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聽，魔鏡開始預言了03

回到過去、殺死墨吶。

當我聯繫起這兩句話時感到了一陣眩暈，完全就是赤裸裸穿越時空殺死我的威脅。

多少科幻作品幻想過，用時光機器回到過去、趁那些惡極之人還沒有犯下大罪前殺死；還有不少時空旅行的故事是主角意外發明了時光機，但卻因為太過胡鬧引發無可挽回的蝴蝶效應、導致未來人穿越到一切開始前試圖殺死主角。

不管我是前者還是後者，看起來都死路一條。

性質已經從警告變成了威脅。

冷靜一點，

思考一下對方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

要殺我還大費周章提前告知我，只有愉悅犯才會這麼做吧。

先排除對方是愉悅犯，畢竟這樣的話連推理都無處談起了。

不直接行動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有殺我的能力嗎?還是說—

「對方的目的並非是殺我嗎?」、『我認為對方的目的應該不是殺月君喔。』

我和詠同時說了出來，雖然後者的方式是以筆代口。

看起來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呢。

「詠...妳認為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我猜訊息本身就是目的。可能對方想藉這個訊息使月君做出某些反應、藉此達到某個她希望的未來。』

「...」

詠有些猶豫地抿起嘴『不過只是猜想而已，畢竟若對方能在時間自由穿行，那她與我們思考方式將會徹底不同，並非只有單向時間的我們能理解。』

就像蟲子無法理解人類一樣。

人類也無法知曉非人。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起來。

打破安靜的是詠筆尖划紙的聲音『說到這個，月君看到今天早報的新聞了嗎?』

「嗯?」

詠見到我的疑惑後打開網站，新聞的頭條就是關於彩票延期開獎。

說因為彩票中心的電腦系統出現突發性的錯誤，所以所有彩票的開獎時間都將進行延期，哪怕是最近的也要等到兩個月之後。

「欸!!?」

那時房東婆婆的這間公寓早就被討債集團收走了吧!

「這運氣也太不好了吧—不!」這不是運氣不好。

詠點點頭贊同了我的面色鐵青，接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地垂下了眼瞼『比起說運氣不好更像人為操縱呢，似乎想引導我們走上某條特定的未來。』

切!

這種被暗處無數槍口指著的感覺如同燒灼般窒息，但卻又無處宣洩。

連該怎麼行動都不知道。

此時我注意到了冰織所長貼文的下面顯示了一則留言「說起來冰織所長的貼文下有個留言，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呢?」

詠點點頭打開了留言。

那也是冰織所長撰寫的文字:

『順帶一提，我的下則訊息就藏在了這家店的招牌後了，如果你想理解那條鑰匙訊息的真相的話就去找吧—那失敗的桃太郎。』

我看向上方的資訊，完全都沒有顯示發文地址。

「這樣誰知道她在哪吃的拉麵啊!」我忍不住吐槽，這年頭大家都這麼喜歡出謎語嗎。

『月君，手機有紀錄拍攝地點的功能喔。有不少人都會忘記關這個功能導致照相地點在相片的顯示資料上保存下來。』

「是這樣子嗎!那我們要先把她的照片下載下來嗎?」

少女只是露出了一個『放心吧』的微笑，然後在螢幕上打上『已經處理好了喔，月君。』

接著她打開了一旁的分頁，關於拉麵店的地圖顯示了出來。

「做的好!詠。」我忍不住誇獎起來，只是我還沒開心三秒就看見了令我錯愕的資訊。「...已倒閉。」

『是的。』詠撇著眉梢、無奈地苦笑著。

她的電腦螢幕上面清楚顯示這家拉麵半個月前倒閉的事實。

『不過姑且還是知道了地址。月君，下午要去實地考察嗎?』

好像只能這樣了...

