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韻律.IN:或許與本該的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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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02
近傍晚時分,這世間的某一處正在毫不留情的轉動著,也是川奇最緊張和忐忑的時刻,他不舍地望著雖普通卻又裝滿了這三個月來以來的深思與回憶,屬於自己熟悉的房間…

桌上的一切拿來記錄某些時候從腦海里傳出聲音的紙條、床頭邊柜子上的日常用品以及床尾邊那一切不屬於自己,卻一直伴隨著自己待在這房間里的物品…

川奇上前有些感慨地摸了摸這裡一切的事物…

「你們究竟是屬於誰的呢?…還是和我一樣誰都不屬於…」

突然之間,川奇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苦笑了出來,彷彿有感地繼續說道…

「但是…至少我還能去找尋自己究竟屬於什麼,然而…從不能從這個房間里踏出一步的你們卻不行…」

川奇的心理不知為何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悠然而生起了酸澀,他捂住了自己發悶胸口…

這時他突然摸到了胸前的一顆東西,突然有些清醒的他,將懸挂在胸前的那塊同為珍貴之物從衣里拿了出來 ——— 莉雅送給自己的翡鐲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被握在自己手上的翡鐲子,沉默許久,然後又露出欣慰的微笑…

就這樣,明明對房裡的一切都還有留念的他,卻在最後什麼也沒帶走地離開了房間…

畢竟自己根本不屬於這裡,所以空而來、寂而歸…

一步步走下樓、推開男子宿舍的大門,強烈的陽光照射到足前,某個女人的聲音向自己傳來 ———

「準備好了嗎?翁斯大人已經在等你了哦。」

「嗯,佐雅阿姨,我準備好了。」

——— 眼前揮揮手親切地呼召著自己的女人名叫「佐雅」。

她有著一頭褐色無比親切且溫柔讓人安心的長發,不如說讓人安心的不是她的長發,而是她的臉上無時無刻都保持著的…彷彿放下了什麼一般,釋懷的微笑…

巴拉斯特訓練營里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樣,露出那麼燦爛的微笑,就算是我也不能…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居然有著和莉雅一樣吸引人的藍色瞳眸,但她的眼神中透露的情緒卻又和莉雅的有些不一樣…她究竟和莉雅有沒有關係,即便到了此刻自己都還沒問出口…

「嗯,過來過來。」

佐雅阿姨示意地揮了揮手,讓還站在男子宿舍里有些猶豫的川奇過來,有樣東西想給他。

「怎麼了,佐雅阿姨?」

正當川奇緩緩地走靠近佐雅阿姨時,她突然用手抓住了川奇的後頸,然後像是用盡全力地將什麼貫入川奇後頸的火焰印記上,就連川奇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強烈分割的記憶和痛苦湧入了川奇的腦海中。

「!!———」

那裡是火海、那裡是虛無、那裡不是人們所期望的未來、那裡充滿某個人強烈意念與痛苦的交雜所衍生出的復仇之血海,而一切的源頭便是此時此刻!

佐雅將這一切,不屬於這世上的「東西」都皆盡讓川奇看見。

「……」

隨後等到川奇從這份仇恨與苦毒回過神來后,佐雅又溫柔地將川奇緊緊抱著在他耳邊說道。

「我也清楚這樣做是不會結束的…但為了他,請你好好收下,別再弄丟了,然後去吧…可憐的川奇。」

「!!...」

川奇用力地狠狠推開佐雅阿姨,露出了無比痛恨卻又感到刺骨痛心的不甘心看著她…因為那段記憶里的一切,實在太過與如今的自己相悖。

自己真的會那樣做嗎?自己真的會那麼選擇嗎?自己真的會那麼傷害她?究竟自己是在何時變成那樣的?

「沒事,川奇,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的帶著它去往「那處」的對吧?」

「妳…」

她不給川奇回話的時間,用手指著川奇和以溫柔神情,回應著川奇的困惑…

「你一定會再次拯救大家和我的對吧?…」

刺眼的背光,佐雅阿姨站在那裡,一切的動作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卻又陌生,陌生在歲月似乎已經徹底過去、熟悉在回憶中的她與某個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是如此的相似…

她就像是沒了翅膀的天使、失去了使命的使者,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懷念和痛心…

川奇雖然什麼都想不起,可表情卻早已逐漸在變化,心酸的滋味甚至淹沒了川奇想要了解並確認眼前的這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的好奇心…

「......」

當川奇想要伸手抓住她時,馬蹄聲從側面猛然傳來,馬車駛來並停在佐雅阿姨與川奇兩人之間,一切就像是早已被命運安排好。

「 ——— 」

當川奇發現佐雅早已消失在馬車的另一側時,也同時發現自己胸前最為重要的莉雅送給自己的掛墜一同不見了…

到底是在何時不見的?剛剛?還是更久遠之前?

