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於絕望中扶持的戰友
本章節 5081 字
更新於: 2023-09-09
我曾經在動物頻道看過這樣的一個畫面：
一條森蚺活活將凱門鱷勒死的捕食畫面，蛇的條形身體使牠們的肌肉十分有力，幾乎沒有一處是贅肉。
而現在我們此時此刻正體驗著蛇的這股力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促使我這麼做，我摸索著剩餘的空間，撥了先前於一位墨鏡男人塞給我的黑色名片上的電話。我根本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好心到或有餘力到可以與怪蛇對抗救出我和叱卡。
僅僅是抱著一試的心理，打出了電話。
「你現在是在交代遺言嗎？那等會兒也給我留一下。」叱卡看我打電話以為我要交代遺言。
「不是，那個……」我正想怎麼跟叱卡解釋，電話的那頭居然接通了。
「呃，墨鏡大叔嗎？」我瞬間有點亂，我要怎麼說明我現在的情況？
「喔，是剛才那位小朋友啊，這麼快，發生了什麼事嗎？」對方的語氣十分輕鬆，而且他身邊沒有其他的噪音，如果跟人群在一起的話不是應該會很嘈雜嗎？
「說來話長，呃不對我簡單成一句話！」貨櫃的擠壓程度再度加劇，鐵面產生了裂痕，突出尖銳的鐵片，劃傷了我拿手機的左手。「我現在在地下室的一輛物流車裡，然後有怪蛇要捲死我們！」
「嗤。」彷彿聽到對方傳來的笑聲，不是啊別笑啊！「你真以為那種情況下我能過去救你嗎？」
「的確不能。」雖然不願意，但我得承認事實。「我可能是打心酸的。」
「既然都打過來了怎麼不堅持一下？」霍隼雋沒好氣地說「萬一我真的能幫你呢？」
「欸？真的假的？」不會開什麼條件吧？但現在除了答應好像也沒別法了。
「總之，我會幫你一下，但我可能會有點粗魯，不保證你能不能安然無恙喔。」霍隼雋說。「至於報酬，等我們見面後再說吧，你不會拒絕吧？」
變形的鐵片趴嘎地一聲彈飛了出去，削掉了我一點的頭髮，沒有時間了！
「拜託了！」我大聲地朝電話裡喊。
「不錯。」
我感覺我似乎能看到對方露出的微笑。
隨後，電話掛斷了。
「你在跟誰講話？」叱卡看著我。
「求救，對方說可以幫我們……只是方式或許會有點粗暴。」我說。
「該不會是把火箭炮打過來吧？」叱卡睜大眼睛。
「我不確定要是這樣我們死定了！」我抓頭吶喊，怪蛇忽然在我的背後隔著鐵皮發出沙沙聲，我更加崩潰地喊，「雖然現在不做什麼的話我們也死定了啊啊啊！」
「轟咚！」忽然間，一道衝擊撞上了貨櫃，我們連同怪蛇被推了幾尺的距離，能感覺到有無數的東西正在衝擊著我們。
「沒事吧！」因為衝擊，銳利的鐵片劃破了我的防風外套，不知道叱卡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叱卡回應，他用鐵棍撐住自己，看來比我好一點「發生了什麼事？是炸彈嗎？」
「不太像，炸彈的話應該有火藥味煙塵，而且不會一直推！」衝擊還在繼續，我感覺得到這些「東西」正打擊著貨櫃的鐵皮，就像是……海浪一樣。
我透過裂開的鐵皮往外看過去，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呆了。
龐大猶如海一般的黑影往貨櫃撞擊著，而那些黑影的組成是由無數的黑鳥組成，那是有點像是八哥還是烏鴉一樣的黑鳥，但長的樣子非常奇怪，這些黑鳥只有頭部和翅膀，沒有身體，翅膀是連在頭部後面的，身後拖曳著像是煙塵一樣的尾煙。
