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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5056 字
更新於: 2018-10-27
  《第一章‧冒險?別無選擇-Part1》

  據不可靠的研究與統計指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曾在成長的過程中幻想過某些虛構故事。其不可靠的統計概率則是,百分之九十五。

  更正,百分之百好了,反正都說了是不可靠的統計。

  這些被虛構出來的故事內容可以無比華麗,可以千奇百怪,可以滿腔熱血,更可以被用來維持幻想中的世界得以天下太平。

  於是『世界』便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再度被誰給拯救了一次……

  「……光是論殺敵數來說,昨晚我又徹底輸給夏嵐了啊。」

  下課時段的教室裡,同是高中二年級生的馬尾少女林亞瑄,與短髮少女劉夏嵐一如往常地湊在一塊閒聊著。

  「啊……啊啊,真希望我也能和漫畫中的角色們一樣,擁有類似『超必殺技』、或者是『秘傳絕招』之類的招式呢。」

  與其說是閒聊,倒不如用竊竊私語來比喻會更貼切許多。

  似乎還是挺見不得人的那一種……

  「喂,夏嵐妳有在聽嗎?」只見亞瑄邊說邊遮著嘴角,一副小學生誤入書店的成人區域中,不時賊頭賊腦的模樣。

  「沒有。」夏嵐毫不猶豫的做出回答。

  「既然聽見了就給點看法嘛。」

  「看法?」

  「要不然我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很丟臉啊……」

  夏嵐皮笑肉不笑的接續做出回答:

  「亞瑄的口才真好,想像豐富,內容充實,用詞精準,頗具實力,堪稱佳作。」

  「……」

  這是哪位好心的國文老師,總會在暑假結束之後,於網路複製貼上在全班作文作業評論處的萬用評語嗎?

  「我剛才是發表了什麼偉大的政見嗎!?」

  亞瑄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引起周圍不少同學們的注目。

  而後又自動坐回原位上,臉色顯得有些紅潤。

  「嗯嗯,原來亞瑄也有羞恥心呢,我還以為妳是放在家裡忘記帶出門了。」

  夏嵐見況,說出了真心話。

  ……好傷人的真心話。

  「嗚…我……我可是認真的啊……」

  「別怪我,正因為亞瑄老喜歡把『超必殺技』或『秘傳絕招』等等字眼給認真的掛在嘴邊,我才會產生這種想法。」

  「我這麼說,是哪裡礙到妳了?」

  「太不實際了。」

  「就只是說說也不行嗎?」

  「不行。」

  「嘖,夏嵐真嚴格……」

  〝咚咚〞兩聲,夏嵐的食指突然在桌面上敲擊了兩下。

  「孩子,資質這種東西,可不是從超市裡就能購買到的現成商品。」

  ……孩子?

  「那是因為夏嵐根本就是個天生的超級狂戰士,才能把這種事講得那麼輕鬆啦。」

  於亞瑄的視角來看,夏嵐,無疑是個『強者』。

  ──與生俱來的好戰份子。

  反觀自己,則幾乎形同路邊被行人給踩到骯髒發黑的口香糖一樣悲慘。

  這就好比站在真正的數學天才面前,就算你瞬間默背出了圓周率的前兩百位數,也終將毫無成就感可言……

  如此一般,天差地別的殘酷差距。

  「用『狂』字來形容女孩子,聽上去不是讓人很舒服呢。」

  夏嵐露出了一絲不滿,卻沒有生氣。

  ……所以『戰士』這個字眼,妳就不在意了嗎?

  「這才不是形容,而是事實好嗎。」

  「喔,原來是事實呢,我明白了。」

  然後,亞瑄隱約的查覺到了。

  「呃?妳明白了……什麼?」

  這是一種被名為『危機意識』的直覺。

  「我想想,今晚的秘密任務就全交由亞瑄一個人去執行吧,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才對。」

  「咦!?」亞瑄的臉都綠了。

  話說這兩個人……

  大概是同班同學之間,正在討論著某款線上遊戲的體驗內容吧?

  任誰聽見了這些對話後,多會如此認為。

  「呵呵,夏嵐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亞瑄看著夏嵐,滿心希冀的強顏歡笑。

  「呵呵,我還有更好笑的喔。」

  夏嵐看著亞瑄,滿懷惡意的強顏歡笑。

  嗚啊,好恐怖。

  「只有我一個人,鐵定會……會出人命的……」

  「孩子,我會永遠記得妳的。」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啦──!」

  「還是說,亞瑄其實有什麼話忘了和我說呢?例如『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或者是『真的很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之類的。」

  聽到這裡,亞瑄也只能認輸了。

  「沒良心的傢伙……」她小小聲的啐啐唸。

  ……輸得不能再輸了啊。

  「嗯?亞瑄剛才有說話嗎?」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真的很對不起!」

  亞瑄誠摯的當場道歉,只差沒有下跪磕頭了。

  「好的,下午把昨天的數學作業借給我參考,我就原諒妳。」

  「……」

  原來這才是夏嵐真正的目的嗎?

