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y Past from kazuya

本章節 13926 字
更新於: 2023-08-04
 接下來,桐谷和也將親自講述二年前的悲慘過往。

 2018年2月10號
 星期一
 睛

 今天是星期日過後的學生惡魔般的為期五日之第一個上學日,全部學生都會上學。
 然而有個怪胎,拒絕上學。
 雖然全部學生,不論是小學生、初中生、高中生都以很早起床、辛苦為由不想上學,並沒有拒絕上我的念頭。他們並不是成熟,明白知識對於自己未來人生很重要,是他們自身的潛意識去拒絕和認知。可是那名怪胎不是以這種低級理由拒絕上學。
 他是以去討伐污濁為由。
 至於那名怪胎是誰?
 沒有想錯!就是我、12歲的桐谷和也。
 至於我為何會如此癡迷於討伐污濁,原因都出在於我的青梅竹馬──村雪有紀。
 七年前的某二天(2013年),不知是被父母拋棄還是其他原因的我和亮治分別在不同時間、日子出現在村雪家附近的拉圾區,並被看到無依無靠、眼神空洞的我們感到可憐的善心的爺爺決定收養我們,帶回家一起和爺孫兩人生活。
 最初,有紀是做老店的兼職侍應,時薪有1012円,只做每星期其中4日,4日的工資就足夠爺孫兩人的生活日常開支,過上平穩的日常。然而我和亮治的加入,使原本的開支變成兩倍,日常也過得不穩定。
 有紀沒有因為我個的加入,而改變上班的日子,依然維持著每星期其中4日。她認為只要節制,就能減低增加了的日常開支。
 我和亮治在沒有有紀的說明下,便立即採取節制生活。我們極之明白現在承擔這個家庭的人只有有紀一人。
 雖然日常開支增加,但在我們努力地節省下,還是勉強過上幸福日子,並不能說無法過上四人生活。
 當時的我們看到日常開支有餘額時,為自己辛苦節省生活日用品有良好的成果感到十分高興。
 不過,我們無視了節制身後的辛勤功臣。
 這樣的日子一直重複著。
 直至她倒下的日子到來,我們才恍然大悟
 一個月後,有紀在上學和選擇性上班的高強度生活中生病倒下了。
 有紀一倒下,家庭的生活開支就中斷了。在她生病中的這段日子中,所謂的節制根本就用不上。
 工資越來越少,有一部分是為有紀看病。
 在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工資只會歸零。為防止此事發生,亮治提出打工,分擔有紀辛苦。
 我也有提出這點,可被亮治以年齡過少,拒絕我打工。
 我反駁過,可之後被亮治以有紀是覺悟性高強,拒絕覺悟性低到像小屁孩一樣的我。
 我無奈兼生氣過,可並沒有用,只好放棄。
 三人中年齡最大(當時13歲)的亮治找到了一份工資比有紀高一點的酒吧侍應工作,並工作了二年。
 在這二年內,獨自承擔家庭開支的有紀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舒緩和協助。為防因工作時間過長而過度疲勞所導致的發燒生病倒下,她調整了上班的日子,由4日改成身體能承受、獲得放鬆的2日。
 如此寬鬆的兼顧學業、家庭上的上班時間,有記覺得很舒適。一日內所制定要做的事情不會緊湊、趕急,反而能將事情分放到無須上班的日子上做,大大地降低了因緊湊而壓力變大到頭疼欲裂、全身疲累。
 在穩定好了的日子正穩健地過著,亮治卻在這時告訴我,他五個月前就辭掉酒吧侍應工作,轉職成為了一名殺魔者。
 我當時聽到後十分驚訝,因為殺魔者是份高風險高回報、就算死了也無法報怨的賭命職業。
 根據我當時的理解,殺魔者中有50%為了賺取極多的金錢而成為殺魔者的人,而在這當中有一半以上的貪婪之人都死在了七十二魔人或因自己狂妄自大、不小心被渾濁偷襲。是死亡率比使用農業機械時喪命(69.4%)的10倍或之上,其高達99.98%。
 聽到這快突破頂層的死亡率數字,就能明白這職位......與其說是職位,不如說這特殊身份不是適合單純的想賺快錢的人去做的,是給那些抱著祈求世界和平、想拯救他人的正義之士去成為的。
 等等!如果是以正義之士去容易殺魔者的話,那亮治不是根本就當不上嗎?
 他這麼笨,在需要鬥智的戰鬥上不就是白白送死的美味胖豬嗎?
 真不是送死嗎?
 腦內塞滿了十萬個問號的我,一面不能理解的樣子朝亮治說出疑問。
「你真的打算去送死嗎?」
「你才送死!你這無大無小的小鬼。」
 亮治聽到我貶低他的話語,怒罵我。
 最後我被揍了。
 雖然我被暴力對待了,我還是在亮治的拳打腳踢下急忙找到了有紀和爺爺,並將亮治成為殺魔者的事告訴給兩人聽。
 可和我想像中驚訝的場景中有十分相差的出入。原本預想中會露出震驚表情、並吐槽亮治腦子是不是壞掉的有紀和爺爺,露出預想外的早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慌張的表情。
 兩人互看一眼後,有紀面向我說出實情。
「其實我和亮治一樣,也成為了一名殺魔者。在五個月前就轉職了。」
 這震撼內容一出,我嚇呆了,張開的嘴巴都合不上。
 當時的兩人分別只有15歲和10歲。
 儘管對於亮治能成為殺魔者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我是十分疑惑,但只要思考一下他的年齡就能當作另當別論。可有紀卻不同!她才10歲,依然和9歲的我是個小孩子,連青少年的線都還未踏到,她卻依仍成功成為了。這終究是為何?
