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屬於我們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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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0
第七章〈潭底冰淵〉
在這個世上，總有一些再怎麼努力試著挽留，偏偏無法如願的人事物。
對李仁皓來說，那是母親、父親，自己曾經錯殺的受害者們，以及──
『咦？好奇怪，怎麼又失敗了？』
『無所謂，這是意料中的事。』
昔日跟潘曉郁私下對練招數，不管李仁皓怎麼使出全力，帶有攻擊意圖的鐵鎖都無法打中妻子，永遠在接觸對方之前潰散，甚至途中就莫名偏移行進軌道。
李仁皓一度懷疑是守護妻子的靈獸所為，試著讓金鯪鯉保護其他目標，事實證明鐵鎖能夠突破防禦結界，摧毀潘曉郁以外的東西。
到底是潘曉郁本身天賦異稟，還是鐵鎖對巫人無效？李仁皓沒有繼續進行實驗，而是選擇把疑問擱置心底。
『我的攻擊對妳無效，繼續練下去沒有意義，今天就到這裡吧。』
『是這樣說沒錯啦……』
『郁是我最愛的人，既然這輩子都不會傷害妳，攻擊無效也無所謂。』
『唔……你講話越來越不像李仁皓了，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記憶中的潘曉郁有點無奈，又帶著羞赧地回話，讓李仁皓不由自主張開雙手，將他的摯愛納入懷中。
聞著妻子身上淡淡的，專屬於她的香氣，李仁皓低聲開口回應。
『我一直都是這樣，差在從來不跟別人說，除了妳。』
李仁皓的骨子裡並沒有改變，潘曉郁也是如此，婚後依舊維持她的信念與原則，時不時以女巫身分出面處理人與非人的衝突，就像李仁皓必須執行祛惡處交代下來的任務。
就算有必須妥協磨合的時候，他們清楚彼此追求的目標，以及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樂於協助對方完成使命。
所以李仁皓才會放棄龍西堂，將守護龍脈的職責轉交給他人，不願擔任百步蛇一族的王。
「李仁皓，我很抱歉。」
回憶被說話聲打斷，實際上李仁皓已經位於臺北的地底，正在防空隧道奔馳著。
他將視線稍微轉向旁邊，只見旗袍女子一臉歉疚，悶聲對他訴說道。
「李俊民跟敵人通風報信，協助虎族刺客跟中國巫師入侵龍脈，這些應該是可以避免的。」
「蕭桂茵，沒人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不必過度苛責自己。」
「擔任龍西堂的現任主人，卻讓臺灣龍脈遭遇危機，我責無旁貸。」
「如果妳堅持自己有錯，那麼把神明託付的職責轉交他人，逃避宿命的我才必須負起責任。」
龍西堂長年防衛外敵入侵，派遣旗下異種人駐守在各地龍脈，至少在名義上確實如此。
然而，好比赤炎聖母是南嬴幫的精神象徵，亦是熊族之中最強的戰士，龍西堂的主戰力一直都是李仁皓，更正確來說是李家父子二人。
看中百步蛇一族的強大異能，土地龍神才會選擇李信皇跟他的後代，挑起守護臺灣龍脈的重責大任。
如果他待在那個位置，勢必步上父親的後塵，把家人跟私情放在其次，為了土地與人民犧牲奉獻，回過頭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李仁皓心裡明白，他肯定無法逃避責任，而命運繞了一大圈之後，終究是把人帶回原點。
「代為管理龍西堂跟守護這片土地，妳做得夠好了。」
「沒那種事，我做得遠遠不夠多。」
「已經足夠多了，沒人有義務代替別人犧牲，我不會忘記妳的努力，為李家跟龍西堂奉獻的心力。」
解鈴還須繫鈴人，李家的祖先、父親乃至於自己留下的問題，需要李仁皓親自處理，不能假手他人。
