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曲.EX - T』HATS OFF ROLE GIRLS 嫽
本章節 13545 字
更新於: 2023-08-30
爸媽..求求您們...不要拋下我和立。
原本就害怕被丟下一個人面對世界的我,在失去父母后更是清楚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給我帶來的陌生與壓迫...
要是自己一個人的話,或許陪著父母一起死了也一了百了,但是背負著立的我落入了雪上加霜的局面...
並不是說我不想負起作為立唯一的親人的責任,因為這樣的場面在我腦海中上演了無數遍,但我從未想過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
我沒準備好當父母死去后,該露出什麼表情的準備;我沒準備好究竟父母死去后,我究竟該扮演什麼角色;更沒準備好當好一個盡責的姐姐以及該怎麼活下去...
「至少妳見過自己父母是誰!而我!卻始終是個不曾見過父母的孤兒!———」
想到立長大后,脫口而出那句自己最害怕他說的話,被刺痛心臟的嫽猛然睜開眼...
啊,又是昨天所謂的「明天的太陽」...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嫽早已感覺不到自己究竟為了什麼而存在...
在所有人面前都需要扮演相應的角色,這是爸媽在嫽懂事以後告訴她的第一件事 ———「無論如何,女孩子都得做好自己必須要扮演得角色哦。就像爸爸扮演著擔當起家庭的角色;媽媽我則扮演著在背後扶持著你們的角色」
雖然很不想理解,但只要想到「而「嫽」或「我」則是父母的孩子,未來也可能有一天會身為「姐姐」或者「人母」所以就得好好學習如何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嫽的思考中斷了...
腦海里只剩下立剛出生時發出的嬰孩哭喊聲,那時的自己露出的不是喜悅的表情,與之相反的是 ——— 恐懼。
當時自己露出的神情自己現在還記憶猶新,如果一開始父母說出的不是「扮演」這個詞,而是「做」就好了...
那樣我就不會認為世上一切的事物都是那麼難詮釋和理解..就像眼前的這個小孩一樣 ——— 立。
不需要思考為什麼嫽是他的姐姐、如何不哭不鬧扮演好自己所謂的「好弟弟」...
「唔?立..你自己先起來了啊?...誒?」
只需要知道他是嫽最親愛且可愛的弟弟就好了...
也不需要為了思考怎麼在一個連兩歲都不到的孩子面前如何「扮演」好自己姐姐的角色而感到崩潰...
有時看著立,總感覺自己對不起他,因為他對自己露出的笑容是真的,而自己卻從未能真正理解真正屬於「自己」的笑容是什麼...
嫽看著自己不整齊披掛在自己乳前的睡衣,想起了昨晚自己竟然在信田的面前脫下衣裳的畫面。
雖然不能停止回憶那無比羞恥和尷尬的感覺,但卻同時也是幸運的...
因為自己也完全完全不清楚為什麼昨晚要那般作為...明明那不是「嫽」會做的事...但為什麼?
想到自己身上的睡衣既然沒有離開過身上,也沒有穿回自己身上,信田更也沒有在昨晚讓自己「邪惡的念頭」得逞,嫽就鬆了口氣...
不然的話,自己又會陷入另一個痛苦的循環中..要是發生了什麼的話,或許自己就無法好好正視信田了...
回想起信田昨晚說出口的話 ———「我是喜歡妳..但不代表妳需要用這種方式來付出..正是因為我喜歡妳..所以你不需要這樣對待自己..只要好好地照顧立..我一直都會守護妳的...」。
嫽緩緩坐起,抱住立並用溫柔且確信的口吻對立說道。
「我相信信田,不會拋棄我們的...誒?」
此時,立已經餓得認為嫽是母親那般,吸允著嫽的乳房,被弄得有些瘙癢的嫽立刻拉撥開了立的嘴。
「立!我沒母乳啦!!...」
而因為發生了這些事,嫽也清楚信田的確一整晚都沒碰過自己,只是靜靜地讓這麼任性的自己睡在他身上而已...
這麼一想..信田還真是...
「...一個大笨蛋啊,一個裸著身體睡在他身上的女生,他居然一點想法也沒有?該不會..他喜歡的是男生吧!?」
想到這裡,嫽的身心不自覺的被自己這糟糕的想象給刺激顫抖了一下。
隨後,嫽一邊站在鏡子前、一邊拿起衣服準備穿好的嫽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繼續思考著...
「不可能不可能!還是!我..沒有那個魅力?...」
嫽熟練的捏了捏自己小而精巧的乳房,再仔細抓起了自己的淡茶色長發瞧一瞧聞一聞。
然後是炯炯有神的眼角以及自己碧綠色的雙瞳..還有自己任何一個不能放過的地方...
就是沒翻出一個有理由被信田覺得自己沒魅力的地方,所以嫽很是苦惱得撓了撓自己得頭,看著鏡子里苦惱的自己嫽產生了一個想法 ——— 所以現在..我是「誰」?
