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雪
本章節 6389 字
更新於: 2023-08-11
註9
「這次依舊是我敗下陣來呢……」戚外被藍鵲打的幾乎連褲衩都不剩，藍鵲笑了，這次從他那兒搜刮來了不少珍寶，她自然是相當滿意
「今夜離京？」「是，下次我來妳可別生病，這回我真是無聊死了。」
藍鵲笑著讓范無咎把東西拿去收著，讓謝必安送客，自己回到主屋，隨後望向巨大木桌上的京城模型，她想了想，仍想著該挑誰下手
還是該休息一陣子好……
她正想著呢，一隻喜鵲驚起，撞過竹枝後便再無蹤跡
藍鵲返回書房便把門鎖上，不想有任何人進來打攪，隨後她翻看起當年私鹽案留下來的卷宗抄本與自己當年在民間所抄錄的細節，包含犯案者與村民等盤根錯節的關係
她猛的想起，在這之中並沒有看過有關謝范二人的戶口謄錄，想起范無咎擅長使用秘術，與賽祁一樣
莫非這二人也是靈狐？
可這兩人渾身也都是鳳凰的儒雅氣息，謝必安自然不用說，那范無咎也就是愛鬧了點，只要閉上嘴說不定能比兄長更得女性青睞，畢竟別的不說，兩人的外貌也是相當俊俏的，與靈狐不同，靈狐天生長的妖嬈嬌俏，風姿綽約，賽祁亦然，有著一雙嬌俏靈動的狐狸眼
想到這，藍鵲攤平卷宗
賽祁不會真勾引銀鴉吧……
藍鵲想著，嘴不自覺的抽了抽，這可太有意思了，不過一會藍鵲便讓自己好好冷靜，繼續查閱手上的資料
這時謝必安敲了敲房門，「閣下，在下有事報備。」藍鵲起身開門
「我不過是想清靜一會兒……」她拉開門讓謝必安進來
「赤鴆閣下似乎也在追查私鹽案與毒草案，在這麼下去會不會……」
藍鵲笑了笑，「這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擔心。」
青鷹自巡防營回來，她已打定主意，覺得是時候重新接手軍務，回府後她卻遍尋不著丈夫的身影，問了下人也都說赤鴆沒有出府
莫非地下……
赤鴆後來研究了青鷹給的兩枚血珠，覺得這特別像傳說中的鮫珠便下來想看看這其中是否藏有端倪
「赤鴆？」他聽見青鷹的呼喊聲，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黑暗
青鷹在左側還是右側……
他拋擲硬幣，得到正面
右側……
他稍稍繞了一會，從背後抱住青鷹，青鷹被赤鴆嚇的著實不輕，一個肘擊連帶過肩摔險些把赤鴆打出內傷
「你沒事偷襲我幹什麼？」「妳……」
赤鴆臉色發白，青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他一把背上帶回地表，把他扔到床上讓他緩了好一會
「妳這是謀害親夫妳知道嗎？」青鷹冷笑著到了杯茶給自己，「這事我倆成親頭晚我就幹了，你不還是活得好好的？」「也給我倒一杯……」
青鷹不情不願的遞上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攤上這麼一個不扛打的丈夫
聽著青鷹的抱怨，赤鴆也不想反駁，雖然放眼京城也沒幾個人扛的住青鷹這麼一頓暴揍
「黛雉就行，銀鴉也行。」「妳怎麼不嫁黛雉呢？」
青鷹放下茶杯來到床邊，「你……」她扼住赤鴆的頸子，「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誰上我家提親的？活膩了？」赤鴆握著青鷹的手，「娘子我錯了，我錯了……」
李媽突然進來，「放手！」她大喝道，上前揪住她的手腕往一邊推
「夠了！」赤鴆勃然大怒，不過很快便強壓住心理的怒氣，「青鷹是我妻子，是這宅子，這家的主人。」
言下之意就是斥責李媽踰矩，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赤鴆自己看著長大的，不只跟她親，也相當聽話，基本不曾違抗她
「出去，從今往後未經許可，不可擅自進入房中。」
李媽走後，青鷹有些不安地望向赤鴆，「這樣好嗎？」「是我過於縱容了。」他嘆了口氣，「妳說狼，縱使從小養大，那終究還是狼，妳怎知牠哪日不會突然發狂呢？」他嘆了口氣，「我這幾日會多看著孩子，妳也盡量避著她。」
「這樣會不會很絕情？」「家裡頭的事我自己會看著辦，妳自己稍稍避著。」
青鷹心裡有些拿不定，她總覺得這樣不太好，怎麼說都是長輩，她總覺得不太合適
「妳就聽我的。」赤鴆拍拍她，「我不會害妳的……」「我知道。」
兩人都有些無奈，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青鷹提起了黛雉這些幾日都在軍務局忙的事，也屬實是活久見了
