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擁抱？
本章節 2058 字
更新於: 2023-08-17
店外滂沱的大雨逐漸變成毛毛細雨，方才在雨棚積的雨水順著邊緣滴落，滴滴答答，店內收音機開始播起伍佰的〈浪人情歌〉，這次倒是沒有聽到跟著唱的吳廣文，因為他被氣到真的開始覺得胃不舒服，決定跑去倉庫小睡一下，外頭則交給周淳哲，有問題再來叫他就好。
羅奕堯嘴上說著對方不盡職，腳卻自動自發走到周淳哲那兒，當看見對方在那矮小的桌椅上艱難吃著飯時，他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
不能怪他，畢竟周淳哲也不算矮，少說一百七十公分，卻整個人馱著身體在那吸麵，目光還時不時看向門口，真的太像等誰回家的寵物。
「笑什麼？」
周淳哲已經開始後悔剛剛叫對方哥的事了，他就該裝不認識。
「沒什麼。」
羅奕堯雖然沒再笑得那麼誇張，但彎起的眉眼仍是曝露他的好心情。
他看了看這條走道，發現沒其他張椅子後便選擇席地而坐，位置還剛剛好就在周淳哲旁邊，身體一歪就能靠在對方身上。
「我看你好像很習慣這裡的工作。」
羅奕堯雖然都沒有親自來，但他都聽得到很多人在議論雜貨店，說吳廣文終於肯捨得找員工了，終於將這宛若垃圾堆的地方整理乾淨，也順帶說到了員工身份其實是二十年前到現在，大家茶餘飯後都還會提到的話題人物家的兒子。
「就還可以，廣文叔也沒讓我做其他事，我就自己找事情做。」周淳哲飯吃得很慢，現在碗裡還有半份，他吃東西不喜歡說話，小時候就差點噎死過，所以他等說完了才又吃下一口。
「嗯，他很需要你幫他做這些事，當了五十幾年的羅漢腳是沒辦法學會整理。」
周淳哲的腦袋當機了一會，他很想問羅漢腳和會不會整理是有關聯性的嗎？但他嘴裡的東西還沒吞嚥下去，只能眨巴著眼睛注視羅奕堯，沒有回答。
然而羅奕堯卻沒再開口，反而閉上了眼，疲累感一下顯現出來，周淳哲沒有吵他，只是靜靜吃著午飯，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他細細看著羅奕堯的臉，濃密眉毛及銳利眼神總給人一種嚴肅感，然而當那雙薄唇勾起時，又讓人覺得是那麼的陽光燦爛。他從沒見過羅奕堯睡覺的樣子，所以當對方閉上眼時，那長長的睫毛落下陰影，深邃五官在此刻被柔和，羅奕堯雙手交叉在胸前，手臂肌肉突顯出來，他的身材比一般男人還要壯碩，也許是工作的關係，周淳哲不能確定。
不過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打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對方是他的菜。
性格可能不是，但外貌一定是。
「你要看我看多久呢？」
調侃的話語一響，周淳哲瞬間慌張起來，他垂著頭狂嗑起早已變涼的麵條，耳旁卻傳來彷彿想忍，卻憋不住的笑聲。
「你啊，真的是很奇特的人。」
聽到這句話，周淳哲的動作霎時停滯，他緩緩抬起眼，臉頰鼓鼓的，像是要保護食物的倉鼠，羅奕堯分明會覺得那是可愛的舉動，然而對方的目光讓他沒辦法這麼想。
「我說錯什麼了嗎？」
羅奕堯湊近周淳哲，四目相對時，他覺得自己可能會沈溺在被那雙黑瞳遮掩的情緒中。
周淳哲很緩慢的咀嚼著食物，同時搖了搖頭。
「你知道你說謊或是情緒不對的時候總是很明顯嗎？」
寬大、掌心長著厚繭的手再度包裹住了他，那被遏制過的自殘行為又被發現了。
有時候周淳哲都沒有意識到他正在傷害著自己，只是在有人時，會下意識將那行為隱藏起來，就像是深刻刻在他的身體裡，要他別讓任何人知道一般。
「我說過的吧？這樣會流血。」羅奕堯垂目，對方的大拇指隱藏在手心裡，好像只是單純的握著拳頭，但他知道長長的指尖會奮力刮著裡頭的肉，恨不得刮出血才滿意。
畢竟那雙手的手心內都是傷口。
「⋯⋯對不起。」
