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性的爭論與協商

本章節 13395 字
更新於: 2018-07-02
  入住教授家的第三天,瑟帝藉由教授的介紹,得到了一批幫手。雖說是一批,但也就只有了了三人,人手是多多益善,不過平等派組織也並未是完全以教授為中心,這三人便是教授能夠信任的最佳人選了。
  瑟帝跟教授,還有被召集來的三人一同聚集在教授家的地下室工房裡,用裝有零件以及工具一類物品的木箱當椅子,圍著矮圓桌坐下。
  由於瑟帝與這三人是初次見面,自我介紹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各位好,我是瑟帝·布蘭登,來自特羅派昂……相信各位都已經聽到風聲,這個城市裡有人覬覦教授的性命,甚至僱用殺手代勞,今日召集各位便是要保護教授。」
  聽完瑟帝的話,三人先是一番交頭接耳,之後由一位年輕、有著娃娃臉的精靈先起身開口:「瑟帝先生你好,我是班·貝娜萊納·溫蒂尼肯貝拉,是阿托比瓦的一介基層警官,任職於北區菲列尼斯禮拜堂附近的巡查所!」說完,年輕精靈──班露出青澀的笑容,同時伸出手對瑟帝示好。
  瑟帝也回應班的熱情,用雙手緊握住班的手,同時報以慣有的親切陽光笑容。
  班的身分讓瑟帝有點驚訝,在班開口之前,瑟帝原以為他是一位混血精靈,但在聽了他的職業與姓氏之後便可確認他是一位確確實實的純血精靈。
  原因很簡單,首先混血是不會繼承姓氏和擁有中間名的,溫蒂尼肯貝拉是水精靈家族的姓氏。混血兒的社會地位低,混血兒的家族會盡力隱瞞其出身,以免家族的名聲受到損害,所以混血兒通常是不會有姓氏的。而精靈的中間名是由父母的名字組合起來,通常是母親名字在前、父親在後,所以班便是貝娜與萊納的兒子,為了不讓他人知道混血是出自誰的血脈,當然也就不會讓人知道其父母名字了。
  另一方面,警官的社會地位頗高,阿托比瓦的工作法裡就有規定混血兒與外族不得擔任警官,這更是能夠證明班是一位純血精靈。
  純血精靈居然會身居於平等派之中,甚至還被教授認定是能夠信任之人,代表他在平等派的組織裡肯定也待了不短的時間。
  況且警官通常被認定為政府方人員,這樣的角色支持平等派的修法主張,光是這點就讓瑟帝大為吃驚。
  
  班看出瑟帝的心思,便告訴瑟帝:「我們家的人幾乎都贊同修法,因為我們家也有個備受疼愛的混血!」
  「這還真是讓人意外!」備受疼愛這種說法居然會用在混血身上,而且還是從一個純血的口中說出,這讓瑟帝很好奇班口中的家人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繼續深問對這場會議沒有好處,為了不落入閒聊,瑟帝決定將目光放至下一個人。
  
  第二個人是有著大大的鷹勾鼻與紅色皮膚的哥布林女性。
  哥布林的基因十分強大,幾乎跟所有人種都能夠產下後代,所以古時候哥布林常有綁架其他種族的女性做為胎床的惡行,也因此增長了哥布林血統的多樣性,也就幾乎沒有所謂純血的存在。
  瑟帝眼前這位哥布林沒有一般所知的哥布林那樣矮小,身高與凡人無異,下排牙齒還長有凸出的獠牙,大概唯一能讓她自稱哥布林的特徵,就只有她的鼻子了。
  另外,瑟帝從臉是看不太出哥布林的性別,但瑟帝瞄了一眼對方那對洶湧的奇觀,便輕易確認了對方的性別。
  「我是阿瑪拉·古夫·拉德,在水道管理局做下水道的清潔工作。」阿瑪拉也跟班一樣,熱情的與瑟帝握手。
  阿瑪拉的手勁強而有力,手臂也比一般女性粗壯,看來是相當習慣粗重的工作。
  
  最後一人是一名矮小、黑髮,後腦杓綁著及腰麻花辮的男性,如孩童一般的臉蛋讓人會認為他是個還未滿十五歲的孩子,但瑟帝注意到了他圓圓的大耳朵跟偏大的手掌及腳掌,那正是作為半身人的體徵。
  那位半身人右手掌覆蓋在左拳上,恭敬地對瑟帝作揖鞠躬,「東聯茶會守衛,在下歸南·燕。」
  瑟帝有所聽說,這種禮法是天樂洲的津國禮儀,於是瑟帝收回原本已經在半空中的手,笨拙地學起對方的動作,對義貞鞠了一個躬。
  「他是我從朋友──東聯茶會的駐光明聯合分會副分會長那裡借來的,聽說是身手不錯的高手。」教授如此向瑟帝介紹道。
  「就如先生所說,在下奉副分會長之命前來協助,還請多多指教。」義貞說著,手倒是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東聯茶會是天樂洲津國人所創的商會,主要業務是賣茶,不少政商名流都熱愛他們所販售的津國高山茶,據說一年銷售額可以與克里斯多一些小國的年稅收相提並論。
  在世界各地多個國家都有分會的東聯茶會,大多時候都會特別挑選僱用津國人或是天樂裔,但即便是富可敵國的東聯茶會,到了光明聯合都還是得遵守當地的律法,因此在這裡的東聯茶會正副分會長都是本國人,分別是純血的翼人與精靈,不過兩人都是留學津國十年以上的菁英人物。
  雖說管理職都是光明聯合本國的純血人士,不代表底下的員工都會是本國純血,正副分會長還是僱用了不少天樂裔,而被派來加入護衛團隊的燕歸南正是一名天樂裔的津國人。
  