「不過事到如今，橙鶯確實留不住了對吧？」青鷹也打算放棄了，說到底，她更多是出自愧疚，橙鶯於兩人也只是簡單往來，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遠不如黛雉紫鷴這般重要
聽聞黛雉養的戲班子將會轉移到紫鷴府上，橙鶯心裡徹底涼了，就連黛雉都沒打算救她了
「早說了吧？」戚外小口的抿著鹽餅配茶
橙鶯十分不理解這小點，聽說價格昂貴，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鹽
這鹽是藍鵲送的，也當然是出自她的封郡，當鹽田即將收成的時候，水上會結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鹽晶，味道柔順甘甜，最後還會帶點鮮味，味道清澈略帶果香，只要結晶期下過一次雨便會毀於一旦，指甲片大小便堪比黃金
「東西收好沒啊？」「好了。」她點點頭
「等我東西吃了茶喝了就走吧……」
銀鴉辦完事回到房中，賽祁早睡得不省人事了，他無奈的笑了一下，點點他的腦袋，「你同胞今夜走了，咱們去飴香樓吃燒烤。」賽祁猛地抬起頭，嘴角咧出燦爛的笑，「真的啊？」「真的……」「走啊，現在走！」
「再晚些，現在人還在京城，先更衣吧。」
看賽祁歡快的樣子，銀鴉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是……」「嗯？」「你回來得洗澡。」
賽祁再三斟酌，最後還是選擇了吃，銀鴉笑了笑，這招果然有效
黛雉深夜來到紫鷴府，手臂上沾著殷紅的血跡，走路也一瘸一拐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
黛雉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讓紫鷴進去再說，進到屋內，黛雉將另一手拿著的包袱輕拋到地上，仔細一看那包袱還會動
「嗚……」
金萱上前揭開包袱，一隻土黃色的小狗掠過金萱撲上去便開始撕咬黛雉，黛雉顯然有些煩了，用力甩了甩腿把那小狗拋遠
好在金萱也有點經驗，用方才的包袱罩著帶出去了，晚點在賞兩塊肥肉便是府上的一員了
「你今日怎沒穿皮靴啊？」紫鷴跪坐著替黛雉清理腿傷，全都是齒印，「是好在我沒穿皮靴……這一口下去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紫鷴笑了笑，「小狗哪兒來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唄。」
「疼嗎？」「疼。」
「這狗我不會留著的。」「為什麼？」
「你想過那狗為什麼對你特別有敵意嗎？指不定是其他九闈的手筆……」她想了一下
「我總覺得是……」「金烏？」「不，我懷疑是赤鴆或是銀鴉。」
黛雉想了一下，「那……怎麼辦？要扔哪兒？」「燉來吃。」黛雉震驚了，他知道紫鷴說到做到，望著黛雉驚恐的眼神，紫鷴微微一笑，「鬧你的，不可能。」
「犬蠱極為兇殘，銀鴉也不會，他受不住賽祁一哭二鬧……」「妳……」
紫鷴起身處理黛雉手上的傷，「怎麼？有本事你別三更半夜來麻煩我。」黛雉忍不住用另一手掐掐她的臉頰，「前些日子妳喝醉還是我把妳揹回來的呢。」
好軟啊……
紫鷴拍掉黛雉的手，「你是不是活膩了？我送你去赤鴆那兒得個痛快。」「妳這小嘴能有點好聽話嗎？人青鷹好歹也會哄個赤鴆兩句。」
紫鷴把手上的東西一扔
「你別欺人太甚，你以為你誰啊？啊？你是我丈夫啊？人赤鴆救了青鷹七次，你呢？」
黛雉不服，「我也救過妳啊，還帶傷呢。」「若是沒有我替你療傷，我看你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說不定長出林子了都。」「妳！！！」
難得鬥嘴贏了黛雉一次，紫鷴笑的可得意了，可想著命根還抓在紫鷴手上，黛智也不好直接懟回去，只能乖乖閉嘴
傷處理好後，紫鷴便把黛雉趕了回去，之後便回到床上準備就寢，路上一直揉著剛才被黛雉掐了一下的臉
「黛雉閣下出手重了嗎？」金萱湊過去想看看，「我去拿……」「不必了，我累了，明日再找他算帳。」
「青鷹閣下！」青鷹被屬下的喊聲驚醒，「橙鶯閣下要離京了，就現在。」赤鴆拍拍青鷹，「去吧，如果妳想。」
青鷹沒有多加猶豫，立刻動身追上，赤鴆在青鷹走後也坐起來，他知道青鷹的重情義遲早會讓兩人陷入任人宰割的地步
「橙鶯！」
戚外還真沒想過會有人來送橙鶯，出於仁義還是讓兩人聊聊再走
「我以為沒有人會在意我這個棄子……」「至少我不會。」
她偷偷將一枚銀令交到橙鶯手中，「拿著，收好，指不定哪日用得上。」橙鶯抱住青鷹，「我會想妳的，好好保護珮兒，離藍鵲遠一點……」
青鷹點點頭，拍拍橙鶯的後腦