「哇、嗚哇!——」
雖然很想繼續深入思考,但忽然之間,嫽感覺到了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轉頭一看是發出「哇嗚哇」聲引起自己注意的立在表示「自己肚子已經餓了」。
「好、好~ 姐姐這就帶你去吃東西 ~」
不知不覺,嫽也漸漸的熟悉了照顧立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好好扮演「姐姐」的角色呢?還是自我陶醉在自己根本一點也不知曉的「人母」角色當中?
推開房門,嫽差點被一旁的快速衝過走廊的黑影撞上,仔細一看那不是信田嘛!?他居然穿著打掃用服,而且渾身酣暢地在抹地板?出於好奇嫽叫住了正投入打掃的信田。
「你、你幹嘛穿成這樣!?」
「呼..在幫忙打掃啊...」
只見信田擦了擦汗水,輕描淡寫如此說著,嫽對眼前的這個人感到無比意外,原本以為他就只是個會弄刀舞劍、高冷少話的男生而已...
結果現在出現在嫽面前的信田,是那麼讓人感到反差且細心的..男僕?
「誒!?———」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自己早就知道信田是個特別一樣的存在,偶爾也會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舉動的人,但也別那麼泰若自然啊!而且那副認真的模樣怎麼看都很帥啊!糟糕!
嫽不斷被當時在雜貨店鋪挺身而出保護大家勇敢的信田,以及現在溫柔細膩的信田,所衝擊著自己小小的心臟。
雖然他總是讓人感覺若近若離..也難怪自己總覺的,他是那麼的難理解、猜不透...但是這樣或許也是好事?
要是以後真的在一起的話..自己就不用那麼擔心會有人喜歡上這麼奇怪的信田了...
想著想著,嫽的臉蛋突然紅通了許多,她搖了搖頭想要甩開這些「超前的想法」。
不過不過!信田這樣的性格也是很有缺點的嘛!比如平常相處里根本就沒有和這傢伙能談上的話題,再來每次聽這傢伙說話感覺都想要睡下去了!哈哈!
想要以這麼輕率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得想法,來遮蓋掉自己剛剛所想的一切,但是似乎並沒有那麼有用,所以嫽最後還是放棄了。
頓然,立被這個「大忙人」衝來衝去的身影逗得哈哈笑,這才讓嫽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過來,發現從側旁樓梯處走來的阿姨。
聞到樓下傳來一陣陣飄香,嫽想起了餓肚子的立,連忙打岔問道。
「那個...」
「有早餐哦,就放在樓下的餐桌上,而且是他準備的。」
「誒!?」
見阿姨指著信田這麼說,嫽愣了一下,明明自己只是普通地睡了一覺,信田卻在這期間做了那麼多事情...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嫽試探性地指了指正在抹地的信田,而阿姨則點了點頭。
「還真不說,味道真的有一手,感覺不像是不會烹飪的人煮出來的,年輕人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啊?」
「我家裡是開食鋪的..所以偶爾母親會親手教我一些料理。」
「真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就能煮能打掃什麼的,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咯...」
就在此時,自己的父母本是信田父母競爭對手的嫽,在聽見了阿姨對信田層出不窮的誇讚后,先是感到自愧不如,后是一陣不甘心的勝負欲油然而生...
雖然是這麼說,但嫽還是很期待,信田究竟能在一心多用的情況下把菜做的怎麼樣。
於是他步履闌珊地一步步踩在剛被信田清理得一塵不染的樓梯上,閃閃發光的階梯彷彿讓嫽從一早就一直緊繃的情緒,放鬆了不少,甚至還多了一絲不忍踩踏的情緒。
要是沒發生這一切,自己也根本不會發現到除了母親以外另一位同樣精通大掃除的人吧?
小時候,因為店裡不忙碌,生意總是被信田母親的店鋪給搶了生意,所以母親會利用這段空閑時間,將每一樣曝於眾人眼光之中的物品都擦拭並拜訪整齊...
雖然店裡被布置得那般精緻,但總是沒有什麼客人光顧...
嫽自認為自家店鋪的菜肴根本就沒差信田母親的味道多少,但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如此細心專研家傳菜肴的母親,就是得不到大家的青睞呢?
所以嫽才會如此不服氣,小時候總是偷偷去打包信田母親的菜肴,然後一邊品嘗、一邊研究...甚至還一度讓母親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喜歡吃自己的菜而感到沮喪了呢!
嫽記得很清楚,那次解開與母親的誤會後,母親對不服氣的自己說的那句話 ———「嫽啊,我們沒有必要拿自己的一切和別人作比較,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了各不相同的人,才會變得多姿多彩」
「縱然藍色是顯眼的顏色,但這也讓嫽這一頭淡茶色的長發顯得與眾不同不是嗎?~雖然信田的媽媽做生意很有一手,但這也絕對不是我們必得去嫉妒和復刻的事物啊,相反因為顧客少了些,所以媽媽才有更多機會陪伴嫽和父親一起研究媽媽最喜歡的「家傳菜」啊~ 」縱然藍色是顯眼的顏色..嗎?
