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探索的真相 上

位居於海弦市的西邊區域，在一所名為木誠高中的學校對面的———某座公園。

數名孩童愉快遊玩公園設施、一對情侶遛著寵物狗共同散步、兩名老人在樹陰下比試將棋。

與這些充滿趣味符合公共場所的活動，相較之下⋯⋯

一位青少年則躺在涼亭下的石椅避暑，並狼狽的用雙手摀住自己的臉。

自怨自哀。

｢我究竟到底造了什麼孽！？｣

宇翔光是回想昨天的點點滴滴，一股懊惱的思緒就湧上心頭。

｢我明明就只是想要過著一般普通生活，難道就這個願望都無法實現嗎？｣

放下摀住自己臉上的雙手，嘴裡依舊還是不停的碎念。

｢要是我能像真正的凡人一樣活著，該有多好⋯⋯｣

望向不遠處，宇翔看著互相嬉鬧在公園器材上玩的孩童。

默默回想起，之前名為馬克西亞斯的身分———

原本應該在千年前最後的戰爭中，記得那個時候明明已經要準備闔眼面對死亡。

等到再次睜開雙眼時⋯⋯雖過了數月，結果並沒有真的去另一個世界報到。

不知為何原因，反而變成了一個由大量魔力所組成的生命個體。外貌也產生了特殊異變，宛如不屬於任何種族的怪異模樣，彷彿變成了世人所說的怪物———真身。

除自身以外，其餘７１位情況也都相同。

力量不僅比生前還強上許多，還擁有永恆的生命不再衰老。

就算死亡，過幾年也會在世界的某一處地方以相同外貌來無限復活。

但在之後⋯⋯

說白了，自己跟那些同伴的羈絆，不過是為了名叫＂國家＂的組織奮鬥合作關係而已。本來每個人在相遇前就各有各的想法及信念。

只要體系瓦解。其實最主要還是少了能夠凝聚所有人中心的唯一角色。

不然所有人很快的就群鳥獸散的離開。

感情好的還是會在一起、獨立尋找出路的也不在少數、想要為＂他＂復仇繼續打戰的人也有。反正他們的選擇都早已與彼此無關了。

自己也選擇第一前者。

……與緋紅羽翼的少女共同離開。

度過了差不多三千年的歲月———

如果以現在身體成長的時間來推算，大概是16年前的某一天，自己腳底出現了一道七彩虹色的魔法陣。

當看見發出光芒的瞬間失去了意識。

感覺好像並不是轉生或穿越的樣子，而是還在原本世界的某處。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戶人家的嬰兒。

但那樣又不是保留記憶的投胎，最接近的說法就像是⋯⋯

自身存在完全寄宿在這肉體容器裡頭的樣子。

｢這說不定，是＂吾王＂給我的禮物讓我以這樣的＂身分＂，重新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說不定？｣

宇翔躺在石椅上，將視線望向上方靜靜的思考。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過得太累，所以才有資格重新以人的身分在好好活一次吧。