「妳放心吧，我總覺得戚外不會虧待妳。」「嗯……我信妳。」
隨後兩人分了手，青鷹走後，橙鶯第一次落下眼淚
「我知道妳一生漂泊……從今往後妳就跟著我，我不要求什麼……」「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橙鶯揮開他的手，「若不是你，我還能在我府上過著怡然自得的日子，你不是英雄……別裝了，這顯得你相當可笑……」
戚外有些心虛的別過眼神，橙鶯說得確實沒錯，不過藍鵲交付的事他也不得不辦，他想要王位，只有靠著藍鵲他才能在一眾凶神惡煞的兄長中脫穎而出，而橙鶯這樣的交際花正是他所需要的
「我等妳發洩完……」說著他騎著馬到不遠的地方等著，等橙鶯漸漸平復下情緒，「走吧……」她嘆了口氣說道
待青鷹回府後已經天色微亮，她撲入赤鴆懷中，赤鴆捧起青鷹的臉
「我們，出個遠門，去換換心情吧？」青鷹愣了愣，「去哪兒？」「去妳封郡，也順道去我封郡看看。」
「你想去查案？」赤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子好眼力啊。」青鷹嘆了口氣，「行，下次直說。」
隔日兩人出行的請求便送到了皇上的桌，藍鵲當然是同意了，不過這件事遠與皇帝都不願在這種時候放青鷹走，前一陣子是黛雉，接著是白鴞，緊接著是橙鶯，白鴞預計今日傍晚會回京，馬上又要走兩個
「這挺好的不是？如今九闈出了橙鶯這檔子事，讓這兩人去穩定下民心不也挺好的？順道讓紫鷴和黛雉也一起去，這四人在百姓間呼聲頗高，也順道能找找橙鶯的替代。」
這麼一比對下來，兩老是同意放青鷹和赤鴆前往南方，但黛雉與紫鷴得留下，而這便是藍鵲要的結果，青鷹和赤鴆肯定是個硬骨頭，先把這兩人支走還是對自己更有利一些
白鴞回來後才知橙鶯發生這些事，人已經走了，不過這件事想來也是蹊蹺，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橙鶯若是有這般城府與手段能殺死緋鴻，她又怎會被靈狐如此輕易的擺平
想著這些，他不禁懷疑起銀鴉的所作所為，若是雙人作案，銀鴉與賽祁確實有能與謝范匹敵的默契，也都會秘術，只是他仍想不通銀鴉殺死緋鴻的動機，這陣子觀察下來，銀鴉與青鷹之間看不出認有任何不悅，相反，銀鴉與赤鴆關係目前看著也不錯，至少不到要殺人的地步
而江湖上也並沒有兩家交惡的傳言，緋鴻的人品也相當好，與青鷹相反，緋鴻最為著稱的是她的美貌與賢慧，自幼知書達禮性格溫順，更得了母親的真傳，燒得一手好菜，對刺繡也相當在行，善於持家，可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天下女子的模範，一如她的母親
而青鷹則完完全全是父親的模樣，氣宇軒昂，英姿挺拔，熟讀兵書且富有上進心，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有著女人的皮囊
總之，緋鴻完全不是招人嫌的主，那問題又來了，到底誰會殺了緋鴻，繞了一圈，他終究沒找到答案，反倒還害得自己惹得一身腥，如今北境軍案的來龍去脈已經明瞭，要是這被青鷹查到自己隨時都會有危險
他正這麼想著，魂然不知黛雉已經想發設法地準備弄他，他倒希望青鷹不要再參與進這件事，誰知道江湖上那些喪心病狂的瘋子會不會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赤鴆再把珮兒抓去練成死士
那隻狗便是他耍的小伎倆，不出意外的話，那隻狗今日就會被那個小姑娘帶回白鴞府上，之後不管怎麼說，那隻狗都算是個方便操作的工具
他在廣茗堂品著茶，注意到了正在跟自己的撿回的狗子玩的小凌，黛雉嘆了口氣，這時小凌也注意到了這個有些陰鬱正在看著奇怪本子的大哥，默默地湊了過來
「叔……」黛雉默默抬起頭，「什麼？！」他崩潰了，「妳叫我什麼？」自己年方二八怎麼就被叫叔了
不過仔細一合計，這小姑娘的歲數怕不是只有自己的一半不到，而立的鍘刀已經舉在自己頸子上了，自己也確實該是被叫叔的年齡了，真是令人悲傷
「算了，怎麼了？」「沒什麼，有點好奇你是誰？看你天天都來找紫鷴小姐。」
黛雉搖搖頭「沒什麼關係，她是個醫者，看不慣我的生活。」「啊？」「沒，沒什麼，狗子妳帶回去，昨晚逮著我一個勁的啃……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這東西了……」「這樣啊……」
「小凌！過來！」紫鷴跑過來把小凌拉走，「這傢伙腦子有點不正常，危險。」
黛雉差點把茶杯都給捏碎了，不過臉上還是端著笑
「還真是謝謝妳。」「閉上你的鳥嘴……小凌我們走。」「喔……」