  「姓燕嗎?聽說使用動物之名做為姓氏的家族都是津國大族,但你看起來不像是獸人或是半獸人。」
  津國的獸人與半獸人人口佔了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五,是全世界聚集最多獸人、半獸人的國家,其次是鄰近的大和國,約是百分之六十。
  在津國古王朝時期,只有王族與六貴族擁有姓氏,皆是使用他們視為先祖的動物作為姓氏,比如王族皆是姓龍的龍人,六貴族分別有熊、鯊、虎、犬、鷹、蛇。
  之後隨著越來越多的布衣官員,被允許擁有姓氏的人也越來越多,於是出現了牛、豬、羊……等等的姓氏,由於這些姓氏的第一人都為達官貴人,所以家族後來發展也就越來越大。
  不過獸人、半獸人不同種之間還是有不少通婚的例子,這些混血、外表無法被冠上家族姓氏的,就會得到分家沒有象徵動物的姓氏。
  也就是說,擁有動物象徵姓氏的津國人,必定是大家族的獸人或是半獸人。
  但瑟帝左看右看,燕歸南都是十足的半身人。
  聽了瑟帝的提問,只見燕歸南笑了笑,將自己的津國寬大袖拉起,露出下面長滿黑色羽毛的手臂說道:「確實血統不純,但因為家道中落、苦無繼承人,只得讓在下這種半調子繼承姓氏……現今像在下這樣繼承大姓卻血統不純的人是越來越多。」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就請你多關照了。」

  這下總算是介紹完一輪了,瑟帝心中思忖著,一開始他認為這團隊人數太少,但這一輪的介紹後,瑟帝卻已經完全轉念──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瑟帝認為這樣的團隊足以讓他發揮長才。
  瑟帝站起身,借用教授的黑板,用粉筆在上面寫了些字,然後轉身對在場的人們說道:「那麼在分配工作之前,我先來跟各位說明一下我所掌握的情報與計畫吧……首先,我將我們這次的工作關鍵日子訂在兩個月後的光環季當天。」
  「巴紐曼大學的那個祭典?殺手下手的時間為何要挑在那麼久之後?」率先發問的是在場唯一的女性──阿瑪拉。
  「因為據我所知,殺手的僱主要求要讓教授的死看起來像是光明聯合官方所下的命令。」瑟帝回答。
  聯想到什麼的班打了響指、恍然大悟地說道:「是剛好撞期的人民議會嗎?」
  「沒錯。」
  「那麼為何要特意偽裝成官方下的手?這次買兇者不就是官方嗎?而且如果單純要裝成是官方買兇,挑在人民議會召開的時間動手又有什麼意圖?」班追問。
  「不,我想並不是這樣,買兇者並非官方,而是要利用官方與教授的死引發一些事情的傢伙,人民議會召開的時候就正是那個最佳時機。」
  「引發一些事情?」
  瑟帝咧嘴一笑,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黑板轉了個面,背面被畫上了佛斯特大陸的全地圖,瑟帝用紅色的粉筆在距離阿托比瓦兩百公裡外的國境線上畫了圈,接著用手拍拍那紅圈。
  「我這三天取得了情報,最近魔國的南之王光慶·文,在光環祭前後,將在國境線一帶進行軍事演習。」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嗎?魔國與本國時常在國境線進行軍演,這不是什麼值得稀奇的事情。」班挑起一邊的眉毛,如此問道。
  「一般會動員的兵力大致是多少,班先生,你清楚嗎?」
  「大約在一千人上下吧?」
  和平時代已經持續了有一千五百多年,全世界的國家對於軍備已經做了極大的縮減,不談帝國這樣年年還會受到有在特定季節遷移的成群座頭飛龍襲擊的國家,佛斯特大陸鮮少出現魔獸大規模襲擊與棲息的狀況,兩國的總軍力早已縮減到包含高級將領在內五千人以下。
  即便已有千年以上未有戰事,但不能否定未來可能發生的危機,所以每年各國都還是會準備動員一定比例的兵力進行演習。
  「一千是正常對吧?那如果是那數量的一百倍呢?」
  「你是說十萬?!」
  聽到這個數字,不只是瞠目結舌的班,阿瑪拉與燕歸南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隨後三人便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早就從瑟帝那裡聽說的教授則是一臉淡定地靠著牆壁,繼續喝著自己泡的高山茶。
  
