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殺戮者 (5)

　　今天的我，似乎沒有辦法睡個好覺呢……

　　雖然有察覺到旅館店長的視線朝向諾瑪，還盯了好久一段時間，沒想到這樣的想法直到現在還纏繞在我腦中。

　　我到現在都還很害怕諾瑪突然就被殺掉，但是如果她還沒有學會如何生存，是沒辦法在這種社會中生存下去。

　　問題是，現在還不是讓她放手去做的時候。

　　距離諾瑪回來房間到現在已經有六個小時出頭了，而我只有三個小時是睡著的，其餘時間都在監視附近的狀況。

　　果不其然，不久之後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我知道你還醒著，幫我開門。」


　　真意外，竟然知道我沒有睡著，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偷窺我的……

　　我慢慢起了身，在不打擾諾瑪睡眠的同時，我輕聲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間的門。

　　與此同時，門前的旅館店長開始說話。



　　「真是抱歉呢……艾瑞克──曾經的格沃爾商會首領，能借我一些時間嗎？」

　　我二話不說，直接拔起系在左腰的長刀，瞬間將刀刃抵在店長的脖子上。

　　旅館店長有些慌張，能看到手指在顫抖，但既然都說出我的名字和曾經的稱號，那也表示他的來歷不凡。

　　「喂！喂！喂！你聽我說，我跟你不是敵人！沒必要這樣！」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是格沃爾商會的首領？有什麼企圖？」

　　儘管我們兩人說話都盡量壓低聲音了，場上仍然能感受得到很強烈的壓力。

　　我知道店長有點難搞，不過先放下長刀吧。

　　店長看到我放下長刀，開始問起問題。

　　「那我倒是想問一件事，後面的那位黑貓族是怎麼回事？」

　　店長指向後方的諾瑪，看來他對這個黑貓族非常在意。

　　「你知道沃爾克要把那位逃走的黑貓族捉回來吧！」

　　「我當然知道，是我把她帶出來的，她說她不想當奴隸。」

　　畢竟諾瑪是讓我能夠走出德斯克領地的孩子，讓她被捉回去的話，我也沒有動力逃出去。

　　店長對於我的回答，也只能嘆口氣，繼續說他的話。

　　「如果她不想當奴隸，沒關係，沃爾克領主很大方的，他不會隨便凌虐諾瑪。」

　　「所以，你們就是要諾瑪回去，是嗎？我已經說過她不會想回去了。」我生氣地回應他的話。

　　「我知道！！但是我還知道一件事，沒人希望你這種到處燒殺擄掠的傢伙教會她人生道理，你會害死她的。」

　　「那又怎麼了？她在你們那一片農田作奴工，難道就會變得比較會處事？」

　　我不相信任何人，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目的，若是諾瑪在德斯克領地根本就待不了任何一秒，那即便用再溫柔的方法，也會讓她感到厭惡。

　　「我只是在讓諾瑪能夠選擇自己的出路罷了。」我說出最後的回答。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呢……」

　　聽著店長的話，我大概知道他的目的大概是怎樣了。



　　「你能夠先出去嗎？」

　　「不行。」

　　我們兩人面對面，雙方都死盯著對方的眼神，我得保護諾瑪不受到侵害，對方則是要諾瑪留下來，兩人目的截然相反，固然會產生對峙。

　　我緊握著我的長刀，隨時準備將店長擋下來，如果他真的想對諾瑪動手，那就不得殺掉他了。

　　在我否決了店長的訴求之後，他嘆了口氣。

　　「那麼……我就不打算仁慈了。」



　　然後，他突然消失在我面前，瞬間移動到後方。

　　「該死！！！！」

　　他的速度比我想像中還快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甚至在他消失的一瞬間，我都沒有察覺到他已經開始移動了。

　　我望向背後，看到的景象是諾瑪被小刀挾持著，拿著小刀的是剛才消失不見的店長。

　　「嗚……」

　　諾瑪發出短暫的悲鳴，被刀子抵住的感受一定很不舒服。

　　「不要動！！讓我慢慢走出這裡！！」

　　店長慢慢拖移他的身子，死死盯著我的動靜。

　　真是慚愧呢……面對挾持人的傢伙，我竟然無法應對……

　　「小子！我可是經常跟沃爾克領主交流的人，他很早就說要將這位黑貓族帶回去他的領地，你這種在外面亂搶別人財產的強盜連這種小女孩都要搶，真是個大壞蛋啊！」

　　「呿……還真久沒有聽到有人說我大壞蛋了……」

　　意外被叫大壞蛋了……這種稱號上次被叫還是前世的時候呢。

　　不過在店長慢慢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我已經想到要如何奪回諾瑪了。

　　這時候的店長似乎是因為放鬆心態，他面向的方向並不是我，而是樓梯的方向。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對我來講，漏洞百出。

