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垃圾、丟進垃圾桶(7)
本章節 3183 字
更新於: 2023-09-29
禮拜一的放學後。
「學長，我做不到。」
「季瓔再過十分鐘就要來了，妳現在才跟我說會不會太晚了？」
「我是努力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還是辦不到的。」
禮拜一的放學後，我社學妹義正言辭地說出讓人無法責備的理論。
「妳不是已經選好書了嗎？是哪裡做不到？」
「要跟小說界胖虎說話，我會怕。」
「妳好像有成為霸凌者的資質呢……」
似乎只要牽涉到書，她就會變一個人。她看完我的作品後沒有變成這副模樣，莫非代表我其實寫的還算不錯？
原以為千蒔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她竟開始收拾書包，作勢要回家。
「我突然想起咖哩叫我去買爸爸，我要先回家了。」
「妳家的咖哩是成精了吧。」
「如果學長不想被我家的咖哩精纏上，最好現在就放我走。」
「妳在奇怪的時機學會說謊了耶！」
我從背後抓住千蒔的領口，但她的力量比想像中更大，我只好伸出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
試圖逃家卻被抓包的小狗只能在原地太空漫步，布鞋與地毯發出喀隆喀隆的摩擦聲。
「那個……不好意思？」
突然，季瓔的出現讓我和千蒔的動作瞬間定格。
雖然眼前的男女在無人圖書館內拉拉扯扯，她仍禮貌性地對我們點頭。
我似乎見到她的眼神閃過嗤之以鼻的神情。
千蒔見狀立刻正襟危坐地回到位子上，宛如見到長官出巡的職業軍人。我先請季瓔在桌子另一側坐下，再回到千蒔身旁。
正打算開口時，季瓔啪的一聲把頭磕在桌面上。
「真的很對不起！我上星期自己逃跑了！」
她沒有理會呆若木雞的我們，自顧自的說下去。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隱約感覺得出自己的作品跟一般的小說不太一樣，卻被完成時的喜悅沖昏頭，沒有多想就拿來給你們看了……傷害到你們的眼睛，真的很抱歉！」
「何止傷害眼睛──呣！」
我在千蒔暴言前反手堵住她的嘴巴，成功捏熄燃燒的引線。我似乎越來越擅長這種事了，真是不可喜可賀。
「逃跑以後我越來越覺得良心過不去，後來想回來跟你們道歉，不過那時候只剩館長在……」
「哦……剩館長啊……」
我試著想像一下當時的場景，當一個身陷負面情緒的學生，配上熱情過頭的書療社負責人，會碰出怎樣的火花？
「他有給妳什麼嗎？」
「咦？」
季瓔詫異地瞪大雙眼，從放在椅子上的書包裡拿出一本書。
「他借了這個給我，說假日可以看看。」
我接過她遞給我的書，書名是《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嗯，還她。
只能說不管哪種書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客群吧，真是恭喜你們這些長居書店排行榜的雞湯書們。
「妳看完了嗎？」
「當然有！所以我今天才下定決心來這一趟！」
季瓔激動地站了起來，上半身猛地傾向我們，還把雙手拍在桌子上。我跟千蒔下意識地向後逃避過熱的視線。
「欸嘿嘿……不好意思，這兩天被書裡的內容激勵，結果剛冷卻的腦袋又發燙起來了。」
季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一邊憨笑一邊。
總覺得她的狀況好像在這兩天內完全好轉了。
我望了千蒔一眼，她似乎還沒意識到在雞湯書的快速療效下，我們這兩天的努力已然化為泡影。
應該要不顧館長的成果，逕自把我們準備好的書單推薦給她嗎？還是就此隱瞞我與千蒔這兩天的努力，為她滿血復活的她獻上祝福呢？
若是在她的情況「還過得去」時貿然移動下一步棋，或許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在選擇快樂跟避免痛苦之間，避免痛苦或許才是保險的選項。
在經過一番掙扎後，我最終選擇後者。
「總之，恭喜妳解決問題了。」
「哈哈……也謝謝你們願意看我的作品，我很滿足了。」
「……嗯？」
她的苦笑牽動起莫名的慌恐，我的心倏地揪起。
「很滿足，是指什麼？」我把慢了半節的呼吸調整回來，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結果，跟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就是沒有遺憾了，在寫小說這件事上。」
季瓔的眼神顯露著冰河般的意志，彷彿用堅定的口吻宣告這項決定不容質疑。