 經亮治的解釋,之所以有紀可以成為殺魔者,是源於她成功達到並超出了成為殺魔者的體力、力量、持久力、思考運轉能力等等各種關於戰鬥上的基礎標準。
 達到或超出基礎標準的人,就會被管理此人是否有成為殺魔者的評審者認定為有一定程度上的實力自保,從而被獲批並認證。
 在這裡順便說明一下殺魔者究竟是如何成為世人皆知的一個組織。(以下歷史的經過和變化是根據和也從書籍中的描述所最能體驗出符合事實的真實性。)
 一開始創立的殺魔者是個連當時政府內最高權利的嵯峨天皇和淳和天皇都不知道的祕密組織,此組織一直都在暗中執行以殺光渾濁和七罪魔女為理念的任務,保護人民和天皇的安危。直至到隆重盛大的交接儀式。在嵯峨天皇和淳和天皇退位和登基的交接儀式中,渾濁突然暫時性變成有智慧生物般、有計劃般現身在兩人旁邊。
 藏身在暗處並被渾濁巧妙地避開傳送門出現的前置動作的發現的殺魔者們對於渾濁毫無預兆的出現嚇得措手不及。
 作為當時最高的身份代表以及人民的精神支撐的天皇,是絕對不能死的。因此,殺魔者們暴露在兩位天皇和大臣們的眼下,殺死渾濁。
 救下兩位天皇的殺魔者們,讓交接儀式成功進行下去。接著,淳和天皇便邀請殺魔者首領──枝吉秀樹參加自己成功登基的慶功宴。
 枝吉秀樹在天皇這絕對權力下的邀請,沒有拒絕的理由,參加了他的慶功宴。
 在慶功宴上,淳和天皇向枝吉秀樹理解了殺魔者的職責和世界的真理後,便對於殺魔者們拯救了自己一命感到感激之情,並向枝吉秀樹提出一向實現心願的提案。
 對於實現心願的提案,他是如此回覆──「希望殺魔者組織能在政府的協助下擁有行事殺人的權利。」
 枝吉秀樹早就預料到末來的事情,不只局限於日本這小國內,是全世界、國際問題。
 有能看透未來般聰慧智慧的他,淳和天皇十分欣賞,實現了他的期望。
 隨著時代的變化、君主制度的衰落、民主的興起、殺魔者國際化,殺魔者依然擁有著每個政府給予殺人的權利,卻法律進一步的保障了人民的生死不能被某人或某組織去決定,規範了刑事罪行和懲罰。其他國家也是,除了俄羅斯等共產主義外。共產主義宣揚階級鬥爭,換言之表示位於上位的殺魔者的殺人權利被正當化,可以對下位的人民進行無差別、無理由的殺人行為。就算法律如何的完善完美,都在制定法律制度的基礎下寫下了「赦免殺魔者的各種各樣行為」,扭曲了《政府論》、《論法的精神》,正義化ㄍ利維坦》。(《政府論》、《論法的精神》及《利維坦》這三本法律理論書,和也只在《關於殺魔者的歷史》中知道其表面用途-主張制度內的所有影響力都要保持分立,以及絕對的獨裁威權。其內容的深度性並沒有詳細說明。)
 完善的法律限制了殺魔者不能光明正大、無理由地殺人,政府也在暗中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使他們很難辦事。
 但是在21世紀、建人利明成為首領的這個年代下,殺魔者已經在國際上成立了和聯合國類似的國際間組織,在一定程度上擁有爭議性和貢獻。更何況,日本是作為第一個興起國,並且在UNKW(聯合國殺魔者組織)中是常住國的第一位。
 如此響噹噹的頭銜的日本,要是被其餘的常住國知道日本的殺魔者竟然被政府監視、不被信任。那麼在其他國家眼中日本究竟會有怎樣的觀感?