  瑟帝環視下頭七嘴八舌交談著的三人,覺得多少拉起了緊張意識,正打算繼續說下去,此時卻從他的後頭──地下室入口傳來強而有力的聲音。
  「閣下這番話,我可不能當作沒有聽到!」
  瑟帝記得這聲音,他略顯驚訝地轉過頭,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告訴他教授住址的鷹隼翼人──翁恩。
  而跟瑟帝同樣驚訝的,還有聚集在這裡的三名護衛成員,他們都不由自主的低語:
  「阿奇爾空帥的長孫……!?」
  「反平等派要人之子……」
  「身分尊貴的人物怎麼會在這裡……」
  最後一個發言的班越說越小聲,還試著縮進比自己還要嬌小的燕歸南身後,看來是很害怕身分尊貴的翁恩在知道他這個低層警官參加平等派的行動後,會讓他的祖父──阿奇爾天空元帥對他做出什麼樣的處分。
  「十萬可不是小數目,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國、我的祖父老早就會收到通知了,並且做出對策了!閣下憑什麼認為自己掌握的情報是正確的?而非危言聳聽?」翁恩一邊說,一邊扶著扶手走下樓梯。
  瑟帝面對翁恩的質問,只是搖搖頭、聳聳肩,回答:「你要說我危言聳聽也不是不可以啦,但魔國好歹也是策劃了一連串的劇本來取得理由,要正大光明入侵光明聯合,他們怎麼可能會那麼明顯的召集如此龐大的兵力到邊境啊?」
  「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魔國召集十萬兵的事?」
  「少爺阿少爺,很多事情等到成為事實才發覺就太晚了,每件事情發生前都必然有徵兆阿~!」瑟帝露出了戲謔的表情,拿著粉筆的手指了指翁恩,「根據我弄到的情報,從半年前開始,魔國就開始陸續從各地徵招青壯人口到魔國邊境的附近的都市或村莊。」
  「這有什麼嗎?」翁恩問。
  料到翁恩會這樣問的瑟帝,用粉筆在國境線附近的魔國區域畫了大圈,最後敲敲黑板說:「很奇怪啊,這附近都是農村,沒有礦脈,因為鄰近光明聯合,所以也沒有工廠,就算說是要支援農活,十萬人來播種、插秧是不是太多了點?」
  「這……情報值得相信嗎?」
  瑟帝沒有回答,只是將視線轉向在場的唯一一位魔國人──阿瑪拉身上。
  發覺到現場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的阿瑪拉先是愣了一會,接著思考了一下,最後睜大眼睛說:「我認識還住在本國的人裡面確實有很多人被四王會徵招,但為什麼被徵招就不知道了。」
  得到土生土長魔國人的證言,瑟帝壞笑著轉身對翁恩聳肩,全身表露出「你看吧~」這句話,讓翁恩無言以對。
  
  「我可是從五年前就開始旅行了,魔國跟光明聯合的情勢我都清楚,有什麼東西正在醞釀是逃不過我的法眼的~!」瑟帝指著自己的雙眼,繼續說道:「所以我認為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魔國取得攻打光聯的大義之名,所做的準備!」
  這時候班再次插話提問:「我已經明白魔國正在聚集兵力,但為什麼教授的性命被盯上會跟魔國攻打我國的理由扯上關係?」
  「好問題!班先生……」瑟帝轉過身在黑板上用光明聯合境內使用率最高的拉提語寫上【教導國】,隨後將其圈了起來,「教導國的大導師所建立的世界教導法規範,若是一個國家毫無理由地越過國境線,跨入另一國的領土,教導國與其他各國都將有權利派兵對遭入侵的國家進行軍事支援。」
  意思就是說膽敢惹事,就有可能被能以一檔千的教導官,以及近乎神者的大導師攻擊,除此之外還會受到大導師所召集的各國軍隊圍剿。
  不討論各國軍隊,據說光是大導師一人就有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若是大導師震怒而出馬,那個國家八成也會徹底從接下來的世界史上消失。
  不過大導師之所以訂定教導法、依照教導法規範行事,代表大導師並非不講理之人,若是入侵國家有充分的理由,便可以獲得豁免權。
  而這項理由就清楚寫在教導法的條文裡頭──【為保護本國人民,被迫產生的對他國侵犯行動】
  除了教育水平較低的阿瑪拉,班跟燕歸南都顯露出瞭然於心的表情,看著他們的瑟帝,自信地笑了出來:「也就是說,魔國是打算引發平等派的暴動,只要他們獲得魔國人傷亡的事實,就能名正言順的進行入侵行動。」
  在後頭聽著的翁恩,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不久,翁恩又再次發問:「魔國有什麼冒著受教導國制裁的危險,也要入侵我國的理由,若是大導師發難,那魔國絕對是吃不完兜著走。」
  「翁恩老弟,大導師多久沒露面了,你清楚嗎?」
  「超過十年……」
  「這就對啦,大導師身為一個半血族,休眠幾十年都不是什麼值得稀奇的事情,何況這也不是沒有先例,打倒最後魔王翡翠之王的大導師不就陷入長達六十年的睡眠嗎?」
  大導師短時間內無法做出應對,沒有了大導師,教導國的發言權、信用與影響力皆會大幅度的下降,不要說出兵征討違反教導法的國家,大概就連召集其他國家的聯軍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拒絕。
  教導國之所以不公開大導師的狀況,想必也是考慮此問題所做的合理判斷。
  然而隱瞞這樣的問題,或許十年就已經是極限了。
  向來對於各國問題都是親力親為的大導師,卻有十年以上沒有出現在人民面前,必然是有什麼讓大導師無法那麼做的原因,各國高層恐怕都已經猜到了,現今大導師處於一個無法行動的狀況。
  畢竟是持續活動超過一千五百年的老怪物了,就算是不朽的古龍,也會以兩千年為周期進行長達五百年的睡眠,依照這比例來看,大導師沒睡個一百年是不會醒了。
  想必被壓制已久的擴張主義又會開始在各國蔓延吧?這樣思考的話,魔國的行動就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得到答案的翁恩開始碎碎念些什麼必須趕緊向祖父報告之類的八股,瑟帝看著他,隨後轉頭用手語比出『這傢伙怎麼會來這裡』的手勢。
  只見教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沒甩瑟帝打算私下詢問的意願,對著在場同樣對翁恩的現身感到疑惑的眾人說道:「我們平等派並不是跟支持現行工作法的人們對立,我們同樣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奮鬥,不該區分敵我……這位翁恩同學,雖然其家庭目前都是反對修法一派的,但他在學不歧視他族的表現,與他的家世背景,我判斷這次的事情有他來協助會比較恰當。」
  教授說完,翁恩隨後對在場的眾人行禮:「本人不才,還請多指教。」
  聽了教授的解釋之後,來自平等派的護衛成員才終於放鬆警戒,不過也只是一些些而已。
  
