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布朗尼
本章節 3148 字
更新於: 2023-09-26
直到某一天，他不小心撞見青梧殿下獨自一人時，情緒失控的樣子。
他看見青梧崩潰，摔著房間裡的東西，將房裡弄得一團亂。
他看起來相當無助，雙手用力撐在桌面，痛苦地喘著氣。
當時，顧若易心中有了強烈的動搖，儘管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
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青梧。有外人在的時候，他從不曾看過青梧生氣，特別是在尊上面前，青梧總是會擺出各種笑容，但他總覺得有些奇怪，那些笑容底下的真心思彷彿怎麼猜也猜不透。
直到今天，他好像看懂了。
青梧很快發現躲在門縫後窺探的他，在對上眼的剎那，他嚇得立刻關上門，對殿下解釋他並非有意偷看。
然而，青梧立刻開了門，神情冷然看著他，威脅他不準說出去。情緒收拾之快，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顧若易當下做了個決定，左顧右盼了會兒，一個閃身就竄進房內，連青梧也不及防備。這很明顯是放肆的行為，但顧若易根本沒管那麼多，只顧著關心：「殿下，您還好嗎？」
「你⋯⋯做什麼？」青梧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有什麼困難微臣都可以幫上忙的，真的！」顧若易挨了上前，殷切地望著青梧。
青梧頭一次看見這種懇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靜默片刻後道：「三秒內消失，你闖進來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
顧若易仍不放棄，皺著眉頭苦口婆心：「殿下，有事憋著不說會生病的！」
「三、二——」
「啊好好好，容微臣再問一句，您有沒有⋯⋯想起些以前的事情？」
青梧驀然一愣。
顧若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臉色。
半晌後，青梧沉下臉，一手緩緩扶上額角，抬眼瞧他：「你能解釋⋯⋯這些混亂的畫面嗎？」
出乎意料，顧若易綻開笑容秒答：「行！」
在那之後，他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包括東方梧和其長相神似的代理魔王，以及青梧和東方梧長得一模一樣等等。
雖然這並非他的目的，但也因此成了青梧殿下的心腹，現在還可以和殿下一起來人間出任務。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抬頭挺胸，有些自豪。
「你在想什麼？」
顧若易猛然回神，見青梧殿下的臉在他面前放大，驚得倒抽一口氣：「沒、沒什麼，胡思亂想罷了⋯⋯」
「我的臉這麼恐怖嗎？」青梧好笑道。
顧若易猛搖頭。「殿下生得一張盛世美顏，豈會恐怖。」
「聽你在鬼扯。」青梧不以為然，轉身就走。
「微臣是說真的！」顧若易慌慌張張地跟上。
又走了會兒，青梧停下腳步，顧若易差點沒撞上，順著他的視線轉頭一看，發現這是一間甜點店，前方排著一列隊伍。
「終於到了。」青梧說著，轉身朝向隊伍末端走。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顧若易不解地問。
「排隊啊。」即使這問題很蠢，青梧仍然耐心回應。
顧若易更懵了。「為什麼？」
「難道你想插隊？若易，看不出你這麼沒規矩。」
莫名其妙被調侃的顧若易也毫不在意，或是說根本沒發覺。「不，微臣是想問這裡有什麼嗎？」
「這是這裡最出名的布朗尼，我在雜誌上看到的，早就想吃吃看了。」青梧微笑，看來真的對布朗尼頗為期待。
「喔，原來是這樣啊！」顧若易露出理解的笑容，但不一會兒笑容馬上又斂起：「不對啊，殿下您應該趕緊完成任務，不然尊上會生氣的！」
魔尊極重視青梧，這點大家都看在眼裡。魔尊喜靜，性格孤僻，總是待在自己的密室中，真要外出也會戴上面具。在魔界，大多數人皆未看過魔尊的真面目，唯有青梧可自由進出那間密室，且魔尊三不五時就會找青梧下象棋、商討政事。換言之，青梧可說是魔尊唯一親近的對象。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魔尊是真正將青梧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
顧若易不知道魔尊和青梧之間實際的相處情況，起初也認為魔王相當受寵，兩人關係融洽，但在看到青梧私底下崩潰的模樣後，突然發覺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尊上面前的，並不是真正的青梧。
