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守護的意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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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07
「快點止住……快點止住……不要在流出來了!」
云芯跪倒在地用雙手緊緊壓住,亞彥身上的致命傷。
染紅的雙手卻也阻止不了,血液不斷流失形成的血泊。更無法彌補破損的器官、斷裂的肋骨、以及將逝的生命……
即使知道回天乏術,還是希望能夠做點什麼?
那怕這舉動多麼沒有意義。
就算只有一點,也妄想改變現在的處境。
「拜託你們……快救救亞彥哥好不好?你們一定會有……治好這個傷勢的魔法,我不想要在失去一位重要的人了!」
云芯表情逼進崩潰而流出無助的眼淚,望向站在一旁的宇翔、玲夜、妍欣等人。
然而,這三位卻是一點方法都沒有。
如果真的能治好也早就出手,不會現在什麼都不做來搞沉默……
再加上,【滅神的斷罪劍】就是用光跟暗強行融合成暫存的黑色光子,注入目標讓兩種相剋的魔力從體內引起排斥,藉此使治癒魔法無效的禁術。
所以在現場的他們也只能做好心裡準備,面對待會發生唯一的事。
「哎呀……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內心有那麼舒坦過了。」
亞彥虛弱的緩緩睜開雙眼,光是說出一句話就如同奄奄一息的樣子。
「亞彥哥,你已經醒了嗎?先不要說話,一定還會有救的,所以……」
云芯好不容易等到亞彥回復意識。
但是卻在她的眼裡,終究只有無法改變的結局———
「我現在……是什麼情況都不重要了。畢竟,奇蹟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亞彥用臉色蒼白的眼神,看宇翔一眼終於已經明白了所有事情。
在被魔女重創開始之前,他其實知道更早原本會死在【神速槍•索尼亞絲】上,但是卻又被宇翔帶來的詩寇蒂之石所救。
或許,這顆石頭之所以會出現,一定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守護他人。
「只是我想要在最後……確認一件事情……」
「不要說最後,我不要聽……一定會有救的、一定還會有救的!」
亞彥不聽云芯的勸阻,還是奄奄一息的張嘴繼續說話。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還要了解,自己一定會死在這裡……
「云芯……妳有沒有受傷,我有沒有成功……守護妳呢?」
當亞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云芯驚訝的暫時止住慌張。
比起快沒命的自己,他更在乎的是在身後的人是否有受傷。
僅只有一句話,就讓時間宛如停頓數秒———
「沒有、我沒有受傷……亞彥哥你有成功守護我。」
云芯露出帶著眼淚的燦爛微笑,用雙手牽起亞彥的右手。
「這樣就可以了,只要妳沒事……我就不需要奢求太多了。」
亞彥聽到這樣的回答嘴角也展露出微笑,就連在身上致命傷帶來的痛苦。
……都比不上現在的幸福。
亞彥回憶起———還是佛拉士身分的時候。
在還不是紋章使徒,甚至就連鑽石魔力尚未覺醒的階段……
父母就為了守護年幼的自己被異族殺死,這就是自己對於守護的初步理解。
參予無數場的大小戰局,活下來並非只依靠自己,還有無數的同伴站在面前犧牲。
……很渴望想要跟他們一樣,總有一天為了守護重要事物而戰。
然而,到最後事與願違,沒能用自豪的鑽石成功守護自己最為效忠的王,彷彿辜負那些犧牲生命來讓自己活著的親朋好友。
就這樣帶著失敗的挫折。
徘徊在這殘酷的世間———
到了第二次的人生,終於有位朋友伸出了援手,帶自己脫離三千年來的挫折。
為了回報他,希望能至少以朋友的身分去守護他。
可是直到最近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只要不是排山倒海的規模戰力。
就不會無法守護朋友,但到最後……他的命還是被那些壞人給奪走。
因為這樣,內心萌生出來了一個結論。