 況且,在最開始成立UNKW(聯合國殺魔者組織)時日本政府是第一個表示強烈贊成的。
 日本政府馬後炮的行動,只會引起其餘國國的嘲笑和減低國際形象。
 在面子問題、國際形象以及建人利明說明擁有了殺人權利後的殺魔者,歷年來都沒有出現過濫殺無辜的殺人犯和如何處理該問題的應對措施下,他積極和政府打好關係。最後成功爭取到了政府認可的證明。
 於是乎,在得到政府最可靠的證明後,建人利明要求政府對外宣傳殺魔者。當然是虛假的。
 宣傳的目的,是針對新聞媒體報導渾濁有時候會利用門到現世襲擊人類的事情。為防止國民們受到不必要的驚嚇和認知,才要對國民宣傳公佈,來安定國民們的心,淡化國民們對渾濁和七罪魔女的存在感。
 不過,這樣根本就阻止不了新聞媒體的自由報導權利。
 至於這件事的應對措施,根本輪不到殺魔者們擔心,政府會在檯面下展開一如既往、尤如家常便飯的行動的。
 收買及賄賂各個新聞媒體的領導人,再經由領導人收買及賄賂旗下的員工。
 接著,事情就發展成世人是透過政府向新聞媒體報導才知道殺魔者的存在,但政府掩蓋真相和在檯面下和新聞媒體利益交涉的行動,沒有說明殺魔者的工作是殺光世上的渾濁和七罪魔女。反之以殺魔者為新生的防禦國家安全的另類像軍隊的有首領組織的消息散播出去。
 掩蓋真相的事情直至現在,都還未被揭曉。
 殺魔者就是這麼一個光與暗共存的一個組織。
 在我所推理的最符合現實的真實性中,自己是如此相信著。
 說明歷史經歷和變化以及發表自己推斷見解到此為止,說回亮治和有紀成功成為殺魔者的事物。
 兩人成為殺魔者這件事上,對於作為家人、他/她們的弟弟──我來說,是值得慶幸的事。亮治和有紀終於不用為了工作而放學一回家或假日就去工作,和兩人相處的時間變多了。
 能重新體驗到家人之間因小事而鬥嘴的溫馨、因一人遇到高興而一同歡笑的溫暖,我是覺得「這樣就好」。
 保持「這樣就好」的幸福感,讓我滿足此狀況。
 儘管保持能滿足現在我的幸福,卻仍會抱持著疑惑的態度。
 本是正面的「這樣就好」,搖身一變成為反面的「這樣就好?」。
 我......是不是遺漏了當中的危險性呢?
 死亡率高達99.98%。已經是有去無回了。
 明知這高機率的我,卻感到滿足!
 只是短暫、不穩定的幸福,就滿足了。
 這樣的話,將來的長久、穩定的幸福,不就不能滿足了嗎?
 不能生活......了嗎?
 想一想,就可以明解。
 玻璃杯內還是有一刻倒滿了糖果。
 真是無藥可救。
 其實不只我無藥可救,他/她們也是。
 明明可以過著溫吞安逸、正常的日常生活,卻反其道而行,選擇非正常的日常生活。
 ......是同類!
 ......如果是同類的話,那加入就好了!
 但很遺憾,這扭曲的自我疑惑行為是如今回憶著過去的我所想出的。
 那時候的我,想法十分純粹。
 望著兩人在討論下一次任務事情的情景,就和二年前一起討論工作的工資和情況時一模一樣。唯獨我是被擱置在一旁。
 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麼、為什麼?唯獨自己不在當中。
「年齡喔!」
 滿嘴都是年齡前、年齡後的,我早已心生厭惡。
 年齡就這麼重要嗎?年齡什麼的不過只是藉口罷了。
 ──不知說了多少次,現實總是殘酷的。
 即使無法工作,我也想和家人一起討論啊!
 一起談笑風聲啊!
 ──想達致自己心中的理想,必須接受現實。
 ......是年齡!
 我意識到重點。同時,自相矛盾也是。
 那怕矛盾位很明顯,我卻視而不見。
 只重視達致自我幸福的途徑。
 ......如果是年齡再大一歲的話,那我等待就好了!
 不知慶幸還是遺憾,不同詞語卻表達出同樣意思......這算是我自己嗎?
 對此,我妥協。
 抬起不知不覺下垂的頭,我叫住在討論下一次任務的兩人。
「有紀、亮治。」
 兩人同步地望向我。
 認真的眼神、嚴肅的語氣,我說道。
「我也要成為殺魔者。」
「啥?別問玩笑了!你才九歲根本就當不了。」
「再過四個月,我就十歲了。」
 不只是要各種關於戰鬥上的基礎都要達到標準,年齡也限10歲以上才能報名。
「這的確也是一個重點,但你現在訓練根本就趕不及。」
「趕得及的。」
 我如此斷言。
 那時那份的自信也不知在哪裏來的。
「不可能的。就算是對戰鬥略知一二的天才,也極之困難在四個月內能達到臨界線。更何況,不是天才、也對戰鬥根本不懂的的你無法在短短的四個月內達到臨界線的。」
 亮治搖搖頭,說出殘酷現實的話語,否定我的自信。
 可他的話語根本不痛不癢,自信並沒有削弱,我再次自信地重複著那句話。
「趕得及的。」
「趕不及的。」
「行的。」
「不行的。」
「Ok的。」
「啊!為什麼你就是聽不明白啊!都說了趕不及的了!」
 原本打算平靜地破滅我愚蠢的想法,可我頑固兼重複的「趕得及」,令到亮治情緒火爆起來。
 我和亮治展開了一場小屁孩之間的鬥嘴。
 現在回想起來,我和亮治竟然會因一件小事就嘈起來,簡直和平常一樣,莫名有種懷念。