｢……但是這個禮物，好像在昨天就已經壞掉了。｣

氣憤的閉上雙眼，不爽想起昨天的事。

起初原本以為只要出面一下下，就不會干擾平凡的生活。

只是沒想到介入完了以後，卻被幫助的人捅了名義上的一刀，導致變成要賭上性命的威脅被迫要幫助她。

｢難道，只要成功阻止佛拉士，真的就可以還我原本的生活嗎？｣

宇翔嘴裡再次復述著玲夜昨天給的自由的條件，是否真的要在兩位以前的同伴之間做出抉擇？

因為還在身為馬克西亞斯的身分時候，也算是很了解佛拉士的個性。

做人單純、又很愛哭、即使這樣他卻比任何人都還要關心同伴。總結評估就是個：好人。

順帶一題，在那時期殺人是不可避免地。只有這點被剃除在評分外。

但是不知為何，擁有人類軀體的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麼？

……才變成那付兇殘模樣。

｢你的嘴還真是不坦率，明明說不加入……結果，還不是第一個到的。｣

宇翔睜開雙眼，看見玲夜與身旁的妍欣一起走了過來。

｢不是我第一，是妳們遲到了。｣

｢還是說真的有那麼怕我們？昨天的折磨貌似有深深刻在你心中的樣子。｣

｢沒有，如果真的要對咬我是沒在怕，只是覺得妳們陰魂不散很麻煩罷了。｣

宇翔用兇狠的眼神向妍欣回瞪。

｢雖說鞭子只是示威沒要用，但我還記得用燃燒的蠟燭油滴在皮膚，你還向小狗一樣叫了一聲。｣

｢嗚……｣

｢把整包芥末塞進嘴裡的哭臉，但最後的羽毛騷腳反而是讓你屈服的關鍵。｣

｢嗚……要不是肉體容器沒什麼抗壓性，至少這程度的嚴刑拷打更本不在話下！｣

昨天往事如同箭矢刺在宇翔心中。

他匆忙為自己辯解，可是在妍欣面前也還是掩蓋不了當時的丟臉。

｢好了，既然所有人都在這裡，那我們就出發吧。｣

剛才的話題也到此為止，由玲夜發號施令下三人立即起身。

一同前往馬路對面的目的地———

這所木誠高中算是屬於名門學校，跟宇翔及玲夜就讀普通的海弦高中有段很難彌補的優劣差距。

可前陣子新聞有報出已經有四位這所學校畢業生被人殺害。

再加上玲夜趁宇翔溜走的時候，順走亞彥殺死的人所掉出來的舊學生證，也是這所學校的畢業生。

……所以開始懷疑這所學校到底究竟發生什麼事件？

｢在這所學校真的會有線索嗎？真的可以找到佛拉士失控的原因。｣

妍欣默默的向玲夜詢問。

｢我不確定，只是他殺的人都好像與這所學校脫不了關係，恐怕就要進去一趟才能知道答案。｣

雖然玲夜可以透過名為【迴音定位】的魔法，只需一瞬間就能馬上找到亞彥所在位置。而且現在又有三名紋章使徒，至少不會像昨天一樣未解決的收場。

但這樣是無法解決問題。

不管怎麼樣，亞彥好歹也是過去同伴，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殺死他或傷害他的打算。

只是希望能夠有些線索，理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如果運氣好的話，也有可能只需要溝通就能解決。

…………

轉眼間，時間就過了一整個上午———

由於明天要正式開學的原因，所以就算是禮拜日，至少還有老師會過來幫忙整理校園。因此有很多可以訪談的對象。

只是現在沒有成果罷了。

結果問了數十位的師生，對於前幾天被慘遭殺害的此校畢業生新聞感想，除了說：不知道跟轉移話題外，就沒有其他任何回答。

彷彿就如同沒有發生過這些事，或者是說……更本沒有人去在乎一樣。

到最後別說線索了，更本還是一籌莫展。

由於奔波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玲夜跟妍欣在校園內，某個角落的長椅上暫時歇息。

｢包括剛才那一位已經是第二十人了，結果還是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

宇翔站在她們兩人休息的長椅旁，拿出從自動販賣機買來的寶特瓶飲料。

｢不對……他們所有人都在說謊。｣

玲夜嚴肅的講出這些話。

在場兩人也只是稍微撇她一眼，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察覺到在這所學校問有人被殺的時候，尤其是……老師眼神都有些微變化。嘗試聽取對方的心跳，的確是有說謊沒錯。

可就是不知道隱瞞的內容。

｢妳這隻手伸出來要幹嘛？｣

宇翔看到妍欣很理所當然的伸出手，暗示著自己想要他手上的寶特瓶飲料。

｢自己花錢去買啊。｣

宇翔用猥瑣的表情打開寶特瓶瓶蓋。

……把整瓶飲料對嘴暢飲止渴。

｢可惡，我喝不到你也別想喝！｣

妍欣看到眼前這一幕，頭冒青筋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加油過了五、六年就可以碰到了。｣