她突然覺得待在這地方可有意思了，忍不住問了紫鷴跟黛雉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就是隻天天來蹭飯的笨烏鴉。」
他就是銀鴉閣下……
白鴞之前無意間提過銀鴉來府上拜訪的事，那日小凌自己跑到山上玩去了，人也沒見著，理所當然的就把這個「鴉」與那個「鴉」聯繫起來
晚上黛雉特別繞了一趟把小凌送回府，這是紫鷴要求的，雖然小凌會武功但畢竟有了身孕，黛雉雖然百般不願但還是照做了，還得裝的一副不認識路
而且白鴞府的路相當不好走，把人送到後他便回去了，他在山上也沾了不少泥濘，想了想，決定今晚不麻煩紫鷴了，轉頭跑去藍鵲府
「再說一次？」藍鵲放下茶杯的勁都重了不少，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讓范無咎有點難受
「七爺你再說一次？」「黛雉閣下想來您這洗個澡。」
藍鵲今夜是真真實實被震驚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過她想了又想，「得了，把他叫進來。」
黛雉當然知道藍鵲打死都不想讓他玷汙自己的浴池，不過還是冒著性命之憂進了府
他站在庭院的草地上，藍鵲就站在廊上打量
「你這是去了哪兒？」「紫鷴讓我送小凌回白鴞府。」「為什麼？」
黛雉笑了笑，「藍鵲閣下別因掌著刑獄之權就對審犯人一般審我嘛……」藍鵲望著他，眼中帶著點鄙夷與嫌棄
「通融一下？」「我看起來像是要通融你嗎？」
黛雉略帶玩味的盯著藍鵲那張冷峻高雅的臉，說實話，藍鵲應是九闈中長得最美的，與曾經的緋鴻難分秋色，一頭金髮披散在肩頭，藍色的雙眸就如註9-2青綠一般，多麼不近人情
「妳別告訴紫鷴這是我說的啊……白鴞府上那小姑娘有了身孕。」
藍鵲望著他的眼神馬上就不一樣了
「還有什麼嗎？再吐點什麼出來我賞你一頓夜宵。」
黛雉仔細一琢磨，北境軍案的事他不想藍鵲插手，緋鴻他懷疑是謝范殺死的，滅門案的詳情他也沒了解，他想了一會，決定現編一個，不然他也下不了台
「私鹽案是江湖的手筆。」
謝必安眼神飄了一下，被黛雉敏銳地捕捉了，現在他確認了當年私鹽案絕對是與謝范有關
「八爺。」「是閣下。」「命廚房再多準備一份夜宵，七爺，你帶黛雉去浴……不，你倆換過來，去吧。」
「是。」「是。」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來到浴池，看著眼前極盡奢華的裝修，他深刻的體會了何謂世界的參差，好一個低調奢華
「晚點我給你套我的舊衣服吧。」「好。」
范無咎走後黛雉研究起了這裡頭的一切細節，單純是出自於好奇
黛雉就這麼美美的洗了澡，還吃了頓宵夜，「謝藍鵲閣下恩賜……在下就先行回府了。」藍鵲冷笑了兩聲，「真是不要臉……」
「我聽見了！」
藍鵲雖是百般不願，但還是好人做到底，派了輛馬車送黛雉回府，黛雉也在馬車上見到了傳聞中的蝦鬚簾
我的老天……這得多大的蝦啊……
而且范無咎的衣服也都是上等的綢緞致成，自己這麼好的衣服也才兩三件，平時穿也都是綿質
真是……活的還不如兩條狗……
得到批准後青鷹和赤鴆便著手南下巡田的事物，赤鴆想把兒子託給紫鷴，他知道紫鷴那兒是絕對安全的，也意外青鷹會想帶著這只「包袱」
「就是包袱也是可愛的包袱。」青鷹這話屬實打動了赤鴆，不過他仍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你放心，走水路也不過十天。」見青鷹態度如此堅決，赤鴆也只能順著她
幾日後，又是一波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在逐漸復甦的春意上，藍鵲望著，聽著謝必安報告一些消息，這時她注意到了其中一條
「有江湖人士進京？」「是，不過似乎不是陰陽寺的人馬。」
藍鵲想了想，「人應該早進來了……」她撐著頭想了一會
「查，江湖人不進京，這是規矩。」
註9：所謂：「清明斷雪，穀雨斷霜」，上一章殘影的時間便是二十四節氣中清明後的一小段時日，也代表天候正準備要回暖。
註9-2（因為是後來補上的，所是-2）：所謂青綠，出自於｢黑墨勾山石，青綠施重彩｣，所謂青綠，就是水墨畫中的「石青」和「石綠」，是礦石顏料，在昏暗的環境下會散發寶石般的光芒，能歷千年而不衰
石青，又稱藍銅礦、丹青，化學式為Cu3(CO3)2(OH)2，屬於碳酸鹽類，多產於西奈半島與埃及東部沙漠，世界各地都有使用這種顏料的傳統
石綠，又稱孔雀石，化學是為Cu2(CO3)2(OH)2，比石青少一個同分子，同樣為碳酸鹽類，由於結晶具有一圈一圈的紋路，就像孔雀的尾羽因此被稱作孔雀石，可以作為藥用醫治眼疾外用，不宜內服