而這也是川奇與這存在巴拉斯特訓練營里最為神秘的女人最後一次的見面了…明明平時都不怎麼讓自己在意的她為什麼在最後一刻讓自己如此的印象深刻?

自己始終搞不明白,或許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吧…不去追尋就不會明白,但一去追尋就不想再繼續明白…這或許就是這趟旅途的矛盾吧。

……

距傍晚落幕時分還有最後一些時間,一處昏暗房間里,這裡是女子宿舍的莉雅房間,少女偷偷躲在房間里獨自哭泣…

她手中還緊緊握著早上川奇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樣東西 ——— 寫滿簡單謝語的紙條。

看來這一刻她才真正的了解了川奇最近奇怪的理由和那些話的用意…但一切都似乎太遲了…而且她也根本不想要川奇的那些謝語…

好痛、好痛…痛感直至心頭的最高點…就像是被解剖了一遍又一遍的心一般裂碎。

「……」

被壓抑住的哭泣聲最後依然還在掙扎顫動著,不敢發出聲承認自己已經向這樣的事實低頭哭泣的莉雅,此時此刻顯得無比軟弱無助…

平常愛笑的她,如今已不能再輕鬆的擺出任何一絲笑容,因為她很有可能再次失去了自己所珍視之人…

「很難過嗎?」

本該被自己封鎖起來安靜的空間里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而這女人正是平時非常照顧自己,偶爾還會陪自己談關於不想告訴他人心事,無論是個性還是處事態度都看上去和自己無比相似的…

「…佐雅阿姨?」

「很煩惱嗎?」

雖然每次在自己難過的時候,看見她的出現會使自己安心許多,但是這次卻是個例外…畢竟明明自己都已經將房門徹底鎖死了…她是怎麼進來的?

難道她有什麼方法?

莉雅驚恐又好奇的將視線移向了的的確確已被牢牢鎖上的門,再回到了從門出走來站在自己床邊的佐雅阿姨身上…

她一邊朝自己走來時,手還不斷的撫摸滑過自己的書桌上的一切,臉上還露出了彷彿懷念某些事物的情緒…

「…為什麼佐雅阿姨會?」

佐雅阿姨沒有直接回應莉雅的困惑和驚恐,反而露出了讓人無比安心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摸了摸莉雅的頭…這樣溫柔的舉動促使了莉雅將哭得僵硬的身軀疲軟倒在了她的懷中。

「有個妳深愛著的人現在比妳更痛苦,比你更煩惱呢。」

「……」

「或許有痛苦、或許沒希望、或許很悲傷、或許沒盡頭、或許很殘忍、或許沒結果…但ni最後不也一直跟隨著他嗎?…所以莉雅妳怎麼還在這裡呢?」

所以我怎麼在這裡呢?…

一語點醒了莉雅…佐雅總是能回答出如此讓莉雅感到意外的回答,但莉雅卻認為總該面對現實,自己是不可能輕易從這裡出去的…

因為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逃出這永恆的地獄,況且這外面的世界簡直比這裡還要更加地獄…

突然就在莉雅思索同時…佐雅的一句話毫不遮掩赤裸裸的話穿插進了莉雅的思緒中,將莉雅心中真正所想的期欲勾起…

「但是妳其實很想出去的對吧?要是有辦法…妳會願意和他一起踏入這片地獄人間的對吧?」

「我願意…哪怕是地獄都不想再次讓他忘記自己的名字…」

「這樣啊…那從今天開始身在巴拉斯特的妳就稍微休息吧…我會幫妳和「媽媽」轉告說「妳有必須完成的事去做」...好嗎?」

莉雅朝佐雅阿姨手指的方向默默望去,那是自己的書桌…不,她想讓自己注意到的是桌上的翡鐲子...為什麼?自己不是已經送給川奇了嗎?為什麼現在卻出現在這裡?莉雅很困惑…但此時身後又拋來了一個問題…

「這或許是我的自私…但要是有需要的話…讓我們再一次交在他的手上好嗎?」

「...好,誒?…」

望著桌上的翡鐲子沉思許久,莉雅終於肯定了自己心意如此回答著,但當她回過頭時,坐在自己床邊的佐雅阿姨早已不見了蹤影…

要是有辦法的話,自己究竟會不會抓緊機會衝出這道牢牆?要是真的深愛著某個人的話,會不會為了他再度回到那樣慘不忍睹的世界?

