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徙裔與懷秀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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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0-05
當萬物衰敗,眾生哀苦。
當世界崩寂,乾坤倒轉。
當邪神遍地,罪業橫生。
可能是世界意志的掙扎,亦或只是既定的命運軌跡。
一名奇才橫空出世,自稱為「源」。
他基於「虛構干涉」提出新的法門——「納虛構實」。
藉由龐大的精神流澆灌沖刷人類的軀體,進而使人類從根本上掌握「神」的權柄,不必再以「神」為媒介,抬手間便能使天地生變。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能獲得並承擔這遠超群體信仰的精神流,
依「納虛構實」之法,個體需要將自我的意志不斷的切割,一分為二,使其增長,復原合二為一,再次切割,在無盡的痛苦跟精神分裂中錘鍊自身的意志。
這個過程是人「遷徙」為神的必經之路,而人們也因此將他們稱做「徙裔」。
徙裔在無盡的精神切割中,不只錘鍊龐大的個體精神流,亦因此建構出強烈的個體意志,凝聚出所謂的「意志核心」,根據每名徙裔的意志特點,他們各自掌握了不同的「願力」。
最初掌握力量的徙裔們,僅能展現各具特色的「願力」,例如:魔力、鬥氣、仙氣、異能、咒力…..等,使用方式與一般的信仰者並無不同。
但依各自願力特色研發技能的他們,將逐漸掌握那些信仰者可望不可及,勘比神靈的招式與技能。
而最終階段,將意志核心凝鍊如無色琉璃的徙裔,會獲得名為「意志顯現」的特殊能力,將自己的精神意志具現於現世,如神臨般。
源一邊在東西兩域間遊蕩,隨手掃清罪業、淨化邪神,一邊同時篩選能夠修習「納虛構實」的天才,教導他們成為徙裔。
源與徙裔的行動,拖緩世界向深淵滑去的腳步,各地的王朝與國家給予他們任意出入國境的特權,漸漸的這些徙裔們組成許多跨國的超然組織。
西域有「眾生院」、「裁判所」、「真理教」、「群星塔」、「世械盟」……。
在東域則有「道門」、「五帝廟」、「經天寮」、「理天閣」……。
但這一切就彷彿世界的迴光返照,隨著惡念傾世的危機漸緩,極為強烈的個體意志,令宗出同源的徙裔們漸漸產生分歧。
有些組織選擇隱世山林,有些組織選擇傾軋諸國,有些組織選擇扭曲世界。
當「神」不僅僅存在於虛構的世界,而是擁有軀竅,真正的與『人』同行時,更深的矛盾就已經埋藏於人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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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不知名的懸崖上,一名少年正望著雲海發怵。
突然一隻大手在少年的頭上揉了兩下。
源問道:「一道,在看什麼?」
李一道抬起頭,用充滿求知的眼神望著老師。
「老師,你說惡念真的有辦法消除嗎?」
「為什麼這麼想?」源將手收回,靜靜地望向雲海深處湧動的異物。
「師兄師姐們就如一般人一樣,依舊被惡念束縛著,我想創造一個沒有惡念的世界。」
「那很難,或許會建立在無數犧牲之上,老師我也僅能想出徙裔這個飲鴆止渴的方法。」
「老師也不行嗎?」李一道一臉失落,他以為自己的老師無所不能。
源輕輕抬手,一陣光華閃過,湧動的雲海震顫兩下,歸於平靜,隨後緩緩答道:「不行。但我期待你們能夠超越我,找到真正的答案。」
李一道用力點頭:「嗯,我絕對會超越老師」
一旁的源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下定決心的李一道,卻什麼話也沒說,拍了拍他的肩膀,靜靜地與他望著雲卷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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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域。
