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4
本章節 3134 字
更新於: 2018-06-29
味蕾不曾受過如此奇異又美妙的味覺衝擊，這個麵包刷新了梅耶的認知。歇斯就是等著梅耶問出這句話，他像是在炫耀寶物的小孩子，洋洋得意地宣布：「嘿嘿！我用的原料是可可哦！」
「可可？」
「上次商人從城裡帶回了一袋可可不是嗎？這種食材已經在城裡流行起來了，據說很受女性和小孩歡迎，所以商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弄來的！」
聽歇斯這麼說，梅耶也被迫想起他不想再面對的回憶。
上個月他幫歇斯簽收貨物時，確實在名單上看到了一個名為「可可豆」的商品，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一種食物，或者說食材原料。商人告訴他，曬乾後的可可豆經過一些手續處理便可沖泡飲用，剩餘的油脂似乎還能跟其他材料混合加熱，等凝固後方能食用，據說滋味很不錯，是非常奢侈的玩意兒。
這種城裡人的熱門商品價格自然也出奇的貴，小小一包就花掉了麵包店幾乎整年的收入。
簽單當下梅耶差點把筆給折斷。
「……餡料混合了砂糖、奶油，填入前要小火加熱；麵團部分先用熱牛奶和磨成粉的可可混合，記得需冷卻，至於麵粉的比例……」
歇斯滔滔不絕地講解食譜，若不是跟著這位師傅學久了，梅耶肯定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聽不懂歇斯充滿跳躍性的解說。
「叔叔，這個新配方很好吃，但是真的太貴了，我們的積蓄經不起折騰。」梅耶內心五味雜陳，這次的嘗試代價太過高昂，儘管成品異常美味，他也沒法贊同歇斯的做法。砂糖也是有一定價格的商品，容不得人隨意揮霍。
「呵呵呵，就是要勇於挑戰才能發現更多新麵包的美好嘛！你不要這麼斤斤計較，等將來把店鋪開在城裡後，我的可可麵包絕對會大受歡迎的！」歇斯倒是一點也不苦惱，還非常歡樂地把整盤可可麵包端起來遞給梅耶。「來，把這些分送給村民們吧！」
「……」
照你這種入不敷出的價值觀，一輩子也不可能在城裡開店的好不好！才不是我斤斤計較的問題！
梅耶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好鬱悶地接下那盤成本貴得要命最後卻免費大方送的食物。
利里諾的職業結構由九成農民和一成商人組成，農民大多自給自足，貨幣主要在商人間流通，當農民有閒餘的資源時，才會進行金錢交易。村裡基本物資並不缺乏，頂多一些必需品無法自產，例如鹽、糖、香料、布匹等等，這時候除了和外來的旅行商人貿易，陪同本地商人進城也是一種方式，因此每年都有段固定時間，村民會到遙遠的城裡去交換物資。
「我在城裡開店後，梅耶也要來幫忙哦。僱用其他幫手我不放心，你可是我認定的繼承人啊！」歇斯的雙眼閃閃發亮，彷彿見到夢想藍圖已經實現了。「不過，守衛先生他居然想跟我搶人！梅耶啊，你千萬別被他拐走了，當麵包師傅多好，不用在外頭打打殺殺，我好怕你的小身板負荷不住盔甲呀──」
「……歇斯叔叔，我身板並不小……」梅耶不知該從何吐槽起了，說得好像他已經預訂完自己下半輩子的人生似的，但是他從來沒有答應要進城當幫工啊！不對，重點是店鋪根本開不起來吧？而且為什麼還要特地強調他身板小？
「怎麼會不小？所有跟你同輩分的男孩子裡面就屬你最矮最瘦啦！乾癟癟的，你還在發育期，要營養均衡多多吃肉！」
「……」
乾癟啥的至於嗎？
雖然下意識很想反駁自己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但他真的沒有厚顏無恥到無視現實的地步，只能默默承受最矮最瘦的攻擊了。梅耶嘆口氣，挑個更實際的話題提出異議：「多多吃肉這種事不可能吧？」
利里諾不會窮困得有一餐沒一餐，但並不代表他們富裕到天天有肉吃的地步。因為牲畜豢養不易，村裡優秀的獵手也只有兩位，村民平日的肉食大多來自去年秋季醃漬或燻製過的存貨，鮮少有新鮮宰殺的肉品。
「說的也是……不過梅耶你別灰心，做麵包比穿盔甲更適合你，將來你肯定會因廣受婦女歡迎而有『麵包店王子』的稱號，就這麼說定啦。」
「我什麼都還沒同意……」
他不懂為何歇斯能夠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梅耶再度放棄爭論。「好了啦，我要去送麵包了，還有其他工作要順便做嗎？」