或許一切只有等到自己信念與執著堅定下來后才會明白,或許…有些事實就是如此吧…不去嘗試探尋就不會明白,但要若是嘗試去緊緊抓著了…又會不會保證不會再次受傷?

這或許就是這趟旅途的矛盾吧。

......

抖顫不平的馬車上,似乎寂靜得只剩下聽見馬蹄聲和壓抑氛圍所散發出的壓迫感,這是為什麼呢?

從上馬車的一開始,坐在絲毫不透風甚至不會漏聲的馬車廂對面的翁斯,就一直直愣愣地用著毫無感情的眼神望著川奇…但川奇卻意外的完全沒有被翁斯投來的眼神所影響…

他鎮定的雙眼,盯著翁斯那仔細一瞧才發現一點生氣都沒有的雙眼…似乎漸漸了解了什麼,但他不害怕接受這樣的事實…

畢竟自己還有實力的籌碼能確保現在不會發生什麼…而翁斯體內那蠢蠢欲動的存在似乎也不敢對自己輕易做些什麼…或許有什麼更加令它害怕的存在輕鬆就束縛了它邪惡的想法了吧…

「剛島.川奇…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

翁斯的面目在微微的扭曲抽動,壓抑著心中的那股情緒,向手指微微在跳動故作鎮定的川奇問著,而川奇的回答卻意外的只有一個簡單的。

「嗯。」

這樣的回答,讓翁斯有些沉不住氣的臉部更顯扭曲,他終於壓不住氣地起身雙手壓在窗邊把臉貼近到川奇的面前,死死盯著他氣憤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地說道。

「…那麼,你還記得你有著什麼樣一定比需要完成的使命嗎?」

等來的原以為是氣勢上的壓迫和震懾,殊不知還是那句毫無動搖的…

「嗯。」

看著眼前的川奇,翁斯體內的它不由自主地悠然而生起了恐懼,簡直就和他一樣…如此的像個怪物,哪怕是要他摧毀這個世間他都在所不惜地眨個眼、呼一氣斬滅給自己看…

翁斯終於有些冷靜下來不再追問川奇,反而是默默地像個正在爭取生機的寵物一般乖乖坐了下來,為眼前還有一堆問題想問的川奇拓開了解答的道路…

「那…你應該知道是那個傢伙讓我來找你的吧?」

「你是幾時變成這副德性的,讓我還沒見到他就對那樣的他不禁開始感興趣了。」

面對翁斯突然轉變的態度,川奇為某些事感到有些有趣地對他如此挑釁著…

「你…果然還是那麼地讓我想吃了你呢?」

雖然這麼說,但川奇知道…它不能。

於是這次換川奇坐了起來,將身軀靠前,眼神銳利、嘴而鋒利的試探性挑釁道。

「如果你行的話。」

「我一定會找機會徹底的把他和你一起幹掉的,別讓我抓到…孩子。」

「謝謝你的提醒,但從你說出這句話開始,就已經輸得一點都不剩了。」

「……」

兩人彼此相望對方,本該一解答、一發問的時間變得有些壓抑和嚴肅,就這樣兩人這一路上再無對話地來到了翁斯的宅邸…因為川奇知道自己要的真相併不在翁斯的嘴裡,而是他宅邸的那地下室里…

翁斯這一傢伙就喜歡收藏有這天下最不為人知的一切玄秘,也正是為什麼東方乃為貿易大國、八方神識、永恆君國也是為什麼王首需要他、體內的那傢伙選擇他、未來的自己也會選擇他 ——— 可憐的傢伙。

擁有無盡知識最終也會被殘酷所用,那人的一生究竟都在追求什麼呢?