那是經過偽裝，能讓魔尊完全滿意的青梧。
在他向青梧坦白所知道的一切後，青梧在他眼中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讓顧若易參與他大部分的生活，讓他知道他喜歡什麼、平時涉獵什麼。顧若易這才發現，青梧興趣十分多元，平時閱讀各種書籍，而且好像總是在算計著什麼，時常拋出一些難解的問題給他，卻沒有要解釋清楚的意思。
但也因此，他感覺青梧殿下比以前開朗了些。雖然偶爾還是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有他在一旁即時安撫，也都很快就能平息下來。
「你別那麼嚴肅，趕快想要吃什麼口味。」青梧一派輕鬆地道。
「殿下⋯⋯」顧若易有些無奈，在殿下身邊瞻前顧後久了，難免變得有些像老媽子。畢竟青梧殿下喜歡不按牌理出牌，常常讓他捏把冷汗。「您該不會又在想什麼計謀？還是⋯⋯」他猶豫片刻，小聲道：「想逃走？」
自從青梧殿下知道自己是東方梧，顧若易就經常覺得殿下在計劃著這方面的事。好比這次來人間帶回祭品的任務，也是殿下向尊上提議自願去的。
跟隨青梧最長時間的顧若易再清楚不過，殿下若主動做一件事，必定是有目的的。
青梧幽深的眼眸忽對上顧若易的眼，令他頓時噤聲。
「若易，如果你買到喜歡的布朗尼，你會怎麽做？」
顧若易沒想太久。「吃掉？」
「那要是尊上買到喜歡的布朗尼呢？」
顧若易咬唇苦思了會兒，想不出別的答案。「不也是吃掉嗎？」
「錯。」青梧輕勾嘴角。「是加很多防腐劑，讓它永遠不會壞，永遠留在他身邊。」
顧若易愣怔，眼睛瞪大。
「所以，我是逃不走的。」青梧低聲道，但臉上仍是那抹輕鬆的笑，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是說殿下，之前您要我打探天庭派遣至人間尋找水神下落的神，有什麼用意嗎？」顧若易猛然想起這事，聽說這位是文昌見習生，叫東方杫，是東方梧的雙胞胎哥哥，還很有可能是二十五年前來當代理魔王的那位。
不過聽說魔尊發動叛亂時，親手殺死了魔王，這個東方杫為何還活在世上？顧若易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了解我哥哥，需要什麼理由嗎？」青梧悠然反問。
聽見青梧如此肯定，顧若易喜逐顏開。「莫非殿下已經想起來關於東方梧的事情了？」
「還沒有。」青梧雲淡風輕地給顧若易澆了一盆冷水，但對方並不洩氣，因為他在青梧望向前方的眼中，看見了深不可測的情緒。
只見青梧隨意地抓起瀏海，眼眸陷入思緒，緩緩道：「我之前偶爾會看到的⋯⋯那些畫面，似乎跟他有關。」
那彷彿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他眼中的，那或許是「哥哥」的人，臉上有著笑容。他也不自覺的想扯嘴角，卻又不知自己為何而笑。
很錯亂，很徬徨。各種情緒交雜湧上心頭，支配著他的意識，偏偏記憶像一團抓不住的煙霧，讓他頭疼，讓他無所適從。
「殿下⋯⋯」顧若易眨了眨眼，似乎有點明白殿下為何而崩潰。
「既然他是我哥哥，為何在我失蹤後不聞不問，甚至取代了我十年？我想不明白，除非⋯⋯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顧若易一愣。「您是說，您的哥哥將您趕走？」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找他問清楚。」
顧若易瞭然。「所以您才自願來人間抓祭品嗎？」
青梧點頭。「不錯。雖然時機有點不湊巧，但在魔界相遇也挺有趣的。」
這句顧若易又不明白了。「為何是魔界？」
「我的好哥哥若是不在人間，就是去煉魔儀式當特別嘉賓了，見面只是早晚的問題。至於有趣⋯⋯」青梧綻開一抹笑。「自然是因為多了姚太傅。」
「姚太傅？」顧若易腦子處於資訊負荷過大的狀態，只能一直拋出關鍵字。
「你想，當年尊上殺死的魔王還活著，姚太傅清楚這一點，卻未向尊上提及，理由為何？」
顧若易努力想跟上青梧的思路，腦袋轉了轉，終於迸出一個答案：「因為是他救了魔王？」
青梧輕笑。「腦子倒不笨。」
顧若易這才意識到什麼，張大嘴倒抽一口氣。「所以⋯⋯姚太傅和東方杫是一國的，他們聯手陷害殿下？」
青梧舉起食指，比了噤聲手勢。「一切還只是猜測，沒有證據前不可妄下定論。」
顧若易聽話地抿上嘴，點點頭。「是。」
望著前方一條龍的排隊人潮，靜默片刻，顧若易又忍不住開口問：「若這東方杫要去阻止尊上⋯⋯殿下，您幫哪邊？」
照這情況，東方杫和魔尊，都不會是青梧偏愛的對象。
「還沒想好。」青梧神情一派輕鬆。「屆時便是一場龍爭虎鬥，我與你只需作壁上觀。倘若尊上不幸失手，抑或兩敗俱傷——」他停頓，嘴角微揚，眸中似閃爍著幽微光芒。「那便是魔界傾覆之時。」
