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魚兒上勾了

侯雀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才拱手說道：
「王上英明，歸降之前，沚方首領先問我，若是沚方成為大商的屬國，能得什麼好處？
我本以為沚方就算不扺死反抗，也會談和，沒料到竟然是想要直接歸降我大商……」
倉侯虎奇了：「難道他們早有依附我大商的想法……」
武丁淡淡的說：「這種小方國在四海的夾縫中，肯定生存的很艱難，若能得大國庇護，也算是一種更穩妥的選擇。」
侯雀：「正是如此，我把歸降大商的種種利處剖析一番，那沚方首領……」
他還沒說完，衛兵長前來稟報：
「啟稟王上，沚方一名商人請求面見王上，因為此人未有人出面引見，
衛兵把他擋在宮外，但對方態度堅決，而且來勢洶洶，揚言王上若不肯會見，他便要當場自刎，死在宮門口。」
沒想到這一番話，卻讓殿中三人齊齊相視後，皆是會心一笑。
武丁摩著手指，意有所指的說：「魚兒上勾了。」

出兵沚方，是暗中進行，爭的是出其不意的效果，沚方歸降一事的過程，
武丁亦特別下令三緘其口，所以四海各方國只知道，大商擊敗了沚方，而沚方不得不投降。至於怎麼個降法嘛，眾說紛紜。
顯然，沚方的商人坐不住了，肯定以為自己的家園在戰火之下已經覆滅，
親人死於非命，因此要來向王上討一個說法，才會用自刎來威脅。

武丁：「猜猜，來的這人，會是與土方勾結的細作嗎？」
侯雀：「王上，是否要臣立即去此人的家裡進行搜索？」
武丁搖搖頭，「不必急，先看看他的來意吧！」
於是轉身問道：「來者一共有幾人？」
衛兵長：「回王上，沚方商人是隻身前來，沒有其他人。」
武丁：「那就讓他進宮，把人帶到這裡來。」
衛兵長：「是。」
倉侯虎提醒：「等等，仔細檢查他的衣服，絕不能有任何利器在身。」
衛兵長：「是，小的一定詳細查看。」
衛兵長離開後，倉侯虎問道：「王上，是否要請卿士及太傅一起過來？」
武丁搖搖頭，「暫時不必，他們正陪著子方巫覡。」
聽見這個名字，侯雀驚喜的說：「子方巫覡？他可是四海享有聖名的巫者啊，我也想去拜見拜見……」

倉侯虎聳聳肩：「咱們的甘盤大人，可是纏著人家好些天了。」
侯雀眼睛一亮：「是一見如故嗎？」
倉侯虎撇撇嘴：「是他對人家一見如故，可人家對他嘛，可未必。」
武丁笑了起來，搖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侯雀不能明白，疑惑的問：「這是怎麼說？」
倉侯虎：「反正，聽說那位巫覡對任何人都淡淡的，也只有面對子方貴女的時候，才有一點溫情，一點人間煙火的樣子。」
人間煙火？
武丁心想：是啊，巫覡與子珂之間，彷彿有一條親情的線，
這幾日他在教導子珂天訓之事，嚴肅中猶有溫情，而子珂待他，亦如師如父，很是尊敬。
若要讓子珂甘心情願留下來，是不是要從巫覡這裡著手？

大商王宮。
沚聝仰望宮殿，原本怒氣沖沖想來討個公道，此刻卻忽然陣陣蕭索難以言語，
他隨著衛兵往前走，前方的路是通往大商之王的路，他慢慢的怯步了。
面見武丁，他又真能討回什麼公道？
那是大商之王，這是四海最強盛的國家，他用什麼身份，什麼立場，為沚方說話、為沚方抱不平？
走著走著，步伐愈加沉重。
忽然聽見衛兵大聲稟報：「啟稟王上，沚方商人已帶到。」
沚聝才驚醒，已經到了？就要面見武丁了嗎？

定了定心神，沚聝挺起肩膀，無論如何，至少要知道大商為何攻打沚方？而沚方既已投降，大商又將如何以待？
沚聝：「草民見過王上。」
武丁：「免禮，聽說你非要進宮見本王，所為何來？」
沚聝抬起頭：「草民乃沚方人，名叫沚聝，在王邑行商已有多年，今日聽聞……」
他冷靜的吸了一口氣，才又說道：
「聽聞，大商攻打沚方，甚至差點滅了沚方，草民就想……想著來向王上求教，沚方到底做錯了什麼？」
武丁看著眼前這人，倒是與自己所想像的不同。
因為沚職眼眶泛紅，臉上滿是壓抑不住的怒氣與悲傷，
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態勢，想要責問，卻又不敢責問，一副只能憋屈忍氣的樣子。
若這人是細作，當不會有如此外露的情緒。
武丁冷冷的說：「沚方做錯了什麼？你可知，土方暗中串連各方國，
欲對大商圖謀不軌，而沚方竟然也私下與土方合謀，本王豈能容忍？」
沚聝急聲喊道：「這是誤會，沚方向來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哪裡會和土方合謀對大商不軌？」
武丁冷笑，「誤會，我們抓到的土方細作，已經親口承認這事，哪來的誤會？」

沚聝震驚的退了兩步。
土方細作？難道是中敦那夥人？那個卑鄙無恥的人竟然……
武丁：「倉侯虎，把你審到的結果，好好的給此人說一說。」
倉侯虎躬身行禮：「是。」
行禮之後一轉身，對著沚聝眼睛一瞪，狠聲說道：
「土方賊人不只勾結其他方國，還在王邑行刺他方使臣，意圖製造混亂，
哼，事後還想逃走，被我逮住了，賊人受不住酷刑，招供了土方在王邑的窩點，
以及他們已經拉攏的對象，其中，就有沚方，你們和土方早就蓄謀已久……」
沚聝喊了起來：「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
倉侯虎怒著臉，上前就是一拳，直接砸向他的胸口。
沚聝被這一記猛拳給打的摔倒在地。
倉侯虎惡狠狠的說：「你竟敢說我是一派胡言？
你們沚方跟著土方居心叵測、暗中使壞，還有臉睜眼說瞎話？」
沚聝按著胸口咳了又咳，急忙解釋：
「大人，我不是這意思，我我…咳…我是說，那土方賊人是一派胡言，
他們是來找過我，但我根本沒有答應與他們合作……咳……，王上，你們要相信我，沚方絕對沒有……」

這些話，頓時讓在場的三人都皺起眉頭。
倉侯虎回頭看向武丁，滿臉狐疑，如果這人是細作，
怎麼如此輕易就「招供」了呢？他都還沒使出逼供絕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