嫽默默看著將菜肴端到自己面前的信田,自己從未注意過,他那一頭藍短髮是那麼的耀眼和引人矚目。
「有嫽和父親的反饋媽媽的菜究竟好不好吃,那對媽媽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人只需要「扮演」好,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就好了哦~ 否則就只能走在別人所「扮演」的角色道路上,那可多無聊啊~」
「真好吃!——」
嫽無法想象,為什麼信田能做出超越他母親,宛如近似媽媽的味道,所以她不停望著看向自己一副欣慰表情的信田。
「立,你也來一口,啊 ~ 」
無法解釋的神奇,嫽也不忘拿給立嘗試一口,就像小時候母親經常餵給自己吃她那得意的家傳菜一樣,即便不是真的媽媽所作,但卻幾乎和媽媽一樣..這樣至少或許還能能讓立記得媽媽的一些影子...
「好吃那便好...」
即便是被信田的廚藝驚艷到了,但嫽還是故意擺出一副不怎麼以外的表情說道。
「話說,沒想到你的廚藝原來這麼好呢...」
「也就一些三腳貓功夫而已...」
明明讓自己吃出了思念卻無法再見的味道,信田卻表現出了一副謙虛的樣子,這讓本就打從心底有些不服氣的嫽更是憋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
「這也叫三腳貓功夫?信田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好!不展示一些廚藝看來只能被你看扁了呢!今天的午餐我包了!阿姨您看這樣行嗎?」
雖然口氣中帶著任性的語調,但實際上嫽是掩蓋了自己不服而又氣氛的情緒。
她餐桌下捏緊的拳頭足以證明這一切...
畢竟自己學了那麼久母親親手教導自己的家傳菜,始終學不會的這一點,一直在嫽的心裡過不去。
而就在今天,竟然有人無意間揭開了這一直被壓抑在自己心底的情緒,所以嫽想乘機展露並測試自己的廚藝究竟如何。
順帶一併揭曉,這些年來自己一直搞不懂信田母親究竟贏在自己母親哪裡的這個秘密!
不管它是不是一個值得去找尋,或者根本沒有任何人會在乎的答案..嫽都要找尋到它!———
「年輕人啊!廚房沒菜了,看來得麻煩你們去跑一趟了。」
「那等我先打掃完吧...」
嫽加速吞咽著碗里的食物,從飯桌上跳了起來,抱著立大步大步走向信田,這次換成了自己拉起信田的手猛地朝外頭走去。
「好!——— 我們現在就去!————走吧,信田!」
「啊?...」
......
走在早晨陽光明媚的店鋪街上,嫽和信田兩人正在尋找烹飪所需要用的食材。
不如說..是嫽比較認真的在物色食材?畢竟信田從一開始就對這件事不怎麼上心,反而一心只想著自己那還未完成的打掃事務...
可能打掃對於現在的信田而言,是唯一能讓自己忘記除了劍和使命以外放鬆自己的方式吧...
「話說,這個看起來很好吃!...誒?這個也不錯!」
「喂..我們不是來買菜的嗎?」
信田對說是買菜,但實則逛點心店比較多的嫽無奈的問著。
「哎呀,這是在找「靈感」的環節嘛~」
嫽說著,小腳還不忘側抬輕輕踢了踢信田的腿,但都被握著玄水刃的信田給用劍鞘擋了下來...
「只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樣...」
「喂,上一次我們可是同謀。別把話說得好像是我逼著你買一樣,好不好?」
嫽被沒有情調的信田潑了桶冷水后,就嘖嘴興緻全無的離開了那充滿豐富多樣的點心櫃前離開了。
走時信田悄悄瞄了一眼嫽盯住看了許久的 ——— 巴斯克蛋糕。
「我知道...」
提起上次超乎預算衝動買下的「雙色冠冕」,兩人似乎已經能把那件事當作個玩笑一樣有說有笑了。
「而且啊,你為什麼走到哪裡都要帶著那把劍啊?嫌自己一頭藍不夠顯眼嗎?還是想要「嗖嗖嗖———」的和賣菜老闆討價還價?哈哈哈 ———該不會是要拿它來打掃屋頂的蜘蛛網吧?~」
「嗯...但可別忘了..它曾救過妳...」
「救過我嗎?..可是...為什麼?...」
原本還開著玩笑嘲諷信田的嫽,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知信田天生就是喜歡以這樣銳利的方式回應人家的玩笑,還是腦袋就是葫蘆形的,總是能將別人的玩笑話導向到另一個嚴肅的話題。
後知後覺的信田,發現自己不經意間說出了不解風情的話,立即轉意道。
「它..於我而言就像妳和立一樣...無時無刻在身邊比沒在得好...」
但一開始沒說,總比說了再挽救來的好,所以嫽還是接納了信田這讓人受不了的性格,但還是故意用信田不想坦白的那件事來找信田麻煩。
這幾天下來,通過嫽的觀察,她似乎也漸漸的習慣了和信田相處方式。
簡單來說信田就是這麼個無趣又尖銳到讓人難相處,但只要深入了解后其實他也就是個很簡單不那麼難接近的人而已...
明明小時候所熟知的他是一個善解人意、能言擅交的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一個本該多姿多彩的少年,變得如此陰沉呢?