『沙沙！』蛇怪被這些黑鳥撞得吃疼，鬆開了緊勒貨櫃的身體，在那鬆開的那一剎那我們看到出口的部分擋住的蛇身也離開了。
我和叱卡當機立斷，立刻跳出出口，眼前的是如黑色潮水一般的黑鳥群，非常壯觀也非常可怕。
「這些黑鳥是什麼？也是怪物嗎？」叱卡的語氣很是吃驚。
這時，我們發現黑鳥都撲騰上怪蛇的身體，用牠們銳利的鳥喙狠狠地撕裂怪蛇身上的鱗片，怪蛇想要翻滾掙脫，但無奈黑鳥的數量過於龐大，沒一下子怪蛇就被黑色所吞沒。
這時，一些黑鳥居然攻擊了我們！縱然沒有身體也沒爪子，但牠們銳利的鳥喙裡居然有微小的鋸齒，我的風衣被硬生生地咬了一片下來。
「我們也是牠們的攻擊目標嗎？」叱卡比我更糟，穿薄褲短袖的他被黑鳥咬出了幾道細細的傷口，不過他手中有鐵棍，用俐落的甩棍術擋下了黑鳥。
我往黑鳥飛來的方向觀察，發現黑鳥是從逃生通道的樓梯飛來的，雖然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不過就相信一下這是那位墨鏡大叔的方法吧「往這邊！」
「那裡是黑鳥飛來的方向欸！」叱卡顯然懷疑我的行動。
「這是我剛剛跟人求救後得到的解答，如果是這樣，往持有者接近一定是最安全的！」我說，不知道這個墨鏡大叔是不是使用了能力？這是操控怪物的能力嗎？
「唔－－」顯然是對我的決斷有點猶疑，叱卡露出了想要反駁我的表情，隨後似乎是妥協了「反正待在這裡也沒辦法，就信你！」
我點點頭，率頭跑入了樓梯間，黑鳥從頭上掠過，奇怪的是，越往裡面走，黑鳥越不搭理我們，就好像牠們收到的命令就只是直衝到最深處攻擊一樣。
這更加確定我的猜想，順著黑鳥飛來的方向往上走，來到了黑鳥從中飛出來的樓層來源，這裡是3樓，看向樓層介紹，這裡是男性服飾專區。
「那邊。」我用頭點了一下方位，黑鳥的源頭就在眼前的不遠處，那個地方被一團黑色的不定型物質所圍繞，而從那黑色的物質裡一直生出那些黑鳥。
雖然處在源頭處，但黑鳥卻奇異的沒有攻擊我們。我和叱卡互相點頭示意後，往黑團的方向小心前進。
一靠近黑團，我看到霍隼雋在那黑團的裡面，而黑霧和黑鳥都是從他的身邊冒出來的。
「墨鏡大叔？」我驚呼了一聲。
「你認識？」叱卡問。
「我剛剛打電話求救的人，這樣子……他也是能力者嗎？」我說。
「但他好像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欸，我們明明都在附近了。」叱卡說，雖然黑鳥沒有要攻擊我們，但從黑霧裡衝出來那份衝擊力讓我們沒辦法非常靠近他。
「墨鏡大叔看不到，我們喊大聲一點。」
「不會吧？那交給我吧。」叱卡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以極大的聲量朝霍隼雋大吼：「喂！大叔！已經可以了吧！」
叱卡的聲量我敢說可以跟怪蛇相比，我反射性地摀起耳朵，奇怪的是霍隼雋並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黑霧和黑鳥仍持續生成。
「欸！沒效果啊？」叱卡說，「喂！大叔！」
持續大聲喊叫了幾句，這已經不是聽不到的問題了，難道是他在無視我們嗎？
「不會吧已經夠大聲了欸。」我的耳朵都有點痛了，今天的噪音攻擊太多了。
叱卡顯然有些怒了：「我去敲醒他！」
我本來想阻止他，但想想除了這方法好像也沒其他更好的，「打小力一點。」
「打小力才沒效果欸！」叱卡哼哼地說，聽語氣他好像真的很怒。
達成共識後，叱卡握緊鐵棍，往霍隼雋的方向打了下去！
「嘎嘎！」黑鳥突然聚集到一處，擋下了叱卡的攻擊，並且把鐵棍連同人一起彈飛。