顧若易琢磨著青梧說這話時略顯興奮的神態，腦中跳出六個字。
——唯恐天下不亂。
他看見青梧崩潰，摔著房間裡的東西，將房裡弄得一團亂。
他看起來相當無助，雙手用力撐在桌面，痛苦地喘著氣。
當時，顧若易心中有了強烈的動搖，儘管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
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青梧。有外人在的時候，他從不曾看過青梧生氣，特別是在尊上面前，青梧總是會擺出各種笑容，但他總覺得有些奇怪，那些笑容底下的真心思彷彿怎麼猜也猜不透。
直到今天，他好像看懂了。
青梧很快發現躲在門縫後窺探的他，在對上眼的剎那，他嚇得立刻關上門，對殿下解釋他並非有意偷看。
然而，青梧立刻開了門，神情冷然看著他，威脅他不準說出去。情緒收拾之快，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顧若易當下做了個決定，左顧右盼了會兒，一個閃身就竄進房內，連青梧也不及防備。這很明顯是放肆的行為，但顧若易根本沒管那麼多，只顧著關心：「殿下，您還好嗎？」
「你⋯⋯做什麼？」青梧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有什麼困難微臣都可以幫上忙的，真的！」顧若易挨了上前，殷切地望著青梧。
青梧頭一次看見這種懇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靜默片刻後道：「三秒內消失，你闖進來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
顧若易仍不放棄，皺著眉頭苦口婆心：「殿下，有事憋著不說會生病的！」
「三、二——」
「啊好好好，容微臣再問一句，您有沒有⋯⋯想起些以前的事情？」
青梧驀然一愣。
顧若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臉色。
半晌後，青梧沉下臉，一手緩緩扶上額角，抬眼瞧他：「你能解釋⋯⋯這些混亂的畫面嗎？」
出乎意料，顧若易綻開笑容秒答：「行！」
在那之後，他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包括東方梧和其長相神似的代理魔王，以及青梧和東方梧長得一模一樣等等。
雖然這並非他的目的，但也因此成了青梧殿下的心腹，現在還可以和殿下一起來人間出任務。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抬頭挺胸，有些自豪。
「你在想什麼？」
顧若易猛然回神，見青梧殿下的臉在他面前放大，驚得倒抽一口氣：「沒、沒什麼，胡思亂想罷了⋯⋯」
「我的臉這麼恐怖嗎？」青梧好笑道。
顧若易猛搖頭。「殿下生得一張盛世美顏，豈會恐怖。」
「聽你在鬼扯。」青梧不以為然，轉身就走。
「微臣是說真的！」顧若易慌慌張張地跟上。
又走了會兒，青梧停下腳步，顧若易差點沒撞上，順著他的視線轉頭一看，發現這是一間甜點店，前方排著一列隊伍。
「終於到了。」青梧說著，轉身朝向隊伍末端走。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顧若易不解地問。
「排隊啊。」即使這問題很蠢，青梧仍然耐心回應。
顧若易更懵了。「為什麼？」
「難道你想插隊？若易，看不出你這麼沒規矩。」
莫名其妙被調侃的顧若易也毫不在意，或是說根本沒發覺。「不，微臣是想問這裡有什麼嗎？」
「這是這裡最出名的布朗尼，我在雜誌上看到的，早就想吃吃看了。」青梧微笑，看來真的對布朗尼頗為期待。
「喔，原來是這樣啊！」顧若易露出理解的笑容，但不一會兒笑容馬上又斂起：「不對啊，殿下您應該趕緊完成任務，不然尊上會生氣的！」
魔尊極重視青梧，這點大家都看在眼裡。魔尊喜靜，性格孤僻，總是待在自己的密室中，真要外出也會戴上面具。在魔界，大多數人皆未看過魔尊的真面目，唯有青梧可自由進出那間密室，且魔尊三不五時就會找青梧下象棋、商討政事。換言之，青梧可說是魔尊唯一親近的對象。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魔尊是真正將青梧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
顧若易不知道魔尊和青梧之間實際的相處情況，起初也認為魔王相當受寵，兩人關係融洽，但在看到青梧私底下崩潰的模樣後，突然發覺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尊上面前的，並不是真正的青梧。
那是經過偽裝，能讓魔尊完全滿意的青梧。