中央占據超過一半域界的巨大陸塊,其名為鹿洲。
偌大的土地,曾經有無數輝煌的漢人皇朝,但在鹿洲祖神——「鹿祖」被盈族所掌握後,而今廣袤的領土皆在「天聰帝國」治下。
鹿洲周邊海域散布著大大小小的島嶼,夷洲為其中之一。
夷洲原為鹿洲疆土,然而因為邪神侵擾、瘴癘之氣的緣故,島上不適人居,帝國唯有流放罪犯時才會想起此地,平時處於天高皇帝遠的無政府狀態。
某天,名為「懷秀閣」的組織突然在這座小島上成立,蕩平遍地邪神,淨化瘴癘之氣,同時以夷洲天脈建構「四尊場域」,遴選出「宇」、「宙」、「洪」、「荒」四尊,各自職掌關於時間、空間、生、死四種法則,這座小島才漸漸有了人煙。
而如今這孤懸於鹿洲東疆外海的小島,正醞釀著席捲世界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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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日當空,雲曇在巍峨山巒間蜿蜒,陽光灑進霧靄,透出畏伏於山澗的碧綠湖泊——攬月湖。
懸峭的山壁環繞於攬月湖西北兩側,飛瀑從峭壁間傾洩而下淌入湖中,東側落著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向南遠眺,峻峭的石崖如同山峰巨人探出的手掌,向蒼穹索取著昊日的垂青,掌心托著一幅雲霧繚繞的天際畫卷。
湖畔植著幾株柳樹,一旁有著五幢風格各異的建築,最顯眼的是中心那座西域風格的高塔,其塔身由白色的石磚層層疊起,同時一條石龍盤繞整座白塔,龍首恰好距伏於塔頂,其正下方的鐘室則掛著一口古舊的黃鍾。
目光穿過倚湖而立的垂柳,可以看見一間茅草搭建的小屋,在茅廬的左側,開闢著一片廣袤的道場,道場中佈滿各式各樣的劍痕,猶如在銘刻著劍客寒暑不輟的汗水。
白塔右側的院落,地基與建築上被繪滿咒文與封印,彷彿在預防什麼東西暴走,散發一股生人物近的氣息。
靠近崖邊,有座雕梁畫棟的殿宇,其門簷上的牌匾歪斜的掛著「通明殿」三字,大門兩側有副對聯上書「勿問通明 應顯本性」。
一名青年慵懶地半臥在通明殿上的屋簷,身著繡上太極紋樣的白袍,腰間繫著碧綠的玉笛,渾身充滿散漫不羈的氣息。
陡然間,空間似乎模糊了一瞬。
白袍青年的身旁出現一名劍眉星目,黑衣獵獵的男子,一絲不苟的長髮用劍型髮髻束著。
「…….」黑衣男子不發一語,一臉苦大仇深的佇立於白袍青年身側。
一會兒,躺在屋簷的白袍青年睡眼惺忪地偏頭望向身旁的黑衣男子。
「怎麼了淵師兄?我睡的正香呢,剛剛好像夢到老頭。」
「你昨天說有大事。」淵對白袍男子的懶散見怪不怪,直接表明來意。
青年抬起左手掐指看了一眼,接著如失去脊樑般癱回屋簷上。
「時間還沒到。」
沒多久,青年還是滿臉不爽的起身。
「師兄不走嗎?雖然我不會被你的氣息影響,但有一個大疙瘩在旁邊還是挺干擾我耍廢的。」
「……」淵靜靜地看著白袍青年。
「好好好,我知道師兄很擔心師姐,但這次應該算是好事。」白袍青年無奈的說道,「況且淵師兄你明明隨時能出現在師姐身旁。」
「最近不行。」淵微微皺眉。
「不行?為什麼…..」話未說完,遠處傳來的波動,令師兄弟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
「開始了,沒感受過的氣息。」白袍青年閉上眼仔細分析。
沒等他分析完畢,一旁的淵早已破開空間,消失在屋簷上。
睜開眼的白袍青年不由得無語道:「有關魃師姐的事情,淵師兄總是這麼急性子。」
隨後又喃喃自語:「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清閒的日子要告一段落了……」
說罷,白袍男子起身抬腳向空中一踏,袍上的太極八卦圖樣微微發亮,也消失於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