「嗷！」叱卡跌坐到了地上，原本以為黑鳥會追擊，但沒想到黑鳥只是擋了這一下之後便散開，繼續跟著其他黑鳥往原來去地下室的方向飛去。
「這是……反射性防衛嗎？」而且這一下對方並沒有回頭看我們，這難道只是黑鳥的自我保護嗎？
「給不給人添麻煩啊！」叱卡起身，然後左右看了一下，隨後抓了隔壁店的球鞋往霍隼雋丟過去。
「嘎嘎！」沒意外地被黑鳥彈飛了，而且感覺有點好笑。
看不到，聽不到，而且似乎也感覺不到……難道霍隼雋現在的情況是無法感知到外界狀態的嗎？如果是這樣，豈不是要等他自己覺得大概時間差不多了才會停止釋放黑鳥？
我忽然想起叱卡在先前與怪鳥戰鬥時的畫面，當時叱卡被怪鳥壓在地面上，但隨後卻突然地跑到怪鳥的頭上，上跟下……難不成……
「叱卡，我感覺我能猜出你的能力是什麼了。」我對叱卡說。「是移位沒錯，但是範圍比較窄，是上下相對位置的移位！」
「啥？」叱卡的表情很震驚「這什麼感覺很廢的能力啊……話說你是怎麼發覺的？」
「這等等再說，我有一個方法想要試試看，如果沒辦法，就真的只能等墨鏡大叔自己放能力放到爽為止了。」我說。
「我都不確定這能力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咧……算了總之試試吧！」叱卡看來是雖然會懷疑一下但更喜於下手去做的人。
我向叱卡簡單說明了計畫，說明完之後我抓起我的書包。
「準備好了！三，二，一，我丟！」我將書包用力地向霍隼雋的頭上丟去。
叱卡盯著這兩個物體，然後在那瞬間，書包與霍隼雋本人的相對位置調換了！
書包出現在霍隼雋原來的位置，而霍隼雋則出現在書包原本在的半空中，隨後，他便摔了下來。
「哎呦！疼啊！」霍隼雋發出哀嚎，身邊的黑霧隨著能力解除而消散，黑鳥也一併不見了。
「真假？成功了？」叱卡不用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哦哦哦成功了！」
「抱歉了墨鏡大叔，我們只能這樣讓你注意到我們。」我向前去道歉，霍隼雋摔在我的書包上面，這也是我打算的，這樣對方能少受一點傷害。
「這聲音？喔－－是小朋友。」霍隼雋聽到是我後咧出了笑容，然後撐住地板起身，感覺到自己身下有東西摸了一會兒後發現那是我的書包，將它撿起來後還給了我。「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你的能力嗎？」
「不是，是我同伴的。」我接過了書包「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們。」
「你們特地過來就是為了跟我道謝？」霍隼雋沒好氣地說「還是說是為了來履行你所答應的事？」
我頓了一下，他說的沒錯，我和叱卡大可以一走了之，為什麼要特地過來呢？
「不知道……」我從內心中摸索著答案「也許是因為，我覺得你也是能力者？」
「哈哈哈哈。」聞畢，霍隼雋大笑了起來「就不怕我對你們做什麼嗎？」
「要是會的話就不會跟我談條件了。」我繼續說道，「這黑鳥是你的能力吧？」
「喔，看來小朋友你也挺有心得的嗎。」霍隼雋說「這蠻明顯的，就是了。只是有個缺點，我使用這能力的時候會失去五感，除了痛覺，痛覺不算五感。」
「難怪我們怎麼叫你都聽不到。」我想對方這麼乾脆告訴我們他能力的缺點，大概是因為就算不說他也預感我們已經知道了。
「我的意識還是存在的，在發動中保持自己對墨鳥的命令指示就好。」霍隼雋點點頭。「好了，既然你在這裡，我也不用大費周章去找你了，我就說出你要給我的報酬吧。」
「先說好我沒錢喔。」我說。