 畢竟經歷了「有紀之死」,已經很少有和亮治這樣的互動了。
 有紀和爺爺沒有來阻止我們的鬥嘴,在兩人眼中我們的鬥嘴已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環了。至少我們的鬥嘴持續了很久都沒有被阻止。
 就在怒目而視對方、堅持自己、反對對方觀念時,門外的家居電話突然看準時機似鈴聲響起,傳遍整個客廳,蓋過激烈的鬥嘴聲音。
 由於太過突如其來,我們紛紛閉上嘴。
 有紀穿過我和亮治之間,徑直走向客廳外的家居電話,接聽。
「你好,這裡是村雪家。」
「是。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去。」
 合上電話,有紀轉身,告訴亮治電話內的內容。
「亮治,有任務!」
 一聽到任務二字,兩人就動身回自己房間換上咒魔服(殺魔者衣服)。
「是什麼樣的任務?」
 亮治率先換完衣服,到客廳上等待有紀,並在等待時檢查有沒有遺留什麼東西。
「拯救被渾濁襲擊人類,並帶離伊甸園的任務。」
 此時,有紀也換好衣服,走出房間。
「地點在?被帶走的市民有?」
「綾瀨市民體育中心。有20名市民被帶走。」
「嗚~這也太多了吧!」
「別抱怨了!快點出發吧!要是那20名市民被殺了就完蛋了!」
 催促亮治快點穿上鞋的有紀,已經穿好鞋。
「我也要跟去!」
 我在他們快要出門做任務時說出這句話。
「哈?你在說什麼啊!很危險的,怎麼可能讓你也跟過來。」
「有什麼關係。我會乖乖地坐在車上的。」
 我如此承諾,心想這應該會被批准。
 誰知亮治卻斷然拒絕。
「就算待在車上也不行!這不是小屁孩該來的地方,給我待在家裏等我們回來。」
「不要!我就要去!」
 耍小脾氣的我,任性地要求他們帶我去。
「這小屁孩!」
 亮治被我的任性快氣炸了。
 在這時,沉默許久、看戲的有紀出聲了。
「可以喔!」
「什麼?」
 亮治對預料之外的回答感到驚訝萬分。他肯定在想視弟弟為心肝寶貝、寵弟弟寵到使人害怕的姊姊竟然容許弟弟跟著我們去危險的地方,做為姊姊的究竟是怎樣想的。
「真的嗎!」
 得到有紀的允許,我高興到雙眼發光再次確認。
「不過你只能待在車內喔!」
「知道了。」
 從兩人間穿過,我飛快地衝出家門,迅速打開吉普車的後座車門,坐上車時順手關上門。(戰鬥用汽車的四人戰鬥型•防彈越野車-BiTW「Bitterness intent towards the Witch」對魔女抱持恨意。)
 等待兩人上車,從車窗看去的我,發現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家門。接著,亮治並排在有紀身旁一邊說話一邊一同朝吉普車走來。
 說話的準確內容並不知道,但我大概也差不多猜得出來。
 內容大概為:為什麼要允許和也跟著我們做任務?
 關於這點,你覺得戰鬥中會發生的事情是什麼?
 ......受傷嗎?
 對!只要在這場任務中,我們其中一位故意受傷給和也君看,讓他見識到隨時會死亡的恐怖,就可以讓他改變想做殺魔者的堅決、固執想法。
 原來如此!逼真的感覺啊!是一個妙招。那故意受傷的人就由妳來做吧!有紀。
 我做?......喔!他對你不好,對我很好。
 正是如此。
 慶幸兩位露出霎時理解的表情,不然我也無法稍為還原當時在車內聽不到對話的情況。
 隨後,亮治和有紀分別坐上駕駛座及駕駛座旁邊的座位。
 駕車,前往市民體育中心。
 駕駛不到十分鐘,到達了市民體育中心。
 原本我是想下車跟著有紀她們去進入體育中心的,可是基於我答應了有紀批准我一同前住的條件「只能待在車內」,我只可目送有紀、亮治進入體育中心。
 等待了五分鐘,他們就從體育中心走出來,坐上車。
「解決了嗎?」
 我好奇地問。
「還末。在體育中心內的市民們都失蹤了!在地板上沒有沾上血漬,能確定市民們被渾濁帶到伊甸園。我們只能進入伊甸園了。」
 解釋完後,有紀按下車窗按鈕,車窗瞬間向下打開。從靈符盒中拿出開門符,伸出拿著開門符的左手,朝著體育中心的門前拋前。
 靈符由空中緩慢地飄落著,直至製作成靈符的製作材料「特殊紙張──不燃紙」表面接觸到地面,門才打開。
 按下車窗按鈕,向上關上車窗。
「坐好了喔!」
 說完這話,亮治踩住剎車板,手握著自動檔桿到D波,鬆開手和腳,然後立即一口氣踩住油門板。
 吉普車瞬間衝進門。
 穿過門,吉普車飛出門,撞破年久失修、氧化了的大門,闖進體育市民中心。
 吉普車以弧形從空中著陸,因撞擊地面的衝擊力導車劇烈上下抖動一下,車內的我們也被彈了起來。
 幸好,我們有戴好安全帶,安全帶的束縛使我們的頭部很有安全感,沒有撞到車頂。
 從抖動中率先反應過來的我,對第一次踏入伊甸園極之好奇,轉頭望向隔著車窗外的世界。
 映入眼簾的不是伊甸園的世界,是人類像嬰兒似的被預想中醜陋的怪物──渾濁,輕鬆地握在手中啃食殆盡。
 那難以形容的噁心場景,讓當時年齡層面和生靈層面上只有九歲的我,感到極度異端的像核彈似的震撼。
