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相約兩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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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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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你們想怎麼查?」

  玄色擺弄扇子裝作孤寡清高,實則臉紅心跳,腦子裡排山倒海的小人仰天大喊握操。

  他剛剛給、給人親了啊!給人親了!

  嘴對嘴的!

  終其一生宅居岐山,玄色單身寡慾的年數比其修仙資歷只長不短。成雙成對的小獸看過不少,但他本身別說親嘴了,根本連雌獸的爪子都沒碰過;原始天尊不只一次找來上界婚姻美滿的各式仙人給他做心理諮商,避免他這徒弟將來把混沌深淵的石頭大門給娶了。

  所以說咱玄老戲精嘴上關心魔劍大事,但其實現在最想做的是奔回岐山,抱著石門把白君祖宗十八代全問候個遍。

  然而秦宋二人哪知道傳聞裡奔放無度、從七歲至七十歲全睡過的高公子,其實是個剛被奪了初吻的純情宅妖。宋萬河大眼瞪著裸披被單的陌生男子還想問呢,話剛過喉嚨就被他識相無比的師兄一巴掌劈散了。

  秦凜甩甩手,雲淡風輕道:「前輩莫笑話,老實說具體該怎麼查,秦某尚無頭緒。」

  「哥哥我……啊!」

  玄色把爬回一半的白君再次往遠裡踹,裝沒事人般道:「不礙事,有什麼想法都說說。」

  秦凜琢磨一陣道:「昨日我和葉少莊主套了話,他那個性前輩也知道的,藏不住事。稍詢問幾句,遑論參與與否,少莊主於此事似乎完全不知情。

  秦凜停頓一會,想看玄色反應,不料對方只是點點頭,完全沒有要發表意見的意思,只好繼續往下說:「所以我想先尋訪幾位友人,借劍一看是否同我心中所想,有所定數後再拜訪鍛劍山莊。」

  玄色繼續點頭,道:「如此甚好。」

  然後沒了,玄色話這就算說完了。

  秦凜耐著性子問:「前輩有什麼建議沒有?」

  玄色雙眼茫然脫口道:「嗯?甚麼?」他還沒從初吻被奪這事中回魂,正神遊著和腦內小人排著隊握操呢。

  「……」

  秦凜放棄循循善誘了,兩手在腿上打了個大響板,直把玄色腦中小人嚇得飛散。開天窗說亮話,秦少俠不顧輩分硬著頭皮道:「兩個月的時間,秦某會先尋訪幾位友人,試問前輩接下來什麼打算?」

  玄色這下真回神了。好歹是看了快兩甲子小話本,前後幾個關鍵字拼拼湊湊,最終也沒有離題太多,就是個名門正派私底下幹壞事,而頂著大義的俠少現在正準備查明,揭發一切真相、拯救無辜蒼生免於危難,真是典型到頭的俠義小話本。

  玄色苦笑,原先打算隨便晃個兩年「順便」拯救蒼生的;結果這才下山幾天,大事件直接找上門來,還讓不讓人順便了?

  理清頭緒後,恢復回高人模式,玄色表面上故作神秘,實則腦中還在躊躇,拿著破扇邊搧邊道:「我這兒也有些事想調查,約莫會去趟王城……或是故鄉……或是崑崙,咱們便約兩個月後吧。」

  怎聽著如此不靠譜?

  秦凜將信將疑,然好說歹說,起碼是得到了首肯;畢竟撇開各種傳言,這位神秘前輩逆天般的實力還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時間已定奪,其餘便不在意了。

  大事底定,縱然秦凜還有眾多事情想討教,但宋萬河自從確認裹著被單的那位裡頭啥都沒穿後,就時不時拉著大師兄衣袍,想走得不得了──這段時間風聲耳語聽了不少,傳聞補陽被打擾可是要走火兇性大發的!雖說目前尚無徵兆,但誰又知道下一秒?

  秦凜拗不過自家師弟,起身作揖:「那麼就不叨擾前輩,我們兄弟二人先行一步。兩個月後淮南,秦某會在林家客棧等候您大駕,相信屆時會有定論。」

  秦凜擺手離開。宋萬河左顧右盼,最後雙手抱拳舉於頭頂,行了一個大禮,大聲喝道:「預祝前輩練成神功!」說完便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望著如同一陣亂風颳過的房間大門,玄色面如死灰。

  再轉頭看向裹著被單在角落裝無辜的白君,他忽然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甚麼封山魔石甚麼拯救蒼生,乾脆回岐山搬了渾沌深淵大門,讓這充斥謠言的世間毀滅吧!」

  然而念頭只有一瞬,一道讓人絕望的嗓音再度將玄色拉回現實──抑或該說推向更令人絕望的人間。

  白君自角落一躍,任由被單滑落在地,撲向房中逕自低落的某妖仙,從背後環抱住道:「哥哥怎麼愁眉苦臉的?」

  玄色頭也不回地嘆氣,心道「還不因為你嘛?」

  白君抱緊懷中人安慰:「哥哥別擔心,不管要去哪我都會陪著哥哥的!」

  玄色更低落了。

  白君高聲承諾:「就算碰到危險,我也一定保護哥哥!」

  玄色憂鬱無比。

  白君深情款款:「不論哥哥想拋下一切浪跡天涯,或是回岐山曬太陽過日子,我對哥哥都會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玄色正想說點甚麼,倏地一愣,飛速轉頭問道:「你剛剛說甚麼?」

  白君也是一愣,又隨即調整回情聖表情,柔聲復述:「小白會對哥哥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玄色面無表情道:「不是這句,我指前面那句。」

  白君興奮無比:「哥哥想浪跡天涯?這樣的話我……」

  「並沒有。」

  玄色無情打斷,直接切入重點問道:「你剛剛說我想回哪?」

  白君歪頭:「岐山?」

  玄色點頭:「對,岐山。」隨即長呼一口氣,一反方才低落神情,直直盯著白君發問:「你是怎麼知道,在這之前,我住在岐山?我不記得下山後有和任何人提過。」

  白君只是眨眼並無回話,玄色便繼續往下推論:「岐山的封魔石雖說外表與一般山石無異,但作為封魔用,氣於石之中運行方式特殊,只要稍加運氣便能判定。就和秦公子相同,初時不知,但只要抱持懷疑便能立即確認。曾參與過封神榜的名門百家都知曉此法,並不能由此推定我曾住在岐山,而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玄色言之鑿鑿,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是質問,幾乎要搬出元始天尊名號逼問對方來歷。

  不料白君沒被這氣勢震懾到,就連表情都沒甚麼變化,照樣笑咪咪的趴在玄色背上,貫徹他那千篇一律的回答:「我和哥哥說過,以前的事我記不得了呀~」

  玄色嘆氣,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吶。他沒有回應白君,也沒有繼續逼問,任由對方掛在自己背上,翻看起秦凜留在房內的碎石。

  白君把下巴靠在玄色頸邊,小聲乞求:「哥哥不管去哪,帶上我好不好?」

  玄色聳肩,不置可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