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４＃看來有人在等你了

　　澄賢伸出手指，指了指他手裡握著的筆，指尖分明沒有碰觸，卻有輕癢撓過皮膚的錯覺產生。

　　無意間開始用嘴巴斷續地呼吸，還多抽了口氣，時予這才把筆偏向了澄賢，澄賢接過筆以後逕自寫了起來，他看時予在作答時逐漸有了靈感，希望這次能順利解下去。

　　另一方面，時予雖說也想恢復狀態，可還是失敗了，澄賢身上甜甜的香氣擺盪著他的心，像肥皂的清鬱，又像一種餅乾糖果的味道。

　　雖說自己本來是討厭這類甜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討厭這個味道，而就在他迷糊之際，澄賢已經在紙上落下了最後一筆。

　　「我解出來了！」

　　短且急促的聲音使他暫且回過神，視線對焦時面前的紙張多了三四行解答，澄賢刻意挪了點位置讓他看，但尚未脫離兩人極近的處境。

　　「如果我們前面做的是對的，那接下來套題目給的第三個學說就能得到正解！」

　　還沉浸在解題成功的喜悅中，澄賢的言語裡還帶有些許的顯擺，不過時予不看他就算了，回話也奇奇怪怪的，突然變得很模糊生硬。

　　「嗯、嗯……」

　　我在幹嘛……在澄賢疑惑的目光下，時予羞恥地別開頭，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說是不自在好像也不是完全那個意思。

　　畢竟不自在這個詞，通常都是用在讓人不舒服的情況，可他倒也不排斥剛剛那樣，只是心臟跳得有點快，耳根也莫名發燙。

　　話雖如此，從這之後他就變得敏感起來，但凡澄賢一靠近他，或者他因為什麼情況要靠近澄賢，就會變成這樣，到底在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啊。

　　但儘管是這樣，書他還是有念進去的，尤其不會的東西能跟澄賢立刻討論助益很大，澄賢教他的方式他也還蠻滿意，不是一次把答案全講出來，而是引導思路的取向。

　　可是相對而言，澄賢要時予幫忙的次數並不多，這就讓時予隱隱感受到差距，兩個人明明在帳面上就是一二名的區別，是因為不同班掩蓋實力差距的關係嗎？

　　他沒有想到澄賢可能是其他科比較差一點的緣故，單純這麼想著。

　　兩人相互陪讀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澄賢沒有想到時予會直接陪他陪到十點半閉館，本來以為晚餐時就差不多了，其他人都熬不到這時候呢。

　　不過這個問題他不好說出口，因為講不好很像在瞧不起別人，就算本意不是那樣，於是他就問了另一個他好奇的問題，也是今天一切的源頭。

　　「話說……你怎麼會突然想來圖書館？」

　　對他而言，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疑問，雖然他覺得時予會用一時興起回他，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就試試看。」

　　……果真是句點式的回答啊。澄賢訕笑著，這樣就沒什麼話好繼續接下去了，然則，時予倒是反客為主，接過了好奇的話頭。

　　「你之前都是這麼早就開始唸書嗎？」

　　面對這個問題，澄賢偏回頭，小聲地嘟嚷著，「對啊，不然我又不是多聰明……」

　　……你不是多聰明？時予聽澄賢這麼講，忽然覺得班上一大群人聽到這話會氣到炸毛，但隨即澄賢也給出解釋。

　　實際上，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學霸的一份子，會坦然地擔上這個名號，純粹是顧及別人眼光，畢竟分數就擺在那，硬要謙虛只會被說做作。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在剛開始唸書時，也是什麼都看不懂、甚至是不會的，所以會這麼早念書，並不是因為作為學霸，是自己很需要周全的準備。

　　儘管會有人說這還是很看天分，澄賢雖自謙，卻不會否認這點，能讀到Ｕ大就是一個證明，象徵他辛勤努力過後的結果確實會比大多人好一點。

　　說到這裡的同時，怕就此沉默會讓時予莫名誤解自己話中的意思，澄賢便旋即模糊掉焦點，真心隱藏在隨口說出的有感而發。

　　「但總之你今天來了，難得讓我不是一個人走這條路呢。」

　　換時予側過頭看向澄賢，這時的他剛收回視線，微笑著看著前方，晚風徐徐地吹過來，飛揚起他的瀏海——

　　可是在時予的眼中，他的笑是悲傷的，瀰漫著一層無語的寂寞。

　　這次不是自作多情，時予是真的這麼認為，內心便由於同一陣風而感到酸澀，難以名狀的難受，無奈他立時無法做出什麼，因為兩人的腳步已經到了宿舍門口。

　　只不過眼下沒有機會，不代表之後就沒有，時予將心中作出的選擇留到了隔天。

　　兩班的共同課堂剛下課，待澄賢收拾好東西，和室友們道別準備去圖書館時，他就在後頭把人給叫住。

　　「喂。」

　　認出這聲音是在叫自己，澄賢轉過身來望向朝他走近的時予，「嗯？怎麼了？」

　　「我跟你去圖書館。」

　　「你今天還要去哦？」聞言，澄賢下意識問起。

　　不料他這一脫口而出，卻太自然地用了不太禮貌的口氣，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不妥，被時予賞了一個「你什麼意思」的眼神後，立馬揮手改口。

