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底牌

隨著光明結界的帷幕落下，雙方的軍隊就開始在西側城牆中段的僅長33尺的缺口展開對峙，李維斯整合全部的進攻部隊瘋狂地衝擊著奧蘇安近衛隊那瀕臨崩潰的防線，一道鮮明的分界線將城牆的缺口處一分為二，雙方士兵的屍體越堆越高，漸漸形成了一道血肉矮牆，

「聖戰指揮司全體成員及樞機理事會主教隨我前往西側城牆」，許久沉默的梅諾利奧突然厲聲喝道，

「是！」

「樞機理事會不同意，我們不能批准教皇陛下這置身危險的行為」，梅諾利奧側邊一個駝著背，面容精神抖擻的白髮老主教嚴正地說到，引來眾主教們的一致附和，方文思則是在一旁撇了撇嘴，就是你自己怕死吧，害裝得冠冕堂皇的跟個人一樣，

梅諾利奧猛然轉身，不斷逼近老主教，「馬修主教，現在戰爭還沒有結束，樞機理事會還沒有權利質疑教皇的權威」，

馬修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四顧著周邊的其他主教們，企圖尋求幫助，很快他在人群中掃到方文思，連忙拉住他的手，附耳悄聲說道：「伊文思閣下，我聽道近日有一些對你不利的謠言，如果你能夠勸阻教皇陛下，樞機理事會倒是可以幫你操作一番」，

wtm，這老頭不僅當眾揩我油還威脅勞資，方文思暗暗吐槽，隨即張了張口，剛想對教皇說其實自己也挺怕死的，但看到梅諾利奧嚴厲的神情，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伊文思，我們走」，梅諾利奧帶著一眾聖戰指揮司的人員揚長而去，伊文思只能對著那個馬修無奈的攤開雙手，好像是在說你看別人根本不鳥我，隨即尾隨著無奈的樞機主教們默默地跟在教皇身後。

「哈米德暗刃，一群蘇亞拉的黯鴉，你們這次是為諾森蘭做事，還是替納加爾辦事呢？」

卡洛斯壓了壓架在黑衣人脖子上的劍，見已是重傷的對方依舊是沉默，不怒反笑，「哦，我知道了，你們是在為塔伊克教團效力」，

黑衣人的瞳孔猛地收縮，隨即，便是一道劍影閃過他的目光，無盡的黑暗蔓延了黑衣人的意識。

「我去，這精靈實在是暴殄天物啊，所有的地面都鋪著地磚」，正當已經快接近西側城牆的方文思感慨著異界資本主義的腐朽時，人群中一抹熟悉的倩影從他的餘光一閃而過，他的內心突然一緊，連忙追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好像高峰期的地鐵站一樣，人頭湧動，摩肩擦踵。方文思艱難地推開從他身前橫過的隊伍，一把拉住前方正在奔向城牆缺口處的身影，「埃諾莉，你不能去？」

「聖子...殿.....？」精靈少女驚愕地回頭，漸漸弱下去的語氣顯得楚楚可憐，然後就想要掙脫方文思的手，繼續向前，

方文思緊緊抓住女精靈纖細的手臂，對著精靈少女吼道：「前方是戰場，你想死嗎？」

「聖子殿下，請你放開我，身為奧蘇安的見習修女，我必須去前線救治傷員」，埃諾莉顯得很焦急，不斷地拍打著方文思的手，

方文思很生氣，用力捏住了埃諾莉的手臂，憤怒的吼道：「就為了那什麼虛無縹緲的信仰？埃諾莉！」

「你不懂，殿下，你不懂」，見埃諾莉琥珀色的眼中湧現著淚水，方文思心中一軟，鬆開了精靈少女的手臂，埃諾莉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隨後又堅強的站了起來，毅然決然地沖向前線的缺口，語氣中帶著哭腔喊道：「聖子殿下，光明神不也是你的信仰嗎？」

