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既然你們我們都一樣不老實

　　空氣停滯了幾秒，受不了的北七率先開口。

　　「這樣好了，既然你們我們都一樣不老實，那就算扯平如何？堅持追究的話鐵定沒完沒了。」

　　真不愧是北七，還真是隨便的解決方法。

　　但就這樣一筆勾消，的確是最好的做法沒錯。

　　「但要說的話，是你們刻意隱瞞才對吧？負責訂位的是我們，但問人數時你們卻含糊帶過，這難道不是欺瞞？」

　　「真要說騙的話，你們從回應我們的訊息時就在隱瞞了吧？」

　　不知為何，只要臭臉女一提意見，肥仔就會用惡劣的態度反駁。

　　不像我和公主，你們倆應該沒在很久之前就認識吧……？

　　「那個……你們不要再吵了。」班長這時跳出來調停。

　　「沒告知社團人數這點我們的確也有錯。對於這點，我們先向貴社表達歉意。」

　　她站起來，微微低頭向我們致歉，我們趕緊跟著起身。

　　只是單方面接受歉意的話立場就跑掉了，我們立刻以三倍的道歉奉還，藉此避免窘境。

　　 而道歉完後，北七代表我們三個開口。

　　「啊──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歉的啦。但你們既然想表示歉意，我們當然也接受囉，具體來說我們就約去──」

　　不管他後面想約什麼，我和肥仔馬上封住他的嘴。

　　大概是惡整熱舞社後憋太久了，這段時間一直沒做蠢事的他終於忍不住了。

　　他用力試著掙脫，但怕他又說些震撼腦隨的話，我與肥仔只好繼續壓著，因此撞倒椅子，三人倒在地上打成一團。

　　這中間似乎聽到了青筋爆裂的聲音。

　　而打到後面，突然間光線一暗，臉上像被什麼東西滴到一樣，停手摸去卻發現竟然是血。

　　還以為是打到受傷，所以不以為意打算繼續，但抬頭卻看到臭臉女正站在一旁，低頭非常認真在觀察我們。

　　仔細一瞧，還能發現鼻孔下留有一道血跡。

　　「「「……」」」

　　「別在意我，你們繼續。」

　　她抱裙蹲在我們旁邊，似乎是想換角度繼續觀察。

　　我聽見公主在位置上對班長說道：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她平常滑手機時，看的都是BL小說和漫畫，而且口味還很重。」

　　……媽呀。

　　原來這是意圖看我們不軌的意思。

　　我們瞬間停手，拍拍屁股立正站好。（距離也刻意拉開了些。）

　　雖然沒說什麼，但她看起來一臉惋惜，輕輕擦去流出的鼻血後便走回座位。

　　別叫什麼臭臉了，以後就叫你腐女吧。

　　乖乖回位觀察對面表情，腐女在興奮後又回到原先表情；公主像在想些什麼而一言不發；而班長大概因為不能好好討論的關係，雖然表面和善，但不管怎麼看都只像雷陣雨前的大晴天。