 瞪大的雙眼,瞳孔中的震撼,視線無法移開殘暴、殘酷場景的奪目中心。
 那份奪目名為死亡。
 當亮治發現到此不堪入目的場景,轉身叫我不要看窗外,而立即伸出半個身子到後座用手遮擋我的注視了很久的雙眼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場景的進行、經過都已深深烙印在我腦中了。
「嘖!可惡!偏偏這架車的窗不是隱私玻璃。有紀!」
 亮治大喊旁邊的有紀迅速行動。
「不用你說!」
 無須多言,有紀早已打開車門,拔出劍,朝著渾濁衝去。
 眼見有紀在戰鬥,亮治也準備去支援。但在支援前,仍有一件事情要處理好才能出發。
 放下遮擋我的手,在出發前叮囑我千萬不要朝外望,並在一隻腳已踏在破舊不堪的地板、準備離開車時再一次叮囑。不過那已不是叮囑,是警告。
 警告我要是敢朝外看,回到家就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亮治的名為哥哥的教育之拳。
 對於已經被名為哥哥的教育之拳揍過多次的我,想起那傾注親情之愛的力量和打在身上的疼痛感,立即把頭看向前方,眼珠定格在中心。
 看到我這麼聽話,亮治才放下心,切換成不能掉以輕心的心態安心地支援有紀。
 車門一關上,隨即響起戰鬥所發出的一系列聲音──在體育中心地板跑踏的清脆刺耳聲音、怪物受傷的悲鳴聲、人類的體力到達極限的喘氣聲、揮舞刀劍削破空氣的破風聲、被人類避開攻擊的拳頭而破壞到地板的巨響。
 這些誘惑人去望的聲音一一傳進車內,在車內這封閉的空間中不斷迴盪著,像碰到車身就會反彈的有實體性質的擬聲詞。
 很好奇。很吸引。很誘人。
 但不能看。
 被叮囑。只能聽話,當乖孩子。
 不聽話,去看。不然就會被教育。
 ────────────────────────空────────────────────────
 毫無波瀾、毫無動搖。
 我只管望著前方便即可了。
 望至戰鬥的聲音停下、兩人坐上車,我才動搖地看向一切。
 豎著斬成一半、橫著斬成一半、斷頭、斷左手、斷右手、斷左腳、斷右腳、結成冰雕而被一拳粉碎、被火焰燒成炭灰的污濁倒在地上或飄揚空中。
 這一幕應該算是很殘酷吧?
 和啃食人類一幕比起,算是同等吧?
 那為什麼沒有阻住我繼續看?
 不殘酷。因為不是現在進行式,而是結束性。
 不同等。因為是死物。
 為了勸退我。
 縱然計劃內容變了,本身的性質卻沒改變。
 只是換了一個內容而已。

 在任務完成後,只需拍下完全消滅證據並傳送給分部便即可獲得報酬。報酬會直接存入本人的銀行帳戶內。然而如果,任務涉及看見渾濁並生還的普通市民,殺魔者要立即聯絡分部請「忘卻者」來。「忘卻者」的工作就如字面意思──消除普通市民的記憶。消除記憶的普通市民會被「暗者」在暗中裡送去政府相關的醫院接受治療或住院。而如果,普通市民被渾濁殺害死亡,像那次的事件發生,便要請「棺者」去確認死者身份和偽造死亡原因。至於在報酬方面,不會因市民的死亡或生還減少、增加金額,依然會給予原定的金額。
 完成這次任務的有紀和高治,便依照上述的程序去請「棺者」確認死者身份和偽造與死者相關死亡的死證。做完上述程序後,我們開車離開伊甸園,回家。
 車內的氣氛由於剛才所發生的殘酷情景,變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人們的情感更能感受得出憂鬱和憂愁。
 可我卻在這死氣沉沉的氛圍中是特別的存在。既不憂鬱、憂愁,更不恐慌。明明直視了那種東西。
 在回家的道路上,我一直望著窗外。
 一副毫無表情表達的臉,若有所思。
 思什麼?啃食?
 我想是死亡吧!
 死去的人的父母、兄弟姊妹會怎樣想?
 肯定痛哭流淚,埋怨命運造化弄人。
 思著思著,死亡的人由他人變成有紀和亮治。
 閉上眼,想遺忘。
 睜開眼,仍存在。
 大腦就要是如此。只本人越不想去想的事情,它就一定不會消失,直至本人慢慢淡化。
 不久的未來,死亡之人將是我的家人──思考如此演變的我,萌生了保護、改變的想法,更肯定自我,還從中找到了成為殺魔者的理由。
「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感到恐怖嗎?」
 有紀幾乎在我找到答案的時機問我。
「吃人的事嗎?」
「......恐怖。」
 我依然望著窗外如影片般閃去的街道如實回答。
「那麼經歷了這件事,你應該不會想做殺魔者了吧?」
「不!我會做。」
「你都覺得恐怖了,為什麼仍然堅持做殺魔者?」
 視線朝室內鏡望去,我對著映照在鏡內的有紀的眼睛說出必須傳達的話。
「因為我幻想到了你們的死亡,我才會堅持想做殺魔者。」
 儘管會幻想到家人死亡的畫面是件很恐怖的事,何況發生在9歲小孩身上,但在各種惡劣因素下成長為青少年的兩人卻從那句解釋不完善的話語中感受到我強烈想保護家人的意念。
 在成為殺魔者前,他們或許也有我這種的幻想吧!