「那東西在末日才是最不值的。」霍隼雋撇撇嘴說「我要的報酬是要你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只是陪同去嗎？好像挺容易的。
「對，一個地方。」霍隼雋揚起了笑容「位於這個城市中，從天空降下來的『黑柱』。」
聽到這個我汗毛直豎，這不是跟叫我跳進火坑一般的道理嗎？
「我……」正當我支吾想要拒絕的時候叱卡搶先回答。
「去那地方不是尋死嗎？誰會答應這種要求啊？」叱卡說。
「哼哼，做生意就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先救了你們，你們也該拿什麼東西來做報酬吧。」霍隼雋顯然對叱卡不耐煩。「況且，我是跟這位小朋友說話喔，不是跟你。」
「你……我看要不要先送你一棒？」叱卡拿著鐵棒憤怒地敲擊地面。「好歹我也是讓你屁股摔到地上的能力者！」
「等等，叱卡。」我碰了碰叱卡，「沒關係，我會去的。」
「啥？」
「叱卡不用跟來也沒關係。」我的聲音弱到與叱卡的聲音成反比，要說不害怕是假的。「信用得達成對吧？」
「這種的不算信用吧！」叱卡甩開我碰他的手，「先前是被動受到攻擊才跟著你的，去找死的話我是不奉陪的喔！」
「嗯，我知道。」如果叱卡能夠陪我的話我是會安心不少，但他說的沒錯，他沒必要跟我一起去那個死穴。「謝謝你一路上的照顧了。」
「小朋友挺識相的嗎？」霍隼雋顯然對我的判斷十分滿意。
「我也算學商科的，知道信用的重要性。」我說，雖然這只是一個自我說服的理由之一。另一個理由我不敢確定和保證，我猜想這位墨鏡大叔是否還有其他像他一樣這樣的能力者，如果有，那說不定跟在他身邊反倒更安全？
加上霍隼雋的黑鳥能力，那可以抵禦像怪蛇那種程度的怪物能力已證明是目前最好的靠山。
我沒有將這猜想告訴叱卡，因為這些都只是算是要前進黑柱的情況下，我試著自我說服的理由。不論霍隼雋是目前看起來最強大的能力者，比起其他的憂患來說都不划算。
「為什麼要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叱卡搔搔頭「這樣讓我也更不好意思了。」
「你的家人在等你。」我說，我背著自己想要叱卡一起來的心聲說「我們才認識一天而已，不用欠我人情。」
我對自己的心情說謊，然後向叱卡說出現實的事實。
這時候自己是在混亂什麼？不要讓我們感情更深厚之後再讓我崩潰啊。
「好。」看來叱卡被我說服了，表情上仍是十分糾結，「路上小心。」
「之後有緣再見。」我深呼氣了一口，微微笑。
「剩餘的民眾和軍人在最頂樓，你過去吧。」霍隼雋向叱卡給出了情報。
「你怎麼那麼好心告訴我？」叱卡瞪了瞪他。
「我只需要這位小朋友而已，幫小朋友完成一下心頭事只是舉手之勞。」霍隼雋的語氣輕浮地說。「算是免費服務喔。」
叱卡原本想要反駁什麼，不過最後只是看了看我，然後轉身跑離開，往樓梯的方向跑去。最後在路過轉角之前轉身看了我一眼，隨後便上樓了。
我和霍隼雋目送叱卡的身影離開後，霍隼雋問我：「我以為你會要你的同伴陪你呢。」
我是想啊，但是……「我不想連累別人。」
「是個濫好人呢。」
「我其實蠻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畢竟真正的想法是為了自己。
叱卡那最後的回頭有安慰到我一下，雖然只有相處一天的時間，但這段友誼算是這幾年來最深刻的了，或許我們朋友算不上，但卻是有共同經歷患難過的戰友。
「還有，我的名字叫做龔誠輝。」我說，雖然並不反感對方繼續叫我小朋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霍隼雋咧了咧笑容。