　　這種狀況，大概再給她一點刺激就會──

　　「回到剛剛的話題，我們就約個地方加深交流如何？」

　　趁我們一時不察，北七又說起他剛想說的事。

　　你就那麼想說跟騙炮的渣男一樣的話嗎？

　　「第一次見面總是要一起做些事才會變熟吧？所以說等等就一起──」「碰！」

　　一聲鄧兜阿的巨響傳來。

　　眼前桌子被硬生生拍出一道裂痕，北七水杯的水也因為震波而灑出許多。

　　「可以別開玩笑了嗎？」

　　班長的語氣非常輕，輕到讓人不禁背脊發寒。

　　手機這時突然傳來通知，偷偷打開才發現是公主傳的簡訊。

　　……妳還留著我的手機號碼嗎？

　　打開簡訊，上面只寫著：『她爸是黑道老大，如果惹她生氣就會露出遺傳本性。』

　　原來是這樣啊。

　　我把手機給肥仔看。他點點頭，於是我倆默默將椅子拉離北七。

　　你想死就死吧，這次別拖我們倆下水～

　　只見她走過來，沿北七座位繞了一圈。

　　「你是那種性別意識不正確的男生嗎？」

　　「不，不是。」

　　「那麼，你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

　　「從來沒說過，我只是想說一次看看嗚噗！」

　　一拳鑽進腹部。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具穿透力的直拳。

　　「還有你們，別在別人餐廳造成服務生困擾行不行？」

　　我和肥仔都覺得最造成困擾的應該是她，但這是不能講的。

　　最後她踱步回到自己座位，隨後臉就開始紅了起來。看來是怒氣值歸零造成的羞恥反饋。

　　於是，在女校幾位小姐接連展現個性後，狀況又回到開始，又是沉默的空氣在這飄盪。

　　──好啦，這下該怎麼辦？

　　雙方鬧成這樣，合作大概沒指望了。

　　一度想試試能不能和那些溫拿一樣積極、開放（而且正常）的和女生認識，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做不到所謂的正常交流。

　　雖然一般來說，這是誰都能做到的事。

　　雖然是想藉以證明自己的事。

　　但果然，還是只能承認自己在這方面，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那些人。

　　所以說，我們現在只能想個適當說詞，讓這場鬧劇結束──

　　「那個……」

　　但公主這時開口。

　　「大家先冷靜一下吧？從結果來說，既然兩邊都沒事先說明人數，那就別爭誰對誰錯了吧？」

　　自己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反對意見。

　　我瞄了她一眼，雖然收到視線，她卻佯裝不見。

　　「……好吧，那我們就回到正題，繼續討論本來要談的合作──」「等等。」

　　公主本想繼續說完，但詠唱到一半就被腐女打斷。

　　「你還想繼續下去？都鬧成這樣了。這次還是算了吧。」

　　腐女說出這種非常符合現況的話。

　　確實，第一次見面就搞得像任Ｘ堂大亂鬥，這還真是前所未見。

　　我也明白沒有任何一種社團會像這樣。但沒有辦法，誰叫我們的人都是這副德行。

　　而就算把磨合的問題擺在一旁，這次合作也稱不上是件好事。畢竟我們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才找人合作，而這目標根本
就與她們毫無相干。

　　她們沒必要來幫我們。而找人幫忙的做法，只是因為目標太難，我們不知所措下做出的錯誤舉動而已。

　　自己的事情果然還是得自己解決。

　　也只能靠自己解決。

　　「沒辦法了，那就──」

　　「不、不然這樣好了！」

　　然而，在我要說出放棄的話時，公主卻搶過我話頭。

　　「大家都回去思考一個禮拜吧？現在狀況太亂了，做任何決定都不會是深思後的判斷。雖說我不清楚原因，但你們也是基於某個理由，才想向外尋找友社對吧？別這麼快就決定放棄好嗎？」

　　「對啊，真要說的話，能互相接受的大概只有你們跟我們了。」

　　北七也接在公主後頭說道。

　　話雖然怪怪的，但他說的也是事實。就算找其他校的社團，也不會有人想跟只有三人的社團合作吧？

　　……不對，如果是他們，光憑女校這點應該就會有男校主動貼近了。

　　「這樣說的話也沒錯……」沒發現自身優勢的班長，只是贊同北七的說法。「就像是呃──你的名字是？」

　　「叫他北七就行了。」肥仔說道。

　　「那叫他肥仔就行了，這位是窮鬼。」北七順便也替我作了自介。

　　「好喔……就像北七同學和公主說的，我們就先冷靜一周，思考後再決定吧？」

　　除了腐女和我之外，大家一致點頭。

　　「……也好。」腐女只這麼說道。

　　至於我，並不是因為反對才拒絕點頭，而是我太過專心看著公主，沒注意到要跟著副署。

　　她在說出那些話後，目光便一直放在同行的兩個女生身上，刻意不與我雙眼相對。

　　儘管她知道我有話想問。

　　但……好吧。也只能先這樣了。

　　於是乎。最後，在聽到我們說下周再來而滿臉驚恐的服務生，替我們點餐完後，合作與否的回答便就這樣留到了一周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