  「各位接下來只要照著我的安排行動,教授絕對可以活過人民議會與光環祭!」瑟帝自信地笑著,對在場眾人誇下海口。
  瑟帝並不是空口說白話,他很了解圖爾夫,對於他的手段瞭若指掌,只要事情的走向沒有脫離他所預想得太遠,那圖爾夫必然沒有機會下手,而且近期能讓教授之死對平等派造成巨大的精神衝擊的時機,也就只有人民議會了,要等到下次機會再動手,圖爾夫是不可能願意的,他會寧願退回訂金、拍拍屁股走人。
  光環祭之後教授當然還是有可能被人盯上,不過那就等到之後再談,瑟帝認為自己需要專注在當前的案子上就足夠了。
  眼下的三位同伴皆對瑟帝投以信任的眼光,並頻頻點頭,瑟帝蒐集情報及推論受到了認可,當下瑟帝已經將這些人的信賴掌握在手中。
  但後面抱胸站著的翼人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我很佩服你的情蒐及推理能力,但各位不想知道嗎?瑟帝先生之所以知道關於雇兇者的條件,那不為人知的祕密。」隔著眼鏡,翁恩那雙鷹眼蘊含著殺意瞪向瑟帝。
  原本已經對瑟帝投予信任的眾人又再次面面相覷,似乎在默認此疑問解答的必要性。
  如此被捅了一刀的瑟帝,一瞬間收回了笑容,露出如剃刀般冰冷的銳利眼神,之後立刻又回復到原先的表情,但第一次被真正的殺手用殺人的視線盯住的翁恩,即使表面上裝得鎮定,其佈滿羽毛的後背早已是冷汗直流。
  只見瑟帝搔搔頭苦笑了一會,聳聳肩對眾人說道:「因為我也是當初被找上的殺手啊~」
  此話一出,立刻引發了騷動,只有燕歸南保持著鎮定。
  「可以聽聽對方開出的價碼嗎?」燕歸南說。
  「大概五百多萬古爾吧?」
  聽到這金額的阿瑪拉嘴巴張得老大,卻半天都講不清一個字,因為這筆金額可以說是光明聯合的外籍勞工們苦賺十年,還得不吃不喝才有可能存到。
  「其實先前就聽說了,基加爾先生是以兩百五十萬古爾僱用瑟帝先生,如果是商人,接受金額大的一方才是合理的……若要我來說,瑟帝先生您是要當間諜指揮我等,並伺機在光環祭上殺掉教授,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嗎?」燕歸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藏於袖中的手晃了一下,同時發出了金屬的碰撞聲。
  面對燕歸南的質問,瑟帝搖搖頭、舉起一根手指回答:「燕先生不懂商道吧?商人是優先選擇對自身利益較大的一方沒錯,但那並不只限於金錢上的數目而已喔!……對於將自身的力量直接轉換成金錢的武人而言,金錢的大小就等同於利益的大小沒錯,但是若是要取得更大的利益,有時候就得去做些違反這項規則的事情。」
  「先生言下之意是?」
  「這樣說好了……燕先生為什麼不選擇當個殺手,而是選擇了成為保鑣呢?」
  「以燕……家族之名,做殺人取財的勾當可不行。」
  「簡單說就是名聲問題了吧?」
  「要這麼說的話,沒錯。」
  「那這樣燕先生是否就能想得通我為何選擇接下傭金較低的這一邊,而不是意欲引發戰爭的那一邊了吧?」
  「……大致上,但在下現在還是不能理解,瑟帝先生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殺手這行行之有年,如此為何又需要在意名聲呢?」
  聽到燕歸南的疑問,瑟帝用手指騷騷臉頰,吐出舌頭,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回答:「當殺手是因為小時候的成長環境,但到二十幾歲的現在也不得不考慮一下退休生活啊~」
  在孤兒院確立起在恩比亞教區一帶的勢力之前,恩比亞的環境比現在還要險惡,孩子們今天若是不賺到錢,明天就得餓死。
  只要成功殺死目標,就可以拿到一大筆錢,光是看這點,就可以說是恩比亞最有良心的工作,即使年幼殺手首次任務的生存率近乎於零,還是可以讓許多恩比亞的孩子趨之若鶩。
  當然瑟帝只是因為薪水在恩比亞相對來說,雖說高風險,但也是高報酬,比較於當扒手是高風險、報酬卻不一定高,選擇當殺手是比較明智的,而他也不認為自己會在第一次任務就死掉,所以就這樣做下來了。
  最近,他也開始考慮當自己不再是殺手的未來,並為那未來做打算,選擇幫助教授固然跟他個人興趣有關,但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他個人的安排。