千蒔顫了一下，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妳看完那本雞湯書，得出的就是這種爛結論嗎？」忍不住而開口的人是我。
「不、不要這麼兇嘛……人家會被嚇到耶。」
話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比預期中兇狠。我的情緒比想像中激動。
看來我比跟千蒔一樣對雞湯書沒好感啊……不管是它們霸道的占據排行榜，還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內容。
我緩緩呼吸，接著低頭對客人道歉。
「抱歉，我不是針對妳。」
「哦、那就好。之後要回到戲劇圈的我可不能樹立敵人呢。」
「妳說話的方式如果再這麼煩人，我不排除會針對妳。」
「嗚咿！」
季瓔做作地抱住頭，不忘發出呻吟。她似乎是那種擅長用打哈哈來隱藏心情的類型，跟千蒔有點不同。
「我啊……超討厭這種雞湯書。」
我拿起從剛才就放在桌上的《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言》，隨手拿起來翻閱。
「市面上九成的雞湯書啊……基本的套路都相同。」
「套路？」季瓔歪著頭問。
「簡單來講，如果有人出一本《超棒雞湯書這樣寫》，任何人都能成為暢銷雞湯書作家。」
「你在開玩笑吧？哈哈。」
「我是認真的，連我都寫得出來。」
季瓔的表情明顯就是不相信。反倒是千蒔，不知為何對我投注信任的目光──她真的覺得我做得到，畢竟小說家最會編故事了。
「雞湯書的套路，第一步都是先囊括現代人普遍的文明病，像是『人際關係』『工作意義』『生存價值』，再把這些議題用具體的一到兩句話寫出來，而這幾句話很大機率會成為篇名寫在目錄上。」
我指著封面上的大標題──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
「舉例來說，這本書的書名就用了這招。」
季瓔的表請有點變了，我繼續說下去。
「第二步，作者會開始替這些句子說文解字，他們深知大家懶得看正經的心理分析，所以通常是用故事的方式。有的作者自創，有的則流傳許久，甚至妳能在不同的雞湯書裡見到同樣的故事出現好幾遍。」
這一步的重點是製造能讓讀者融入其中的場景，重點是要讓他們感受：「啊、原來不是只有我這樣，原來我不是異類。」的歸屬感。
聽到這裡，季瓔微微皺起眉頭，越想越不對勁。
「等妳深陷故事的情節後，結論再告訴妳：『妳看，大家都跟妳一樣。有問題的不是妳，而是這個世界喔。但是我們無法改變世界，所以轉個念改變想法，對自己好一點吧。』」
我把《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言》闔上，昨天才被這本書治癒的她就像在綜藝節目上輸了遊戲，只能喝下懲罰用的苦茶油，苦不堪言。
「我雖然沒看過這本書，但我猜這本書的內容八九不離十。」
「咦？呃、這個……」
「退一步來講，看完這本書後，在現實中困擾著妳的問題，有哪個確確實實被解決了嗎？」
「嗚……」
「比起解決問題，大部分的雞湯書更喜歡闡述的道理是：妳只要做自己就好，不用改變自己去迎合世界，只要換個角度想，世界依然美麗──結論就是，看完等於沒看。」
我這番話要是被雞湯書的作者聽到，大概會被他們的粉絲大肆出征，再順便讓我嘗嘗取消文化的鐵拳，進而遭到永遠的抵制。
但我不認為自己的觀點有錯。
每個人看書的角度都不同，像班導就是看了雞湯書會產生力量的人，對於那種類型我會給予支持。
但如果……我身旁的人讀完後選擇放棄夢想與目標，我想我對雞湯書的仇恨值會越來越高。
「……學長。」細如蚊鳴的嗓音從右耳傳來，我側過頭才發現千蒔正用閃閃發亮的眼睛盯著我看。
有點可怕。
「千、千蒔？」
可怕到我又不小心叫出她的名字。
「學長把我這半年來的心情整理成講義了，我的超人……」
千蒔加入社團時，曾經被館長用雞湯書進行雞湯大轟炸，導致她跟我一樣對雞湯書特別反感。
一般人看書不會去思考背後的寫作公式，我也是聽了編輯的話才從記憶中拼湊出大部分雞湯書的套路。
一但了解背後運作的原理，就會發現雞湯書幾乎是以一種近似於洗腦的方式，替陷入困境的人們催眠治療。
江湖一點訣，說破不值錢，指的就是這種道理。
「……我要回報學長。」
還可以獲得學妹沉重至極的死心踏地，真是謝謝你，編輯大人。
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問出你到底叫陳什麼東西，再把你的名字寫進特別的黑色筆記本裡。
在我對自家編輯產生恨意時，千蒔戰戰競競地走到附近的漫畫區，熟門熟路地從矮櫃拿出一本漫畫，回到我們身旁。
「請收下這個……」