由於性質類似，兩者長相伴而生，都是銅礦風化的產物，用此顏料繪畫的著名水墨畫有宋代王希孟所繪的《千里江山圖》現存於北京故宮。
「這次依舊是我敗下陣來呢……」戚外被藍鵲打的幾乎連褲衩都不剩，藍鵲笑了，這次從他那兒搜刮來了不少珍寶，她自然是相當滿意
「今夜離京？」「是，下次我來妳可別生病，這回我真是無聊死了。」
藍鵲笑著讓范無咎把東西拿去收著，讓謝必安送客，自己回到主屋，隨後望向巨大木桌上的京城模型，她想了想，仍想著該挑誰下手
還是該休息一陣子好……
她正想著呢，一隻喜鵲驚起，撞過竹枝後便再無蹤跡
藍鵲返回書房便把門鎖上，不想有任何人進來打攪，隨後她翻看起當年私鹽案留下來的卷宗抄本與自己當年在民間所抄錄的細節，包含犯案者與村民等盤根錯節的關係
她猛的想起，在這之中並沒有看過有關謝范二人的戶口謄錄，想起范無咎擅長使用秘術，與賽祁一樣
莫非這二人也是靈狐？
可這兩人渾身也都是鳳凰的儒雅氣息，謝必安自然不用說，那范無咎也就是愛鬧了點，只要閉上嘴說不定能比兄長更得女性青睞，畢竟別的不說，兩人的外貌也是相當俊俏的，與靈狐不同，靈狐天生長的妖嬈嬌俏，風姿綽約，賽祁亦然，有著一雙嬌俏靈動的狐狸眼
想到這，藍鵲攤平卷宗
賽祁不會真勾引銀鴉吧……
藍鵲想著，嘴不自覺的抽了抽，這可太有意思了，不過一會藍鵲便讓自己好好冷靜，繼續查閱手上的資料
這時謝必安敲了敲房門，「閣下，在下有事報備。」藍鵲起身開門
「我不過是想清靜一會兒……」她拉開門讓謝必安進來
「赤鴆閣下似乎也在追查私鹽案與毒草案，在這麼下去會不會……」
藍鵲笑了笑，「這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擔心。」
青鷹自巡防營回來，她已打定主意，覺得是時候重新接手軍務，回府後她卻遍尋不著丈夫的身影，問了下人也都說赤鴆沒有出府
莫非地下……
赤鴆後來研究了青鷹給的兩枚血珠，覺得這特別像傳說中的鮫珠便下來想看看這其中是否藏有端倪
「赤鴆？」他聽見青鷹的呼喊聲，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黑暗
青鷹在左側還是右側……
他拋擲硬幣，得到正面
右側……
他稍稍繞了一會，從背後抱住青鷹，青鷹被赤鴆嚇的著實不輕，一個肘擊連帶過肩摔險些把赤鴆打出內傷
「你沒事偷襲我幹什麼？」「妳……」
赤鴆臉色發白，青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他一把背上帶回地表，把他扔到床上讓他緩了好一會
「妳這是謀害親夫妳知道嗎？」青鷹冷笑著到了杯茶給自己，「這事我倆成親頭晚我就幹了，你不還是活得好好的？」「也給我倒一杯……」
青鷹不情不願的遞上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攤上這麼一個不扛打的丈夫
聽著青鷹的抱怨，赤鴆也不想反駁，雖然放眼京城也沒幾個人扛的住青鷹這麼一頓暴揍
「黛雉就行，銀鴉也行。」「妳怎麼不嫁黛雉呢？」
青鷹放下茶杯來到床邊，「你……」她扼住赤鴆的頸子，「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誰上我家提親的？活膩了？」赤鴆握著青鷹的手，「娘子我錯了，我錯了……」
李媽突然進來，「放手！」她大喝道，上前揪住她的手腕往一邊推
「夠了！」赤鴆勃然大怒，不過很快便強壓住心理的怒氣，「青鷹是我妻子，是這宅子，這家的主人。」
言下之意就是斥責李媽踰矩，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赤鴆自己看著長大的，不只跟她親，也相當聽話，基本不曾違抗她
「出去，從今往後未經許可，不可擅自進入房中。」
李媽走後，青鷹有些不安地望向赤鴆，「這樣好嗎？」「是我過於縱容了。」他嘆了口氣，「妳說狼，縱使從小養大，那終究還是狼，妳怎知牠哪日不會突然發狂呢？」他嘆了口氣，「我這幾日會多看著孩子，妳也盡量避著她。」
「這樣會不會很絕情？」「家裡頭的事我自己會看著辦，妳自己稍稍避著。」
青鷹心裡有些拿不定，她總覺得這樣不太好，怎麼說都是長輩，她總覺得不太合適
「妳就聽我的。」赤鴆拍拍她，「我不會害妳的……」「我知道。」
兩人都有些無奈，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青鷹提起了黛雉這些幾日都在軍務局忙的事，也屬實是活久見了
「不過事到如今，橙鶯確實留不住了對吧？」青鷹也打算放棄了，說到底，她更多是出自愧疚，橙鶯於兩人也只是簡單往來，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遠不如黛雉紫鷴這般重要