  「也就是說是在為了金盆洗手後的生活做準備嗎?原來如此。」
  如此解釋後,燕歸南似乎終於是理解了,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但另一邊的翁恩則是不以為然地用鼻孔噴氣、冷哼一聲說道:「只要你曾經當過殺手,殺過無辜的人,那你的名聲再怎麼樣都是臭的。」
  面對翁恩的嘲諷,瑟帝也不當一回事,頭也不回地說:「哈哈,殺人的可是僱主的殺意,不是我,你們難道會說一把刀是殺人兇手嗎?」
  「這是強詞奪理!」
  瑟帝沒繼續甩翁恩,打算繼續延續關於守衛計畫的話題。
  但這時翁恩卻又開口把另一個嚴重打擊瑟帝在這裡立足的事實給拋了出來:「我最後還想問一個問題……瑟帝先生,您的兄長──圖爾夫上哪裡去了呢?我還以為他會跟你一同擔任教授的保鑣呢。」
  翁恩這番話勾起了教授的好奇心,只見他狐疑地看著瑟帝問道:「兄長?這我可沒聽你說過喔,瑟帝。」
  如果可以,瑟帝很想把圖爾夫的事情繼續瞞下去,但被翁恩這麼一爆料,可就再也藏不下去了。
  這傢伙果然在暗中調查我們──瑟帝心中咬牙切齒,想必三天前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翁恩特意為了調查他們兄弟,才會出現在七角飛鳥亭附近。
  想到這個,恐怕連他們兄弟兩人都是殺手這件事情,翁恩也已經掌握住了。
  不過早在翁恩出現在這地下室裡,瑟帝就已經考慮到翁恩可能這一招,雖然對於情況毫無疑問會讓瑟帝在指揮計畫上產生阻礙,但他也已經想好對策:「好問題呢,我的哥哥就正是接下對面的工作,負責要來殺死教授的殺手喔~!」那就是放膽把事實說出來。
  接下來瑟帝只需要讓在場所有人了解到,這次的任務若是缺少了他,教授必死無疑,而戰爭也必然會爆發。
  
  果不其然,聽到瑟帝的告白,除了翁恩之外的人都傻了眼,尤其燕歸南的臉色變得比剛剛知道瑟帝是殺手還要難看。
  班甚至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動用警力將圖爾夫跟瑟帝一同驅逐出阿托比瓦,口中不斷念念有詞,還滿懷不安地咬著自己的手指甲。
  阿瑪拉則是拍桌大吼:「你果然就是對面派來的間諜吧!」同時勸另外兩人一起動手制服瑟帝。
  在場除了當事人之外,還保持著冷靜的兩人之一──基加爾教授只是緩緩將茶杯放到一旁的箱子上,然後揮揮手安撫在場躁動的三人,隨後轉頭向瑟帝說:「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
  「當然沒有問題~」瑟帝笑得開懷,畢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就先從介紹我大哥開始吧……我大哥──圖爾夫,不是我在吹,若是你們有關注過地下社會的情報的話,應該都知道【蒼白之狼】,說的就是他。」