當周淳哲嘴裡的東西終於吞下時，張口就想道歉，因為他習慣做這件事。
『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會再出現了。』
『對不起，我的眼睛不該亂看。』
『對不起、對不起⋯⋯』
「小哲。」
低沈帶有喝止的語氣讓周淳哲回過了神，他愣愣地望著明顯表情不對的羅奕堯，內心除了慌張就是害怕，他⋯⋯剛剛有說什麼嗎？羅奕堯會說出去嗎？媽會知道嗎？不行啊⋯⋯不行⋯⋯
紊亂的話語在他腦內橫衝直撞，已經很久不曾有這樣的感受了，頭漸漸感到疼痛，令他深深的皺起眉頭，就在這時，一股強而有力的擁抱降臨到他身上。
極速跳動卻備感溫暖的心臟正隔著一副軀體傳達給他，前不久盯著看的臂膀緊緊擁住他，令周淳哲快喘不過氣，卻希望時間停留在此刻。
「我在這裡。」
羅奕堯附在周淳哲耳邊說的不過是單單一句話，卻讓周淳哲熱淚盈匡。
曾經的記憶從未消失過，只是被他埋藏住，偶爾會在某個瞬間出現又悄然隱匿，只是最近出現得太過頻繁，讓他的傷口越來越多。
如果那些記憶中，有人也這麼對他說過，或許那些傷口也會減少很多吧。
「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羅奕堯沒有鬆開懷抱，所以當他說這句話時，周淳哲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
「有人在嗎？吳老闆——」
「碰！」
一連串的聲響同時出現，驚得在倉庫裡的吳廣文都醒過來，他睡眼惺忪摸著自己早已禿掉的頭頂，罵罵咧咧地打開門，「誰啊！砸店嗎？」
然而他一下子看見的是羅奕堯躺倒在角落的走道上，從他這個視角看去，對方只有露出一顆頭，神情還頗無奈。
「噢！吳老闆你躲在裡頭偷懶啊！」
門口的大嗓門果不其然是上次被導師抓走的林子謙，他笑得特別爽朗，看來懲罰差不多要結束了。
不過吳廣文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站在林子謙身旁的周淳哲臉會那麼紅？還看起來有些喘？剛剛他在睡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奕堯嘴上說著對方不盡職，腳卻自動自發走到周淳哲那兒，當看見對方在那矮小的桌椅上艱難吃著飯時，他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
不能怪他，畢竟周淳哲也不算矮，少說一百七十公分，卻整個人馱著身體在那吸麵，目光還時不時看向門口，真的太像等誰回家的寵物。
「笑什麼？」
周淳哲已經開始後悔剛剛叫對方哥的事了，他就該裝不認識。
「沒什麼。」
羅奕堯雖然沒再笑得那麼誇張，但彎起的眉眼仍是曝露他的好心情。
他看了看這條走道，發現沒其他張椅子後便選擇席地而坐，位置還剛剛好就在周淳哲旁邊，身體一歪就能靠在對方身上。
「我看你好像很習慣這裡的工作。」
羅奕堯雖然都沒有親自來，但他都聽得到很多人在議論雜貨店，說吳廣文終於肯捨得找員工了，終於將這宛若垃圾堆的地方整理乾淨，也順帶說到了員工身份其實是二十年前到現在，大家茶餘飯後都還會提到的話題人物家的兒子。
「就還可以，廣文叔也沒讓我做其他事，我就自己找事情做。」周淳哲飯吃得很慢，現在碗裡還有半份，他吃東西不喜歡說話，小時候就差點噎死過，所以他等說完了才又吃下一口。
「嗯，他很需要你幫他做這些事，當了五十幾年的羅漢腳是沒辦法學會整理。」
周淳哲的腦袋當機了一會，他很想問羅漢腳和會不會整理是有關聯性的嗎？但他嘴裡的東西還沒吞嚥下去，只能眨巴著眼睛注視羅奕堯，沒有回答。
然而羅奕堯卻沒再開口，反而閉上了眼，疲累感一下顯現出來，周淳哲沒有吵他，只是靜靜吃著午飯，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他細細看著羅奕堯的臉，濃密眉毛及銳利眼神總給人一種嚴肅感，然而當那雙薄唇勾起時，又讓人覺得是那麼的陽光燦爛。他從沒見過羅奕堯睡覺的樣子，所以當對方閉上眼時，那長長的睫毛落下陰影，深邃五官在此刻被柔和，羅奕堯雙手交叉在胸前，手臂肌肉突顯出來，他的身材比一般男人還要壯碩，也許是工作的關係，周淳哲不能確定。