「哦，你就到密雅那一趟拿醃莓回來吧。」歇斯一邊搬出兩袋麵粉，一邊想了想吩咐道。
「好的。」梅耶點點頭應允，他在離開烘焙房前，看到歇斯豪邁地把價格僅次於可可豆的材料和整盆麵粉全和在一起。
……在城裡開店什麼的，果然完全不可能啊。
兩盤麵包當然不可能足夠分送全村人，因此大部分村民看到後都心照不宣的將麵包剝一半或三分之一，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太讚了！我正好餓到肚皮都貼背了呢！」布魯放下削製到一半的木劍，連手都顧不上擦拭就立刻揀了一塊完整的麵包，臉上掛著充滿揶揄意味的笑容。「哈哈哈，不久前居然叫我用錢買，結果你最後還是請我們吃了嘛！」
「別搞錯了，請你的是歇斯叔叔，不是我。」梅耶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不要把人家的好意當作理所當然了。」
一旁的加尼恩至少比布魯還要通時達務，很客氣地拿走了盤子上剩餘三分之一的麵包後，開口道：「梅耶，你送完後記得去大叔那邊領一截木棍，這次他要我們自製專屬於自己的劍。」
「好，知道了。」
梅耶瞥見加尼恩擺到旁邊、看上去似乎被劈壞的木棍，目測他斧頭砍下去的位置，最後做出來的劍身長度大概會不夠，加尼恩應該也發現這點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沮喪。沒有一定的木工基礎，想初次嘗試便上手，簡直是痴心妄想。
梅耶都不敢確定給出這份課題的大叔究竟是要讓他們體悟劍的美好，還是純粹在惡整他們了。「今天的訓練只要做這件事就好了嗎？」
「怎麼可能啊！你以為搞出把堪用的劍一天就能完成了嗎？大叔他只不過是把木頭丟給我們要大家自己去琢磨罷了！平時該進行的訓練照樣不落下──等會你記得準時到啊！」布魯揮舞手臂大喊，可以充分看出他對這門功課的不滿。
「那是他重新做的第五根木棍，因為一直重拿材料還被大叔揍屁股。」加尼恩解釋。
「真的很麻煩欸，為啥要自己削木劍呀？平添我們的工作量！」
「你平常也沒特別在忙什麼吧……等、麵包掉地上了啊啊──！」梅耶礙於兩手都捧著托盤，沒辦法搶救不小心從布魯手上飛出來的可可麵包，只能眼睜睜看著金貴的食物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裹上一層塵土。
發現梅耶情緒不對，加尼恩疑惑地問：「那塊麵包怎麼了嗎？」
「那塊麵包……賣了你家的田都賠不起。」
「騙人的吧！」布魯也聽見梅耶陰沉地回答，不可置信地瞠大眼。他這是把金子摔了嗎？
「騙你有什麼好處？」梅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很多啊！例如敲詐！」
「真的要敲詐的話，我會要你連本金帶利息償清這些年來我幫你做過的所有事。」
布魯立刻流下幾粒冷汗，因為他實在虧欠梅耶太多，這些「債」他自己都數不清累積多少了。不過即使嗅到了一絲危機，布魯面上仍裝做蠻不在乎的樣子。
「跟商人打交道久了，你還真愈來愈有錢鬼架子啦。」
梅耶聞言，笑容在原本繃著的臉上一閃而逝，他慢條斯理地將剩餘的可可麵包集中於一個托盤內，語氣更是緩和下來。「布魯，這不叫錢鬼。」
「不然是……」
「這叫投資人。」他撿起麵包，一個箭步上前塞入布魯張開的嘴裡。
「唔咳咳呸呸呸──！哇靠！你居然直接塞進來！」布魯差點被髒兮兮的麵包噎到，手忙腳亂把它拿出來，吐出去的口水都混雜了點沙子。
過去梅耶習慣在背後陰人一把，但隨著年紀增長，一向擅長在有意無意間挑起梅耶怒火的幾人臉皮越長越厚，因此梅耶也與時俱進，報復手法變得更加乾脆直接。
「不要浪費食物，可恥。」梅耶還一副正義凜然的訓人作態。
「老大我錯了行不行，你沒必要連沙土都不擦一下吧！」
「果然不論過了多少年，你還是很可怕……」全程圍觀的加尼恩心有餘悸的摀住胸口，想起自己曾經被算計的種種，忍不住打了一個顫。其實布魯等人只是喜歡朋友間互相捉弄的相處模式，並非不怕梅耶發怒，但問題就在於他們把人理智搞斷的技巧比較高明。
關於賣田也賠不起的說法，梅耶當然是騙人的。以長久利益來看，一塊開闢過的田地價值自然遠遠超越可可麵包，更遑論利里諾被廣大農田環繞，每戶居民能分配到的土地面積著實不小，腦袋撞壞了才會相信區區麵包能換來偌大田地。