千蒔兢兢業業地用雙手把書推到桌子中間，縮回手掌後書名也呈現在我們眼前。
封面的設計是白色頭髮的男學生拿著畫筆塗抹色彩，從文字猜不透內容的書名寫著工整標題──《藍色時期》。
「學長，我做不到。」
「季瓔再過十分鐘就要來了，妳現在才跟我說會不會太晚了？」
「我是努力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還是辦不到的。」
禮拜一的放學後，我社學妹義正言辭地說出讓人無法責備的理論。
「妳不是已經選好書了嗎？是哪裡做不到？」
「要跟小說界胖虎說話，我會怕。」
「妳好像有成為霸凌者的資質呢……」
似乎只要牽涉到書，她就會變一個人。她看完我的作品後沒有變成這副模樣，莫非代表我其實寫的還算不錯？
原以為千蒔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她竟開始收拾書包，作勢要回家。
「我突然想起咖哩叫我去買爸爸，我要先回家了。」
「妳家的咖哩是成精了吧。」
「如果學長不想被我家的咖哩精纏上，最好現在就放我走。」
「妳在奇怪的時機學會說謊了耶！」
我從背後抓住千蒔的領口，但她的力量比想像中更大，我只好伸出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
試圖逃家卻被抓包的小狗只能在原地太空漫步，布鞋與地毯發出喀隆喀隆的摩擦聲。
「那個……不好意思？」
突然，季瓔的出現讓我和千蒔的動作瞬間定格。
雖然眼前的男女在無人圖書館內拉拉扯扯，她仍禮貌性地對我們點頭。
我似乎見到她的眼神閃過嗤之以鼻的神情。
千蒔見狀立刻正襟危坐地回到位子上，宛如見到長官出巡的職業軍人。我先請季瓔在桌子另一側坐下，再回到千蒔身旁。
正打算開口時，季瓔啪的一聲把頭磕在桌面上。
「真的很對不起！我上星期自己逃跑了！」
她沒有理會呆若木雞的我們，自顧自的說下去。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隱約感覺得出自己的作品跟一般的小說不太一樣，卻被完成時的喜悅沖昏頭，沒有多想就拿來給你們看了……傷害到你們的眼睛，真的很抱歉！」
「何止傷害眼睛──呣！」
我在千蒔暴言前反手堵住她的嘴巴，成功捏熄燃燒的引線。我似乎越來越擅長這種事了，真是不可喜可賀。
「逃跑以後我越來越覺得良心過不去，後來想回來跟你們道歉，不過那時候只剩館長在……」
「哦……剩館長啊……」
我試著想像一下當時的場景，當一個身陷負面情緒的學生，配上熱情過頭的書療社負責人，會碰出怎樣的火花？
「他有給妳什麼嗎？」
「咦？」
季瓔詫異地瞪大雙眼，從放在椅子上的書包裡拿出一本書。
「他借了這個給我，說假日可以看看。」
我接過她遞給我的書，書名是《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嗯，還她。
只能說不管哪種書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客群吧，真是恭喜你們這些長居書店排行榜的雞湯書們。
「妳看完了嗎？」
「當然有！所以我今天才下定決心來這一趟！」
季瓔激動地站了起來，上半身猛地傾向我們，還把雙手拍在桌子上。我跟千蒔下意識地向後逃避過熱的視線。
「欸嘿嘿……不好意思，這兩天被書裡的內容激勵，結果剛冷卻的腦袋又發燙起來了。」
季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一邊憨笑一邊。
總覺得她的狀況好像在這兩天內完全好轉了。
我望了千蒔一眼，她似乎還沒意識到在雞湯書的快速療效下，我們這兩天的努力已然化為泡影。
應該要不顧館長的成果，逕自把我們準備好的書單推薦給她嗎？還是就此隱瞞我與千蒔這兩天的努力，為她滿血復活的她獻上祝福呢？
若是在她的情況「還過得去」時貿然移動下一步棋，或許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在選擇快樂跟避免痛苦之間，避免痛苦或許才是保險的選項。
在經過一番掙扎後，我最終選擇後者。
「總之，恭喜妳解決問題了。」
「哈哈……也謝謝你們願意看我的作品，我很滿足了。」
「……嗯？」
她的苦笑牽動起莫名的慌恐，我的心倏地揪起。
「很滿足，是指什麼？」我把慢了半節的呼吸調整回來，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結果，跟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就是沒有遺憾了，在寫小說這件事上。」
季瓔的眼神顯露著冰河般的意志，彷彿用堅定的口吻宣告這項決定不容質疑。