一條森蚺活活將凱門鱷勒死的捕食畫面，蛇的條形身體使牠們的肌肉十分有力，幾乎沒有一處是贅肉。
而現在我們此時此刻正體驗著蛇的這股力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促使我這麼做，我摸索著剩餘的空間，撥了先前於一位墨鏡男人塞給我的黑色名片上的電話。我根本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好心到或有餘力到可以與怪蛇對抗救出我和叱卡。
僅僅是抱著一試的心理，打出了電話。
「你現在是在交代遺言嗎？那等會兒也給我留一下。」叱卡看我打電話以為我要交代遺言。
「不是，那個……」我正想怎麼跟叱卡解釋，電話的那頭居然接通了。
「呃，墨鏡大叔嗎？」我瞬間有點亂，我要怎麼說明我現在的情況？
「喔，是剛才那位小朋友啊，這麼快，發生了什麼事嗎？」對方的語氣十分輕鬆，而且他身邊沒有其他的噪音，如果跟人群在一起的話不是應該會很嘈雜嗎？
「說來話長，呃不對我簡單成一句話！」貨櫃的擠壓程度再度加劇，鐵面產生了裂痕，突出尖銳的鐵片，劃傷了我拿手機的左手。「我現在在地下室的一輛物流車裡，然後有怪蛇要捲死我們！」
「嗤。」彷彿聽到對方傳來的笑聲，不是啊別笑啊！「你真以為那種情況下我能過去救你嗎？」
「的確不能。」雖然不願意，但我得承認事實。「我可能是打心酸的。」
「既然都打過來了怎麼不堅持一下？」霍隼雋沒好氣地說「萬一我真的能幫你呢？」
「欸？真的假的？」不會開什麼條件吧？但現在除了答應好像也沒別法了。
「總之，我會幫你一下，但我可能會有點粗魯，不保證你能不能安然無恙喔。」霍隼雋說。「至於報酬，等我們見面後再說吧，你不會拒絕吧？」
變形的鐵片趴嘎地一聲彈飛了出去，削掉了我一點的頭髮，沒有時間了！
「拜託了！」我大聲地朝電話裡喊。
「不錯。」
我感覺我似乎能看到對方露出的微笑。
隨後，電話掛斷了。
「你在跟誰講話？」叱卡看著我。
「求救，對方說可以幫我們……只是方式或許會有點粗暴。」我說。
「該不會是把火箭炮打過來吧？」叱卡睜大眼睛。
「我不確定要是這樣我們死定了！」我抓頭吶喊，怪蛇忽然在我的背後隔著鐵皮發出沙沙聲，我更加崩潰地喊，「雖然現在不做什麼的話我們也死定了啊啊啊！」
「轟咚！」忽然間，一道衝擊撞上了貨櫃，我們連同怪蛇被推了幾尺的距離，能感覺到有無數的東西正在衝擊著我們。
「沒事吧！」因為衝擊，銳利的鐵片劃破了我的防風外套，不知道叱卡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叱卡回應，他用鐵棍撐住自己，看來比我好一點「發生了什麼事？是炸彈嗎？」
「不太像，炸彈的話應該有火藥味煙塵，而且不會一直推！」衝擊還在繼續，我感覺得到這些「東西」正打擊著貨櫃的鐵皮，就像是……海浪一樣。
我透過裂開的鐵皮往外看過去，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呆了。
龐大猶如海一般的黑影往貨櫃撞擊著，而那些黑影的組成是由無數的黑鳥組成，那是有點像是八哥還是烏鴉一樣的黑鳥，但長的樣子非常奇怪，這些黑鳥只有頭部和翅膀，沒有身體，翅膀是連在頭部後面的，身後拖曳著像是煙塵一樣的尾煙。
『沙沙！』蛇怪被這些黑鳥撞得吃疼，鬆開了緊勒貨櫃的身體，在那鬆開的那一剎那我們看到出口的部分擋住的蛇身也離開了。
我和叱卡當機立斷，立刻跳出出口，眼前的是如黑色潮水一般的黑鳥群，非常壯觀也非常可怕。
