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糟心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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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0-01
七沕悶悶的說:「我當然知道那個人很厲害,我只是擔心會連累到貴女,
如果被發現,商王一定不會饒過井方的,到時候貴女……」
三沕抬手敲了敲她的頭。
「沒有如果,妳這個傻瓜,窮擔心什麼。」
「但願吧!」
「妳喔,好好的當差,別胡思亂想,咱們貴女是四海最優秀的,
那個人也是四海最強的,所以咱們貴女一定會當上王后的,到時井方就是四海最威風的部族了……」
在她這麼充滿信心的喊話中,七沕覺得也對,眉眼舒展開了,露出一絲笑意。

***
這個追查結果,武丁當然不滿意。
什麼叫線索斷了?什麼叫幕後之人隱藏太深?
倉侯虎和侯雀承受了來自商王的一番怒火與懲罰後,摸著鼻子退下了。
歹徒殺人滅口,他們卻查不到任何證據,對方來去無蹤,他們連影子都摸不到,
被商王罵了一頓「沒用的東西」後,一方面尷尬,一方面不甘心,私下又派人到長勺氏、旌旗施氏去監視,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武丁則是把所有怒火都撒向了井將。
不論有沒有證據,單憑他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想覬覦子珂,就千該萬死。
於是井將被勒令離開大商,返回井方。

井將接到王令,當然是憤憤不平,大聲嚷著要面見王上。
侯雀負責「陪伴」他離開王邑,面對他的吵嚷,似笑非笑的說:
「莫非,使臣以為,真可以人不知鬼不覺的演一齣英雄救美的戲?
你此番得罪子方貴女,又連累大商背上查緝不力的污名,
王上沒有治你的罪,已經很寬容了,你真以為大商查不到嗎?
若非看在井伯的面子上,怎能容你安然無恙返回井方?你不心生感激,還口出惡言,
真要王上把井伯叫來痛罵一頓,讓井方顏面盡失,你才覺得滿意嗎?」
這下子,井將忽然噤聲了,原本囂張的態度立時變得尷尬不已。
原來大商已經知道了……要糟,那子方貴女不就也知情了?
他抓抓自己的頭,臉色頓時黑紅。

侯雀瞥了他一眼。
果然,就是這廝幹的蠢事,他們查不到證據只能揣測,
雖十拿九穩的認定是他,但要這人親口承認才算數,沒想到,哼,一詐就詐出來了。
井將小聲的問:「那這……子方貴女也知道了嗎?」
侯雀故意說:
「王上替你瞞下了,但子方貴女能否嚥下這口氣,會不會自行追查,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子方貴女查知他用了這種手段……,井將渾身都不對勁。
「且代我謝過王上,我這就返回井方。」
「好說,使臣一路慢行。」
侯雀另外在心裡嘀咕,您就麻利的滾吧!
慢悠悠的「護送」他到城門,侯雀揖了揖禮,目送他離開,這才返回王宮覆命。

井將把護衛都留給井姌了,獨自自己一人歸鄉。
但在出了城門不遠處,一名颯姿英爽的女子背著身站在前方,他覺得這身影有些熟悉,正要開口詢問,對方慢慢轉過身來。
啊!他驚愕又驚喜。是子方貴女。
他策馬上前,迅速下馬。
「勞煩貴女來送我這一程,我真是太榮幸太高興了。」
他以為對方知道他要離開,特地來道別。
子珂微微一笑,橫起手中的青銅劍,朗聲說道:
「聽聞那日的匪徒,是井將大人設下的計謀,子珂承蒙大人看得起,特來向大人討教。」

大商查緝歹徒一事陣仗頗大,這消息難免也傳到了商甲院,
如夏與如冬都氣壞了,因為有人悄悄告知她們,對方是想要英雄救美,搏得好感。
敢情這是有人看上自家貴女,所以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有本事正大光明來追求啊!
如夏還狠狠的呸了一聲,連打都打不過我們貴女,就問你臉皮往哪擱呢?還英雄救美呢?糟心玩意兒。
子珂將此歸為小事,不值得在意,但她許久未練身手,
聽說井將乃井方第一勇士,忍不住手癢,於是藉此事為由,悄悄等在城門外,想和對方過過招。
可是井將一聽,臉都青了。
人家不是來送別的,人家是來問責的。
他尷尬的說:「這是個誤會,真是誤會……」
除了這句,他也編不出其他理由來,尤其不能讓大商知道這件事是井姌替他謀劃的,
他只能一力擔起,否則,若是連累井姌也因此被商王厭棄,逐回井方,那就真的完了。

子珂微微一笑,「是不是誤會無妨,大人看劍。」
橫劍一轉,直刺而來。
井將大驚,側身避過,有些狼狽,總算明白對方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來報仇了。他反手抽出自己的劍,邊擋邊喊:
「這真是誤會,貴女相信我……」
子珂出劍更快,跨左擊、逆鱗刺、鏇風格、翼右擊、雙明刺……毫不留情。
井方第一勇士之稱,可不是浪得虛名,他看子珂來真的,立時鼓氣相迎。
劈、刺、點、穿、挑……兩人攻守幾回合,竟是井將落了下風。
井將驚愕不已,自己是使盡全力應戰,可沒有手下留情,這子方貴女的武功竟在自己之上嗎?
他不信,再度提氣迎上,想用自己的殺招攔腰封,一舉擊敗對方。
可他的攔腰封殺劍一出,子珂向右一晃身就輕易避過了,
井將剛站直了身,青銅劍已經橫上脖子,冰冷冷的觸覺,讓這具身體明白,只要一動,立即血濺當場。
他喘著氣,瞪大了眼睛,一動不敢動。

子珂也張大了眼睛,卻是閃閃發亮。
她滿意的說:「井將大人果然好身手,子珂受教了。」
能打上這麼多回合,這人身手果然不錯,不愧是井方勇士。
她收了劍,拱手說道:
「聽聞井將大人準備返回井方,一路慢行。」
點頭、微笑,子珂瀟灑轉身離開,青銅劍沒有收在身側,而是扛在肩上,顯得有些豪邁,
若是她的侍女在此,就能一眼明白,子珂此時心情非常之好。

井將沒有反應,他唯一的想法是:自己、輸了,還是輸給一名女子,輸給自己意愛的貴女……
情何以堪?
他備受打擊的鬆了手,劍落地,日光斜照,黃昏掩映,劍躺在沙地上反射了日照的殘光。
馬匹被方才這場刀光劍影嚇的奔逃遠遠的,但畢竟是受過訓練的馬,
只是躲在一旁,並未離開,此時,感知到危險已遠離,牠仰頭嘶鳴了一聲。
井將才突然清醒過來。
他頹然的跪在沙地上,喃喃自語:「我輸了?」
他突然掩面,撕心裂肺的大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