聽聞黛雉養的戲班子將會轉移到紫鷴府上，橙鶯心裡徹底涼了，就連黛雉都沒打算救她了
「早說了吧？」戚外小口的抿著鹽餅配茶
橙鶯十分不理解這小點，聽說價格昂貴，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鹽
這鹽是藍鵲送的，也當然是出自她的封郡，當鹽田即將收成的時候，水上會結著一層薄如蟬翼的鹽晶，味道柔順甘甜，最後還會帶點鮮味，味道清澈略帶果香，只要結晶期下過一次雨便會毀於一旦，指甲片大小便堪比黃金
「東西收好沒啊？」「好了。」她點點頭
「等我東西吃了茶喝了就走吧……」
銀鴉辦完事回到房中，賽祁早睡得不省人事了，他無奈的笑了一下，點點他的腦袋，「你同胞今夜走了，咱們去飴香樓吃燒烤。」賽祁猛地抬起頭，嘴角咧出燦爛的笑，「真的啊？」「真的……」「走啊，現在走！」
「再晚些，現在人還在京城，先更衣吧。」
看賽祁歡快的樣子，銀鴉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是……」「嗯？」「你回來得洗澡。」
賽祁再三斟酌，最後還是選擇了吃，銀鴉笑了笑，這招果然有效
黛雉深夜來到紫鷴府，手臂上沾著殷紅的血跡，走路也一瘸一拐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的？」
黛雉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讓紫鷴進去再說，進到屋內，黛雉將另一手拿著的包袱輕拋到地上，仔細一看那包袱還會動
「嗚……」
金萱上前揭開包袱，一隻土黃色的小狗掠過金萱撲上去便開始撕咬黛雉，黛雉顯然有些煩了，用力甩了甩腿把那小狗拋遠
好在金萱也有點經驗，用方才的包袱罩著帶出去了，晚點在賞兩塊肥肉便是府上的一員了
「你今日怎沒穿皮靴啊？」紫鷴跪坐著替黛雉清理腿傷，全都是齒印，「是好在我沒穿皮靴……這一口下去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紫鷴笑了笑，「小狗哪兒來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唄。」
「疼嗎？」「疼。」
「這狗我不會留著的。」「為什麼？」
「你想過那狗為什麼對你特別有敵意嗎？指不定是其他九闈的手筆……」她想了一下
「我總覺得是……」「金烏？」「不，我懷疑是赤鴆或是銀鴉。」
黛雉想了一下，「那……怎麼辦？要扔哪兒？」「燉來吃。」黛雉震驚了，他知道紫鷴說到做到，望著黛雉驚恐的眼神，紫鷴微微一笑，「鬧你的，不可能。」
「犬蠱極為兇殘，銀鴉也不會，他受不住賽祁一哭二鬧……」「妳……」
紫鷴起身處理黛雉手上的傷，「怎麼？有本事你別三更半夜來麻煩我。」黛雉忍不住用另一手掐掐她的臉頰，「前些日子妳喝醉還是我把妳揹回來的呢。」
好軟啊……
紫鷴拍掉黛雉的手，「你是不是活膩了？我送你去赤鴆那兒得個痛快。」「妳這小嘴能有點好聽話嗎？人青鷹好歹也會哄個赤鴆兩句。」
紫鷴把手上的東西一扔
「你別欺人太甚，你以為你誰啊？啊？你是我丈夫啊？人赤鴆救了青鷹七次，你呢？」
黛雉不服，「我也救過妳啊，還帶傷呢。」「若是沒有我替你療傷，我看你墳頭草都三尺高了，說不定長出林子了都。」「妳！！！」
難得鬥嘴贏了黛雉一次，紫鷴笑的可得意了，可想著命根還抓在紫鷴手上，黛智也不好直接懟回去，只能乖乖閉嘴
傷處理好後，紫鷴便把黛雉趕了回去，之後便回到床上準備就寢，路上一直揉著剛才被黛雉掐了一下的臉
「黛雉閣下出手重了嗎？」金萱湊過去想看看，「我去拿……」「不必了，我累了，明日再找他算帳。」
「青鷹閣下！」青鷹被屬下的喊聲驚醒，「橙鶯閣下要離京了，就現在。」赤鴆拍拍青鷹，「去吧，如果妳想。」
青鷹沒有多加猶豫，立刻動身追上，赤鴆在青鷹走後也坐起來，他知道青鷹的重情義遲早會讓兩人陷入任人宰割的地步
「橙鶯！」
戚外還真沒想過會有人來送橙鶯，出於仁義還是讓兩人聊聊再走
「我以為沒有人會在意我這個棄子……」「至少我不會。」
她偷偷將一枚銀令交到橙鶯手中，「拿著，收好，指不定哪日用得上。」橙鶯抱住青鷹，「我會想妳的，好好保護珮兒，離藍鵲遠一點……」
青鷹點點頭，拍拍橙鶯的後腦
「妳放心吧，我總覺得戚外不會虧待妳。」「嗯……我信妳。」
隨後兩人分了手，青鷹走後，橙鶯第一次落下眼淚
