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延續,繁花盛開的溫暖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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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9
席娜・特里亞看著席爾威的巨大龍身壓來。
她聽見了黎明賢者的演說。
那個幽影只是重複著久遠以前的紀錄,如實的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瞬間,她想起了總是在這座城中的伯納德。
在很久很久以前,當他還不是繼承人之前,雖然常常發高燒,咳到彷彿要將內臟吐出來,但是,他偶爾還是會跟著他們,坐在馬車上,飛往繁花盛開的溫暖王都,塵埃和花瓣一同落在他們的鼻尖和髮絲上,咯咯的笑聲充斥,溫暖和太陽的氣味流進鼻腔。
——其實,伯納德也很喜歡不會下雪的溫暖天空,五顏六色的花和香氣,甚至還忽略了花莖上的刺被刺得皺起眉頭。
現在的伯納德,已經不會咳嗽了。也不再對花朵表現出任何興趣。
成為了堅毅的,不會哭泣也不會發燒的可靠青年。就如同每一任特里亞的家主,隱去自我,為了家族以及領民奉獻上所有,成為黎明賢者冀望的永恆。
——但再也不會跟著他們一起飛了。
迎著風,席娜的思緒輕快了起來。
在馬車上看著繽紛花朵的哥哥想著什麼呢,在要塞之城中看著無垠藍天的哥哥在想著什麼呢,摸著她的頭說「辛苦了」的哥哥又在想著什麼呢?
是在懷念著芬芳的花香嗎,還是在嫉妒著欄桿外的藍天呢?
席娜並不清楚。
她收起傘,從傘柄拔出銀色的劍身。
她身上漆黑的禮服飄揚,遮擋撲面而來的白色暴風;她手上,精心改造的傘劍反射著耀眼的銀光,橫亙在伯納德面前,直面風雪;她的身後,無數把空想魔法召喚出來的「假想聖槍」並列,散發晨曦般的光芒。
「那當然是因為——」
——就如同長年跟隨在伯納德身旁的騎士,守護著他。
「——我要成為哥哥的護花騎士。」
困在牢籠中的雪鴞,只能望著眼前的風景,那一望無際的茫茫白雪,沿著地平線一路延伸,單調又重複。在那片白雪中,什麼都沒有。
於是,席娜飛向了牢籠之外。
翱翔在廣袤的藍天之下,鳥瞰生機勃勃的城市,綻放的絢爛花朵,五彩的煙花在她身邊盛開。吵雜的,溫暖的,充滿塵埃的,炎熱的,雜亂的事物,盡收眼底。
並不是全然那麼的美妙,也不如他們預想的都是燦爛的陽光。詭譎的陰影盤踞在繁花之中,花莖上的棘刺隨時會背刺大意的人們,埋葬旅行者的希冀。
只有親身在王都中飛翔過,才能理解當中的美好與失落。
所以,既然伯納德無法飛翔——
「那就成為他的雙眼,代他見證這個世界。」
「代替他的翅膀,飛翔在晴朗的藍天下。」
「替他延續,繁花盛開的溫暖夢境。」
席娜高舉銀劍。
無數生機蓬勃的花,憑空出現,綻放出芬芳的氣息。絢爛的色彩點亮原先昏暗的世界,溫暖的空氣驅逐寒冷,點點的花瓣隨風飄零。
王都的花海,簇擁伯納德的身軀。
他嘴巴微張,怔怔的望著花叢。
就如同那些消逝的,早已被放棄的夢境,隨著盛開的花朵再一次延續。
——這正是,席娜離開要塞之城的理由。
屬於騎士的銀劍,揮砍而下。
夾帶著瘋狂暴風雪的席爾威,壓了過來。雪白的,冰冷的水氣欲凍結一切,如同靜止了時間,抹去躍動的思緒,平等且一視同仁的降臨在萬物的身軀之上。
他開口咆哮。
「晨曦之槍⋯⋯妳這傢伙,簡直是黎明賢者!所以,我憎惡著妳——」
騎士的銀劍刺穿他的右臂,血流如注。
閃耀的假想聖槍,貫穿他的左臂,將他固定在冰雪的地面上。
現在,席爾威已經無法動彈了。他橫躺在地上,胸膛一起一伏,喘著氣,隨時都會沈沈睡去。他淡藍色的雙眼,依舊注視著席娜。
席娜看著他,搖搖頭。
「你不是都說了,哥哥是最像黎明賢者的人?」
「妳總是讓我想起那個小子⋯⋯」
「是嗎?」
從畫像中的長相來看,哥哥和黎明賢者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然,在席娜心目中,哥哥還是最帥的。真不知道席爾威的眼睛哪裡有問題。
她撇開思緒,將注意力投到哥哥身上。
——哥哥受傷了。
她邁開腳步。
席爾威笑出聲。
「啊哈,『繼承儀式』是特里亞的重要儀式。絕對不允許被中斷。」
——倏的,紅色的鏈條疾射而來。
纏住席娜的手腕。
「!」
「如果有其他特里亞或是血脈貴族想要中途介入,可是會被捲入其中,抽乾魔力喔?」
赤紅如同鮮血的圖騰瘋狂的湧動,如同吞噬一切的災厄。在得到了魔法天才恐怖的魔力量後,「奪取儀式」總算開始了真正的進程——在效忠的家族見證下,奪去伯納德的繼承人資格。
霎時間,席娜的眼前,只見到一片血紅。
無數魔法的囈語在腦海中響起,吞噬著轉化著她的思緒,她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