  圖爾夫作為一個殺手絕對是一流的,雖說他的戰鬥力超群,但暗殺手段卻不止於正面突破。
  最初選擇走出孤兒院幹些骯髒勾當時,打算成為孤兒院新經濟來源的孩子們依照工作不同分組,由較有經驗的兄姊帶領入行。
  那時在殺手組裡頭教他們殺人技巧的人是萬,萬曾說過,只要沒有目擊者就是完美的暗殺,那就把目擊者都殺光吧。
  但圖爾夫卻不那麼想,他固然可以靠著優異的神賦與身體素質來執行萬口中的完美暗殺,圖爾夫卻選擇去向艾克斯學習許多能造成「人為」意外的知識,來製造出目標意外死亡的假象,在殺死目標的同時,也不會有人會去懷疑兇手的存在,這正是圖爾夫心中的【完美暗殺】。
  這些事情可能表世界的人不知道,不過如果是裏世界的人,若是有個大人物以不尋常的意外死去,首先就會聯想到蒼白之狼。
  
  瑟帝一邊說明,一邊觀察著眾人的表情,在場只有三個人聽得出瑟帝在說誰,那三個人就是身為警察的班,東聯茶會的燕歸南,還有官三代翁恩。
  「蒼白之狼我有聽說過,只要是他盯上的目標,必定會毫無防備的死於意外,但沒有人知道自己有沒有被他盯上……」班額頭冒著冷汗,從他腦海中挖出有關於蒼白之狼的情報,只是越去想,就越讓他恐懼。
  「我們家道場的門生有好幾個人死在他的手上,那傢伙可不只是會暗算而已。」燕歸南也面表難色,看來即使是東聯茶會分會長的御用保鑣都沒有與圖爾夫一戰的自信。
  「看來大家都很了解他,說來慚愧,我原本是打算拉他一起來幹這邊的,但我沒有想到對面的僱主聽了他的價碼,會這麼快下決定。」
  「那麼與這樣的角色成為對手,你就有自信保住教授的性命嗎?」翁恩如此質問瑟帝。
  瑟帝所期望的提問來了,只見瑟帝露出賊笑,吐出舌頭、擺出鬼臉,用囂張的口氣回答:「如果沒有自信,那我幹嘛站在這裡?」

  「我跟他是同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兄弟,他工作的習慣跟手段我瞭若指掌,他的弱點也是掌握在手……事到如今我就坦白說吧,你們若是要把我排除在外、驅逐出阿托比瓦,教授必死無疑。班跟翁恩現在或許在考慮把我兩兄弟驅逐出阿托比瓦,或是把我們關起來,但這也是徒勞的,你們應該了解,就算是銅牆鐵壁也沒辦法阻止老鼠的出入,要暗中侵入這座城市,抑或是逃出你們的破爛監獄,對我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瑟帝敞開雙臂,刻意表露出無防備的模樣對眾人宣告。
  「那就把你抓起來當作人質威脅蒼白之狼如何?」燕歸南從袖中拉出一條鐵鍊,這樣提議道。
  「看來燕先生的社會經歷還不足呢~!說到這份上了還不明白嗎?」
  「……」燕歸南的表情苦澀,默認了自己的經驗不足。
  還未退休的殺手才不會因為重要之人被擒而乖乖就範,何況瑟帝之所以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可以證明他的實力絕對不亞於能大殺四方的圖爾夫,正因為他有自信一個人對付在場的五個人,所以才會一五一十的交代出自己與圖爾夫的關係。
  「總算是露出本性了嗎?死面瑟帝……」翁恩咬著牙,卻又對瑟帝束手無策,因為他在前幾天已經領教過瑟帝的能力,而那恐怕還不是瑟帝認真起來的實力。
  死面是瑟帝的外號,被這樣稱呼的原因有一部份是因為他臉上的傷,另一部份則是因為他有個跟他的臉很像的津國傳統舞檯面具,謠言只要有人看到戴著那面具的人出沒,那個人就會遭遇蒼白之狼的襲擊而死於非命。
  『帶來死亡的面具』──就是死面的完整含意。

  「各位看到了吧?這就是殺手瑟帝的本性,我們不能夠放任這個可能背叛的傢伙在我們團隊之中為所欲為!」翁恩大喊著,從外套內側的口袋拿出不知封有什麼魔法的魔法石,打算發動魔法。
  「住手你這蠢蛋!」但未等翁恩發動,教授就以驚人的魄力阻止了翁恩的衝動行事。
  那夾雜著魔力的壓迫感伴隨著聲波擴散開來,火精靈是精靈之中最善戰也最好戰的族群,火精靈不論男女,一出生就是以成為戰士為目標培養、成長,出身自火精靈家族的基加爾教授當然也不例外。
  雖說是學者,但教授的戰鬥能力絕對可以自稱武者。

  翁恩被教授的威嚴震懾,像是石頭一般僵直在原地,燕歸南跟阿瑪拉也露出了僵硬的表情,班倒是直接嚇暈了。
  在場只有瑟帝一人依舊嘻皮笑臉。
  「瑟帝,你說過你比起為罪大惡極者工作,更喜歡幫替我這樣的人工作對吧?」
  「說過喔~!」
  「那你有阻止你兄長的把握嗎?」
  「我剛剛也說過了,正是因為我有,才會站在這裡呀~!」
  「那就沒有問題了。」
  教授端起查放置在一旁的茶,用火魔法加熱茶杯內的茶,他手中的鐵製茶匙稍微繞了兩三圈之後,茶就開始冒出白煙,隨後教授優雅地啜飲了一口。
  