「我知道妳一生漂泊……從今往後妳就跟著我，我不要求什麼……」「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橙鶯揮開他的手，「若不是你，我還能在我府上過著怡然自得的日子，你不是英雄……別裝了，這顯得你相當可笑……」
戚外有些心虛的別過眼神，橙鶯說得確實沒錯，不過藍鵲交付的事他也不得不辦，他想要王位，只有靠著藍鵲他才能在一眾凶神惡煞的兄長中脫穎而出，而橙鶯這樣的交際花正是他所需要的
「我等妳發洩完……」說著他騎著馬到不遠的地方等著，等橙鶯漸漸平復下情緒，「走吧……」她嘆了口氣說道
待青鷹回府後已經天色微亮，她撲入赤鴆懷中，赤鴆捧起青鷹的臉
「我們，出個遠門，去換換心情吧？」青鷹愣了愣，「去哪兒？」「去妳封郡，也順道去我封郡看看。」
「你想去查案？」赤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子好眼力啊。」青鷹嘆了口氣，「行，下次直說。」
隔日兩人出行的請求便送到了皇上的桌，藍鵲當然是同意了，不過這件事遠與皇帝都不願在這種時候放青鷹走，前一陣子是黛雉，接著是白鴞，緊接著是橙鶯，白鴞預計今日傍晚會回京，馬上又要走兩個
「這挺好的不是？如今九闈出了橙鶯這檔子事，讓這兩人去穩定下民心不也挺好的？順道讓紫鷴和黛雉也一起去，這四人在百姓間呼聲頗高，也順道能找找橙鶯的替代。」
這麼一比對下來，兩老是同意放青鷹和赤鴆前往南方，但黛雉與紫鷴得留下，而這便是藍鵲要的結果，青鷹和赤鴆肯定是個硬骨頭，先把這兩人支走還是對自己更有利一些
白鴞回來後才知橙鶯發生這些事，人已經走了，不過這件事想來也是蹊蹺，現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橙鶯若是有這般城府與手段能殺死緋鴻，她又怎會被靈狐如此輕易的擺平
想著這些，他不禁懷疑起銀鴉的所作所為，若是雙人作案，銀鴉與賽祁確實有能與謝范匹敵的默契，也都會秘術，只是他仍想不通銀鴉殺死緋鴻的動機，這陣子觀察下來，銀鴉與青鷹之間看不出認有任何不悅，相反，銀鴉與赤鴆關係目前看著也不錯，至少不到要殺人的地步
而江湖上也並沒有兩家交惡的傳言，緋鴻的人品也相當好，與青鷹相反，緋鴻最為著稱的是她的美貌與賢慧，自幼知書達禮性格溫順，更得了母親的真傳，燒得一手好菜，對刺繡也相當在行，善於持家，可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天下女子的模範，一如她的母親
而青鷹則完完全全是父親的模樣，氣宇軒昂，英姿挺拔，熟讀兵書且富有上進心，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有著女人的皮囊
總之，緋鴻完全不是招人嫌的主，那問題又來了，到底誰會殺了緋鴻，繞了一圈，他終究沒找到答案，反倒還害得自己惹得一身腥，如今北境軍案的來龍去脈已經明瞭，要是這被青鷹查到自己隨時都會有危險
他正這麼想著，魂然不知黛雉已經想發設法地準備弄他，他倒希望青鷹不要再參與進這件事，誰知道江湖上那些喪心病狂的瘋子會不會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赤鴆再把珮兒抓去練成死士
那隻狗便是他耍的小伎倆，不出意外的話，那隻狗今日就會被那個小姑娘帶回白鴞府上，之後不管怎麼說，那隻狗都算是個方便操作的工具
他在廣茗堂品著茶，注意到了正在跟自己的撿回的狗子玩的小凌，黛雉嘆了口氣，這時小凌也注意到了這個有些陰鬱正在看著奇怪本子的大哥，默默地湊了過來
「叔……」黛雉默默抬起頭，「什麼？！」他崩潰了，「妳叫我什麼？」自己年方二八怎麼就被叫叔了
不過仔細一合計，這小姑娘的歲數怕不是只有自己的一半不到，而立的鍘刀已經舉在自己頸子上了，自己也確實該是被叫叔的年齡了，真是令人悲傷
「算了，怎麼了？」「沒什麼，有點好奇你是誰？看你天天都來找紫鷴小姐。」
黛雉搖搖頭「沒什麼關係，她是個醫者，看不慣我的生活。」「啊？」「沒，沒什麼，狗子妳帶回去，昨晚逮著我一個勁的啃……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這東西了……」「這樣啊……」
「小凌！過來！」紫鷴跑過來把小凌拉走，「這傢伙腦子有點不正常，危險。」
黛雉差點把茶杯都給捏碎了，不過臉上還是端著笑
「還真是謝謝妳。」「閉上你的鳥嘴……小凌我們走。」「喔……」
她突然覺得待在這地方可有意思了，忍不住問了紫鷴跟黛雉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就是隻天天來蹭飯的笨烏鴉。」
他就是銀鴉閣下……