雖然猜對了一半,卻也只對了一半而已,慢慢的嫽也對於「扮演」好在善變的信田身邊的角色做足了準備。
「我看出來了哦,你是因為覺得愧疚,所以才打算幫阿姨做打掃的對吧?我知道的哦...對了,信田你喜歡什麼樣的菜色?」
「沒特別喜歡的...簡單就好...」
「味道了?重咸?重辣?重酸?」
「都行...」
「...那我想到了,嘿嘿~」
「別往那種奇怪的地方去發展..拜託...」
看著嫽露出那自信又詭異的笑容,信田很擔心這少女的心裡究竟有什麼糟糕的想法...
為了讓嫽不會做出什麼古怪駭人,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刷新自己三觀的黑暗料理來...?
於是信田妥協了,將自己的口味都統統告訴了嫽,而嫽見信田終於願意協助自己做出符合他口味的菜肴,很高興也很認真的在聽...
「好..我只說一次...我不喜歡太辣...因為接受不了那種從鼻子里流水的感覺、我不喜歡太酸..因為我不希望自己腸胃宛如被灌了一桶硫酸、我也不喜歡太苦..要是連品嘗一道菜肴都要讓自己不想再吃第二遍的話...那不叫品嘗,而叫試毒...」
結果越聽,嫽的神情越顯複雜且無奈..不知道是信田表達得有問題,還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唔..好,說了等於沒說。」
「但是我說了啊...」
「好中肯的發言..不過沒關係,我大概知道你想吃什麼了。」
「是嗎?...但我還沒開始想...妳怎麼可能知道呢?」
突然,嫽將手抵在了信田的心口上,堅定地看望著信田的金色雙瞳說 ———
「這個..已經告訴我了哦?」
「哈?...」
即便心裡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但嫽早已下定決心,必須要做出一道讓對方刮目相看的料理,給眼前的這個滿臉陰沉的少年露出一絲欣喜 ———
即便清楚少女的心中根本沒有答案,但是信田還是相信,她一定會做出什麼讓自己意想不到的料理,因為她那雙充滿對未來自信的雙眼,是自己缺少卻一直想要守護的珍貴之物 ———
......
喵 ———
從販賣食材的店鋪轉角出來,突然一旁奔奔跳跳來了好幾隻流浪小貓咪。
嫽被這群突然出現在自己腳邊的小可愛們給融化了,於是便蹲下輕輕撫摸它們。
「信田!是小貓咪!——好可愛!————」
「是呢...」
信田轉頭望去一處小巷,那裡蹲著幾個長相兇悍的壯漢在餵食這些無家可歸的貓咪..其中一位甚至還非常有耐心的在安撫那警惕心重保護小貓的母貓,這樣的畫面也引起了嫽的注意...
「...果然是信田拯救了這些貓咪呢。」
「有么?...」
「因為是信田讓他們這麼做了啊~ 」
回想起自己前幾日對那些前來討債的傢伙們,無意間提出的條件,他們既然記得並且還如約做到了...
這不禁讓信田對他們這群長相兇惡、心地卻善良的傢伙改觀了...
明明對欠債的大叔那麼不耐煩,反而對路邊的小貓小狗們那麼具有耐心...
「該說是世道相反了嗎?人而為畜,畜反像人懂得感恩...」
為此悖逆的現實,信田沉思了許久,但嫽只用了一句話,便讓信田對這些本該值得感到高興,卻要深入辯思的思緒全都消散...
「我可不想知道人不人、畜不畜什麼的,我只知道要是我是那些小貓咪的話...我一定會超開心~ 因為這些是信田賦予我的一切~ 」
聽著嫽說的話,信田心中某處猶豫不絕的枷鎖,彷彿在剎那之間斷開了...
「「開..心嗎」?」
「走吧走吧我們也過去幫忙,你看那裡有很多貓貓狗狗甚至還有小鳥呢!他們幾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所以我們去幫忙吧!...」
嫽從袋子里拿出了一些被小貓們敏銳的嗅覺發現的魚肉,分給了周圍的小貓小狗吃...
看見這場景,信田這才更深刻的明白「原來只需要有一個人發現這世界需要被糾正,並加以糾正,大家才會變得更美好,而一切的起源都源自於那顆「想要拯救一切的心」這件事」———
這之後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邊買邊逛,就像一對「新婚夫妻」那樣...
沒錯,或許是因為立的存在,這幾乎是一進到任何一間店鋪,老闆都會對兩人的「印象稱呼」———
「誒~ 所以信田原來是個戀母控呢?...」
「究竟是哪兒得到這個結論的...?」
從這一路上無意義卻有趣的聊天,嫽從「平常都喜歡做些什麼」一直問到「有什麼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嗎」信田都會三五不時提及自己的母親...
這不禁讓嫽覺得,信田的生活是不是除了「自己的母親」以外就沒有別人參與,而把信田誤會成了有「戀母情結」...