「「「———」」」

數個女僕及隨從早早站在了大門之外迎接翁斯也就是他們的主人到來,可謂是大人物的服務還真隆重…

但是他們為什麼不是用歡迎語迎接翁斯,反而無論是男人女人都張著嘴發出奇怪的叫聲呢?這不免讓川奇感到有些詭異…

正當馬車無情地駛過他們時,川奇從窗邊注意到了一點…那便是他們每個人的喉嚨上都像是有什麼切口縫合一樣的痕迹…難道?

翁斯的宅邸基本上一眼都納不下,大門更是可塞下好幾輛大馬車,這裡就是一切知識的藏地嗎?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就只是個大宅邸,但是卻是這個國家心臟般的存在呢…

大門拖動時的摩擦聲聽上去是有些老舊,地石上也有著蠻多的青苔,但或許也是這樣的地方越能激起某種好奇心?

下了馬車,有一群穿著黑色都斗篷的人帶上了川奇和翁斯走向還有段距離的宅邸,讓川奇感到更詭異的事又來了…

為什麼他們彷彿看不見路一樣垂直走的同時還用一只杖,四處揮掃地面呢?時不時要拿手中的仗去敲擊看來是刻意設計凸起的地面小柱子…自己彷彿就是在和一群瞎子同行般,這是為了什麼?

走了小小的一段路,川奇眼角邊注意到了,這宅邸的警戒也不是一般的高…

才一小段路,就可以看見無數的衛兵正在埋伏鎮守這裡,所以這是讓川奇一眼也不想去和那些一臉嚴肅、猙獰的衛兵對上眼…

還有就是無數道用來后伏看不懂的機關,所以馬車是不能隨意駛過這裡的…必須要有特定了解的人帶領才不會誤成無辜的綿羊…

最後,行完這段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路后,川奇隨著翁斯一行人來到了宅邸的大門前,正當川奇以為他們會叫上幾個人推開這道宏偉的大門時,此時他們突然又在原地停下。

當川奇困惑之際,翁斯和自己被那群「瞎子」用尖銳的仗嚴謹地圍了起來。

怎麼了!?一切的事情都太過讓川奇摸不著頭腦,難道翁斯不是他們的主人嗎?為什麼要用銳利的仗來指著他?直到翁斯舉起手對大家拍手了「一聲…連續三聲,再一聲,停頓再一聲...」

「一聲,連續三聲、三聲再三聲」

「一聲、一聲、一聲再一聲」

「五次連續三聲」

「五次單聲」

「兩次單聲、三次三聲」

「三次單聲、兩次三聲」是暗號嗎?

經過一段漫長不是很讓人明白的掌聲后,他們終於才放下手中的仗對翁斯恭恭敬敬的鞠躬退下,突然翁斯走向大門旁的一處被藤蔓鋪滿的奇怪牆壁,掀起了用來掩飾的藤蔓后,原來藏在背後的是一道小小的木門。

木門看上去是無比陳舊,翁斯隨後踏了進去,川奇才反應要跟上去…川奇站在木門前…這就是這些人們一直死守的知識庫嗎?那還真是抱歉了…我要…!?

沒回頭看還不知曉,一回頭看川奇才恍然地發現到那些埋伏在一旁拿著弩箭的衛兵們沒有一個是有雙足的,川奇瞪大了雙眼,不禁為自己眼前的景色所震驚…

失去了雙腿…然後川奇再試探性地朝剛剛帶自己走來的那群「瞎子」丟石子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時,卻發現他們竟然看見石子朝自己丟來連微躲的動作都沒有…這下川奇可以很確定了…這裡的所有人的確都有問題,要不奉上了自己的肢體器官就是…生命!

……

漆黑的階梯間,只會發出不規律「嗒嗒 ——」作響的腳步聲,川奇作為人,已經漸漸能感到這地裡帶來的空間壓力了,但前方的翁斯卻不是這麼回事,感覺「它」好像更喜歡這種陰暗、壓抑的地方,所以這條單向的階梯間究竟是通往哪裡的路?