「這些黑鳥是什麼？也是怪物嗎？」叱卡的語氣很是吃驚。
這時，我們發現黑鳥都撲騰上怪蛇的身體，用牠們銳利的鳥喙狠狠地撕裂怪蛇身上的鱗片，怪蛇想要翻滾掙脫，但無奈黑鳥的數量過於龐大，沒一下子怪蛇就被黑色所吞沒。
這時，一些黑鳥居然攻擊了我們！縱然沒有身體也沒爪子，但牠們銳利的鳥喙裡居然有微小的鋸齒，我的風衣被硬生生地咬了一片下來。
「我們也是牠們的攻擊目標嗎？」叱卡比我更糟，穿薄褲短袖的他被黑鳥咬出了幾道細細的傷口，不過他手中有鐵棍，用俐落的甩棍術擋下了黑鳥。
我往黑鳥飛來的方向觀察，發現黑鳥是從逃生通道的樓梯飛來的，雖然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不過就相信一下這是那位墨鏡大叔的方法吧「往這邊！」
「那裡是黑鳥飛來的方向欸！」叱卡顯然懷疑我的行動。
「這是我剛剛跟人求救後得到的解答，如果是這樣，往持有者接近一定是最安全的！」我說，不知道這個墨鏡大叔是不是使用了能力？這是操控怪物的能力嗎？
「唔－－」顯然是對我的決斷有點猶疑，叱卡露出了想要反駁我的表情，隨後似乎是妥協了「反正待在這裡也沒辦法，就信你！」
我點點頭，率頭跑入了樓梯間，黑鳥從頭上掠過，奇怪的是，越往裡面走，黑鳥越不搭理我們，就好像牠們收到的命令就只是直衝到最深處攻擊一樣。
這更加確定我的猜想，順著黑鳥飛來的方向往上走，來到了黑鳥從中飛出來的樓層來源，這裡是3樓，看向樓層介紹，這裡是男性服飾專區。
「那邊。」我用頭點了一下方位，黑鳥的源頭就在眼前的不遠處，那個地方被一團黑色的不定型物質所圍繞，而從那黑色的物質裡一直生出那些黑鳥。
雖然處在源頭處，但黑鳥卻奇異的沒有攻擊我們。我和叱卡互相點頭示意後，往黑團的方向小心前進。
一靠近黑團，我看到霍隼雋在那黑團的裡面，而黑霧和黑鳥都是從他的身邊冒出來的。
「墨鏡大叔？」我驚呼了一聲。
「你認識？」叱卡問。
「我剛剛打電話求救的人，這樣子……他也是能力者嗎？」我說。
「但他好像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欸，我們明明都在附近了。」叱卡說，雖然黑鳥沒有要攻擊我們，但從黑霧裡衝出來那份衝擊力讓我們沒辦法非常靠近他。
「墨鏡大叔看不到，我們喊大聲一點。」
「不會吧？那交給我吧。」叱卡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以極大的聲量朝霍隼雋大吼：「喂！大叔！已經可以了吧！」
叱卡的聲量我敢說可以跟怪蛇相比，我反射性地摀起耳朵，奇怪的是霍隼雋並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黑霧和黑鳥仍持續生成。
「欸！沒效果啊？」叱卡說，「喂！大叔！」
持續大聲喊叫了幾句，這已經不是聽不到的問題了，難道是他在無視我們嗎？
「不會吧已經夠大聲了欸。」我的耳朵都有點痛了，今天的噪音攻擊太多了。
叱卡顯然有些怒了：「我去敲醒他！」
我本來想阻止他，但想想除了這方法好像也沒其他更好的，「打小力一點。」
「打小力才沒效果欸！」叱卡哼哼地說，聽語氣他好像真的很怒。
達成共識後，叱卡握緊鐵棍，往霍隼雋的方向打了下去！
「嘎嘎！」黑鳥突然聚集到一處，擋下了叱卡的攻擊，並且把鐵棍連同人一起彈飛。
「嗷！」叱卡跌坐到了地上，原本以為黑鳥會追擊，但沒想到黑鳥只是擋了這一下之後便散開，繼續跟著其他黑鳥往原來去地下室的方向飛去。
「這是……反射性防衛嗎？」而且這一下對方並沒有回頭看我們，這難道只是黑鳥的自我保護嗎？