「從剛開始問你的問題,幾乎就沒有離開過阿姨呢?」
「那是因為...」
自從發生了阿法魯斯.馬杜莰德那件事以後,信田的心裡一直對「母親」原有的樣子產生了陰影...
甚至不敢再次想起,自己竟然與那突如其來被「替換掉」的母親相處的那段時間...
但為了不讓真正的「母親」從自己的記憶逐漸變淡褪去..所以信田只能強抵抗著內心的心魔...
每個夜晚不斷地與心魔做抗爭,好不容易才能在嫽的面前泰若自然說出關於「母親」和自己的一切...
對於阿法魯斯.馬杜莰德那件事完全不知情的嫽,見到信面有難色就停下了腳步,把立的頭高高抱起,緊緊貼在了低頭選菜的信田額頭前...
「雖然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爸媽從以前就一直刻意避開有關你母親地話題..但是...能看得出信田你很愛阿姨,對吧?~」
立不安分的小手也捏了捏信田僵硬的臉頰,勉強從陰沉中擠出一絲笑容。
「或許吧...」
「啊~ 阿姨真好啊~ 能夠好好「扮演」好一個好母親地角色~ 還收穫了愛她的老公和孩子呢~ 話說啊~ 信田你有沒有發現到...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人誤以為我們是「夫妻」呢?~」
「我可不想..被誤解成是一個喜歡「小孩子」的怪咖呢...」
「喂!什麼「小孩子」啦!我多三年可就要成年了呢!...難道說信田真的是「戀母」那一類的人嗎!?...」
被抱著立的嫽不停踢腿的信田,不禁感嘆嫽的態度轉變太快了,讓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跳躍...
「怎麼話題又回到這個環節了...?」
就是因為嫽總這樣,所以才加劇了周圍的人對信田和嫽是「新婚夫妻」的印象,而這也是嫽故意這麼做的,為了就是試探並深掘信田對自己的接受程度...
雖然這個做法不是很好,但嫽不想只停留在「理解」信田這一步上而已,她想要完美「扮演」信田喜歡相處、適合相處的對象,所以順帶嘲諷般地對信田做了個鬼臉,也就完全是「嫽」的試探而已...
「不然呢!告訴我啊!信田喜歡的女生究竟是什麼樣的類型!不然我就一直認為你是個「戀母」的傢伙!...噗 ———」
「喜歡的女生嘛?...」
原本還在被默默主導話題的信田,這時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自己非得回答嫽發出的所有問題啊?所以這才想起反問道...
「沒有..我說妳..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問我喜歡什麼喜歡什麼的...妳是調查官嗎?還是來審訊我的?...」
「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不然你難道就想要這樣一輩子陰陰沉沉彷彿沒有目標的活下去嗎!...」
好在信田沒有表現出反感嫽的神情,反而還覺得如果這是嫽的真實樣子,接受它也並非是個壞事...
沒錯,這就是「嫽」一個總想著要完美詮釋「角色」的少女 ———
......
就這樣嫽提著一兩袋「不可以讓對方知道的神秘食材」興奮地回到了溫泉旅館。
「叔叔阿姨,我們回來了!———」
「「誒 —— 那年輕人呢?」」
溫泉旅館的大叔和阿姨見到嫽健步如飛的出現在了門口,卻遲遲不見信田身影,所以異口同聲問著。
「在後面呢,待會兒就會看到他了~ 」
只見嫽氣喘吁吁的一手提袋、一手抱著立,然後還想用腳對腳脫鞋的方式把拖鞋脫掉,甚至差點摔了個跟頭...
「真是的,小心點啊,我的大小姐,可別摔倒了。」
在阿姨的眼裡嫽即便是抱著立,偶爾有模有樣的像個母親那般,但實際上還是像個粗心大意的大小姐多一些。
「知道啦~ 阿姨快快,帶我去廚房午餐時間要到了。」
秀出幾袋食材示意阿姨自己準備好了的嫽,迫不及待得像個孩子般,讓阿姨帶自己去廚房準備料理。
「好好,阿姨這就帶妳去準備,妳這孩子是不是積極過頭了啊?」
「才沒有~ 快嘛快嘛。」
聽著自己妻子和嫽的對話,大叔感覺就像是在看待家庭日常一樣自然,自己則自顧自地在櫃檯前搗鼓著,直到信田走進溫泉旅館的門口時...
「...嘿,年輕人!你回來啦!哈哈哈哈!快看快看我又給櫃檯做了一些裝飾呢!怎麼樣?好看吧!哈哈哈哈!」
被叫住的信田,在見到大叔還是老樣子喜歡給原本整齊的櫃檯,加一大堆有的沒的裝飾品,搞得整個櫃檯五彩繽紛,甚至開始覺得有些視覺疲勞,只能給出違心的回應...
「嗯..很好看...大叔喜歡就好..話說...門口又有好幾壇鳥屎等著你去清理了...」
原本心情一片好的大叔,在聽到溫泉旅館外又有新鮮的一壇壇鳥屎時,臉色瞬間大發雷霆!