　　「我是說，你昨天不是說『試試』……」

　　這可不能怪他，一堆人說試試，基本上就是不會再有後續的走向，澄賢也認為時予大概會覺得宿舍跟圖書館沒差，雖然不是不會有眼下的局面啦……

　　只是，局面這也變得太複雜了些。

　　「不用試了。」時予冷淡地回答他，語氣裡還帶了點強硬，「我以後都跟你去。」

　　語畢，澄賢嘴上應了幾聲以表了解，實際上腦袋卻慢了好幾個拍才進入狀況。

　　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子，並不單純是因為時予的作為，是那個在他生活中體現平衡的天秤，將在這一刻產生明顯的傾斜。

　　實際上，這座形同虛設的天秤，早在時予出現時就開始動搖，奈何現在澄賢才慢慢覺察到。

　　另一邊，沒有自覺剛剛自己語調稍嫌強勢的時予走在一旁，上次的那種心態又出現了，告訴他這麼做就是正確的。

　　況且這一次不一樣，他自己昨晚在思考時，首見地沒有先以利益的角度去分析，不是用這樣讀書會讓自己成績上升的理由說服自身，而是考慮著男孩的情況。

　　多少看得出來，澄賢那句話雖然沾染著傷感的情緒，但他會說出口，倒還算是他對自己在旁邊這件事是感到高興的。

　　這樣……澄賢也會好一點吧。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天，時予就每天陪著他去圖書館念書，誰有課的時候就相互照應，假日更是直接在那從早待到晚。

　　撇開回到房間後大武的揶揄，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被澄賢給佔據，澄賢在適應後也日漸會找他說話，能平常似地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過程裡，時予尚且沒再看見澄賢流露出什麼，同時他心裡也暗自對眼前的生活感到習以為常，自然而然地對這種相處帶有一種安逸和舒適感。

　　這似乎也諭示著他會漸漸脫離原本獨自念書的模式，隨著日程推進，期中考如約而至，兩個人各自在分配到的試場考試，過五關斬六將。

　　只是由於課表上些許的差異，大家一同在晚上考完一科共同必修、同時也是時予的最後一科時，澄賢還有一堂隔天早上的考試，回到宿舍後還要繼續去念書。

　　看著時間還早，時予好久沒運動了想說出個門，推開門時恰巧看見大武跟背好書包的澄賢在說話。

　　「賢蛋你還沒考完嗎？」

　　「嗯，明天早上還有一科，再拚一晚就好了。」澄賢的聲音藏不住連日考試的疲憊，和現在大多數的人一致，有些沙啞。

　　聽言，大武拍了拍澄賢的肩膀做打氣，「加油啦。」

　　「好欸。」

　　兩人沒多說什麼，理應該是如此，但就在兩人相繼察覺到時予的現身時，大武便又開始玩心作祟，打趣地向澄賢揮了揮手。

　　「看來有人在等你了。」

　　時至今日，由於兩人近期都出雙入對，大武跟其他室友已經在懷疑他們搞曖昧了，尤其前者的金口也因考完試而解封，澄賢見了只想趕快逃跑。

　　「哪是……」

　　他為難地呼攏著，同時一邊往外邊逃去，豈知時予因為不想被大武堵也跟了過來，雖說在兩人的思維裡，現下有沒有立刻跟都無所謂，反正大武都會亂說話的。

　　不過因為他這樣一搞，氣氛本來都沒怎樣的，如今就變得尷尬許多。

　　穿過人群，兩個人緩步走到圖書館前，時予接下來能順路去慢跑，所以澄賢乾脆就在這邊跟他揮手告別。

　　「掰掰。」

　　時予點頭應了聲，隨後附上一句大家的招牌勉勵語，「考試加油。」

　　澄賢回敬了一個莞爾，便走進館內，這次時予不需要紅燈，就這樣看著他進去了才起步，今晚的澄賢……一晚而已，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個問題在隔天一早立即得到了驗證，考完試的澄賢一把推開了他房間的門，看著兩個人都坐在書桌前各自做自己的，確保情況合適後就是要喊一下。

　　「終於考完了！」

　　「恭喜哦～」大武一邊敲著鍵盤，眼睛時不時瞄向他，直到澄賢坐到時予旁邊的椅子上，比起之前，他現在比較習慣坐在這裡。

　　「累死我了。」考試後的滿腔怨言隨著放下的書包一同噴發出來，澄賢哀怨地趴在椅背上，「前面還要教你們念書，結果我又是最後一個考完的。」

　　之前二洋那狀況可是屢見不鮮，大武他們等人在考試期間，最仰賴的學霸就是他，於是澄賢讀完書回來還得處理他們不會的一堆問題，弄得他這段時間都是夜半才睡。

　　儘管這次還有時予幫忙，但因為他這次根本也是吸澄賢血的一份子，所以後面其實都有看到一些……澄賢精神不同往日的片段，畢竟都讀那麼多天了。

　　「對不起啦，但有你才有現在的我們啊。」大武的這個道歉雖然誠懇但聽起來很沒歉意呢，澄賢在後方看他邊玩邊回，實在是不免這麼想。

　　與此同時，大武順勢想到了一件等澄賢考完就要問他的事，幸好有想起來。

　　「啊話說這個假日你有空嗎？剛考完試，大家一起出去走走吧。」



３４．ＥＮＤ



【作者後記】

我開始聞到寵別人的味道
請問大家聞到了嗎（？）

期中考就這樣結束了
我也想要期中考是這樣甜甜蜜蜜的結束ㄉ！
總之接下來要出去玩了
考完試就是要出去走走的對吧，不然都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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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掰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