潘曉郁也一樣，在那種狀況下沒有別的選擇，必須由巫人族的後代，負責巫靈祭的主祭深入龍脈調查，那是她身為女巫的職責。
現在輪到李仁皓，拾回一度被他拋在腦後，名為龍脈守衛的使命。
「身為李家人，我必須守護這片土地，還請妳從旁協助，共同對抗入侵龍脈的外敵。」
「……」
「我相信妳，龍西堂的主人，蕭桂茵。」
蕭桂茵沉默片刻，接著緩緩抬起手來，一把油紙傘出現在她手中。
緩慢而堅定地，蕭桂茵對著眼前的男人點頭，眼中不再有猶豫或遲疑。
「李仁皓，你的任務是守護龍脈，那麼我的任務就是守護你，這是身為蕭家人的職責，屬於我們的榮耀。」
李仁皓總算明白了，為何李家的長輩長久以來指腹為婚，幾乎每一任族長都跟蕭家人締結婚姻關係。
蕭桂茵就像她的祖先那樣，能夠完全拋下個人好惡，為了另一個人犧牲奉獻，即使扼殺自身想法在所不辭。
如同雲豹異種人前仆後繼，代替巫人把自己獻祭給龍脈，蕭家肯定犧牲無數屬於他們的權益，就因為認定李家是自己的主人。
李仁皓停下腳步，正視長年以來代替他管理組織，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後盾，對著蕭桂茵微微躬身。
「桂茵，讓我以李仁皓這個身分，度過一段沒有後顧之憂的日子，我很感謝妳。」
假如當年娶的是蕭桂茵，自己大可繼續名正言順，待在龍西堂裡面擔任所有人的王，為了守護家園鞠躬盡瘁吧？
不過李仁皓發自內心感到慶幸，正因為自己經歷種種事情，才了解到龍西堂能夠存在於世，終究必須仰賴效忠於己，眾多在背後無私奉獻的人們。
「沒時間了，走吧。」
不久之前李仁皓收到通知，北部龍脈傳來不尋常的騷動，因此急忙連夜趕回臺北，到龍脈中心即劍潭查看情況。
從潘曉郁口中得知她母親位於劍潭龍脈內部，李仁皓本來就需要跑這一趟，現在不過是把兩個行動合而為一。
看似沒有盡頭的隧道，依舊到達它的終點，那扇有如通往異界的入口，理應被寒冰所凍結的鐵門。
李仁皓皺起眉頭，打量遍布地面的冰塊碎片，以及雙雙倒臥在地上的人影。
望見全身染血的虎族女子，以及身穿巫師裝束的上司，李仁皓心裡已有答案，轉而看向封印遭到破壞的鐵門。
「小心！」
在這個世上，總有一些再怎麼努力試著挽留，偏偏無法如願的人事物。
對李仁皓來說，那是母親、父親，自己曾經錯殺的受害者們，以及──
『咦？好奇怪，怎麼又失敗了？』
『無所謂，這是意料中的事。』
昔日跟潘曉郁私下對練招數，不管李仁皓怎麼使出全力，帶有攻擊意圖的鐵鎖都無法打中妻子，永遠在接觸對方之前潰散，甚至途中就莫名偏移行進軌道。
李仁皓一度懷疑是守護妻子的靈獸所為，試著讓金鯪鯉保護其他目標，事實證明鐵鎖能夠突破防禦結界，摧毀潘曉郁以外的東西。
到底是潘曉郁本身天賦異稟，還是鐵鎖對巫人無效？李仁皓沒有繼續進行實驗，而是選擇把疑問擱置心底。
『我的攻擊對妳無效，繼續練下去沒有意義，今天就到這裡吧。』
『是這樣說沒錯啦……』
『郁是我最愛的人，既然這輩子都不會傷害妳，攻擊無效也無所謂。』
『唔……你講話越來越不像李仁皓了，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記憶中的潘曉郁有點無奈，又帶著羞赧地回話，讓李仁皓不由自主張開雙手，將他的摯愛納入懷中。
聞著妻子身上淡淡的，專屬於她的香氣，李仁皓低聲開口回應。
『我一直都是這樣，差在從來不跟別人說，除了妳。』
李仁皓的骨子裡並沒有改變，潘曉郁也是如此，婚後依舊維持她的信念與原則，時不時以女巫身分出面處理人與非人的衝突，就像李仁皓必須執行祛惡處交代下來的任務。
就算有必須妥協磨合的時候，他們清楚彼此追求的目標，以及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樂於協助對方完成使命。
所以李仁皓才會放棄龍西堂，將守護龍脈的職責轉交給他人，不願擔任百步蛇一族的王。
