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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5
門簾拉扯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明顯,不過陽罄絲毫沒有察覺,依舊繼續著出發勘查的準備。
昨天的地圖立刻就派上用場,在村內的周圍四處遊蕩,已經確定幾處可能是入口的地方了。只可惜拿到地圖時已經不早了,沒有辦法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明天一早就立刻前往!
「陽罄先生。」岩造大聲叫著,這才讓陽罄回過神來。
「是野村先生啊,怎麼了嗎?」即便岩造的面容看起來憔悴不少,不過那時與他首次見面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使得陽罄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後傾。
「我是想來跟你討論關於地下神社的事情的。」岩造坐在平常綾煊坐的L型椅子上,「你應該知道的吧?近期村內發生的事情。」
陽罄思考了一下,謹慎的回答:「您是說通尹先生的事情嗎?」
「水宮小姐為我的不情之請忙上忙下的,我希望你不要再增加她的負擔了。」岩造調整自己的坐姿,讓自己正坐著。
「你的意思是?」陽罄雖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仍開口問著。
「雖然我這麼說你可能不太理解,但詠韻所消耗的氣遠比你想像的多。」岩造本就長滿皺紋的眉頭此時又多了好幾條皺褶。
「這我是知道的,詠韻需要耗費很多體力,不……」
「我所說的並不是體力,而是氣,是靈魂的氣力!」岩造搖搖頭,「所以我才說你不理解。」
「是……」這老人還是這麼的喜怒無常,陽罄不禁在心中嘟囔著。「我並沒有讓綾煊小姐做什麼事情,沒什麼問題的。」
「靈魂的氣力不是睡一覺就可以恢復的,那必須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
「我知道她近期很忙,所以我只是讓綾煊小姐找找還有沒有關於她父母的東西而已。」做為一名專業的探險家,身邊的人都是信奉唯物主義的陽罄,當然聽不進去岩造口中的什麼靈魂,同時他今天的腦袋也因為各種運轉而疲憊不堪,便隨意的無視岩造的話。
「給我好好的聽我說話!」岩造的怒吼讓陽罄的精神一下子恢復,不禁也從原本有些歪斜的姿勢坐正。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靈魂的存在,但我接下來說的話你最好給我好好聽清楚!」
雖有些不滿,但陽罄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祈禱、祈願、祝福,這些行為本身就會消耗靈魂的氣力。更別說水宮夫婦找到的詠韻更是如此,這是與雅姆大人更有效率的溝通方式,但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消耗的氣力是一般祝福的好幾倍。」岩造依然厲聲的說著,「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的祭祀每過三年才舉辦一次的原因。」
陽罄抿著嘴,默默地聽著岩造說話。
「人們的思念也需要消耗氣力,雖然在你眼中看來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水宮小姐若是一直思念著父母,對她的消耗只會越來越多!」岩造停頓了一下,撇見陽罄看似乖順的樣子,隨即將原本厲聲的口氣收回。「更何況這種思念之情會影響到詠韻的進行,今天就是如此。」
「您說……今天的儀式嗎?」陽罄戰戰兢兢地問著。
「對,原本該是最後一次的詠韻,就因為她找到父母遺留下來的地圖,對他們產生思念,導致這次詠韻失敗。」岩造說著也握緊拳頭,「詠韻的失敗不僅是對綾煊小姐的靈魂產生不好的影響,甚至還會危及到其他人的性命!」
「難道連想念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嗎?!」陽罄終於忍無可忍,綾煊連對自己父母的思念也被否定。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少女,會在自己面前潰堤,這說明她之前在其他人面前是如此的壓抑。現在自己想要幫助她,又是你們說不行。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今天就有人因為詠韻的失敗而受傷。如果你一直給她希望,她就會更加想念父母,詠韻就無法順利的進行。」岩造一反原本的態度,語氣相當平靜。
「詠韻就是水宮夫婦找到的,他們讓你們生活的更好,而你們卻……」
「我知道,但力量越強大,問題也就越多。」岩造從衣袖裡拿出一塊皮膚色的物體,「這就是證據。」
「這是?」
「我的兄長遺體。」
「啊?」
「跟你說個曾經發生的事情吧,當時下山就學時,我是與兄長一同前往的。」他將手上的物體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陽罄定眼一看,發現那是外觀與人皮無異的星形物體。
「與父親爭論詠韻的必要無果,於是我們兄弟倆開始研究著水宮夫婦遺留下來的規則。」岩造突然閉上雙眼,抬了下手問道:「詠韻的規則你應該沒有聽其他人說過吧?」
陽罄點了下頭。
岩造清了清喉嚨,雙手伸進自己寬鬆的衣袖裡。「首先,雅姆大人的詠韻一人只能學習一段,並且不能知道其他詠韻的內容。再者是時間的問題,詠唱詠韻不能太久。」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物體,嘆了口氣繼續說著:「將靈魂的氣力分散給雅姆大人,作為交換,雅姆大人會為我們滋潤靈魂。但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過猶不及,持續的將氣力分給雅姆大人,靈魂會無法維持形狀,同時過多的滋潤也是削減。」
陽罄驚恐地看著桌上那塊被稱為「遺體」的物體,雖然腦中還是不太相信這種超自然的事情,不過岩造的話還擺在眼前有些怪異的物體已經開始動搖陽罄心中的想法。
「我們倆瞞著父親學會了所有的詠韻,並且在非祭祀的時間不斷唱著詠韻。起初,我們也只是覺得頭腦有些昏沉不以為意。當唱到第三段時我實在受不了,便在一旁休息,看著兄長繼續唱著詠韻。」岩造一手伸出衣袖,緊捏著鼻樑。「兄長那時候已經不像是人了,他變成了一團模糊的人影,但我仍能聽見他唱著詠韻。再過一陣子,聲音消失、迷霧也飄走。」
「然後呢?」陽罄嚥了口氣。
「兄長久站後應當有的雪印,他的衣物、肉體,全都消失了。我找了很久,最後在祭壇上看見那塊……」
即便岩造不繼續說,陽罄也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這不禁讓他背脊發涼。
「我不知道蓓娜大人的詠韻有著什麼規則,不過我剛也說過吧?今天有人因為水宮小姐的失誤而受傷,那種傷勢我這輩子從沒看過,但我相信你不會想看到的。」岩造將桌上的物體收回衣袖裡,「所以我不管你有沒有找到神社,最好別給我在水宮小姐面前提起,如果你還為她著想的話。」
獨留在帳棚裡的陽罄有些失落的看著綾煊留下來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