就在川奇擔心自己又會看見什麼駭人的景色時,翁斯突然念出了魔法用語,他身邊隨起了藍色的火光伴隨著他前進。

「魂火之冥。」

的確是魔法,這讓川奇不由地想起了莉雅使用過類似的魔法一事,於是川奇突然主動問起了一件事。

「在「巴拉斯特」使用「魔法」是禁止的事情嗎?」

「不只有巴拉斯特,可以說是整個哈拉比特國都內甚至到普泰拉塞都不怎麼推崇魔法的存在甚至有些地方還是禁止魔法使存在的,國戒有寫著「觸碰魔法之忌,可當眾將其處死」...」

「可當眾處死?為什麼?」

「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所想的我不理解,但據這副身軀的知識所知,當時因為普太拉賽有一場關於到劍與魔法使之間的遠古抗爭,當時的雙方都因為爭奪犧牲了無數的性命。但最後因為魔法使的戰敗,所以所有的罪惡都歸罪於魔法使們的身上,導致後世的魔法使們都不怎麼能夠被接受甚至被排擠,而這些一直以來不就是你們愚蠢的人類的作風嗎?…」

當時莉雅也有說過類似的事,這樣的事確實也讓川奇無法輕易接受,明明戰爭是兩方引起的為什麼卻是敗方要承擔一切罪名,川奇搞不明白地沉默了。

「……」

「況且,目前哈拉比特也正在為了「東邊領域」的一些小國分裂的事,還有與北方國都的那些人們展開頻頻談判與戰爭而煩惱。試看看看,這樣動蕩的時期,有誰會願意讓別城的極端魔法使進城呢?而通常也只有國都高層才可以接觸半點魔法的知識,否則普通的老百姓是絕對不可能接觸到半點有關禁忌魔法之類的知識的...」

「那「你」是怎麼會魔法的?」

被問到這樣的問題時翁斯停下了腳步…隨著翁斯停下,川奇也隨之停下了腳步…感受到氛圍有些不對勁的川奇,靜靜地望著面前正在扶著腦袋痛苦的翁斯警惕著…

「…所以我說別再問了,這些無聊的問題只會增加我的負擔,讓我更加為你們這群噁心的人類們煩惱的愚蠢問題而煩惱!這種廢物問題就去問他本人啊!還是說!…」

翁斯突然變得有些暴躁,還一個猛然地轉身往川奇的方向貼近去,望著川奇露出一副猙獰可怕的神情威嚇般說道。

「…你想要我親自把你送去那裡呢?」

「不必了,我還不能這麼著急去到那種凄涼之地。」

得到川奇的回應,翁斯沒再說什麼也沒再做些什麼,回到自己領路的責任上繼續往下走,但就在下一瞬間,他又再次停下了腳步,轉頭邪笑凝視著川奇故意問…

「問這些問題的你是為了某個人而問,而絕非好奇對吧?」

「…好奇而已,沒什麼。」

川奇不想理翁斯,直接繞過他接著往下走,但是就在下一秒翁斯又拋來了一句令川奇不得不停下腳步感到威脅的話…

「我能聞到你身上有不屬於你的魔法的味道…唔 ~ 那是一位少女的味道…」

聽見翁斯口中的關鍵字,川奇頓時下意識的回過頭,望著得意洋洋露出邪笑的翁斯,停頓在了他那副令人噁心的表情上好幾秒…心臟不停的緊張地跳動著,腦海浮現的是那個對自己而言同為重要的少女的樣子。

這次輪到翁斯繞過了停留在原地的川奇,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帶著兩人的腳步繼續前行著…就這樣川奇無不掙扎卻又無可奈何地跟著翁斯,走在這無論是迴音還是壓迫感都越發沉重的階梯直到了最底層 ———

「到了...」

正當川奇以為翁斯說出「到了」這兩個令人安心的字后,就不會再有什麼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時,翁斯的魂火之冥突然在川奇的面前照映出了倆倆渾身殘慘白、臉色蒼白、瞳孔無色,毫無生色的瘦弱皮包骨之人,瞬間讓川奇直冒冷汗。

那人咧著嘴以浮誇的笑容不斷的在念叨著什麼,川奇不敢靠近他倆...自然地退後了幾步后,直到燈光照出他們的樣子,從腳到…不他們似乎早已被砍去了手,一幕幕令川奇感到觸目驚心。

他們因為長期處於黑暗的空間,腿上還綁著沉重的鎖鏈而無法逃出這裡,導致他們永久的失明只能待在這壓抑窒息的地下,守護這扇門后的秘密直到他們的一生逝去…

翁斯拍了拍手站在原地等待他們推開那道厚重的門,但失去了雙手的他們該怎麼打開那道長滿刺的門呢?