「又是那些臭鳥!這已經是第幾天了..還讓不讓人有好心情啊!?」
大叔那戲劇性的轉變,讓正準備脫鞋進來的信田感到一絲有趣,但突然大叔嚴肅地搭著信田的肩膀,以男人與男人該有的「正確溝通方式」對信田說。
「話說年輕人,你知道這幾天我才悄然發現,原本那些根本不會出現在這一帶的鳥,最近一直出現的原因...你想聽聽嘛?」
「唔?...」
「竟然是有些人開始在餵養起了路邊的野貓野狗!那些臭鳥才會被吸引到這個地方來,然後順帶送我一壇壇臭鳥屎!..而且那些餵養貓狗的傢伙,居然還是平時作惡多端的人!我真不敢相信!」
聽到這些,正準備走向廚房的信田瞬間頓了一下。
「......」
那意味深長的倒吸一口氣,最後也只剩下一句草草了事的 ——— 原來如此。
......
就在阿姨的監督下,並且還為了避免兩人會把整個廚房弄炸的防護措施指導下,廚房成了兩人臨時的烹飪戰場 ———
嫽將剛購入的香米,放入一鍋烤得焦黑散發出碳香味的炭鹽中,靜置半小時...
與此同時的這段時間裡,嫽精準地把握每一分每一秒,認真得像極了一位專業到極致的大廚。
彼時,嫽將新鮮的雞蛋一邊拌入具有色、香、味俱全的五香調味加入到了蛋並且可以不做太多攪拌,正當阿姨和信田有所困惑時,她輕車熟路地將未攪拌均勻得雞蛋甩進大鍋之中。
一瞬間,雞蛋就和所有佐料均勻地混搭在了一起,這一刻嫽完美詮釋了,「多餘」的攪拌有時只會讓「必然」發生的事顯得彆扭...
入干鍋不到十五秒后,嫽用濾網將半定形的濃稠雞蛋,高高甩進濾網,並及時下入伴有蒜、蔥香、芝麻、胡椒的熱油里,來回三次。
每一次下入熱油時,雞蛋總會伴隨著一陣陣香噴噴的味道傳入阿姨和信田的鼻里,這讓阿姨和信田對眼前的這位少女開始刮目相看。
但一旁的信田也沒閑著,他簡單的將剛到手的乳酪放在專註於自己的料理上的嫽的熱鍋旁,慢慢等待乳酪回溫變軟然後,隨意的用玄水刃在乳酪上劃了幾刀,切成稠絲滑落容器里...
相反,嫽這裡則是忙得像是身處美食的最頂點「火山口」之上!
滿頭大汗的嫽現在,正忙著將放在炭鹽里的飯給篩選出來,並且用熱水過濾清理渣滓,並開始簡單把飯弄熟。
既然米和蛋,兩者都已經差不多完成了熱身的準備階段,嫽就開始了這一系列之中最主要得環節,那就是將這道料理必須要有的配菜和香料調味,都一一精準不漏的調好並放入其中...
無論是肉丁、青蔥、菜圃、綠豆甚至是南瓜絲,總之盡一切的讓這道料理充滿酸、甜、辣、咸主四玄調。
並將熟透的米飯倒入大鍋里,並淋上剛剛的熱油,且不斷翻炒時那噴發出的陣陣爆炒香氣,無數次衝擊阿姨和信田食慾。
那五色的香味,已經讓兩人可以感覺到這絕對會是一道衝擊自己味蕾的美食佳肴。
不止這樣!在入口之後化出的那淡淡苦澀回甘味,這才是嫽專門為信田準備這道料理的理由!
其中不僅搭配了全味色調,並且還有特調至恰到好處的味覺拿捏,這才是能展現自身最「樸素」而又「資深」的「家傳菜」的「秘密武器」———
而信田更多的時間,是在靜靜地看著嫽的一舉一動..他有些出乎意料的驚訝..嫽是認真的在和自己比拼這場「烹飪比賽」的...
所以漸漸地他也開始認真對待了起來,將砂糖、一丁點鹽巴、雞蛋、鮮奶油以及麵粉都倒入容器后。
信田用玄水刃的劍鋒,從一旁接過了僅僅一滴水,加入到了這團還沒定形的混合物中...
隨著信田轉身,去準備給烤爐點碳起火的同時,容器里的那團麵糊宛如獲得了生命力,快速自行轉動了起來。
過不了多久,烤爐里的溫度也差不多到了信田所需要的適溫,將那團麵糰徒手握在掌心中...
隨後一滾滾玄水從信田身邊的玄水刃直至他的掌心,然後將手中的麵糰纏繞了起來。
就這樣,在完全沒用任何紙糊或盤子將麵糰送入烤爐后,那麵糰就神奇般的被裹在一團玄水中飄在烤爐之中 ———
不知是默契還是早就溝通好的,兩人簡單的把「碳烤元素」都玩出了各自的花招。
兩個同樣是隨處可見的料理烹調,卻被信田和嫽的細心和創意給呈現出了不同的樣子 ———
「好了~ 完成!」
嫽自信的將另外特意準備的熱騰騰蛋皮,掛在粒粒分明的炒飯上,一份樸實無華的「蛋炒飯」就端在了餐桌上。
信田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來嫽準備的料理居然是自己已經遺忘許久的那份簡單的「蛋炒飯」———
「記得,吃蛋炒飯的時候..千萬不要...」
在嫽話未說完之際,信田彷彿已將那復有儀式感的闡述,熟悉得滾瓜爛熟...