看著不斷遠去的精靈少女，方文思竟然一時間呆呆的站在那裡，嘴裡喃喃的低語：「傻姑娘，光明神可不是我的信仰」，

自嘲的搖了搖頭，失魂落魄地登上了城牆。

「教皇陛下，缺口要頂不住，請下令向內城撤離」，科寧斯焦急的看著城牆下的局勢。而梅諾利奧的雙手只是緊緊的扣著城牆，神色冰冷地看著李維斯中軍的方向，

「李維斯元帥，站在城牆上的是梅諾利奧吧」，

「啊哈...哈...哈，梅諾利奧終於坐不住了，大導師閣下，現在開始湮滅禁咒吧」，李維斯與納加爾相視一笑，隨即高舉手中的長槍，

」中軍出擊」，

李維斯感覺自己的豐功偉業就在這一刻鑄就了，他意氣風發的上馬環顧著整個戰場，自己的底牌在戰爭一開始就沒有壓在諾森蘭的軍隊上，而是自己帶來的上千人的法師團。湮滅禁咒，當年精靈王凱瑞安就是藉助它無限威能摧毀了永恆之塔，而自己的佈局就是要將奧蘇安所有的主力聚集在西側缺少結界保護的地方，一想到這裡他不禁狂笑出來。

「教皇陛下，李維斯的中軍動了！」

匯報軍情的科寧斯面如死灰，而教皇卻鬆開了緊張的手，轉過頭看向方文思，從容的問道：「伊文思，你看到了什麼？」

方文思環望這個比自己某年在某島國首都看lovelive的演唱會還要宏大的萬人戰場，在聽到梅諾利奧的問詢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隨即看向如血的殘陽映射在大地之上，彷彿定格的水墨畫一般的遠景，一句感慨不由得脫口而出：「額...夕陽......西下...?」

梅諾利奧一愣，和煦地笑了笑：「是活下去的希望......」

一聲龍吟，刺破了整個戰場。巨龍遮天蔽日的身軀就好似陰雲籠罩了萬人的戰場，雙翼劃著軌跡略過正在奔赴城牆的中軍陣列，向暴露在將軍衛隊之中的上千法師俯衝而下。

李維斯原本勝利在望的心情，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看著被龍吟衝擊而中斷施法的上千法師遭受反噬後紛紛倒下，俯衝而下的巨龍更是在自己的將軍衛隊肆虐的tu殺，一切的抱負都隨之付諸一炬，

只見李維斯高舉著手中的長槍，縱馬飛塵，奔向遠方的城牆，紫色的光芒頓時凝聚在槍尖，閃著耀眼的光芒，隨著他的身影劃過長長的尾跡，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逆其而行，

「教皇陛下，雷系鬥氣，是李維斯」，看著不斷接近的的手持紫光長槍的騎士，科寧斯神色緊張的說道，

梅諾利奧一如既往的從容，舉手示意其他人不要攻擊，然後滿懷自信的背手而立，俯視著城下策馬奔來的人，

李維斯在城牆下勒馬懸停，煞黑駿馬的鐵蹄高高躍起，落地驚起一片水花，他高舉著手中閃耀紫光的長槍，怒視著城牆之上的人，「梅諾利奧！」

「李維斯，你敗了......」，教皇長嘆一聲，

「是啊，梅諾利奧，我還是敗在了你手裡，我問你，你將如何處置這些士兵？」

「他們永遠是光明神的子民」

「諾森蘭王國將會是怎樣的下場？」

「同法爾茨」，

李維斯的語氣突然柔情道：「那伊麗莎白呢？」

梅諾利奧臉色一沉，緩緩地應道：「她會活」，

聽到梅諾利奧的回答，李維斯思考了片刻，突然大笑道：「教皇陛下，這場戰爭，我敗了」,

「但我李維斯無悔...哈哈...哈......我不後悔!」

他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戰場，伴隨著上空的元素風暴逐漸凝聚，一道紫光劃破聖潔的阿爾，成為了李維斯最後的絕唱，只留下一柄燒焦的斷槍，那是引爆鬥氣而導致奧術元素失控的現象，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齊同望向李維斯，而諾森蘭王國的士兵紛紛向元帥的方向單膝跪地，一股悲意震天動地，

「亞歷克西安先祖之名，為元帥送行」,

「為元帥送行」......悲鳴的餘音隨著斜陽的落下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