不過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打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對方是他的菜。
性格可能不是，但外貌一定是。
「你要看我看多久呢？」
調侃的話語一響，周淳哲瞬間慌張起來，他垂著頭狂嗑起早已變涼的麵條，耳旁卻傳來彷彿想忍，卻憋不住的笑聲。
「你啊，真的是很奇特的人。」
聽到這句話，周淳哲的動作霎時停滯，他緩緩抬起眼，臉頰鼓鼓的，像是要保護食物的倉鼠，羅奕堯分明會覺得那是可愛的舉動，然而對方的目光讓他沒辦法這麼想。
「我說錯什麼了嗎？」
羅奕堯湊近周淳哲，四目相對時，他覺得自己可能會沈溺在被那雙黑瞳遮掩的情緒中。
周淳哲很緩慢的咀嚼著食物，同時搖了搖頭。
「你知道你說謊或是情緒不對的時候總是很明顯嗎？」
寬大、掌心長著厚繭的手再度包裹住了他，那被遏制過的自殘行為又被發現了。
有時候周淳哲都沒有意識到他正在傷害著自己，只是在有人時，會下意識將那行為隱藏起來，就像是深刻刻在他的身體裡，要他別讓任何人知道一般。
「我說過的吧？這樣會流血。」羅奕堯垂目，對方的大拇指隱藏在手心裡，好像只是單純的握著拳頭，但他知道長長的指尖會奮力刮著裡頭的肉，恨不得刮出血才滿意。
畢竟那雙手的手心內都是傷口。
「⋯⋯對不起。」
當周淳哲嘴裡的東西終於吞下時，張口就想道歉，因為他習慣做這件事。
『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會再出現了。』
『對不起，我的眼睛不該亂看。』
『對不起、對不起⋯⋯』
「小哲。」
低沈帶有喝止的語氣讓周淳哲回過了神，他愣愣地望著明顯表情不對的羅奕堯，內心除了慌張就是害怕，他⋯⋯剛剛有說什麼嗎？羅奕堯會說出去嗎？媽會知道嗎？不行啊⋯⋯不行⋯⋯
紊亂的話語在他腦內橫衝直撞，已經很久不曾有這樣的感受了，頭漸漸感到疼痛，令他深深的皺起眉頭，就在這時，一股強而有力的擁抱降臨到他身上。
極速跳動卻備感溫暖的心臟正隔著一副軀體傳達給他，前不久盯著看的臂膀緊緊擁住他，令周淳哲快喘不過氣，卻希望時間停留在此刻。
「我在這裡。」
羅奕堯附在周淳哲耳邊說的不過是單單一句話，卻讓周淳哲熱淚盈匡。
曾經的記憶從未消失過，只是被他埋藏住，偶爾會在某個瞬間出現又悄然隱匿，只是最近出現得太過頻繁，讓他的傷口越來越多。
如果那些記憶中，有人也這麼對他說過，或許那些傷口也會減少很多吧。
「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羅奕堯沒有鬆開懷抱，所以當他說這句話時，周淳哲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
「有人在嗎？吳老闆——」
「碰！」
一連串的聲響同時出現，驚得在倉庫裡的吳廣文都醒過來，他睡眼惺忪摸著自己早已禿掉的頭頂，罵罵咧咧地打開門，「誰啊！砸店嗎？」
然而他一下子看見的是羅奕堯躺倒在角落的走道上，從他這個視角看去，對方只有露出一顆頭，神情還頗無奈。
「噢！吳老闆你躲在裡頭偷懶啊！」
門口的大嗓門果不其然是上次被導師抓走的林子謙，他笑得特別爽朗，看來懲罰差不多要結束了。
不過吳廣文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站在林子謙身旁的周淳哲臉會那麼紅？還看起來有些喘？剛剛他在睡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