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如賞給我

遙望無際的山坡，矗立一座土牆，一名身材壯實、鬍鬚濃密的男子，
右腳踩在土牆凹處，手撐在右膝上，深邃的眼神看著遠方。
他左耳佩戴一只耳環，後半個頭皮剃個精光，只餘頭頂一束黑髮，
神情有些傲慢不羈，就好像隨時都能將任何事任何人踩在腳底下。
一名侍從走到他身後說道：「啟稟鬼王，二大有消息傳來。」
「說。」
「大商突然出兵滅了沚方。」
「理由？」
「說是沚方暗中聯合其他部族，想在大商作亂。」
他輕蔑的說：「哼，沚方不過是個小破國，連個屁都不是，能作什麼亂？」

他收回踩在土牆凹處的腳，一個側身就是個迴旋踢，接著虎虎生風朝著侍從凌空打了幾招後，
臉不紅氣不喘的站定，然後問那名侍從。
「看清楚了嗎？」
侍從被他的拳風逼得退了幾步，正害怕之餘，被他這麼一問，腦子裡茫茫然，
只好趕緊讚了一聲：「鬼王身手了得。」
他兩道濃眉皺起，罵了句：
「蠢蛋，本王有必要打拳給你瞧瞧？你算個什麼東西。」
侍從驚了一下往後退，垂頭一迭聲的說：「小的不是東西，不是東西……」
「閉嘴。」
侍從立即雙手掩住自己的嘴巴。
他哼了一聲，轉頭看著遠處，冷冷的說：
「依本王看，大商不過是藉題發揮罷了，就像本王方才突然發了幾招，
卻不是真打你，目的只是恐嚇罷了，明白了嗎？」
侍從猛點頭，「明白了，真明白了。」
「讓人通知二大立馬回來，不必再打聽了。」
「是，小的這就去。」
遠遠望去遍地是草原，遼濶寬廣似是沒有盡頭。
沒有盡頭，一如未知的局勢。
大商此舉是想做什麼？
他雙手叉腰，偉岸的身形有如大山的沉穩，一雙眼，銳利如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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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裡自然是美酒與美人。
桌几上散落了許多的貝，明明貝幣是一種行商之人最樂意看到的貨幣及交易象徵，
在這裡，成了裝飾品；就算是裝飾品，也應該是取之不易的珍貴，
可惜，顯然主人毫不在意，任由它散落桌几與地上。
顯然，這些貝的主人極其富有。
一名中年男子斜臥於竹蓆上，極為享受的飲著酒。
他臥的是一名美人的懷裡，他飲的是另一名美人斟到他唇邊的酒。
腳邊，還有美人輕輕捶著腳。
他啜了一口酒，微微踢了踢。
「太輕了，再重些。」
「是。」
捶腳的美人斜睨了他一眼，風情無限的加重力道。

「大哥，不好了……」
一名瘦削的男子匆匆闖了進來，大聲嚷著。
「給我滾。」
「大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讓我滾？」
「沒禮數的傢伙，進來之前不知道要先通報嗎？」
他隨手抓了一把貝，氣沖沖的扔向來人，
「一進來就說我不好了，你哥我好著呢！混帳傢伙。」
瘦削的男子叫做土陽，閃躲了一下，滿臉焦急的說：
「大哥你還有空講究這些那些呢？那大商吃飽閒著沒事幹，派人把沚方給滅了。」
「什麼？」他一把推開還在倒酒的美人，坐了起來。
「武丁這傢伙為何要滅了沚方？有什麼陰謀？」
土陽瞪瞪眼，
「這還用說嗎？不就是要表現他們大商有多厲害，哼，
大哥你身為土方的大王，怎麼能輸給他，要不我們直接去打大商？揍他一個鬼哭鬼叫的。」
中年男子正是土方高高在上的土王。
他蔑視的看了土陽一眼，
「瞧你這不成器的樣子，滅了沚方有什麼厲害的，
不過是一個小破國，再說了，你以為大商那麼好打？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土陽抓抓頭，「大哥，你身後那個美人兒不錯，不如賞給我吧！」
土王這下子來氣了，
「急吼吼闖進來說大商的事，一下子又看上個美人，你的腦袋是什麼做的？給我滾。」
土陽還待說什麼，一個酒爵砸了過來，他立馬跳腳閃開。
知道土王真生氣了，只好悶著頭，不甘不願的走出去。
真小氣，我來報告大商這麼重要的事，竟然連個美人也捨不得給？

後方的美人攬住了土王的手臂，嬌滴滴的說：
「大王，別生氣了，氣壞了，奴家心疼呢！」
土王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挑了挑眼，「還是妳懂事。」
說罷，人又躺進美人的懷裡，捶腳的繼續捶腳，餵酒的重新又去斟了一杯。
只不過，已不復方才的愜意，他的眼神陰暗冷冽。
武丁，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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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桌几，他們兩兩對望。
卻是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傅說眸中是晦澀，瞪完之後，深沉的眼睛漆黑的像是沒有盡頭，不見底、不見光，只有孤寂。
子珂瞪瞪他，那一瞥有些嬌蠻，收回了眼神，眼眸漆黑沉沉無光，像是萬般心事都化作嘆息，流進眼底。
最終還是傅說先服軟，嗓音低低幽幽有些無奈。
「決定要走，也不肯知會我一聲？妳這分明是沒有把我當作朋友，妳的神仙哥哥心裡很難過。」
子珂雙手撐住下巴，認真的說：「傅說，你向來知道我的性子，率直隨意，所以想走就走了，你別多想。」
「正是知道妳的性子，才不相信妳會不告而別，當年在傅岩山，妳怕被發現女兒身所以才連夜逃走，如今呢？妳怕什麼？有什麼事是妳寧願逃走也不想面對的？」

聽見這一針見血的提問，子珂反而笑了起來。
她斟了酒，隔著桌几舉了舉酒爵，敬他。
「你都說中了，我也不好再找理由搪塞。」
不理會她舉杯相敬，傅說垂眸說道：「還想著搪塞？妳果真沒有當我是朋友，看來，我這奴隸出身的搬石工，確實是入不了妳的眼。」
子珂一拍桌几站起來，怒聲說道：「不許你這樣貶低自己，我何時有過這種想法？雖然這回離開沒有同你告別，是我的錯，但那是因為……因為我……」
傅說雙手環臂，淡淡的瞪著她。
「因為什麼？妳倒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