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接住當時的我

　　註：此篇無床戲

大三那年，他正和室友嬉鬧，突然接到學妹的電話。電話裡她嗚嗚哭著，聽不清楚說了什麼，只說了學校那片草皮。
　　「學妹在哭，這場幫我打。」說罷，他扔下手中的鍵盤，隨便抓了件衣服套上就衝了出去。
　　「我們系哪有什麼學妹？」室友A傻眼。
　　「外系那個最近跟他聊天的那個吧？」室友B淡定地說。
　　
　　學校的草皮角落真的蹲著一個女孩，他走上前，女孩抬頭，雖然眼睛都哭腫了，卻仍警惕地說：「你來幹嘛啦？我素顏啦！」
　　「因為妳在哭啊！」他無辜地說，拿出包包裡的袖珍面紙。
　　「我外婆過世了。」學妹父母離異，她是外婆帶大的：「我媽甚至不肯告訴我，她說我是外人。」
　　他蹲下來，抹掉她的眼淚，他也是單親家庭，父親很早就過世了。
　　「吃飯了嗎？」他問。
　　「不吃。」
　　「至少喝點水吧。妳哭那麼久一點口渴了。」
　　「嗯。」
　　他從包包裡掏出一包礦泉水。
　　「學長你是多啦A夢喔？」
　　「我看起來圓圓胖胖嗎！」
　　女孩接過水，笑了。
　　「別哭了，不然路人會以為我欺負妳。」
　　「我就是要說你欺負我！」女孩傲嬌地說：「我們去Y大學看看，你說你也沒去過。」
　　「好。那妳幫我看地圖。」
　　
　　坐在他的機車後座。
　　「右轉。」女孩看著手機說。
　　「小姐拜託那是右彎！」他哭笑不得。
　　「好啦！」
　　Y大學出名的漂亮，他們倆在Y大學走了一圈，女孩蹦蹦跳跳的，他也說了許多笑話逗她笑。
　　「該回家睡覺囉。」他看了看手錶。
　　「還不要嘛。」女孩嘟嘴。
　　「已經很晚了，下個月我生日妳再陪我看電影，然後我們去C大學看看。」
　　「好，反悔的人是豬喔。」
　　他輕輕把她擁進懷裡。
　　
　　他載她回宿舍，然後隔天就沒回她的訊息。為什麼呢？她想，因為看到她的素顏？因為她太傲嬌？在每個被惡夢驚醒的夜晚，她會躲在被窩裡複習那個懷抱，那個溫暖的懷抱支撐她活下去。
　　
　　第二年，秋天。她在學校停車場看貓咪，低著頭跟著貓走，然後腦袋瓜撞到一個在抽菸的男生的身體。
　　「抱歉。」她揉著頭，抬頭說。
　　「是妳。」那個在抽菸的男生就是一年前的學長。
　　「學長？」
　　
　　他倆一起抽菸，學長問道：「那妳後來去C大學看過了嗎？」
　　「我後來交的男朋友是C大學的研究生，去膩了。」
　　他隻字不提放她鴿子的事，她也假裝他們沒有過約定。
　　「我先走了，跟女朋友一週年紀念日。」他扔掉煙蒂。
　　「嗯，再見。」但他們應該不會再見。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努力想把他永遠刻在會終會遺忘的記憶裡，就像她手上的香菸終會燃燒殆盡。
　　
　　學長，不管你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但我真的非常感謝你接住當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