　　「結束了。」

　　我憑藉著自身的力氣，一口氣拉進店長的距離，長刀也順勢拔出來，斬向他的胸前。

　　「糟糕！」

　　店長意識到情況不對，原本抵在諾瑪脖子上的刀轉而用來抵擋我的長刀。

　　「諾瑪！！趁現在！！」

　　口令一下，諾瑪跳起來咬住店長握著小刀的手，那把刀順勢掉了下去，接著諾瑪快速蹲下身子，撿起小刀並且向上突刺。



　　噗哧！



　　小刀上流下少許的血，流過了諾瑪整隻手臂。

　　「你……該死的……傢伙……」

　　店長摀住心臟的位置，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

　　因為他的心臟被刺穿了。

　　我趕緊再補一刀，刺進店長的頭殼，同樣也迸出了大量的鮮血。

　　接著，我將刺進心臟的小刀拔了出來，遞給了諾瑪。

　　「你做得很好。」

　　我只是用很平靜的語氣對著諾瑪說話，畢竟諾瑪差一點就被送進德斯克的領地裡了。

　　諾瑪也沒有特別開心，因為她第一次殺人。

　　而這塊地方，我想也沒辦法待下去了。

　　「走了，得繼續向西北方前進。」

　　我提起諾瑪的手，準備往樓梯下方走下去。

　　然而，樓梯正下方也有一位女孩子，她是進村莊時見過的那個人。

　　「伊菲……」諾瑪發出少許的悲鳴。

　　伊菲見到我們旁邊有她父親的屍體，先是暫時離開樓梯口，然後又出現在我們面前，她手上提著匕首，似乎打算殺了我們。

　　「我……我要殺了妳……」

　　伊菲直直衝了上來，我反而沒有察覺到我們的行為，能夠讓她感到異常的憤怒。

　　「諾瑪，小心！」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伊菲已經繞過我的位置，將諾瑪壓倒在地，準備動手殺了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歇。

　　「殺了妳……」

　　諾瑪面對伊菲毫不猶豫的行為，幾乎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動作，連提起刀的勇氣都沒有。

　　該死，我不得不去阻止她了……

　　我推開伊菲的身體，甩開她的匕首，並且抓住脖子讓她不能行動。

　　伊菲在脖子被嘞住的情況下，並沒有持續的做掙扎，只是默默地說了幾句話。

　　「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伊菲露出了無助、可憐的眼神，似乎是在對我求饒。

　　不，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必須要殺了她，才能免除之後的禍害。

　　「真不巧呢，既然想要阻止我們，那也只能將你送去地獄了。」

　　長刀已經準備好，最後一步就是刺穿女孩子的心臟，了結她的生命。

　　然而，諾瑪卻突然大叫，並且抓住我拿著長刀的手。

　　「拜託……不要殺她……她沒有做什麼壞事。」諾瑪說道。

　　等等，諾瑪到底在說什麼？伊菲都動手準備殺你了，你還覺得她沒做壞事？

　　「你在說什麼？她打算殺了妳耶！她是你的敵人！！」我很困惑的回應。

　　「不是！！她不是那麼狠的人……她只是情緒激動了點……」

　　我不懂他們兩人到底一起做了什麼，但是我也沒辦法就這樣放下伊菲。

　　我準備繼續提起長刀，而諾瑪又更加慌張了。

　　「不要這樣！！我相信她沒有惡意！她只是突然失去她的父親，情緒太過激動而已！你看她的表情，她已經不想動手了啊！」

　　她的表情依然是那副可憐的樣子，的確是沒有打算殺人……了嗎？

　　鬼扯，這只是她的騙術罷了，我當強盜遇到這種情況的次數根本就不少，那副臉色休想矇騙我的眼睛。

　　忍無可忍了，不說點教訓的話，諾瑪就不會認清現實……

　　「所以呢？這就是你所說的原因嗎？難道她變成你的朋友，就不應該對她有所警戒？放下你該死的憐憫！！然後給我認清現實！！！」

　　諾瑪聽到我的怒吼，頓時閉上嘴巴。

　　儘管如此，她的想法還是沒有變。

　　「所以，就該殺她不可嗎？為什麼就不是讓她沒辦法殺了我們，再默默地離開？」

　　諾嗎……你……

　　算了，如果諾瑪還是不讓我動手的話，我也只能不動手了。

　　我對伊菲還是不打算仁慈，用力敲了她的後腦勺，並且痛打了一頓，等到她失去意識之後才對諾瑪說話。

　　「你會後悔你今天所做的事。」

　　我吐出這句話之後，稍微查看房間狀況之後，對著諾瑪就是一句訓話。

　　「若是想要對別人仁慈，你就得承受風險，我不知道你們兩人晚上幹了什麼，但是你這種想法，還沒到天國之前就會被陷害而死去。」

　　「她很善良，不會虐待奴隸，也不會隨便就去殺人，她只是看到自己的父親死去，太過激動而已。親人被別人當場殺死，難道不會激動嗎？」諾瑪回應。

　　呵……是這樣沒有錯，要是我前世的孫女被人殺死，我也會失去控制。

　　然而，如果如同諾瑪所說，伊菲是一位好人的話，那她就不會提起匕首，毫無猶豫地去殺掉她的朋友。

　　諾瑪還是太天真了。

　　「給我聽懂這句話：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轉頭望向樓梯口，慢慢的走了過去，諾瑪也戰戰兢兢地跟在了後面。

　　同時，陽光也從窗戶照了過來，現在也準備進入早晨了。

　　得趕緊走了，在人們還沒醒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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