「...掀起蛋皮。」
「嘛..知道就好,不然這樣會失去它原有的驚喜的~ 」
因為那是母親總會在自己即將開動她那細心準備的「驚喜」前,對自己特別提醒的話..那是只屬於母子的溫馨時光...
阿姨迫不及待的將冒著煙的蛋炒飯盛上一口,並細細品嘗。
「嗯~ 這樣的味蕾把控,已經徹徹底底把阿姨的廚藝都給壓了下去呢~ 雖然是一道很簡單的蛋炒飯,但妳很細心在做呢!值得讚賞!~以後也要常常做給阿姨吃哦~ 」
嫽被阿姨摸了摸頭,就像再平常不過的母女相處那樣,而這樣的誇獎方式對現在的嫽來說是最至高無上、最渴望不可求的...
所以她情緒複雜地底下了頭..靜靜讓阿姨撫摸著,注意到信田始終沒有開動,嫽就好奇的問道。
「那個..你..不吃嗎?...」
「為什麼..偏偏是蛋炒飯?」
信田盯著桌上的蛋炒飯默默喃喃低語,阿姨便隨口問道。
「唔?蛋炒飯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
信田抬頭看向嫽,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著她,嫽從未見過信田露出過這種眼神。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生氣,反而更像是在對嫽準備的這道料理感到五味雜陳...
因為「蛋炒飯」對信田來說有著不凡的意義;那是母親為自己做的第一道料理,也是自己小時候最喜歡最期待的料理沒有之一...
每當聽見母親為自己準備了「蛋炒飯」,還小的自己都會期待母親又為自己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
但母親的蛋炒飯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再嘗到了,只記得最後一次吃蛋炒飯的時候,是和川奇一起吃的場景...
見信田陷入了回憶,嫽盛了一碗來到坐到信田的身邊,並握起了信田粗糙的手,那手上的傷疤本不該屬於這年輕人,嫽也不禁為此感到一絲悲涼...
「因為信田的胃口很難抓..而且是第一次給信田你做的料理...所以想著最簡單又不容易搞砸還能帶出最多驚喜的料理..那就只剩下蛋炒飯了...」
此刻,嫽似乎因為更加貼近了信田的心,與信田的情緒一同產生共鳴了...而漸漸「扮演」起了信田母親的這個角色...
她手把手握起了信田無力的雙手,將匙里的蛋炒飯送入了嘴裡..當蛋炒飯被送入嘴裡的那一刻,所有記憶力的味道都被蘇醒了 ——— 那是母親的味道。
信田的眼神呆滯,彷彿回道了小時候第一次母親教自己學會自己吃飯的場景...
這樣的感覺讓信田很陶醉,不過很快他又再次強迫自己回到了現實,將嫽的手拉開。
「的確..味道很好..讓我感到驚喜了...是妳贏了...」
「誒?可是..我都還沒嘗到你的料理...」
信田站了起來,走向傳出淡淡香氣的廚房,將自己所準備的「料理」端了出來。
料理的影子都還沒出現,濃濃的味道就先行就讓阿姨猜到信田準備的「料理」究竟是什麼...
「是飯後甜點嗎?」
乳酪的香氣中伴隨著些許碳烤味,帶著最粗廣焦黃的外表、裡頭卻合著柔軟細膩口感的 ——— 巴斯克蛋糕。
「為什麼?...你知道我想吃這個?...」
「因為看到你盯著這個看很久...所以就想著做一個...算不上是「菜肴」...所以是我輸了...」
嫽夾緊了顫抖的嘴角,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因為此時嫽的心裡充滿了對信田無法言喻的感激。
「是信田贏了,我很高興..信田居然注意到了這點...」
這一刻,嫽終於明白了,信田母親究竟為什麼會贏了,或許正是她能用出其不意的方式,來回應食客們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這一點讓她富有和信田一模一樣的魅力吧...
難怪自己的母親就算與信田的母親是對手,也一點都不厭惡對方的存在,反而更多的是尊敬和榮幸吧...
嫽終於找到了答案,即便知道了母親是情願「扮演」著對手這一答案,但自己究竟為了什麼而「扮演」這一點,嫽似乎還沒找尋到真正的答案...
......
清理完飯後殘局,嫽見信田抱著立,獨自一人坐在溫泉旅館外的長凳上思考,原本想過去和他搭話,忽然被身後的阿姨叫住...
「大小姐,過來這裡一下,有件衣服想讓妳試試。」
「嗯嗯,好。」
阿姨將自己帶到她的房間,從衣櫃里拿出了一套莊重的傳統服裝,貌似是阿姨珍藏許久卻未曾用來參加宴會的傳統服裝...