  這根本就是在恐嚇吧?

  「回答呢?」

  「是……」

  「乖孩子。」

  夏嵐滿意的摸了摸亞瑄的頭。

  ……什麼情況?

  「話又說回來了,亞瑄為什麼會如此在意自己強與弱的問題呢?」

  「會這樣問,就代表夏嵐完全不懂弱者的感受吧。」

  「所以我才問妳呢,孩子。」

  意思是不否認自己身為強者的事實嗎……

  「女人,可是一種天生就不服輸的生物。」

  「歪理。」

  「哎,同樣身為女人的夏嵐,應該要認同我的說法才對啦。」

  「我認同道理,歪理則不在此一範圍內。」

  可惡,和這傢伙講不通啦……

  「想想看,若是夏嵐某一天忽然變得弱到不行呢?」

  「有多弱?」

  「比我還弱。」

  「那是不可能的。」

  夏嵐連想都沒想的直接回答。

  「假設啦,我是說『假設』。」

  「嗯,我變得很弱,然後呢?」

  「變成弱者的夏嵐,難道不會積極的想要變強嗎?」

  「喔喔,我聽懂了。」

  總算是聽懂了啊。

  「原來這就是害亞瑄成天胡思亂想、胡說八道的災厄之源啊。」

  「……」

  妳到底是聽懂了什麼啦!?

  亞瑄一股腦的將臉給用力貼到桌面上,差點就撞出了聲響。

  「我投降……」

  ──救命啊。

  「我……贏了?」夏嵐有點搞不懂狀況。

  「我說,夏嵐啊……」

  「嗯?」

  「身為強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亞瑄曾經幻想過,自己強得萬夫莫敵、無人能比的想像畫面。然則幻想的終局卻仍像是海市蜃樓般,唯獨給自己留下了不切實際的一場空虛。

  嗯,廢話嘛。

  「強者的感覺,說不定就和『母親』這種職業差不多呢。」

  「咦?」亞瑄無法即刻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說到底,母親真能算是一種職業嗎?

  「正因為有了子女,女人才得以自覺性的成為母親,亞瑄認同嗎?」

  「唔唔,我可以認同。」

  聽上去還挺有道理。

  「那麼同樣地,正因為有了弱者的存在,強者才能夠真正抬頭挺胸的『謂之強者』。」

  等等……

  能說出這種大道理的傢伙,還是夏嵐嗎?

  亞瑄簡直快要認不出眼前的這個人來了。

  「可是這樣子講的話,對於那些永遠只能為襯托出強者存在而活的弱者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譬如說,和強者一詞絲毫沾不上邊的自己。』

  亞瑄無奈的心想。

  「亞瑄是這樣子認為的嗎?」

  「這不是夏嵐針對強者的看法嗎?」

  「大錯特錯。」

  「嗚……唔?」亞瑄語塞了。

  「換我反問亞瑄,強者的工作應該得是什麼?」

  「打架?」

  「不對。」

  「挑戰自己?」

  「那不能算是強者的全部。」

  「欺負弱小?」

  「妳哪一天被揍,也沒人救得了妳了。」

  很難得的,亞瑄陷入了沉思。

  ……強者的工作?

  這個問題的答案,自己的確從未認真思考過。

  是不斷的變強,好證明自己身為強者嗎?

  還是想辦法讓不認同自己身為強者的人,各種佩服與屈服呢?