在他向青梧坦白所知道的一切後，青梧在他眼中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讓顧若易參與他大部分的生活，讓他知道他喜歡什麼、平時涉獵什麼。顧若易這才發現，青梧興趣十分多元，平時閱讀各種書籍，而且好像總是在算計著什麼，時常拋出一些難解的問題給他，卻沒有要解釋清楚的意思。
但也因此，他感覺青梧殿下比以前開朗了些。雖然偶爾還是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有他在一旁即時安撫，也都很快就能平息下來。
「你別那麼嚴肅，趕快想要吃什麼口味。」青梧一派輕鬆地道。
「殿下⋯⋯」顧若易有些無奈，在殿下身邊瞻前顧後久了，難免變得有些像老媽子。畢竟青梧殿下喜歡不按牌理出牌，常常讓他捏把冷汗。「您該不會又在想什麼計謀？還是⋯⋯」他猶豫片刻，小聲道：「想逃走？」
自從青梧殿下知道自己是東方梧，顧若易就經常覺得殿下在計劃著這方面的事。好比這次來人間帶回祭品的任務，也是殿下向尊上提議自願去的。
跟隨青梧最長時間的顧若易再清楚不過，殿下若主動做一件事，必定是有目的的。
青梧幽深的眼眸忽對上顧若易的眼，令他頓時噤聲。
「若易，如果你買到喜歡的布朗尼，你會怎麽做？」
顧若易沒想太久。「吃掉？」
「那要是尊上買到喜歡的布朗尼呢？」
顧若易咬唇苦思了會兒，想不出別的答案。「不也是吃掉嗎？」
「錯。」青梧輕勾嘴角。「是加很多防腐劑，讓它永遠不會壞，永遠留在他身邊。」
顧若易愣怔，眼睛瞪大。
「所以，我是逃不走的。」青梧低聲道，但臉上仍是那抹輕鬆的笑，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是說殿下，之前您要我打探天庭派遣至人間尋找水神下落的神，有什麼用意嗎？」顧若易猛然想起這事，聽說這位是文昌見習生，叫東方杫，是東方梧的雙胞胎哥哥，還很有可能是二十五年前來當代理魔王的那位。
不過聽說魔尊發動叛亂時，親手殺死了魔王，這個東方杫為何還活在世上？顧若易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了解我哥哥，需要什麼理由嗎？」青梧悠然反問。
聽見青梧如此肯定，顧若易喜逐顏開。「莫非殿下已經想起來關於東方梧的事情了？」
「還沒有。」青梧雲淡風輕地給顧若易澆了一盆冷水，但對方並不洩氣，因為他在青梧望向前方的眼中，看見了深不可測的情緒。
只見青梧隨意地抓起瀏海，眼眸陷入思緒，緩緩道：「我之前偶爾會看到的⋯⋯那些畫面，似乎跟他有關。」
那彷彿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他眼中的，那或許是「哥哥」的人，臉上有著笑容。他也不自覺的想扯嘴角，卻又不知自己為何而笑。
很錯亂，很徬徨。各種情緒交雜湧上心頭，支配著他的意識，偏偏記憶像一團抓不住的煙霧，讓他頭疼，讓他無所適從。
「殿下⋯⋯」顧若易眨了眨眼，似乎有點明白殿下為何而崩潰。
「既然他是我哥哥，為何在我失蹤後不聞不問，甚至取代了我十年？我想不明白，除非⋯⋯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顧若易一愣。「您是說，您的哥哥將您趕走？」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找他問清楚。」
顧若易瞭然。「所以您才自願來人間抓祭品嗎？」
青梧點頭。「不錯。雖然時機有點不湊巧，但在魔界相遇也挺有趣的。」
這句顧若易又不明白了。「為何是魔界？」
「我的好哥哥若是不在人間，就是去煉魔儀式當特別嘉賓了，見面只是早晚的問題。至於有趣⋯⋯」青梧綻開一抹笑。「自然是因為多了姚太傅。」
「姚太傅？」顧若易腦子處於資訊負荷過大的狀態，只能一直拋出關鍵字。
「你想，當年尊上殺死的魔王還活著，姚太傅清楚這一點，卻未向尊上提及，理由為何？」
顧若易努力想跟上青梧的思路，腦袋轉了轉，終於迸出一個答案：「因為是他救了魔王？」
青梧輕笑。「腦子倒不笨。」
顧若易這才意識到什麼，張大嘴倒抽一口氣。「所以⋯⋯姚太傅和東方杫是一國的，他們聯手陷害殿下？」
青梧舉起食指，比了噤聲手勢。「一切還只是猜測，沒有證據前不可妄下定論。」
顧若易聽話地抿上嘴，點點頭。「是。」
望著前方一條龍的排隊人潮，靜默片刻，顧若易又忍不住開口問：「若這東方杫要去阻止尊上⋯⋯殿下，您幫哪邊？」
照這情況，東方杫和魔尊，都不會是青梧偏愛的對象。
「還沒想好。」青梧神情一派輕鬆。「屆時便是一場龍爭虎鬥，我與你只需作壁上觀。倘若尊上不幸失手，抑或兩敗俱傷——」他停頓，嘴角微揚，眸中似閃爍著幽微光芒。「那便是魔界傾覆之時。」
顧若易琢磨著青梧說這話時略顯興奮的神態，腦中跳出六個字。
——唯恐天下不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