  此時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翁恩用拍了一下樓梯的木製欄桿、大聲抗議:「我無法接受,僱用他的風險太大了!這裡還是由我與我的親衛隊來協助護衛工作!」
  「我已經說可以了,還是說你認為你跟親衛隊可以戰勝蒼白之狼跟死面?」
  「這……」
  翁恩沒有把握,蒼白之狼的實力都是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畢竟除了自己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在目擊蒼白之狼戰鬥的現場之後存活下來。
  而作為弟弟的瑟帝實力不由分說,是在翁恩之上,蒼白之狼的圖爾夫又在瑟帝之上,那麼即使依靠人數優勢,親衛隊也絕不可能戰勝蒼白之狼。
  冷靜下來的翁恩仔細推敲情勢──關於蒼白之狼的情報太少,他會用什麼手段、怎樣的戰鬥方式都是個謎,對此,瑟帝所持有的情報就是必須的。
  要保護教授,必然需要瑟帝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被稱作【英傑】的超越者,每隔一百年為一個世代,每個世代的【英傑】大約落在二十人以內,【英傑】的戰力是毫無道理的,過去還曾有『英傑數量差距可以決定國家之間的戰力差距』這樣的話。
  當今世上還存在的【英傑】都是舊世代的【英傑】──活躍於一千五百多年前的道祖歷末期的【大導師】芭芭拉‧卓歷,以及教廷四百年來堅守【教宗騎士團】團長之位的【淨天禮法】安德烈‧雷‧帕德克斯。
  教導國還未公布這個世代的【英傑】名單的現在,所有準【英傑】都有可能是真正的【英傑】,而【蒼白之狼】跟【死面】,從數年前開始就有人以準【英傑】稱呼他們。
  如果這是真的,翁恩就沒有戰勝瑟帝的能力,畢竟向【英傑】發起挑戰這件事情是相當愚蠢的。

  翁恩看著一副游刃有餘模樣的瑟帝,總有一種無法更進一步冒險去試探瑟帝能力的想法,若是那麼做可能會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結果──這樣的感覺一直盤據著翁恩內心的大半,讓他無法這麼做。
  再者,他考慮動用公權力將殺手兄弟逐出阿托比瓦,或是將兩人逮捕囚禁,也無法算得上是好辦法,畢竟如果是準【英傑】,不管是要逃脫追捕者,還是要強硬從外入侵,都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目前阿托比瓦的警官人數約有三百,加上邊境守備軍也就只有五百二十五人的程度。
  就算邊境守備軍跟警官們都是驕傲的精靈與翼人,這樣的數量讓翁恩也沒有戰勝的自信。
  何況殺手也沒有正面與他們槓上的必要,【蒼白之狼】只需要殺掉教授便是成功達成任務。
  最後,將瑟帝解僱、驅逐出阿托比瓦,本來就是圖爾夫搭檔的瑟帝有很大機率會回去與兄長合流,讓保護教授的難度更進一步上升。 
  結論,翁恩想不到任何能夠代替瑟帝的方案,所以只能咬牙默許瑟帝的存在。

  眼見在原地糾結許久的翁恩貌似已經放棄排除自己,瑟帝心滿意足地大笑起來,隨後再次拿起粉筆,用力敲在黑板上。
  「那麼各位,我們繼續吧~!」

  ◇

  「瑟帝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
  「嗯?可以喔~!」
  總算是將整個護衛計畫安排妥當,會議告終的現在,教授的工房在阿瑪拉的提議下,頓時成了酒會。
  在場的成員除了班之外,每個人都酒量驚人,有著孩童般外貌的混血半身人燕歸南也是有著不輸矮人的豪邁器量,輕輕鬆鬆掃光三桶白葡萄酒,卻依舊沒有要醉的跡象。
  雖然剛剛身分暴露,讓護衛成員對瑟帝產生不信感,但幾杯黃湯下肚,不說還有點戒心的燕歸南,阿瑪拉跟已經完全醉攤了的班,已經完全可以說是跟瑟帝成了推心置腹的關係。
  而有參加這場酒會,卻還是板著一張臉,還偷偷在自己的杯子裡下解毒術式來避免喝醉,絲毫不解風情的翁恩,至始至終都鄧著瑟帝。
  最後,翁恩終於起身,將瑟帝帶了出去。

