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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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15
看著原先白淨的浴室,如今染成鮮紅一片,彷彿遭到血洗過令人看了感到驚駭,但是此刻身為浴室主人的我,內心平靜不起一絲波瀾,這不是該有的正常反應,那怕再鎮定也該有個情緒波動。
不過不怪我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這樣場景並非是第一次出現在眼前,而且對於會再次遇到,早有了心理準備。
記不清是從多久以前開始,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在夢到自己用十分殘暴的手段虐殺某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殺人。第一次夢見這樣場景的時候,下意識認為是自己恐怖片看太多,導致日有所思夜有夢,但是夢中殘殺時過於真實的觸感總讓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不過並沒有多想,畢竟只是個平凡人的我,怎可能跟謀殺扯上關係。
很快我就發現,有時候第六感這種東西,還真不能夠不信邪。夢中的虐殺場景出現在隔天一大早的新聞中,睡醒後正要洗浴的我面前被血染紅的浴室更再提醒自己,那不會單純只是個夢這件事。
可能是夢境殺人時的感覺太過真實又或者新聞報導以及浴室恐怖景象,讓我沒有辦法逃避現實,認為只是湊巧還是他人惡作劇、栽贓陷害,不得不從開始就認清現實,夢可能不止是夢,不認為自己是個殺人魔,但是報導中那個殘忍謀殺案確實是自己犯下。
盡管已經盡可能讓自己冷靜看待,但是前一天還是個平凡普通人,隔天突然得背負一個冷血殺人犯的身份,家中還有個絕對能坐實為兇手的現場,讓我不免有些驚慌失措,一些風吹草動就會懷疑被周圍的人看出端倪。
當然這只是我的多慮,沒有人會懷疑一個未出社會還在上學的學生會犯下如此兇殘的案子。
警方也確實沒有追查到我身上,這給我充足時間習慣身分的轉換,從開始宛如驚弓之鳥,周圍的人一點小動靜就認為自己殺人犯身份已經被看穿,到後來就算面警方的詢問,也能一臉無辜面對調查。
這樣從容並非是我想要,不過日子總得要過,尤其當你不想要在牢裡待一生或是坐上電椅,這點心態轉變是無法避免。
浴室洗手台上放著一顆在滴血,前不久很可能人體內鮮活跳動的心臟,在殺完人後,它總是將被害者心臟摘下,被當作紀念品帶回。
這是它的固有儀式,在每一次犯案後,都不忘從被害人身上摘下心臟留在浴室內,作為這一切都不是夢的確切證據。
不管有多少次的經驗,當每一次見到留在浴室內心臟,內心總是忍不住泛起厭惡噁心感,想將血淋淋還流淌著鮮血的心臟丟到垃圾桶。
對於這樣反感,是件好事,要是沒有這樣強烈厭惡作區別,怕沒多久自己就會成為跟它沒兩樣的人,而自己絕對不會想成為第二個它。
把心臟丟掉的念頭僅在腦海裡閃過,並沒有真正去實行,心臟丟掉萬一被人發現,恐怕會為自己惹來不小的麻煩。但是這樣一個確切能指明自己是犯人的證據,絕對不能隨意處理。
一大早得處理這樣一個燙手山芋,實在讓我的心情好不起來,內心不禁抱怨起它。殺人就罷了,為什麼非得給自己帶回這麼一個不受歡迎的紀念品。
心情有些煩躁又對於它的習慣無可奈何的我,翻了翻白眼,只能跟同樣處理起紀念品。
打開浴室鏡子後方的小櫃子,裡面擺放著的不是保養護膚品,而是一排排裝有防腐液體的透明玻璃瓶。一手將放在洗手檯上新鮮仍在滴血的心臟拿在手裡,另一隻手將其中一瓶玻璃瓶從櫃子裡拿出,將瓶蓋打開將心臟放入其中,熟練完成後,把瓶蓋關上栓緊。
簡單清洗後沾滿鮮血的雙手,帶玻璃瓶離開浴室走到房間內,打開衣櫃,將掛放整齊的衣服往兩邊一撥,身子往櫃內一伸,把藏在深處暗門打開,裡面赫然放著十餘個已裝有心臟,跟手上同樣款式裝有防腐液體的玻璃瓶,整齊擺放著。
該是怵目驚心的場景,我的內心非但沒有任何害怕情緒,相反嘴角在不經意間揚起一抹帶著瘋狂意味的微笑。
滿嘴的抱怨,可是從情緒反應看來,對它帶來的紀念品其實並不排斥,甚至連我自己都沒察覺,早從原先的極度厭惡不知不覺已經接受,甚至喜歡這件帶給我不同感覺的小禮物。
處理浴室血漬的事,讓我沒有辦法好好欣賞這些年來收藏品,依依不捨情緒中將玻璃瓶放進櫃內,將暗格的門關好,回到浴室清理滿室的血漬。
清理這樣大規模的血汙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長年累積的經驗,讓我衍生出一套高效清理方式,甚至手裡還有種特殊專門清理血漬的特殊強力清潔劑,讓自己在清理上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當我戴起手套,用清潔劑忙碌清理浴室內血漬時,眼睛不經意撇見鏡子裡忙碌中自己的身影,鏡中的他置身充滿血漬噁心場不但有沒有厭惡反應,嘴角上更多了抹令人不寒而慄病態的笑意。
注意到異樣,霎時有種冰水從頭頂澆下的感覺,心冷了一大截。「我不是它,也不會成為它。」目光趕緊從鏡子逃離,慌忙清理著浴室內血漬,彷彿不去看鏡子裡的自己,一切就不會發生。
不過這只是在逃避現實,我內心十分清楚,隨著每次殺戮,我已在不知不覺漸漸與它融為一體,成為它的一部份。
盡管不願承認,努力地想將這件事遺忘拋之腦後,但是這掩耳盜鈴的做法,不能阻止不好預感即將成為事實的這件事,無計可施的我只能裝作不在意故作輕鬆地哼著歌,佯裝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顧著裝模作樣的我,絲毫沒注意到所哼的曲調,正是夢中它殺人時嘴裡哼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