「給不給人添麻煩啊！」叱卡起身，然後左右看了一下，隨後抓了隔壁店的球鞋往霍隼雋丟過去。
「嘎嘎！」沒意外地被黑鳥彈飛了，而且感覺有點好笑。
看不到，聽不到，而且似乎也感覺不到……難道霍隼雋現在的情況是無法感知到外界狀態的嗎？如果是這樣，豈不是要等他自己覺得大概時間差不多了才會停止釋放黑鳥？
我忽然想起叱卡在先前與怪鳥戰鬥時的畫面，當時叱卡被怪鳥壓在地面上，但隨後卻突然地跑到怪鳥的頭上，上跟下……難不成……
「叱卡，我感覺我能猜出你的能力是什麼了。」我對叱卡說。「是移位沒錯，但是範圍比較窄，是上下相對位置的移位！」
「啥？」叱卡的表情很震驚「這什麼感覺很廢的能力啊……話說你是怎麼發覺的？」
「這等等再說，我有一個方法想要試試看，如果沒辦法，就真的只能等墨鏡大叔自己放能力放到爽為止了。」我說。
「我都不確定這能力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咧……算了總之試試吧！」叱卡看來是雖然會懷疑一下但更喜於下手去做的人。
我向叱卡簡單說明了計畫，說明完之後我抓起我的書包。
「準備好了！三，二，一，我丟！」我將書包用力地向霍隼雋的頭上丟去。
叱卡盯著這兩個物體，然後在那瞬間，書包與霍隼雋本人的相對位置調換了！
書包出現在霍隼雋原來的位置，而霍隼雋則出現在書包原本在的半空中，隨後，他便摔了下來。
「哎呦！疼啊！」霍隼雋發出哀嚎，身邊的黑霧隨著能力解除而消散，黑鳥也一併不見了。
「真假？成功了？」叱卡不用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哦哦哦成功了！」
「抱歉了墨鏡大叔，我們只能這樣讓你注意到我們。」我向前去道歉，霍隼雋摔在我的書包上面，這也是我打算的，這樣對方能少受一點傷害。
「這聲音？喔－－是小朋友。」霍隼雋聽到是我後咧出了笑容，然後撐住地板起身，感覺到自己身下有東西摸了一會兒後發現那是我的書包，將它撿起來後還給了我。「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你的能力嗎？」
「不是，是我同伴的。」我接過了書包「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們。」
「你們特地過來就是為了跟我道謝？」霍隼雋沒好氣地說「還是說是為了來履行你所答應的事？」
我頓了一下，他說的沒錯，我和叱卡大可以一走了之，為什麼要特地過來呢？
「不知道……」我從內心中摸索著答案「也許是因為，我覺得你也是能力者？」
「哈哈哈哈。」聞畢，霍隼雋大笑了起來「就不怕我對你們做什麼嗎？」
「要是會的話就不會跟我談條件了。」我繼續說道，「這黑鳥是你的能力吧？」
「喔，看來小朋友你也挺有心得的嗎。」霍隼雋說「這蠻明顯的，就是了。只是有個缺點，我使用這能力的時候會失去五感，除了痛覺，痛覺不算五感。」
「難怪我們怎麼叫你都聽不到。」我想對方這麼乾脆告訴我們他能力的缺點，大概是因為就算不說他也預感我們已經知道了。
「我的意識還是存在的，在發動中保持自己對墨鳥的命令指示就好。」霍隼雋點點頭。「好了，既然你在這裡，我也不用大費周章去找你了，我就說出你要給我的報酬吧。」
「先說好我沒錢喔。」我說。
「那東西在末日才是最不值的。」霍隼雋撇撇嘴說「我要的報酬是要你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只是陪同去嗎？好像挺容易的。