宇翔輕易用一手的力量頂住，遭受挑釁而憤怒的妍欣額頭，就成功完全壓制住對方的四肢無法觸碰到自己。

然而兩人這樣的舉動，在玲夜眼裡就像是長不大的小孩在玩鬧。

除了，只有幼稚以外就沒有任何感想。

但是卻還流露出些許的歡樂。

｢【烈火】｣

僵局一下之後———

妍欣放棄用手去觸碰，直接用魔法將宇翔拿的寶特瓶直接打飛。

｢天殺的，我才只喝一口而已ㄟ！｣

宇翔破口無力看著自己剛買的飲料被打飛的畫面。

由於寶特瓶是被【烈火】給打飛的，所以威力比用手丟還要大。

猛烈撞到牆壁再透過反作用力砸中視線看不到的轉角……

｢好痛！｣

那邊貌似好像還有人的樣子 。

從視線死角的那一邊出現一位…… 帶著眼鏡身高纖細，衣服上還被飲料弄濕的女性老師。

｢老實說吧。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由於———眼鏡老師身上穿的是白襯衫的緣故。

弄濕之後，黑色的蕾絲內衣便也開始浮現出來，隱約凸顯出軀體極品的曲線。

傲人的胸圍。

纖細的腰臀。

那怕在場有男性存在，她仍然能面不羞澀淡定看著站在人面前。

｢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算四成是我的責任。｣

宇翔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眼神不自主的往別的方向撇開注意力。

或許是肉體容器的關係，看到這畫面略有害羞心動的感覺。

｢可是現在在我眼裡只有你一位而已。｣

｢蛤？｣

這時宇翔察覺到眼鏡老師說的人數好像有差異。

然後再用眼角看著身後的玲夜跟妍欣。

看到身後以及那張長椅，好像證明曾有過人存在的跡象……

現在卻宛如殘影一般，完全消失的不留痕跡。

｢居然給我先跑了！｣

宇翔看到在原本身後的兩人居然丟下自己逃跑，下意識把心裡所想的全部講出來。

｢男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我對自己剛才行為，感到抱歉。｣

宇翔鞠躬彎腰道歉請求原諒剛才的失禮。

｢既然這樣，待會跟我去一趟導師室決定你的懲處。｣

眼鏡老師沒有因為衣服被飲料弄濕惱羞成怒，而是用很成熟的態度作出判斷。

｢好，現在這東西還給你，下次要好好丟進資源回收知道嗎。｣

｢……遵命。｣

隨即，眼鏡老師拿起砸中自己的寶特瓶，還特地抓起宇翔的右手交還給他。

之後就轉身離開現場。

背影逐漸遠去，彎過校舍轉角。

等到走了一段距離，確保不會突然回頭。直到聽不見任何腳步聲為止———

｢看來事情好像已經結束了。｣

妍欣從另一邊的校舍轉角走了出來。

｢呼～看來真的是千均一把。｣

玲夜則是在有【附魔】的情況下，從樓上跳了下來。

事情發生時，她直接用【瞬音】從校舍牆上直接像忍者一樣，瞬移到了二樓逃跑。

｢你們這兩個女人居然丟下我們自己先行跑走，難道妳不會感到良心不安嗎！｣

宇翔破口大罵訓斥玲夜跟妍欣。

｢不會，反正這件事又不是我引起的。｣

｢至於我的話，覺得替罪羊有一位就夠了。｣

雖說訓斥了，但兩人並無悔意。

｢好，我退一步，玲夜我還可以理解，妍欣妳也明明是共犯對，不應該承當一些嗎？｣

｢你少說廢話，趕快去你的導師室吧。｣

｢我不管，妳也要跟我一起去！｣

宇翔扔掉手上拿的寶特瓶，打算用雙手強行抓住妍欣，把她抱起來扛在肩上一起去導師室。

只可惜，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

｢變態、色狼、蘿莉控、誘拐未成年少女。｣

妍欣也同樣用出雙手，緊抓宇翔的雙手與他比一場角力對抗。

———彼此誰也都不讓誰。

｢請注意妳的詞彙，不要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好嗎。｣

｢雖然我知道實情，可是你們兩人這樣做也還蠻容易被誤會的。｣

玲夜吐槽宇翔的話，默默撿起剛才他扔掉的寶特瓶。

就是因為這資源回收的垃圾，把事情演變成這樣的原因。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好像注意到寶特瓶裡有東西的樣子。特地把瓶蓋打開，看見一張被夾鏈袋包住一張對摺的紙張。

多虧飲料雖然在被扔出去的時候全被撒光，所以才能注意到。

｢你們兩位別吵了！快點過來。｣

玲夜手拿著信紙，大聲制止兩人爭吵。

｢看來妳撿回一條命，地平線。｣

｢這明明是我的台詞，死變態。｣

聽到勸告的宇翔跟妍欣雙方暫時收手，但恩怨還尚未結束。

只能先帶著對彼此的怨氣，走到玲夜的左右兩旁。

｢說我亂丟垃圾，結果還把另一個垃圾丟進我的寶特瓶。｣

｢這才不是什麼垃圾，搞不好是我們要找的線索。｣

玲夜給完宇翔答覆後，馬上攤開紙張。

上面寫說：

不要唸出來、不要告訴任何人 ，等到十二點所有人都走的時候 。到導師休息室我會把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你們。

三人看到紙上寫的內容，終於開始有點頭緒了。

…………

到了十二點的時候，木誠高中幾乎所有師生都離開學園。

就只有某一棟教學大樓內的一樓導師室，有四人坐在一張圓桌旁的坐椅上。

｢我不知道妳們兩位想要喝什麼？也不想讓妳們懷疑我有下藥的可能，就擅自買這幾瓶冬瓜茶。｣

重新換完新衣服的眼鏡老師，拿著三瓶鋁罐裝的冬瓜茶來到三人面前招待。

其中一瓶給玲夜、另一瓶給妍欣……最後一瓶則給自己。

｢老師請問一下，怎麼沒有我的份？｣

｢你剛才不是有喝過嗎？小心不要年紀輕輕就得到糖尿病。｣

｢對不起，請老師原諒我。｣

宇翔知道這名眼鏡老師還對剛才的事還耿耿於懷，就沒有講些什麼來為難自己了。

｢所以你真的知道？我們來這所學校想要知道的事情。｣

｢沒錯，因為無意間聽到其他老師討論你們的事。隨後就開始尋找你們，只是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相遇而已。｣

眼鏡老師稍微把視線看向宇翔。

……雖然對方不怎麼想要對視。

｢既然你知道我們想要知道的事，為什麼剛才不講呢？｣

玲夜用充滿疑惑的口氣詢問這名眼鏡老師。

｢剛才擔心那裡會有人來，因為這本來就不是能對外宣傳的事。｣

眼鏡老師用手打開鋁罐裝的冬瓜茶。

｢雖然我是不知道你們是別校新聞社還是什麼？反正就算只有你們也應該要看清一些真相才對。｣

隨後，眼鏡老師就開始敘述著，從她的視角來看待這所學校不為人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