———如果不進攻把敵人殺光,重要的人都會被敵人殺死。
所以才決定從守護者,墮落成一個無法無天的復仇鬼。
但是,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這些惡夢馬上就要畫下休止符———
「我的同伴們……真的很對不起,即使我這樣傷害你們……你們卻還是把我當成朋友。」
亞彥的身上開始散發出白光,從四肢開始逐漸崩裂。
他並沒有因悔恨及遺憾而哭泣,而是很坦然接受到來的一切。
回顧至今所做的一切⋯⋯更本就沒資格去怨恨誰。即使是同伴動的手也一樣 。
「那是理所當然,做錯事當然要拉回來,彼此之間要互相幫助,這樣才是同伴……」
玲夜為了掩飾內心同伴將死的傷痛。
用雙手緊緊抓住大腿的衣物,才勉強鎮定下來。
妍欣則目不轉睛地的面對現實。
「雖然……沒有很好的重逢,卻還是給你添了麻煩……」
「……」
宇翔沉默的低著頭,對於放魔女逃走而感到自責。
雖然他早已見過許多朋友的逝去,或許只要跟往常一樣保持平常心的話。
曾還是天族最開始的一次———
的確,會對第一位的離去而哭泣。
撕心裂肺的大哭,也會對他們的永別感到不捨。
但差不多十次左右……好像已經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所以面對(紋章使徒)同伴的消亡,也只是用早已習慣外在的表面……掩飾那早已崩潰的內在。
「云芯遇見你們兄妹兩人……對我來說是個救贖。」
「我也是……哥哥能交到你這個朋友……真的實在太好了。」
當云芯淚流滿面讓亞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他的雙眼已經閉上再也無法睜開———最後露出安詳幸福的表情。
全身化為白色魔力粒子,飄散在天空消逝殆盡。
佛拉士對於死亡毫無畏懼,平常非常愛哭的他,直到最後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可是他之所以稱為愛哭鬼,只是因為害怕失去朋友。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宇翔最後下意識伸出左手,想要試圖抓住消散的白色魔力粒子。
想挽回,最後僅握住那微弱的光輝。
「自己原來什麼都抓不住……」
攤開手掌,也依舊空空如也———
…………
在幾分鐘前,距離體育場數條的街道上賽西亞咖啡廳也同樣出現一個問題。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居然來到這裡拜訪。」
威爾森目前正在對一個,坐在餐桌椅上的男子單膝下跪低頭。
以忠誠來說絕無虛假,可想而知對方的身分地位。
華音則理所當然地繼續坐在神秘男子對面,拿起玻璃杯默默繼續喝著柳橙汁。
「好啦,快點把頭抬起來,在這個公共場合會有點尷尬。」
「不行!您可是七劍之一,被稱為精通所有醫學的神醫,也同時是社長左右臂其中一邊的梅科特大人!」
威爾森低頭大聲說出,神秘男子的身分及名子,是之前與宇翔見過面的醫生———梅科特。
隸屬於伊索菲爾財團社長直屬幹部七劍中的一人。
「如果要說的話,除了七劍的稱號以外,至於其他的……我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厲害。我並非神醫,只是成功的案例遠比失敗多而已。至於社長左右臂……我認為已經有兩人,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了。」
「但即使如此,你還是七劍中的一人⋯⋯是比我高將近十階的長官。」
「七劍並沒歸類在位階內,而是獨立部隊。」
「但我還是絕對不可以冒犯!」
「哀~我明明只是想要在這間咖啡廳,想要在這裡喝杯超濃縮咖啡的說。」
梅科特與宇翔告別之後,發現剛才攝取的咖啡因頂多3成,只能活動兩、三個鐘頭而已,所以才到這間最近的咖啡廳。
結果,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認識的人。
「你不是有當過我的助手,不必太計較。而且我不喜歡被人奉承的感覺,所以趕快站起來一起併桌吧。」
「真的嗎?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梅科特的勸說下,威爾森謙卑的站起來