  「我至今依舊無法信任你,但是既然教授那麼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什麼,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意圖不軌的想法,否則我等即使要拚上性命,也會將你逮住,處以天鳥眾飱之刑。」
  【天鳥眾飱】是光明聯合的一種極刑,總之就是將犯人束縛在石柱上,上面塗滿會吸引肉食鳥獸一類飛行生物的香料,並讓那些生物啃食犯人,同時施以恢復魔法不讓犯人死去,犯人必須承受被啃食的痛苦,卻又不能死去,是相當殘忍的刑罰。
  「哇~我好怕~」瑟帝表情誇張,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嘲弄翁恩。
  翁恩沒有理會瑟帝的挑釁,繼續說道:「天王坊大人既然會如此推薦你的能力,那你在某些程度上或許可以信任也說不定……所以我也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明明不信任我,卻還要拜託我嗎?」
  「我是信任天王坊大人。」
  「是嗎?連還真的變了很多呢,他以前可不是會坦率推薦我的人呢。」
  「……你與天王坊大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無可奉告喔~!」瑟帝擺露出惡童那戲謔的邪笑,拒絕回答翁恩的問題。
  告訴翁恩自己與天王坊的關係,基本上就是在自報家門了,瑟帝還沒有打算在這個階段就暴露自己的身分。
  必須積攢足夠的力量才能夠與那個被人稱呼為『人精』的妹妹抗衡──瑟帝心中如此盤算著,所以他不能在這裡就被人發現身分,天王坊只能說是意外。
  自己終有一天要回去特羅派昂,道時候是凱旋還是送死,就看瑟帝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了。

  眼見得不到答案,翁恩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嘆了一口氣,隨後繼續說明關於自己的委託:「剛剛聽了有關你所推論的魔國入侵,我覺得不無可能……或許天王坊大人早就察覺到了也說不定,這方面我會建議我的祖父多加提防,但不能妄想有更多的幫忙。天王坊大人臨走前告訴我要多加提防兩個人,我希望你能夠幫忙調查這兩個人,我想,委託你的兄長狙殺教授,同時也是魔國在我國的內應的人,就是這兩個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喔~?」瑟帝被翁恩釣起了興趣,趕緊追問:「是哪兩個人這麼大福氣能被連那傢伙點名啊?」
  「你也認識,本屆二年級的麻煩人物,活寶二人組的羅煞洛克,還有混血精靈摩斯。」
  「嘿~」
  翁恩對瑟帝驚訝卻一點都沒有半點為難的態度感到疑惑,於是問:「他們前幾天不是認你做老大了?你不會為難嗎?」
  「幹嘛為難?如果他們妨礙到我的生意,當然還是要解決掉,這才合理吧~?」瑟帝笑著回答。
  「……是嗎?」翁恩想想,他們的交情也不過就幾天而已,或許是自己把它們之間的關係想得太深罷了。
  「天王坊不是個會單靠直覺說話的男人,如果他懷疑洛克跟摩斯,那一定是有發現了什麼……那麼,就你的觀察,你認為是他們之中的誰?」
  「很難說,他們倆人都各有一些與魔國串通的可能性,首先洛克本身就是魔國人,自然是最有可能的對象,不過摩斯入學以來就是個謎團重重的人物,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來歷,但他各方面表現無能,實在無法與能幹的洛克相提並論……」
  「原來如此……等等,你說摩斯謎團重重?這話要怎麼說?」
  「他就讀本校的商學院,但成績糟糕透頂,讓人懷疑他是否靠關係或是金錢才能夠進入本校,同時我們學校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出身自哪個家族。」
  「不知道混血兒的出身不是很正常的嗎?」
  「就一般人而言是這樣沒錯,但就連老師都不知道,甚至校長等等的學校高層都三緘其口,我想摩斯或許來自頗高地位的精靈家族。」
  「如果摩斯是你所說的那樣,倘若摩斯就是串通者,事情就會很糟糕了呢。」
  「你明白嗎?」
  「嗯……依照摩斯的個性與才能來看,他沒有本事獨自一人策畫與魔國的計畫,恐怕是家族的指示,那麼事情就會演變成光明聯合國內有精靈的大家族意圖謀反的糟糕情況了。」
  「是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摩斯就是天王坊大人所說的那個人,不過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必須要徹底調查他的來歷,我已經動用我全部的力量去調查,但只有摩斯這邊我無法掌握到任何線索,我可以將這部分交給你來嗎?」
  「我明白了,就交給我吧~!」瑟帝相當爽快地答應了。
  這讓翁恩有些錯愕,於是問:「我還以為你會考慮一下,再給我答覆的。」
  「你比較希望那樣的話,那我就考慮一下?」
  「不,你那樣爽快的話,就是幫我大忙了。」
  「哈哈,既然事情與教授這邊互有牽涉,逮住那個串通魔國的傢伙,對這邊的案子也是有所幫助,我怎麼能夠拒絕呢?」瑟帝一邊笑,一邊拍拍翁恩的肩膀,「所以就放心交給我吧~!」
  「好吧,我就信你這次吧,不過要是你是假裝接受我的委託,實為掩護串通者的話……」
  「就掛在石柱上給鳥啄是吧?……那麼可怕的事情就不用講兩遍了~~」
  瑟帝揮揮手,嘴裡述說著恐懼,但態度卻給人他一點都不害怕的感覺,踏著吊兒郎當的步伐,重新加入酒會。
  留下依舊表情嚴肅的翁恩佇立在原地。
  「魔國入侵嗎?希望事情可以不要發展到那步田地。」翁恩口中喃喃著自己心裡的希望,隨後回應酒會裡說不清話的班先生的邀約,也跟著回到工房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