思及此，梅耶再度露出微笑。
布魯的臉立刻刷白。
「呃啊啊──你又在打什麼主意？走開啊走開！」
「……」
「可可？」
「上次商人從城裡帶回了一袋可可不是嗎？這種食材已經在城裡流行起來了，據說很受女性和小孩歡迎，所以商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弄來的！」
聽歇斯這麼說，梅耶也被迫想起他不想再面對的回憶。
上個月他幫歇斯簽收貨物時，確實在名單上看到了一個名為「可可豆」的商品，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一種食物，或者說食材原料。商人告訴他，曬乾後的可可豆經過一些手續處理便可沖泡飲用，剩餘的油脂似乎還能跟其他材料混合加熱，等凝固後方能食用，據說滋味很不錯，是非常奢侈的玩意兒。
這種城裡人的熱門商品價格自然也出奇的貴，小小一包就花掉了麵包店幾乎整年的收入。
簽單當下梅耶差點把筆給折斷。
「……餡料混合了砂糖、奶油，填入前要小火加熱；麵團部分先用熱牛奶和磨成粉的可可混合，記得需冷卻，至於麵粉的比例……」
歇斯滔滔不絕地講解食譜，若不是跟著這位師傅學久了，梅耶肯定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聽不懂歇斯充滿跳躍性的解說。
「叔叔，這個新配方很好吃，但是真的太貴了，我們的積蓄經不起折騰。」梅耶內心五味雜陳，這次的嘗試代價太過高昂，儘管成品異常美味，他也沒法贊同歇斯的做法。砂糖也是有一定價格的商品，容不得人隨意揮霍。
「呵呵呵，就是要勇於挑戰才能發現更多新麵包的美好嘛！你不要這麼斤斤計較，等將來把店鋪開在城裡後，我的可可麵包絕對會大受歡迎的！」歇斯倒是一點也不苦惱，還非常歡樂地把整盤可可麵包端起來遞給梅耶。「來，把這些分送給村民們吧！」
「……」
照你這種入不敷出的價值觀，一輩子也不可能在城裡開店的好不好！才不是我斤斤計較的問題！
梅耶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好鬱悶地接下那盤成本貴得要命最後卻免費大方送的食物。
利里諾的職業結構由九成農民和一成商人組成，農民大多自給自足，貨幣主要在商人間流通，當農民有閒餘的資源時，才會進行金錢交易。村裡基本物資並不缺乏，頂多一些必需品無法自產，例如鹽、糖、香料、布匹等等，這時候除了和外來的旅行商人貿易，陪同本地商人進城也是一種方式，因此每年都有段固定時間，村民會到遙遠的城裡去交換物資。
「我在城裡開店後，梅耶也要來幫忙哦。僱用其他幫手我不放心，你可是我認定的繼承人啊！」歇斯的雙眼閃閃發亮，彷彿見到夢想藍圖已經實現了。「不過，守衛先生他居然想跟我搶人！梅耶啊，你千萬別被他拐走了，當麵包師傅多好，不用在外頭打打殺殺，我好怕你的小身板負荷不住盔甲呀──」
「……歇斯叔叔，我身板並不小……」梅耶不知該從何吐槽起了，說得好像他已經預訂完自己下半輩子的人生似的，但是他從來沒有答應要進城當幫工啊！不對，重點是店鋪根本開不起來吧？而且為什麼還要特地強調他身板小？
「怎麼會不小？所有跟你同輩分的男孩子裡面就屬你最矮最瘦啦！乾癟癟的，你還在發育期，要營養均衡多多吃肉！」
「……」
乾癟啥的至於嗎？
雖然下意識很想反駁自己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但他真的沒有厚顏無恥到無視現實的地步，只能默默承受最矮最瘦的攻擊了。梅耶嘆口氣，挑個更實際的話題提出異議：「多多吃肉這種事不可能吧？」
利里諾不會窮困得有一餐沒一餐，但並不代表他們富裕到天天有肉吃的地步。因為牲畜豢養不易，村裡優秀的獵手也只有兩位，村民平日的肉食大多來自去年秋季醃漬或燻製過的存貨，鮮少有新鮮宰殺的肉品。
「說的也是……不過梅耶你別灰心，做麵包比穿盔甲更適合你，將來你肯定會因廣受婦女歡迎而有『麵包店王子』的稱號，就這麼說定啦。」
「我什麼都還沒同意……」
他不懂為何歇斯能夠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梅耶再度放棄爭論。「好了啦，我要去送麵包了，還有其他工作要順便做嗎？」
「哦，你就到密雅那一趟拿醃莓回來吧。」歇斯一邊搬出兩袋麵粉，一邊想了想吩咐道。