……默默的坐在已經讓位的華音旁邊。
「我知道,現在問這件事不太好,但我可以問一下嗎?梅科特大人您是不是紋章使徒啊?」
「我是啊。有什麼問題?」
梅科特被華音提問這個重大的問題,卻只是喝著咖啡隨口回答而已。
其實從答案中就能夠明白,所謂的七劍並非只是一般的凡人或魔法師……
而是全由七名紋章使徒所組成的部隊。
「既然是紋章使徒,為什麼要對昨天的事見死不救?」
「華音……」
威爾森連忙勸阻,但華音還是鼓起勇氣對梅科特說道。
其實昨天亞彥抓狂的時候,她也是有注意到梅科特是有在現場。
結果不僅沒幫忙,還任由事態繼續發生。
「老實說吧,我目前正在執行一項任務,在台灣四處徘徊,當然這跟我曾經的同伴們也有關係……具體就不能再說了。可遇到那件事真的也是出乎意料之外,但出於職業道德我不該出手那場戰鬥。」
「職業道德!?」
「能不能贏是其次的問題。除非,對方是"非殺不可"的敵人,不然我寧死……絕對不會使用紋章使徒的力量。」
「……可是你知道要為了你那個道德,在此之前會有多少人犧牲嗎?」
華音拍起桌子氣憤地起身,以下克上的質問梅科特。
她知道自己沒力量能夠贏過紋章使徒。
可眼前這名七劍,明明有力量卻不去戰鬥這行為,有些對此打抱不平。
「華音……耳朵靠過來一下。」
威爾森把嘴巴靠近華音的左耳。
說了幾句敲敲話———就讓她明白所有事情。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您有那樣的苦衷。」
理解完事情後,華音立即坐下向梅科特低頭認錯。
「這點是無所謂,我也習慣了。但我一直在想佛拉士那天出現在商店街,真的只是碰巧而已嗎?總感覺格萊陽拉波爾跟馬可西亞斯才是意外。」
「難道,那鑽石的紋章使徒原本是衝著醫生你來的嗎?」
威爾森說出自己所判斷的假設。
「確實,從事情發生開始一直有這個猜想。但話先說在前頭我跟佛拉士無冤無仇,恐怕他是被人利用引過……」
梅科特原本把手肘趴在桌上頂著頭若由所思。
突然,感覺到內心斷了一條弦的樣子。
「聯繫被切斷了嗎?」
剎那間,梅科特面前空間突然扭曲,有支箭矢騰空射出。
銳利的箭頭。
撕裂空氣般的速度。
射向看似毫無防備的目標。
鮮血流淌———
「看來我退居一線太久,身手有點退步。」
驚險反應過來的梅科特眉心雖被刺傷,但箭矢已經用手給抓住了。
輕易折斷襲來的箭矢,傷口上的血也被繃帶止住大部分。
可還是滴了三滴血在桌上……腐蝕桌子引起紫煙。
威爾森跟華音看到這幕有些驚愕,第一反應拿起餐巾摀住口鼻。
「如果是沒在注入魔力的情況下,這程度很快就汽化了。但我還是一邊先說結果吧。」
梅科特隱藏剛才的思緒,把情報分享給在桌的兩人。
「你們昨天在商店街見到,會召喚鑽石的紋章使徒剛剛已經死了。」
「可是,我聽威爾森說『紋章使徒是不會死的嗎。』」
「其實說真的……就算是我,目前也還是無法理解紋章使徒的現況,但至少知道這次被消滅就是真的會死。」
如果無法復活,就意味著梅科特剛才失去一位交情深厚的老朋友。
「難不成,他是被昨天另外兩名紋章使徒給殺死的嗎?」
「不,我剛才用了【偵查眼】跟蹤一人。他是被那位自稱:魔女,可恨的死X子給殺了。剛才攻擊也是如此,她應該就是此事件的幕後黑手。」
梅科特咬牙切齒說出這些話,表示與魔女並非第一次相識。
從說粗話的舉動來看,可想而知兩人關係。
而且【偵查眼】本來就是透過破壞把紀錄的事傳給施術者,所以無須在意。
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利用監視魔法打了回來。
「可是,紋章使徒不是都非常強大,就算無法復活,應該也不會有敵人……」
威爾森拿下摀住口鼻的餐巾,還沒有從口中說出『襲擊』這個詞。
……就突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這也未免太殘酷了吧!」
「沒錯,正如你想像的一樣。我們紋章使徒接下來的戰鬥,是要與……」
梅科特將視線看相對面的兩人,露出有些嚴肅的表情。
無論哪個紋章使徒都擁有,並非是凡人、神明、惡魔所能比喻的強大。
他們不僅全是同源的存在,也還是相識彼此的同伴。
如果真的有能夠足以把紋章使徒給殺死的力量,就差不多證明對方也是持有紋章之人。
「……曾經並肩作戰,願意把身後託付給彼此的人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