正當川奇還在為此而困惑時,他們居然毫不顧慮的直接把頭往那道長滿尖刺的門砸去,讓刺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臉部的每一處,有的甚至還因為刺中了眼珠而發出了歇斯底里的痛喊 ———

「啊啊啊啊啊!!————」

——— 尖叫聲貫穿了整個狹窄直通地面的階廊,川奇猛地蓋起了耳朵,這才沒讓刺耳的聲音穿入自己的耳里…

但翁斯因為沒蓋起耳朵,而導致這副肉體的耳朵現在有如炸裂般的在耳鳴,他很是不爽的走上前將那個大喊大叫的傢伙用力地按在門的刺上,讓他更加的痛不欲生以此發泄…

「可惡!有讓你喊出來嗎!?煩死了!人類之軀!…」

即便他們已經痛得雙腿都在不停顫抖,但他們還是必須將自己全身的力量貫注在頭上,用力地推動門…

「———」

門被推動的聲音過於沉重,川奇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沒敢鬆開耳朵聽他們的虛弱聲…即便自己已經知道「想要有結果,便會有人犧牲」這點…但川奇還是有些餘悸不敢接受…

他走過已經用盡全力在為自己開門,渾身是血跡累倒在門邊的他們…心裡不禁倒抽了一下,難道他們身上的那些洞孔就是這樣來的嗎?一直以來待在這漫漫等傷口癒合…是嗎?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走進門后,這裡是一個如同博物館一樣的大廳,地面是以沉澱色為基礎一片一片粗燥卻不知是什麼材質的薄片所鋪蓋成的凄美色調搭配,周圍與牆壁上是一件又一件望都望不完的武器和神秘物件…

簡直是一片令人感到安寧又暗雅憂鬱的空間…而這裡就是藏著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之地嗎?川奇還是有點不能夠相信…

「這裡…是這家人一代一代留下來視為珍寶之物般一樣的存在...可以說無論是什麼時代的東西,他們都有啊...可謂厲害也可謂變態,沒有什麼東西是這些傢伙收集不了的呢...你們人類還真是有無盡無窮的奇怪癖好呢?」

翁斯站在大廳中央,望著還停留在門處的川奇攤開雙手向川奇如此說著…

此時川奇注意到,被高高掛在的翁斯遠處身後的壁上唯一以畫形式出現的畫像上的兩把劍刃。

這格格不入的畫像中,那兩把劍刃就像是有股什麼魔力般深深吸引著川奇,讓川奇深入其中甚至差點忘了呼吸…

劍刃上的紋路與格調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持有它們的分別是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只是川奇不清楚這兩把看上去無比熟悉的劍刃究竟在哪兒見過,仔細觀摩了畫上的劍,川奇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

「那兩把劍是?」

「「秋月劍」…「散花劍」...原本一把是一個白髮女人的、一把是那可惡的傢伙的…但不知是何時的時候,白髮女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最終秋月劍再也沒有了行蹤…有人說是被那可惡的傢伙帶走了,有人說「人逝即劍逝」。但那都是你們這群愚蠢的人們的揣測,你們之中根本連親眼見過它一眼的人都不存…居然還妄想知道它的下落,簡直可笑…但我很清楚「它」還存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等待著某個人再次與之相遇並契配…對於某些人來說只要擁有了這兩把「劍刃」他就可以將「伊莎娜計劃」解放並和伊莎娜實現「永生」。」

那段記憶中也曾無數次出現過「伊莎娜」的名字,但川奇不知道這趟旅途究竟和這個名字有著什麼樣重要的關聯…

永生、伊莎娜計劃一切太過於陌生的字眼不斷頻繁出現在翁斯與自己的對話中,卻又說得太過模糊,像是有人讓它必須這麼隱瞞般的牽引自己去主動追尋真相,雖然很不想上那個人的套,但…要是不追尋的話,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正是如此嗎?川奇雙眉緊鎖,雙手緊握決定再進一步追問。

「伊莎娜…究竟是?」

聽見川奇主動問出問題的翁斯笑了,因為它成功的順那人的意思,讓川奇對此計劃感興趣,推動了某些事情的發展…

「伊莎娜是女神,推動「伊莎娜計劃」最原初的使命與存在,即是人、也是虛。」

「所以...你剛剛說的解放「伊莎娜計劃」和實心永生是什麼意思?也是他的意願嗎?」

「簡單的事到底要我說多少次?在這裡的一切就是關於他想讓我對你說的…這些我根本沒有一點需要隱瞞,況且這些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因為我一生的目標,就是讓你死…」