千蒔顫了一下，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妳看完那本雞湯書，得出的就是這種爛結論嗎？」忍不住而開口的人是我。
「不、不要這麼兇嘛……人家會被嚇到耶。」
話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比預期中兇狠。我的情緒比想像中激動。
看來我比跟千蒔一樣對雞湯書沒好感啊……不管是它們霸道的占據排行榜，還是那些不負責任的內容。
我緩緩呼吸，接著低頭對客人道歉。
「抱歉，我不是針對妳。」
「哦、那就好。之後要回到戲劇圈的我可不能樹立敵人呢。」
「妳說話的方式如果再這麼煩人，我不排除會針對妳。」
「嗚咿！」
季瓔做作地抱住頭，不忘發出呻吟。她似乎是那種擅長用打哈哈來隱藏心情的類型，跟千蒔有點不同。
「我啊……超討厭這種雞湯書。」
我拿起從剛才就放在桌上的《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言》，隨手拿起來翻閱。
「市面上九成的雞湯書啊……基本的套路都相同。」
「套路？」季瓔歪著頭問。
「簡單來講，如果有人出一本《超棒雞湯書這樣寫》，任何人都能成為暢銷雞湯書作家。」
「你在開玩笑吧？哈哈。」
「我是認真的，連我都寫得出來。」
季瓔的表情明顯就是不相信。反倒是千蒔，不知為何對我投注信任的目光──她真的覺得我做得到，畢竟小說家最會編故事了。
「雞湯書的套路，第一步都是先囊括現代人普遍的文明病，像是『人際關係』『工作意義』『生存價值』，再把這些議題用具體的一到兩句話寫出來，而這幾句話很大機率會成為篇名寫在目錄上。」
我指著封面上的大標題──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
「舉例來說，這本書的書名就用了這招。」
季瓔的表請有點變了，我繼續說下去。
「第二步，作者會開始替這些句子說文解字，他們深知大家懶得看正經的心理分析，所以通常是用故事的方式。有的作者自創，有的則流傳許久，甚至妳能在不同的雞湯書裡見到同樣的故事出現好幾遍。」
這一步的重點是製造能讓讀者融入其中的場景，重點是要讓他們感受：「啊、原來不是只有我這樣，原來我不是異類。」的歸屬感。
聽到這裡，季瓔微微皺起眉頭，越想越不對勁。
「等妳深陷故事的情節後，結論再告訴妳：『妳看，大家都跟妳一樣。有問題的不是妳，而是這個世界喔。但是我們無法改變世界，所以轉個念改變想法，對自己好一點吧。』」
我把《堅強是你說了一輩子的謊言》闔上，昨天才被這本書治癒的她就像在綜藝節目上輸了遊戲，只能喝下懲罰用的苦茶油，苦不堪言。
「我雖然沒看過這本書，但我猜這本書的內容八九不離十。」
「咦？呃、這個……」
「退一步來講，看完這本書後，在現實中困擾著妳的問題，有哪個確確實實被解決了嗎？」
「嗚……」
「比起解決問題，大部分的雞湯書更喜歡闡述的道理是：妳只要做自己就好，不用改變自己去迎合世界，只要換個角度想，世界依然美麗──結論就是，看完等於沒看。」
我這番話要是被雞湯書的作者聽到，大概會被他們的粉絲大肆出征，再順便讓我嘗嘗取消文化的鐵拳，進而遭到永遠的抵制。
但我不認為自己的觀點有錯。
每個人看書的角度都不同，像班導就是看了雞湯書會產生力量的人，對於那種類型我會給予支持。
但如果……我身旁的人讀完後選擇放棄夢想與目標，我想我對雞湯書的仇恨值會越來越高。
「……學長。」細如蚊鳴的嗓音從右耳傳來，我側過頭才發現千蒔正用閃閃發亮的眼睛盯著我看。
有點可怕。
「千、千蒔？」
可怕到我又不小心叫出她的名字。
「學長把我這半年來的心情整理成講義了，我的超人……」
千蒔加入社團時，曾經被館長用雞湯書進行雞湯大轟炸，導致她跟我一樣對雞湯書特別反感。
一般人看書不會去思考背後的寫作公式，我也是聽了編輯的話才從記憶中拼湊出大部分雞湯書的套路。
一但了解背後運作的原理，就會發現雞湯書幾乎是以一種近似於洗腦的方式，替陷入困境的人們催眠治療。
江湖一點訣，說破不值錢，指的就是這種道理。
「……我要回報學長。」
還可以獲得學妹沉重至極的死心踏地，真是謝謝你，編輯大人。
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問出你到底叫陳什麼東西，再把你的名字寫進特別的黑色筆記本裡。
在我對自家編輯產生恨意時，千蒔戰戰競競地走到附近的漫畫區，熟門熟路地從矮櫃拿出一本漫畫，回到我們身旁。
「請收下這個……」
千蒔兢兢業業地用雙手把書推到桌子中間，縮回手掌後書名也呈現在我們眼前。
封面的設計是白色頭髮的男學生拿著畫筆塗抹色彩，從文字猜不透內容的書名寫著工整標題──《藍色時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