此時我注意到詠稍微疲倦的神色。

這個認真的孩子在昨晚我們道別後自己又查了多久的資料才找出這些的呢。

「我去就好了，詠。」

『月君，我也—』

「詠昨晚沒有怎麼睡吧，現在好好休息吧。」

少女再次用力搖了搖頭，直到她驚覺地蓋住她輕輕的哈欠，然後紅暈染上少女的面頰。

『月君，這個我、這個我—』慌亂在詠漂亮的雙瞳中打轉。

「不在該休息時休息，只是無謂地糟蹋身體對吧。」

「...」詠沉默了數秒，『月君太狡猾了。』不滿的雙眸揪著我，『但是月君昨天不也是幾乎沒有睡嗎?』

啊...

「我也會去休息啦，明天再——詠明天有其他行程嗎?」

『不，沒有喔。』詠看了一眼時鐘，『時間已經快中午，月君要先在這吃午飯再回去嗎?』

「如果妳方便的—」

等等!我驚覺到這完全就是寄生吧!?太會照顧人的詠和逐漸廢人化的我。

「不、不用了，太麻煩妳了!」

『不會喔，做一個人的時間跟兩個人也差不了多少。』

詠純粹的雙瞳仍柔和地仰望著我。

「那就麻煩詠了。」

少女開心地點了點頭、轉身進入了廚房。

不過跟女孩子一起吃飯嗎?不含以前被妹妹抓去玩扮家家酒，今天還是第一次吧。

大概也只會有詠邀請我了吧。

—不，等等。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糟糕了啊啊啊!!!」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會忘啊!

詠聽到我恐懼的聲響而從廚房『怎麼了嗎』地探出頭。

「白雪、完蛋了!完全忘記了!她昨天才找我一起吃午餐!」

怎麼辦怎麼辦!

「死定了，我們約好今天上午十一點，現在都已經快中午了!」

詠無奈地撇著眉稍『月君有白雪小姐的手機嗎?』

「沒有...」

『那、』詠絞盡腦汁似乎也沒想到好辦法，只能抱歉地露出笑容。『那月君趕快過去吧，我想只要好好道歉的話，白雪小姐會原諒月君的喔......應該?』

「應該啊...」

『不!我相信白雪小姐一定會原諒月君的!大概吧...』

詠先是努力地安慰著我、隨後撇開不敢肯定的目光。

等等!

沒有辦法只是對普通人，而我—我叫做墨吶，是個時光旅人!

「回到過去吧!詠。麻煩妳了，我們現在立刻去鏡之湖。」

但是詠深邃的雙瞳此時卻猶豫了起來『月君，這樣使用真的好嗎?」

「怎麼了嗎?」

『這是有代價的。太過輕易使用回到過去的能力，終有一天會失去所有珍視的東西，而且—』

『倘若認為回到過去就能解決一切的問題，那終有一天將會不再珍視任何事物。』

「...」

詠的文字儘管沒有聲音卻在我的內心跟著周圍吵雜的蟬鳴一同回響著。

『這就是我想告訴月君的。那麼做出什麼決定就是月君該思考的事情了。』

少女最終將選擇權交還給了我。

我想我無論做出什麼決定，她都會聽從我的安排吧。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去道歉，謝謝了，詠。」

正如她所說，我要是不謹慎地對待這個能力，總有一天會認為一切都能重來、怎麼恣意妄為都沒有關係吧。

『對不起。』但詠仍一臉愧疚的神情，『我強迫月君做了不想做的事。』

見到她的這副模樣，我不由得慌了起來。

「沒有這回事!我很感謝詠，要是我隨意地使用，那肯定有一天會犯下無法挽回的大錯吧。」就像無數穿越時空的故事一樣，那些不謹慎用的傢伙最後都是悲劇收場。

『可是—』

但我在詠寫出下段文字前阻止了她。

「那麼這樣如何呢，如果詠妳感覺真的對不起我的話能幫我做一件事情嗎?」

詠的雙眼放光、著急地詢問著我『請說!我一定會完成的!』

「那麼—」我輕咳了兩聲，「我希望妳以後我又要考慮不周時阻止我。」

詠先是瞪圓漂亮的雙瞳，然後無奈地撇著眉毛『月君果然很狡猾呢。』

然後少女重拾起她一貫的溫柔微笑。

『我明白了，月君。』

率直的雙瞳信賴地看著我，讓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後說道「總之我先去白雪那了，掰掰了，詠。」