 畢竟要做某一件事,就要有一種激發自己做下去的動力。
「他都這樣說了,作為哥哥的你打算怎樣?」
 有紀先下手為強,把決定權拋給亮治。
「為什麼把決定的權力交給我?作為我們的姊姊的妳才該去決定。」
 亮治也還以顏色,以我們的姊姊將決定權拋回到有紀。
「決定?說句實話,我們早就沒有決定權了!」
「......」
 亮治沒有回為什麼,可見他很清楚,繼續默不作聲駕車。
「和也君的性格是什麼你不是不知道。那種堅決是一旦決定下來就不會放棄的,就像由你找到兼職時,就一直嚷嚷著「我也要工作」到今天。」
「是這樣沒錯啦!但......嘆──算了,反正說了那屁孩還是會重複著那句煩人的「我要做」的話。」
「和也!雖然我們兩個很不情願,但還是決定放手讓你去做吧!」
「真的嗎!」
「但是有條件的!如果你在四個月後通過不了測試的話,就乖乖的去讀書,直到16歲再去做殺魔者。可以嗎?」
「當然可以。」
 抱持著能順利通過的信心,我如此回覆。
 就這樣,歷經了四個月的地獄式訓練後(時不時逃學),我站在分部內的測試體育館內。
 在天賦的加持下,我順利通過了測試,成功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殺魔者。
「你看!我做到了!」
 我舉著顯示在手機上成功通過測試的證明書,給有紀和亮治看。
「看吧!我就說望到啃食人類的場景能保持平靜的和也君,是個戰鬥的料。」
「雖然我不想承認,不過天生的天賦真可怕。」
 在面對現實下,儘管亮治不願也只好承認,並發表對天生的天賦的言論。
「盡情地誇讚我吧!」
 一成功就傲慢的我,尋求稱讚。
「死也不會誇你的!」
 亮治露出厭惡表情。
 有紀則面露笑容,拍手表示恭喜。
 終於能和家人一起了。


 在那之後過了兩年,12歲的我和家人們成功完成了很多任務。
 家人們都平安無事,很健全,沒有斷手或斷腳。
 即便過著危險的生活,當中仍能感受到幸福。
 沉浸在蒙蔽現實的幸福中,我很樂在其中。
 沉浸得越深,就會越注意不到周圍。
 深陷泥沼中。
 不幸會成為鎖鏈,束縛你在幸福中。
 在當日2月10日,我們分別接到兩個特別緊急任務,任務內容為統一的渾濁襲擊人類並捉回伊甸園,可難度並不一致,為二級和一級。
 任務難度和殺魔者階層相同有五階級,分別為三級、二級、一級、特級、絕級。
 當時就擁有一級殺魔者水平的我和有紀一同前往一級難度任務目的地,亮治就獨自前往二級難度任務目的地。
 到達伊甸園內的任務目的地,我們發現被捉到這裡的人類們已經死了一半,別外一半的人類已是待宰羔羊。而啃食人類的它們是即將進化成為「混」的二隻「雜」。
 雙「雜」一發現到我們是防阻自己進食的敵人,立即將別外一半還活著的人類全殺掉,便在食物不會四處逃竄的情況下,朝我們發動攻擊。
 我選擇對付仍然保留著渾濁的左手、雙腳的「雜」,有紀則對付還保留著渾濁的頭部、軀體的另一隻「雜」。
 由於處於進化中階段,它們的思維能力處於半怪物半人類的狀態,會時不時不經思考攻擊或經思考攻擊。這就造成我很難判斷它們下一秒會作出怎樣的攻擊,只能不斷閃避。
 可這樣不是辦法,如果我一直避忌它們無法預判的思考攻擊,只會失去動手攻擊的時機,處於下風。
 為了逆轉局面,我立即停止移動。在背對著的「雜」揮下拳頭,即將要打中我時,我看準時機朝左逃開宛如鐵鎚般的攻擊,然後壓低身子,衝到它肚下。
 上半身往後仰,朝它頭部擊出附有魔力的右拳頭。
 在拳頭快要擊中時,蠍子的刺尾貫穿我的肩部至手掌。
 血液濺到我右側臉頰。
 瞪大雙眼的我當場震驚了。
 為什麼會有蠍子尾巴出現?莫非有潛伏在現場的第三個「雜」!
 朝後望去,我錯了。
 沒有第三個「雜」潛伏在現場偷襲我,而是方才攻擊並被我避開的右手具現化成蠍子尾巴。
 原本如此,進化「混」中的「雜」也會慢慢激發出他的能力。
 我、算漏了這一點。
 以及有毒!
 我立即拿出放在盒中的劍靈符並將其具現化,握在左手的劍朝上斬斷它具現化成尾巴的右手。
「雜」痛得大喊起來,震耳欲聾。
 站在近處的我,耳膜快被震破了。
 邊以最快速度後退,邊用盡全力拔出插在整條右手的斷尾巴的我,暫時離它有幾十米距離,處於安全位置。
 總管如此,整條右手已經廢了,毒也在侵蝕我全身。
 望著血紅、發紫的右手,我只想到救自己的唯一一個方法。
 只好斬斷右手。
 沒有解藥的!
 就算有,也廢了!
 為了自保,必須將自我化為惡,慫恿我自斷。
 鋒利的刀刃貼在右肩上。
 狠下心來!要狠到連自斷手臂都要在一生間做到。
 ────────────────────────必須──────────────────────────
 心中被如此惡魔般勸導的我,早已被勸導成功。
 但即使如此,我卻沒有揮下劍。
 因為我可沒勇氣斬下去啊!