一邊幫嫽穿上這套傳統服裝、阿姨一邊在嫽的耳邊輕聲對她說。
「這衣服啊~ 可是以前我們的孩子最愛的衣服呢~ 妳看,過多幾天妳不就是「瀟水宴」上的女聖童了嗎?要是要成為女聖童的話,就必須有套專門為女聖童設計的服裝~ 反正他也還沒穿過~ 想著看看合不合妳身~ 」
「可是..阿姨這樣可以嗎?」
聽見這是阿姨的孩子最愛的衣服,生怕弄髒了這件重要衣服的嫽不斷向阿姨拋出擔憂的眼神。
直到接下來阿姨對自己說的幾句話后,嫽才漸漸明白阿姨內涵的意思...
「沒事~ 那孩子啊~ 也沒機會再穿啦~ 」
「那阿姨的孩子現在哪兒啊?...」
「他啊~ 在天上穿上更美更好的衣服去咯~ 」
「......」
系完最後一條腰帶后,阿姨對站在鏡前,對那因這身衣盡顯苗條優雅的嫽問道。
「怎麼樣?妳覺得好看嗎?」
「我..不知道,阿姨覺得呢?」
「我覺得很好看呢~ 不如說穿上了這件衣服后啊~ 就是不一樣的另一個妳了呢?~ 快去讓那年輕人看看,他一定會對這麼不一樣的妳讚不絕口的!~」
阿姨拍了拍嫽那不自信而塌下的腰,然後鼓勵嫽走出房間,讓信田對她親自做出評價。
走出房間,嫽不經意間與大叔碰上,只見大叔露出驚訝地望著穿著一身傳統服裝,完美彰顯出其優雅端莊姿態的嫽一頓讚美。
「喔,大小姐一下就晉陞成了大美女啦!哈哈哈哈!」
而嫽則羞紅著臉,快步朝信田那裡走去。
「信、信田...」
望著街景思考的信田,被身後嫽的聲音喚回了神。
「唔?...」
「那個..這件衣服好看嗎?」
「...嫽,很漂亮。」
「我、我是在問你衣服啦!...你在回答什麼啦!」
原本還站著給信田展示自己前後的嫽,聽見了信田指名的讚美后,有些經受不住地背對背坐到信田的身後想緩解情緒。
相反信田卻在這時,突然抱著立站了起來,站在坐在長凳上的嫽面前鄭重說道。
「我覺得無論是什麼衣物...都體現不了它本身優美的價值..只有配在願意穿上它..並卸下偽裝展露真實自我的人...才會給它帶來無價的榮華與典雅...」
「在說什麼啦?」
「我的意思就是...」
知道信田話中有話的嫽,迅速底下了頭不敢正視他的雙眼。
信田為了能將自己的意思完整傳達到嫽的心中,便蹲了下來看著嫽接著說。
「...妳究竟何時才願意展露出真實的自己?不再「扮演」任何被需要的角色..而是「做」回自己真正需要的自己...?」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信田心裡很清楚,其實嫽一直和自己存在著隔閡...
兩人從未完全嘗試打破這道隔閡,所以才會造成嫽一直不敢在自己的面前「做」自己,而是刻意「扮演」自己需要的那個角色,讓自己無法離開她而已...
無論是突然變得積極活潑的嫽、宛如懂得讀心術做出蛋炒飯的嫽,還是此時此刻的嫽,都有著自己不想讓人知曉的目的...
以至於信田想成為那主動打碎嫽這錯誤的觀念與消除她疑慮的人。
「我、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為什麼妳準備的會是「蛋炒飯」?...」
「我不都說了,是因為你的胃口很難抓..而且...」
「那是謊言..為了「扮演」好一個充滿巧然的角色,所構出的謊言...」
「......」
「既然換上了新宴的衣裝,那為什麼不嘗試「做」回自己呢?」
直到這一刻,嫽終於才將緊握的雙手鬆開、閃躲的眼神直視著信田的雙眼,將一切侃侃道來...
「...因為,我知道..「蛋炒飯」是信田最愛的料理..這些都是小時候從阿姨口中無意聽見的..為了更能接近你..為了讓你不會離開我...所以我才那麼認真的做..所以我才撒謊了...」
信田見她努力開口說出那些藏在心裡的話,由心底感到欣慰地把手放在了嫽地頭上輕輕撫摸...
被信田這樣對待的嫽,更是被那源源不斷的安全感充滿,進而勇敢說出了更多不曾敢說出的真心話。
「而且!...一直以來!...我都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總是「扮演」不了一個「好女兒」的角色!...完成不了我母親的願望!...我害怕即便在你身邊!...我也無法「扮演」好自己必須「扮演」的角色!...」
嫽幾乎是用想抬高卻又不能抬高的哽咽聲,在向信田述說這些年來自己憋在心裡的委屈和無助...
「我喜歡..漂亮的妳。」
一語道破,嫽所有的疑慮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即便知道信田話中的意思,但嫽也依舊滿足於現在,她真心不帶半點「扮演」地笑了 ———
「嗯嗯,知道啦~ 我還想吃信田做的巴斯克蛋糕,可以嗎?」
「嗯..我做給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