「對，一個地方。」霍隼雋揚起了笑容「位於這個城市中，從天空降下來的『黑柱』。」
聽到這個我汗毛直豎，這不是跟叫我跳進火坑一般的道理嗎？
「我……」正當我支吾想要拒絕的時候叱卡搶先回答。
「去那地方不是尋死嗎？誰會答應這種要求啊？」叱卡說。
「哼哼，做生意就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先救了你們，你們也該拿什麼東西來做報酬吧。」霍隼雋顯然對叱卡不耐煩。「況且，我是跟這位小朋友說話喔，不是跟你。」
「你……我看要不要先送你一棒？」叱卡拿著鐵棒憤怒地敲擊地面。「好歹我也是讓你屁股摔到地上的能力者！」
「等等，叱卡。」我碰了碰叱卡，「沒關係，我會去的。」
「啥？」
「叱卡不用跟來也沒關係。」我的聲音弱到與叱卡的聲音成反比，要說不害怕是假的。「信用得達成對吧？」
「這種的不算信用吧！」叱卡甩開我碰他的手，「先前是被動受到攻擊才跟著你的，去找死的話我是不奉陪的喔！」
「嗯，我知道。」如果叱卡能夠陪我的話我是會安心不少，但他說的沒錯，他沒必要跟我一起去那個死穴。「謝謝你一路上的照顧了。」
「小朋友挺識相的嗎？」霍隼雋顯然對我的判斷十分滿意。
「我也算學商科的，知道信用的重要性。」我說，雖然這只是一個自我說服的理由之一。另一個理由我不敢確定和保證，我猜想這位墨鏡大叔是否還有其他像他一樣這樣的能力者，如果有，那說不定跟在他身邊反倒更安全？
加上霍隼雋的黑鳥能力，那可以抵禦像怪蛇那種程度的怪物能力已證明是目前最好的靠山。
我沒有將這猜想告訴叱卡，因為這些都只是算是要前進黑柱的情況下，我試著自我說服的理由。不論霍隼雋是目前看起來最強大的能力者，比起其他的憂患來說都不划算。
「為什麼要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叱卡搔搔頭「這樣讓我也更不好意思了。」
「你的家人在等你。」我說，我背著自己想要叱卡一起來的心聲說「我們才認識一天而已，不用欠我人情。」
我對自己的心情說謊，然後向叱卡說出現實的事實。
這時候自己是在混亂什麼？不要讓我們感情更深厚之後再讓我崩潰啊。
「好。」看來叱卡被我說服了，表情上仍是十分糾結，「路上小心。」
「之後有緣再見。」我深呼氣了一口，微微笑。
「剩餘的民眾和軍人在最頂樓，你過去吧。」霍隼雋向叱卡給出了情報。
「你怎麼那麼好心告訴我？」叱卡瞪了瞪他。
「我只需要這位小朋友而已，幫小朋友完成一下心頭事只是舉手之勞。」霍隼雋的語氣輕浮地說。「算是免費服務喔。」
叱卡原本想要反駁什麼，不過最後只是看了看我，然後轉身跑離開，往樓梯的方向跑去。最後在路過轉角之前轉身看了我一眼，隨後便上樓了。
我和霍隼雋目送叱卡的身影離開後，霍隼雋問我：「我以為你會要你的同伴陪你呢。」
我是想啊，但是……「我不想連累別人。」
「是個濫好人呢。」
「我其實蠻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畢竟真正的想法是為了自己。
叱卡那最後的回頭有安慰到我一下，雖然只有相處一天的時間，但這段友誼算是這幾年來最深刻的了，或許我們朋友算不上，但卻是有共同經歷患難過的戰友。
「還有，我的名字叫做龔誠輝。」我說，雖然並不反感對方繼續叫我小朋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霍隼雋咧了咧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