 劍在微微抖動著。是我的手顫抖著所造成的。
 好痛的!絕對會痛死的!
 但是再優柔寡斷下去的話,痛的將不會是我單單一條右手,反而是全身。
 而且,還是痛不欲生。
 在選擇哪條都接近死亡的道路下,超出抗壓能力的我變得抗衡不到仍不斷像氣球變大的壓力。腦部的運轉變得遲鈍,無法思考作出決定。呼吸變得急促,開始紊亂。汗水變得宛若雨水,越下越多。
 怎麼辦!?
 我該如何是好呀────────
 就在我懊惱時,「選擇」出現了!
 披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突然出現,單膝跪在我面前。
(他?/她?)突如其來的出現,使我恢復正常。同時,也注意不到我身上的一個變化。
「和也君!」
 當聽到有紀大叫我時才反應過來,左邊空空的。
 空空的感覺,讓我早已猜到了什麼事,可我卻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保持忐忑的心情,緩慢地朝左邊望去。
 視線剛望到左邊,我整條右手掉落在地上。
 被斬斷了。
 還流著血。朝下和朝前流著屬於我生命逐漸逝去的血。
 而且,我還發現持劍的左手被纖細的雙手用力兼溫柔地按著。
 此時,我才知道神秘人是從天而降的。以及──
 我的右手──是被神秘人用(他?/她?)的雙手溫柔地猶如對待弟弟般按著我持劍的左手,順勢猶如決心拯救弟弟般用力按(斬)下去。
 那情景就像天使拯救人類。
 天降下的光芒覆蓋住兩人。
 這樣就得救了。應該要感謝神秘人拯救了我......但是已經為時已晚了。
「咳。」
 嘴角流出血。
 毒已經侵佔我全身了。
 接著,鼻、眼睛、耳朵都紛紛流出血。
 遲了。
 死來迎接我了。
 全身無力地朝右倒下,我倒在變得冰冷的斷臂上。
 頻臨死亡的我,漸漸對外界的環境有疏離感,感覺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被拉得很長,離得很遠。明顯,我已經進入了意識模糊的狀態,生命跡象的流失能以實感感受到正減弱中。
 眼睛漸漸看不清一切。
 耳朵漸漸聽不清一切。
 鼻子漸漸嗅不出一切。
 近了。它伸出手了。
「啊、不是的!我...我只是...不要啊────────────────────────────────────────────────────────」
 我的倒下,換來了她搖頭否定事實後雙膝跪地、抱頭撕聲裂肺地痛苦大喊著。
 啊──是女生來的。
 儘管我各種身體上的機能逐漸衰弱,卻唯獨能清晰聽到、望到她那大喊所傳達出的情感,簡直讓人覺得重要之人死在自己手上,失去人生支柱般,絕望到瘋狂。
 與此同時,有紀趕到我這裡來了。
 她正握著一把我兩年內從未看過的富含機械感的純白大劍,朝神秘人揮去。
 沉浸著絕望中的神秘人察覺劍正朝自己揮來,便迅速做出閃避。
 劍只在帽子上削掉出一條細小裂痕,並沒有對她造成傷害。
 正因如此,我能看清她的白髮和紅棕色瞳孔。
 這髮眼配色,簡直和有紀一模一樣。
 不等神秘人站穩陣腳,有紀就揮下大劍,勢必在這一擊打敗她。
 知道自己無法閃避,她張開手掌,朝有紀的頸部伸出右手。
 究竟有什麼作用?下一秒就驗證了作用。
 有紀的頸部被破了一個能看到後方景色的洞。然後攻擊並會停止。一隻具現化了地鼠堅硬、可咬斷鐵絲的牙齒的腳挖出地底,先後咬穿肝臟、胃、肺、心臟以及大腦。
 身體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自然身為人類的有紀「砰──」的一聲倒地。
 有紀死亡了。
 握著它的手。呼吸和脈搏停止、心臟停博、視覺等四感的功能都永久終止、意識消失,最後心命跡象消失。
 我也死亡了。
 永久黑色──
 ──這是我的閉幕,同時也是開幕。


 當我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木製天花板。
 剛甦醒過來的我還模模糊糊,理解不了目前的狀況,只知道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稍為等待大腦清醒之際,房門被打開。是亮治。
 一推門進來就剛好遇上我醒來的亮治,驚訝到拿在手上的承載著暖水和毛巾的水盆掉落在地上。
 灑到地板到處都是水。
「啊,早上好?亮治。」
 等到我說完話,亮治就顧地板上的水灘朝床邊衝去。跪下,緊緊地抱住我並語氣中帶有點哭腔和慶幸說道。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和也你要是也死了的話,這個家就完了。」
「也死了......也......!」
 聽到「也」字,我的大腦瞬間清醒,想起了那場任務。
 我立即焦急地問亮治:「有紀呢?有紀在哪?」
 沒有回應。他只是沉默不語,稍微低下頭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
 喂喂!你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意思啊?話說,你那身黑色西裝又是什麼意思?
 身體微微顫抖著。
 這不明暗示著有紀她......
