顯著彼此不熟,他直言想打探澄賢高中時期的事,但不方便直接向本人問。
從那時偷聽到澄賢跟陳樺在講電話,聊待會要聊的東西,他後來便隨之想起一事,對耶,這倆從前讀同間高中,而且很早就相識了。
因而,她高機率是知情人之一,關於澄賢與那四人,當她啟唇說「問吧」後,他便將那天所見說給她聽,問那群人究竟做了什麼,能讓澄賢這麼生氣。
講完,能見陳樺的表情已經笑意全失,剛剛少說還掛著些禮貌性的,再者,又跟澄賢聊得很高興,即使面向時予,也都沒全收回。
「……他們,坦白說就四個爛人。」
發出一聲嘆息,她這才再度張口說話,語氣裡是和昔日的澄賢眼中,相同的厭惡,時予見此若有所思,而在做出解釋前,她得做個事前調查。
「澄賢有和你說過這方面的……事嗎?」
有的話,又說了多少,這點她要事先搞清楚,避免無意間出賣澄賢,得保護隱私,不必擔心說錯話,總歸這事的來龍去脈她一清二楚,幾乎啦……
末尾這三個字,她藏在心中,有著私心,自從升大一和澄賢分別一年,重逢時,她就感覺本來超合拍的對方,多了一股奇特的疏離感。
彷彿人對著鏡子,她笑臉以待,他就也笑臉以待、她憤怒,他就也憤怒,這段日子中縱使仍然有聯絡,甚至頻率算高,卻也必定是出了她不曉得的大事。
這樁大事便是改變澄賢至此的關鍵,每每她找到機會,也是悄悄在打聽著,奈何澄賢大約未曾和人傾訴過,那事至今仍是謎團。
眼下,看能否從時予嘴裡挖到線索,眼看她講得無比坦蕩,想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時予便照實將當今所知講出,讓陳樺剎那間超頭疼。
哇,澄賢你……該瞞的全都不講,還把能講的全講走,那她能往哪講?只好跟猜字的注音一樣,有邊讀邊,沒邊就瞎掰?
見狀,時予瞧陳樺回得頗艱辛,有兩種猜測,一是澄賢已然將事件和盤托出,她思索著有無遺漏,二是裡頭有很多細節,礙於他已知的地方太少,不便透露。
現下看來,極為偏向二的走向,傷腦筋了,他沒本錢在那旁敲側擊,所幸陳樺如今為了幫助澄賢獲得幸福,也在想辦法鑽她前言的漏洞。
「他有沒有跟你講過其他事?搞不好是有關聯的。」
如果有,就能走個模糊地帶,時予接收到提示,卻苦於只有霸凌之事能說,這——能——說——嗎?他苦惱許久……行吧,輕描淡寫點就行。
「他只說他班上有女生被欺負過。」
「哦,這就確實有關聯了。」她終於有發言空間,兩者恰巧是起承轉合的起與承,時予正想說計畫成功,然則她話鋒一轉,「但你為何會聽過呢?」
高三,她還未畢業前,與澄賢單獨私下聊過無數次,其中一回,男孩就提到若是將來有走彎路的直男愛上他,就要拿女孩的慘痛經歷去警世。
除此之外,即便跟人聊到這類話題,為著守護當事人,也會隻字不提,陳樺一字一字,目光耐人尋味,意味深長地講,讓時予深知他自爆了。
你……喜歡澄賢嗎?既大武之後,時予二度被捏緊了心臟。
55.END
【作者後記】
陳樺的發言真好笑
我喜歡(O)
然後時予在未知的情況下自爆了
哎呀他該怎麼辦呢?
下次見面是禮拜六
大家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