白鴞之前無意間提過銀鴉來府上拜訪的事，那日小凌自己跑到山上玩去了，人也沒見著，理所當然的就把這個「鴉」與那個「鴉」聯繫起來
晚上黛雉特別繞了一趟把小凌送回府，這是紫鷴要求的，雖然小凌會武功但畢竟有了身孕，黛雉雖然百般不願但還是照做了，還得裝的一副不認識路
而且白鴞府的路相當不好走，把人送到後他便回去了，他在山上也沾了不少泥濘，想了想，決定今晚不麻煩紫鷴了，轉頭跑去藍鵲府
「再說一次？」藍鵲放下茶杯的勁都重了不少，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響讓范無咎有點難受
「七爺你再說一次？」「黛雉閣下想來您這洗個澡。」
藍鵲今夜是真真實實被震驚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過她想了又想，「得了，把他叫進來。」
黛雉當然知道藍鵲打死都不想讓他玷汙自己的浴池，不過還是冒著性命之憂進了府
他站在庭院的草地上，藍鵲就站在廊上打量
「你這是去了哪兒？」「紫鷴讓我送小凌回白鴞府。」「為什麼？」
黛雉笑了笑，「藍鵲閣下別因掌著刑獄之權就對審犯人一般審我嘛……」藍鵲望著他，眼中帶著點鄙夷與嫌棄
「通融一下？」「我看起來像是要通融你嗎？」
黛雉略帶玩味的盯著藍鵲那張冷峻高雅的臉，說實話，藍鵲應是九闈中長得最美的，與曾經的緋鴻難分秋色，一頭金髮披散在肩頭，藍色的雙眸就如註9-2青綠一般，多麼不近人情
「妳別告訴紫鷴這是我說的啊……白鴞府上那小姑娘有了身孕。」
藍鵲望著他的眼神馬上就不一樣了
「還有什麼嗎？再吐點什麼出來我賞你一頓夜宵。」
黛雉仔細一琢磨，北境軍案的事他不想藍鵲插手，緋鴻他懷疑是謝范殺死的，滅門案的詳情他也沒了解，他想了一會，決定現編一個，不然他也下不了台
「私鹽案是江湖的手筆。」
謝必安眼神飄了一下，被黛雉敏銳地捕捉了，現在他確認了當年私鹽案絕對是與謝范有關
「八爺。」「是閣下。」「命廚房再多準備一份夜宵，七爺，你帶黛雉去浴……不，你倆換過來，去吧。」
「是。」「是。」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來到浴池，看著眼前極盡奢華的裝修，他深刻的體會了何謂世界的參差，好一個低調奢華
「晚點我給你套我的舊衣服吧。」「好。」
范無咎走後黛雉研究起了這裡頭的一切細節，單純是出自於好奇
黛雉就這麼美美的洗了澡，還吃了頓宵夜，「謝藍鵲閣下恩賜……在下就先行回府了。」藍鵲冷笑了兩聲，「真是不要臉……」
「我聽見了！」
藍鵲雖是百般不願，但還是好人做到底，派了輛馬車送黛雉回府，黛雉也在馬車上見到了傳聞中的蝦鬚簾
我的老天……這得多大的蝦啊……
而且范無咎的衣服也都是上等的綢緞致成，自己這麼好的衣服也才兩三件，平時穿也都是綿質
真是……活的還不如兩條狗……
得到批准後青鷹和赤鴆便著手南下巡田的事物，赤鴆想把兒子託給紫鷴，他知道紫鷴那兒是絕對安全的，也意外青鷹會想帶著這只「包袱」
「就是包袱也是可愛的包袱。」青鷹這話屬實打動了赤鴆，不過他仍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你放心，走水路也不過十天。」見青鷹態度如此堅決，赤鴆也只能順著她
幾日後，又是一波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在逐漸復甦的春意上，藍鵲望著，聽著謝必安報告一些消息，這時她注意到了其中一條
「有江湖人士進京？」「是，不過似乎不是陰陽寺的人馬。」
藍鵲想了想，「人應該早進來了……」她撐著頭想了一會
「查，江湖人不進京，這是規矩。」
註9：所謂：「清明斷雪，穀雨斷霜」，上一章殘影的時間便是二十四節氣中清明後的一小段時日，也代表天候正準備要回暖。
註9-2（因為是後來補上的，所是-2）：所謂青綠，出自於｢黑墨勾山石，青綠施重彩｣，所謂青綠，就是水墨畫中的「石青」和「石綠」，是礦石顏料，在昏暗的環境下會散發寶石般的光芒，能歷千年而不衰
石青，又稱藍銅礦、丹青，化學式為Cu3(CO3)2(OH)2，屬於碳酸鹽類，多產於西奈半島與埃及東部沙漠，世界各地都有使用這種顏料的傳統
石綠，又稱孔雀石，化學是為Cu2(CO3)2(OH)2，比石青少一個同分子，同樣為碳酸鹽類，由於結晶具有一圈一圈的紋路，就像孔雀的尾羽因此被稱作孔雀石，可以作為藥用醫治眼疾外用，不宜內服
由於性質類似，兩者長相伴而生，都是銅礦風化的產物，用此顏料繪畫的著名水墨畫有宋代王希孟所繪的《千里江山圖》現存於北京故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