「……」

「倘若有人真的主動投身於解放「伊莎娜計劃」的過程中,那麼他便會獲得永生,但那也僅僅只是一絲救贖而已,試想...真的會有人會因為這些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嗎?所以就他們也就理所當然的必須成為一直活在互相殘殺直到最後生存的「戰士」!...」

「別用一堆聽不懂的語言來和我溝通,難道你就是這樣和人解釋的嗎?明明佔有了人家的身體這麼久,卻連簡單陳述都無法做到?…」

明明都已經說到這了,卻依舊被川奇誤會,感受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自己的利用價值越來越低,翁斯有些感到不爽和不安地在渾身顫動,他用手遮擋著扭曲的臉頰,彎著身軀在原地抽搐說道…

「…啊,原來是我解釋的不夠清楚…才會讓你不明白嗎?原來一直都是我的問題嗎?…」

「……」

「搞不懂的…應該只有你們這群愚蠢人類的思考模式吧?一下為了「回憶」一下為了「珍物」一下為了「重要的人」一下又是「名字」!完全搞不懂!…吶?告訴我為什麼你們人類那麼在乎這些呢?簡單一點不就好了嗎?」

翁斯越說越激動,差點就露出了原形打破與那人原有的契約…但最終它還是忍住了。

明明自己眼前就站著自己隨手可得的敵人,卻同樣被自己所憎恨之人所束縛著,翁斯內心的那野獸般的天性無比掙扎與饑渴…

川奇沒有理會它內心的饑渴與慾望,只想繼續索取它所知道的真相,對川奇來說只有更接近旅途最終的目的與真相,才是自己應該貫徹的道路…

「所以...要是真的有一個人...促使了大家繼續選擇這樣走下去,那麼...結局會如何?」

「作為自己的你...難道你還沒自覺嗎?」

「自覺?」

「普太拉賽都在開始一一分裂...陸陸續續又有天災卷襲,難道這不都是因為計劃的開始而引起了「詛咒」在慢慢地吞噬這個世界嗎?」

但川奇似乎還沒有完全清楚與明白另一個擺在自己面前的真相,他所追尋的並不僅僅只是自己所想要的真相,而是這整個世界的真相。

他所賓士的道路上,並不只是一條普通的救世之路而已,而是即將由無數具屍體所鋪墊而成的亡命之路…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用短暫的歲月能夠搞清楚的,而是某人用了一世…甚至是無數次輪迴,一次又一次寄託所承接的歲月都未能搞清的未知命運…

就像是用命運作為賭注,投擲一枚沒有花紋的硬幣那般…虛無飄渺,卻又期待落在手上的它是經歷了風沙的洗禮脫俗后的荒魅硬幣…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翁斯看見了川奇眼中的動搖,他再也不選擇漫漫解釋一切了,立馬轉變態度的他直接裝作可憐兮兮地跪爬向了川奇,抱著川奇的腿求情道。

「所以請你救救這個世界吧!...」

「但…我只是個…」

「你一點也不普通!...我知道你脖子後有那個印記!而且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嗎!?」

「……」

不知是什麼時候,就在川奇一個沉思的瞬間,翁斯的低語突然來到了川奇的耳邊,令川奇感到渾身沉重…原來是翁斯將扭曲的身軀靠在了川奇的身上,似威脅似可悲那般用著邪氣的聲音對傳奇說道。

「妖鬼十六劍使的其中之一,火之劍使者…剛島.川奇,我的傷疤…不正是你留下的嗎?…這次也讓我好好在你身上留下傷疤吧…那…永恆的傷疤…」

它將手撫著川奇臉頰的邊緣,讓川奇窒息得喘不過氣,心中一股複雜的滋味在徘徊,彷彿之前也同樣發生類似的事一樣。

川奇很清楚即將會有什麼發生在自己身上,卻又為此而感到矛盾的…看向牆上的那副畫…

「......」

他深知那幅畫上所想告知的並不是單單兩把互相糾纏的劍那麼簡單,而是那一整段說不完的故事…直到至今也未曾有結果的物語…

【你們現在也是憂愁,但我要再見你們,你們的心就喜樂了;這喜樂也沒有人能奪去。- 約伯1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