 就在我心中要說出使人身心恐懼的「XX」之際,亮治開口說話,成功阻止了「XX」出現。
 身體不再顫抖。
「和也,能跟我來一趟嗎?」亮治嚴肅問道
 我二話不說,直接回答:「能。」
 隨著,跟著亮治來到客廳。
 當我站到客廳前,我就瞪大眼睛、繃緊下巴,表情驚恐。
 因為擺放在桌上的是有紀的遺照。
 這不是暗示,是既定事實。
 有紀死亡。
 我戰戰兢兢地一步一步走到有紀的遺照前停下。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只盯著遺照中那燦爛笑容。
 原來那笑容是能一直永久性地看下去的,現在劃上句號了。
 燦爛笑容、溫暖笑容、美麗笑容、迷人笑容、甜美笑容、悠然笑容,然後「。」────────────────────────────
 亮治在這時說出當時的情景。
「早早完成任務、回到家的我以為你們早已完成任務,卻發現你們還未回到家。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有異常還認為你們正在回家的路上,便沒有聯繫你們。可直至一小時後,你們仍末回來,我就察覺不對勁了,便想聯絡你。正當我要打電話給你時,暗者利用加密了的私人號碼聯絡我,說你們倆死了。當時我當然不相信,你們可是擁有一級的實力怎麼可能輕易就會死。但在如此堅信趕到現場後,我才相信暗者的話。你們的確死了。雖然無法接受這事實,我卻無能為力,只好簽署你個兩人的死亡證件。然而就在棺者要把你們帶到埋葬的地方時,卻驚奇地發現了你重新有了呼吸,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送去醫院。被送到醫院後,你做了全身檢查,發現你的右手不是肌肉所組成的,變成了在目前來說超出地球認知上所有物質的「非地球物質」組成。而本該中毒、出血過多身亡的你因「非地球物質」成為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令到全身的血液、構造等都融合、適應了那物質,導致你體內的毒被化解,活了過來。被醫生說不用留院觀察,我便把你帶回家休養。至於有紀就......」
 說到這,亮治就哽咽了。
「死亡了。對嗎?」
 我代替他說下去。
「對的。」
 接著,我問一些我不知道的問題。
「我睡了多久?」
「七日。」
「爺爺呢?」
「在得知有紀死後便一直待在房間裡,沒有出過來。」
「這是葬禮儀式嗎?」
「對。」
「有人來嗎?」
「沒有。」
「那有紀的墓碑在哪?」
「跟著這張地圖走吧。」
 亮治遞出一張標示了有紀墓碑在哪的地圖給我。接個地圖後,我便跟隨著地圖的指示前往有紀的墓碑。
 很快便到達了有紀的墓碑。
 我站在墓碑前,望著「村雪有紀」這四個字。然後有望了望能變「黑」的右手。
 嘗試過用劍、槍攻擊,都無法傷受,一滴血也沒有流出。這漆黑是如此絕望,連死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我笑了!
 笑出聲了。
「呵、呵、呵哈哈哈!」
 笑我死而復生。
 忽然間,「黑」手出現一條不應存在的傷痕,傷痕還湧現出血並如瀑布般朝左右兩邊流下。
 隨後發生爆炸。爆炸中一位雙眼流血的女性朝我的濺到一面血的臉衝來。雙手按住我雙頰,望著我的雙眼,輕聲說出「我愛你」。
 然後再一次發生爆炸。
 眨眼間,恢復現實。
 那只是幻覺。悲傷到極點的精神扭曲。
 我也變得像她一樣。
 絕望到瘋狂。
「那是為什麼啊?」
 我微笑道說。
 笑已不是形容愉快,是扭曲。
 抱頭,瞪大眼睛,盯著地面,一面痛苦的表情訴說自己扭曲後的自我評價和不公。
「是我!是我殺了有紀!要是我不那麼任性、固執的話,有紀就能活著的。」
 瞳孔顫抖得極快。像中bug般瘋狂閃跳。
 否定自己的個性、性格,去理所當然地認為事實會得到改變。
 妄想自己為決定生死權的人。妄想自己的死亡價值很大。
 妄想為救贖現實。事實為毀滅現實。
 被瘋狂洗腦到反轉、顛倒是非。
「沒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桐谷和也!是個大罪人!」
 笑容越發扭曲,眼睛同樣。像惡魔般扭曲自我。
 扭曲的笑容、扭曲的心靈、扭曲的自我理解,一切都扭曲到變異。
 那時的我被剝奪存在。剝奪的人正是真正扭曲的我。
 又是我。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反而是有紀啊!?」
 咆哮。
 發洩不滿。
 露出兇狠、憎恨。那不是對她,而是命運的不公。
「啊──原來如此啊!我感謝了她,所以才活著。」
 忽然想到她的存在後,豁然理解了。
 一切的源頭都是她。
 是她的出現,讓我遭遇這種事情。
 沒錯!就是她!
 是她殺死了有紀。
「啊~終於找到了!」
 可為什麼──
「──我卻憎恨不起來?」
 歪頭。表情變得不解。
 明明是她殺,為什麼我無法對她有這理所當然情感。
 真奇怪。
 奇怪到讓我有點想笑。
「噗。原來如此!」
 又理解。
 因為我沒有感謝啊!
「既然如此,我──」
 ──要詛咒你!
 扭曲的和也,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對著不在場除的她說道。
謝謝你!」
 感謝真好。
 束縛在此開始!

 不久後,我不再做殺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