  未料夏嵐及時開口說出答案:

  「身為強者,保護好妳就是我的工作之一。」

  這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說『吃飽飯後我想睡覺』。

  「嗚哇!夏嵐的這句話聽起來好中二。」

  說歸說,亞瑄的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後繼一秒,卻也因此冒出了些許冷汗。

  「不對!我並不是批評夏嵐的意思喔,我不是!」

  這一次,夏嵐反倒沒有去在意亞瑄的說詞本身。

  ──而是論及其中的某個觀點。

  「孩子,憑空堅信自己所幻想出來的奇幻故事,才叫中二。」

  〝鈴鈴鈴鈴鈴……〞

  這個時候,上課鈴聲恰巧響起。

  「至於『親身經歷』過的,則被定義做冒險。」

  丟下這句話後,夏嵐偷偷露出了一個沒人發現到的微笑,轉身離開亞瑄。

  那個被她給獨享的笑容,儘管謹小慎微,卻是真誠無比。


  上課了。

  夏嵐接著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拿出課本,整理起文具,靜靜等待著授課老師走進教室裡。

  這些動作平凡得……

  就和此時班上的其餘同學們一樣。

    ◎◎◎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賭命任務若被稱之為『玩命遊戲』,可是一點也不違和。

  當自己成了賭徒,安危就是賭盤,性命則是賭注的時候,這場賭局也終將不會再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唯一有的,只能是盡上全力的執念與勇氣。

  這即是『戰局』,被龍種們習以為常的日常生活。

  然而與現況格格不入的是……

  「咿!?要被追上了!救命啊──!」

  「吵死了!你還是個男人嗎!?」

  ……毫無緊張感可言的兩個人。

  「真的要被追上了!」

  「不然你下去用跑的啦!」

  〝呼──咻〞的聲音迅速劃開空氣。同樣身屬於龍種的朵雅與吉魯特,正在形如乾枯死去一般的枯木森林裡死命飛翔著。

  「下去?妳根本是要我去自殺吧……」吉魯特望了後方一眼。

  「跑不贏才叫自殺,跑得贏叫『等死』。」

  朵雅拚命拍動著身後的兩枚翠色翅膀,全神貫注的向著前方奮力飛行。

  「等等,為什麼跑贏了也得死?」

  「因為你敢再像隻蠕蟲一樣亂動,我晚點就宰了你!」

  「小姐,好歹也講點道理啊!」

  唔,換種說法好了……

  頭上長有一只完整的咖啡色尖角,以及另一只殘留了不自然斷裂面、凹凸不平斷角的吉魯特,正身處在枯木林裡被朵雅給『抱著』邊飛邊逃命。

  若要形容他現況的處境有多悽慘,就好比斷了翅膀的小蟲子卻又誤墜於蟻丘之中,前無退路,後無生路。

  「該死……」吉魯特再次望了後方一眼。

  地面上,奮起直追的靈獸群,目測至少超過三十頭以上。

  牠們緊追在後,拔腿震地,完全不見一丁點疲累、亦或是速度減緩的跡象。

  相反地,靈獸大軍們甚至開始有了越追越起勁的趨勢……

  ──不要給我如此賣命啊!

  一頭靈獸頓時躍身跳往空中,尖銳的利爪險些就抓到了吉魯特的右腳。

  這些靈獸們身形如鼠,各個動作敏捷,體態碩大無比,再加上那條細長又靈活的尾巴,盡全力甩上一下,絕對有法當場將巨大枯木給一擊劈碎。

  若要正面迎擊,怎麼想都毫無勝算。

  沒錯,毫無勝算。

  ──那麼被追上不就死定了嗎!?

  眼見鼠身靈獸們又加快了速度,似乎就要迎頭趕上……

  「咿咿咿咿!難道不能夠再飛高一點嗎!?」

  「你忘記我們的任務了嗎?」

  「一點點就好!」吉魯特苦苦哀求。

  「門都沒有。」

  「又如果我們先停在高處休息一下呢?」

  「你以為我們是來觀光的嗎?」

  「拜託。」

  「拜託也沒用。」

  「為什麼……」

  「你安靜一點是會死嗎!?」

  「為什麼我今天淨會遇上這種倒楣事呢……」吉魯特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陰鬱許多。

  他意氣消沉,心灰意敗。

  卻又在萬念俱灰之際,彷彿添了燃油後的火爐似的,燃起了一切怒火。

  可惡的命運!

  可惡的任務!

  可惡的靈獸!

  「可惡啊──!」

  吉魯特發出充滿憤怒的吶喊。

  「混蛋!就叫你別再亂動了啦──!」

  朵雅也隨即發出充滿憤怒的吶喊。

  「──咦!?」

  之後,朵雅的手故意晃動了一下。

  「我真的要放手了!」

  「嗚咿!對不起!拜託妳千萬不要放手啊啊啊啊啊──!」

  怒意相交之下,朵雅明顯更勝一籌。

  反觀吉魯特,則簡直快要被嚇得哭出來了。

  他不禁無奈的回想起……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己根本就是被逼迫的!

  沒錯,自己更是被威脅的!

  ……好慘。

  慘不忍睹到天愁地慘程度的那種『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