「好的。」梅耶點點頭應允，他在離開烘焙房前，看到歇斯豪邁地把價格僅次於可可豆的材料和整盆麵粉全和在一起。
……在城裡開店什麼的，果然完全不可能啊。
兩盤麵包當然不可能足夠分送全村人，因此大部分村民看到後都心照不宣的將麵包剝一半或三分之一，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太讚了！我正好餓到肚皮都貼背了呢！」布魯放下削製到一半的木劍，連手都顧不上擦拭就立刻揀了一塊完整的麵包，臉上掛著充滿揶揄意味的笑容。「哈哈哈，不久前居然叫我用錢買，結果你最後還是請我們吃了嘛！」
「別搞錯了，請你的是歇斯叔叔，不是我。」梅耶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不要把人家的好意當作理所當然了。」
一旁的加尼恩至少比布魯還要通時達務，很客氣地拿走了盤子上剩餘三分之一的麵包後，開口道：「梅耶，你送完後記得去大叔那邊領一截木棍，這次他要我們自製專屬於自己的劍。」
「好，知道了。」
梅耶瞥見加尼恩擺到旁邊、看上去似乎被劈壞的木棍，目測他斧頭砍下去的位置，最後做出來的劍身長度大概會不夠，加尼恩應該也發現這點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沮喪。沒有一定的木工基礎，想初次嘗試便上手，簡直是痴心妄想。
梅耶都不敢確定給出這份課題的大叔究竟是要讓他們體悟劍的美好，還是純粹在惡整他們了。「今天的訓練只要做這件事就好了嗎？」
「怎麼可能啊！你以為搞出把堪用的劍一天就能完成了嗎？大叔他只不過是把木頭丟給我們要大家自己去琢磨罷了！平時該進行的訓練照樣不落下──等會你記得準時到啊！」布魯揮舞手臂大喊，可以充分看出他對這門功課的不滿。
「那是他重新做的第五根木棍，因為一直重拿材料還被大叔揍屁股。」加尼恩解釋。
「真的很麻煩欸，為啥要自己削木劍呀？平添我們的工作量！」
「你平常也沒特別在忙什麼吧……等、麵包掉地上了啊啊──！」梅耶礙於兩手都捧著托盤，沒辦法搶救不小心從布魯手上飛出來的可可麵包，只能眼睜睜看著金貴的食物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裹上一層塵土。
發現梅耶情緒不對，加尼恩疑惑地問：「那塊麵包怎麼了嗎？」
「那塊麵包……賣了你家的田都賠不起。」
「騙人的吧！」布魯也聽見梅耶陰沉地回答，不可置信地瞠大眼。他這是把金子摔了嗎？
「騙你有什麼好處？」梅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很多啊！例如敲詐！」
「真的要敲詐的話，我會要你連本金帶利息償清這些年來我幫你做過的所有事。」
布魯立刻流下幾粒冷汗，因為他實在虧欠梅耶太多，這些「債」他自己都數不清累積多少了。不過即使嗅到了一絲危機，布魯面上仍裝做蠻不在乎的樣子。
「跟商人打交道久了，你還真愈來愈有錢鬼架子啦。」
梅耶聞言，笑容在原本繃著的臉上一閃而逝，他慢條斯理地將剩餘的可可麵包集中於一個托盤內，語氣更是緩和下來。「布魯，這不叫錢鬼。」
「不然是……」
「這叫投資人。」他撿起麵包，一個箭步上前塞入布魯張開的嘴裡。
「唔咳咳呸呸呸──！哇靠！你居然直接塞進來！」布魯差點被髒兮兮的麵包噎到，手忙腳亂把它拿出來，吐出去的口水都混雜了點沙子。
過去梅耶習慣在背後陰人一把，但隨著年紀增長，一向擅長在有意無意間挑起梅耶怒火的幾人臉皮越長越厚，因此梅耶也與時俱進，報復手法變得更加乾脆直接。
「不要浪費食物，可恥。」梅耶還一副正義凜然的訓人作態。
「老大我錯了行不行，你沒必要連沙土都不擦一下吧！」
「果然不論過了多少年，你還是很可怕……」全程圍觀的加尼恩心有餘悸的摀住胸口，想起自己曾經被算計的種種，忍不住打了一個顫。其實布魯等人只是喜歡朋友間互相捉弄的相處模式，並非不怕梅耶發怒，但問題就在於他們把人理智搞斷的技巧比較高明。
關於賣田也賠不起的說法，梅耶當然是騙人的。以長久利益來看，一塊開闢過的田地價值自然遠遠超越可可麵包，更遑論利里諾被廣大農田環繞，每戶居民能分配到的土地面積著實不小，腦袋撞壞了才會相信區區麵包能換來偌大田地。
思及此，梅耶再度露出微笑。
布魯的臉立刻刷白。
「呃啊啊──你又在打什麼主意？走開啊走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