『嗯，那路上小心了，月君。』

跟詠揮手道別後，我著急地趕往與白雪約定的公園。

只是白雪大概已經走了吧，不可能笨拙地等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吧。

然而—

我一到公園就看見白雪低著頭坐在我昨天坐過的長椅上。

太好了!

總之先想好怎麼道歉吧。

剛接近，我就注意到在她前方走來三個聖瑪莉的學生，她們停在了白雪面前。

但惡毒的語句很快地打破了我的她們是白雪以前的朋友的幻想。

為首的染髮女高掛陰辣的笑容、彎下腰對白雪開口「天啊，白雪妳怎麼還在這裡?我看妳已經等了超過一小時了耶，說什麼有人陪妳一起吃午餐都是假話對吧。」

一旁的兩個跟班也嘰嘰喳喳地嘲諷著「哈哈哈，怎麼可能有人陪妳這種討厭鬼啊。」、「除了愛哭外現在竟然還學會騙人了呢，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好可怕!

竟然有人敢挑釁白雪，明年的今天就會是她們的忌日了吧。

看吧，白雪抬起頭了，肯定就要腥風血雨了。

只是—

「哈、哈哈，妳說的對，我—這個我。」白雪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連我這個距離都能看到她雙肩在顫抖。

「什麼這個我啊?噗!妳果然很好笑呢，這是妳轉學後我們第一次碰面吧。少了妳之後好無聊啊，知道嗎?」

「我、我...」

「喂!妳這麼小聲我聽不到!妳是在瞧不起我嗎!」為首的染髮女碰地一腳踢在白雪坐的長椅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縮起身體的模樣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疼，只是那三個嘲笑白雪的女生怕是連同情心都沒有。

「道歉?道歉是用這種態度嗎!」染髮女抓起白雪抬起低得不能再低的頭，「跟人說話好好看著別人眼睛啊，妳媽沒教過妳嗎?啊!哈、抱歉，哈哈我忘了，妳媽已經死了呢。」

白雪的一滴眼淚掉落地上。

「哈哈，又哭了耶。」、「沒辦法，她是個愛哭鬼啊。」、「我好怕喔，好怕妳去告狀喔。」

「夠了吧。」一股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我不自覺插入她們之間。「白雪，抱歉來晚了，走吧。」

白雪淚汪汪的海藍色雙瞳仰望著我，彷若無助的小動物一般「墨吶...」

染髮女試圖插話「你是白雪的朋友嗎?沒想到她認識這麼帥的人，喂，我跟你說不要接近這傢伙比較好——」

「閉嘴。」

我往染髮女踏出一步「反倒是妳不要接近我比較好呢。」

「你、你想做什麼，別別別靠近!」

「想做什麼？妳們不該清楚嗎，只是把妳們對白雪做的事情全做回妳們身上而已啊。」

「我、我我的爸爸可是這座城市大財團的董事長!」染髮女害怕地眼角的淚水都流了下來，「如果我發生什麼事情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三秒鐘。」我舉起手指。

「...欸?」

「我的意思是給妳三秒鐘滾出我的視線。好，三、二...」

「咦!」染髮女和她的跟班逃之夭夭。

確認她們消失後，我轉向白雪「白雪，我們也逃吧!」

「欸!?」

「行了行了!快走，不然如果她們帶人來的話我就完蛋了!」我抓住白雪的手腕將她拉起。

「那、那個...我......我—」

「之後再說，先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