「李仁皓，我很抱歉。」
回憶被說話聲打斷，實際上李仁皓已經位於臺北的地底，正在防空隧道奔馳著。
他將視線稍微轉向旁邊，只見旗袍女子一臉歉疚，悶聲對他訴說道。
「李俊民跟敵人通風報信，協助虎族刺客跟中國巫師入侵龍脈，這些應該是可以避免的。」
「蕭桂茵，沒人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不必過度苛責自己。」
「擔任龍西堂的現任主人，卻讓臺灣龍脈遭遇危機，我責無旁貸。」
「如果妳堅持自己有錯，那麼把神明託付的職責轉交他人，逃避宿命的我才必須負起責任。」
龍西堂長年防衛外敵入侵，派遣旗下異種人駐守在各地龍脈，至少在名義上確實如此。
然而，好比赤炎聖母是南嬴幫的精神象徵，亦是熊族之中最強的戰士，龍西堂的主戰力一直都是李仁皓，更正確來說是李家父子二人。
看中百步蛇一族的強大異能，土地龍神才會選擇李信皇跟他的後代，挑起守護臺灣龍脈的重責大任。
如果他待在那個位置，勢必步上父親的後塵，把家人跟私情放在其次，為了土地與人民犧牲奉獻，回過頭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李仁皓心裡明白，他肯定無法逃避責任，而命運繞了一大圈之後，終究是把人帶回原點。
「代為管理龍西堂跟守護這片土地，妳做得夠好了。」
「沒那種事，我做得遠遠不夠多。」
「已經足夠多了，沒人有義務代替別人犧牲，我不會忘記妳的努力，為李家跟龍西堂奉獻的心力。」
解鈴還須繫鈴人，李家的祖先、父親乃至於自己留下的問題，需要李仁皓親自處理，不能假手他人。
潘曉郁也一樣，在那種狀況下沒有別的選擇，必須由巫人族的後代，負責巫靈祭的主祭深入龍脈調查，那是她身為女巫的職責。
現在輪到李仁皓，拾回一度被他拋在腦後，名為龍脈守衛的使命。
「身為李家人，我必須守護這片土地，還請妳從旁協助，共同對抗入侵龍脈的外敵。」
「……」
「我相信妳，龍西堂的主人，蕭桂茵。」
蕭桂茵沉默片刻，接著緩緩抬起手來，一把油紙傘出現在她手中。
緩慢而堅定地，蕭桂茵對著眼前的男人點頭，眼中不再有猶豫或遲疑。
「李仁皓，你的任務是守護龍脈，那麼我的任務就是守護你，這是身為蕭家人的職責，屬於我們的榮耀。」
李仁皓總算明白了，為何李家的長輩長久以來指腹為婚，幾乎每一任族長都跟蕭家人締結婚姻關係。
蕭桂茵就像她的祖先那樣，能夠完全拋下個人好惡，為了另一個人犧牲奉獻，即使扼殺自身想法在所不辭。
如同雲豹異種人前仆後繼，代替巫人把自己獻祭給龍脈，蕭家肯定犧牲無數屬於他們的權益，就因為認定李家是自己的主人。
李仁皓停下腳步，正視長年以來代替他管理組織，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後盾，對著蕭桂茵微微躬身。
「桂茵，讓我以李仁皓這個身分，度過一段沒有後顧之憂的日子，我很感謝妳。」
假如當年娶的是蕭桂茵，自己大可繼續名正言順，待在龍西堂裡面擔任所有人的王，為了守護家園鞠躬盡瘁吧？
不過李仁皓發自內心感到慶幸，正因為自己經歷種種事情，才了解到龍西堂能夠存在於世，終究必須仰賴效忠於己，眾多在背後無私奉獻的人們。
「沒時間了，走吧。」
不久之前李仁皓收到通知，北部龍脈傳來不尋常的騷動，因此急忙連夜趕回臺北，到龍脈中心即劍潭查看情況。
從潘曉郁口中得知她母親位於劍潭龍脈內部，李仁皓本來就需要跑這一趟，現在不過是把兩個行動合而為一。
看似沒有盡頭的隧道，依舊到達它的終點，那扇有如通往異界的入口，理應被寒冰所凍結的鐵門。
李仁皓皺起眉頭，打量遍布地面的冰塊碎片，以及雙雙倒臥在地上的人影。
望見全身染血的虎族女子，以及身穿巫師裝束的上司，李仁皓心裡已有答案，轉而看向封印遭到破壞的鐵門。
「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