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本章節 1304 字
更新於: 2023-08-04
我和幸茵的沉默一直延續到我發動車子之後。
這是很罕見的狀況，卻沒有一個人想要打破這樣的僵局，包括我。為了讓尷尬的感覺不至於那麼鮮明，我打開音樂，重節奏的西洋流行歌從音響中竄出。
也好，這樣的節奏，恰好能填塞在我和幸茵此時此刻的空白之中。
車子繼續在南行的沿海公路上行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對我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們還是去報警吧……」她的語氣有濃濃的疏離感。
「是因為我做的那些事嗎？」
「與其讓他們供出我們，不如我們自己先說。」她停頓了片刻，才說：「我會說我們本來只是想生火，但那個女生要攻擊我們，才會發生意外的。」
「然後呢？」我大概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還繼續南下嗎？」
「我不知道……」她一副為難的樣子：「但我想回家了。」
「那些我們都很喜歡的點就不去了嗎？妳甘心只在別人的文章或影片裡做二手的體驗嗎？」
「我只是想，才出來第一天就有那麼多狀況，我開始懷疑我們堅持要冒險到底是不是對的？」
沒有相同目標的旅行，也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我突然想起在哪個旅遊平台上看見的討論串，說很多朋友往往會因為一次旅行而失去友誼，我一直覺得是天方夜譚，至少我曾經以為我和幸茵之間並不會那麼脆弱。
「你確定嗎？」
「嗯！回去吧！」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
也許我本來就該屬於孤獨，幸茵的出現只能算是無常的體驗，結束之後，我還是得回去面對只有一個人的自己。
「我在前面迴轉。」
接近迴轉號誌時，我緩緩踩下煞車，但車速似乎沒有減緩。
我再一次將煞車踏板踩到底，狀況也是一樣，而我們已經超過可以迴轉的地方了。
「怎麼回事？」
「煞車好像有問題！」無論我踩了多少次，車速都沒有減緩。
「你不是說那是小問題嗎？」
「我以為是，因為下午都沒事。」
「那怎麼辦？」她看著我，以為我能給她一個解決的方案。
「我不知道！」
她的聲量逐漸增大：「妳怎麼可以不知道？這是妳的車！」
「我也不希望出事啊！」
人類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喜歡用極高的音量說話呢？也許是某種填補作用吧，試圖用這樣的氣勢填滿恐懼所帶來的缺失感。
「早知道就別出來了，這下我連家都回不了了！」她抱著頭開始吼著：「冒什麼險，我根本就冒不起！」
這個時候我居然還能想起某部電影裡的女主角曾經說過：就當你以為情況不能再糟的時候，你連菸都沒了；而我想說的是：就在你以為情況不能再糟的時候，你連煞車都壞了。
活著到現在快要十九年，我經歷過許多難熬、痛苦與不堪的時刻，但多半危及的都是靈魂與意志，而真正面臨肉體生命的逝去風險，這還是第一次。
突然，前方能見的道路突然縮短，車燈聚焦在不遠處的轉彎號誌上。
完了。
那是一個急轉彎，如果沒有減速，我應該是轉不過去的。
「幸茵，很抱歉……」我緊握方向盤的手開始不可遏止地顫抖著：「前面的大轉彎……我可能沒辦法了。」
「妳說什麼？」
她抬起頭看著前方，這一次她也沒法再忍得住了，尖銳的叫聲就像椎子一樣從我右耳裡狠狠鑽入。直行的路消失之前，我用盡全力將方向盤轉到底，我幾乎可以感受到輪胎與地面的猛力磨擦，但是……
掙扎的時間並沒有像電影裡演得那麼漫長，我的記憶迴路甚至還來不及播放人生跑馬燈，整個車身便撞壞了護欄，傳來刺耳的撞擊與碎裂的聲響，接著便是一陣帶著水聲的墜落感，最終，被無邊的黑暗給吞噬。
這是很罕見的狀況，卻沒有一個人想要打破這樣的僵局，包括我。為了讓尷尬的感覺不至於那麼鮮明，我打開音樂，重節奏的西洋流行歌從音響中竄出。
也好，這樣的節奏，恰好能填塞在我和幸茵此時此刻的空白之中。
車子繼續在南行的沿海公路上行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對我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們還是去報警吧……」她的語氣有濃濃的疏離感。
「是因為我做的那些事嗎？」
「與其讓他們供出我們，不如我們自己先說。」她停頓了片刻，才說：「我會說我們本來只是想生火，但那個女生要攻擊我們，才會發生意外的。」
「然後呢？」我大概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還繼續南下嗎？」
「我不知道……」她一副為難的樣子：「但我想回家了。」
「那些我們都很喜歡的點就不去了嗎？妳甘心只在別人的文章或影片裡做二手的體驗嗎？」
「我只是想，才出來第一天就有那麼多狀況，我開始懷疑我們堅持要冒險到底是不是對的？」
沒有相同目標的旅行，也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我突然想起在哪個旅遊平台上看見的討論串，說很多朋友往往會因為一次旅行而失去友誼，我一直覺得是天方夜譚，至少我曾經以為我和幸茵之間並不會那麼脆弱。
「你確定嗎？」
「嗯！回去吧！」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
也許我本來就該屬於孤獨，幸茵的出現只能算是無常的體驗，結束之後，我還是得回去面對只有一個人的自己。
「我在前面迴轉。」
接近迴轉號誌時，我緩緩踩下煞車，但車速似乎沒有減緩。
我再一次將煞車踏板踩到底，狀況也是一樣，而我們已經超過可以迴轉的地方了。
「怎麼回事？」
「煞車好像有問題！」無論我踩了多少次，車速都沒有減緩。
「你不是說那是小問題嗎？」
「我以為是，因為下午都沒事。」
「那怎麼辦？」她看著我，以為我能給她一個解決的方案。
「我不知道！」
她的聲量逐漸增大：「妳怎麼可以不知道？這是妳的車！」
「我也不希望出事啊！」
人類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喜歡用極高的音量說話呢？也許是某種填補作用吧，試圖用這樣的氣勢填滿恐懼所帶來的缺失感。
「早知道就別出來了，這下我連家都回不了了！」她抱著頭開始吼著：「冒什麼險，我根本就冒不起！」
這個時候我居然還能想起某部電影裡的女主角曾經說過：就當你以為情況不能再糟的時候，你連菸都沒了；而我想說的是：就在你以為情況不能再糟的時候，你連煞車都壞了。
活著到現在快要十九年，我經歷過許多難熬、痛苦與不堪的時刻，但多半危及的都是靈魂與意志，而真正面臨肉體生命的逝去風險，這還是第一次。
突然，前方能見的道路突然縮短，車燈聚焦在不遠處的轉彎號誌上。
完了。
那是一個急轉彎，如果沒有減速，我應該是轉不過去的。
「幸茵，很抱歉……」我緊握方向盤的手開始不可遏止地顫抖著：「前面的大轉彎……我可能沒辦法了。」
「妳說什麼？」
她抬起頭看著前方，這一次她也沒法再忍得住了，尖銳的叫聲就像椎子一樣從我右耳裡狠狠鑽入。直行的路消失之前，我用盡全力將方向盤轉到底，我幾乎可以感受到輪胎與地面的猛力磨擦，但是……
掙扎的時間並沒有像電影裡演得那麼漫長，我的記憶迴路甚至還來不及播放人生跑馬燈，整個車身便撞壞了護欄，傳來刺耳的撞擊與碎裂的聲響，接著便是一陣帶著水聲的墜落感，最終，被無邊的黑暗給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