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幼稚園同學
本章節 2856 字
更新於: 2023-07-28
「那個⋯⋯你穿披風外套的時候是什麼情況？我一直很好奇這點。」溫樂瑤問。
「那就是我們的真身。妳應該記得羅葉那身浮誇的漢服吧，每個神都有各自不同的型態，真身型態能將法力運用自如，並發揮到淋漓盡致，但體力也耗得快，所以平時不會隨意顯露。」
「也就是說戰鬥的時候就必須化成真身囉？」
東方杫點頭。「嗯，還有簽訂神使契約的時候。」
「那今天遇到羅葉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用真身跟他打？」溫樂瑤決定旁敲側擊。
「我的真身沒辦法持續太久，妳也知道，我法力少，而且我也沒什麼能和他對抗的招式，保留體力逃跑還比較有利。」東方杫平靜地解釋，看起來不像是找藉口。
真的像他說的這樣嗎？
那時訂完契約，溫樂瑤將他打飛後，他的真身也立刻消失了。
「妳問這些，是想讓我不斷強調自己有多弱嗎？」東方杫笑問。
「呃，不是，我沒這個意思⋯⋯」明明已經問了許多，溫樂瑤卻總覺得東方杫還有很多事沒告訴她，究竟是什麼卻也說不上來。
「開玩笑的。今天羅葉對妳說的話妳也不必在意，反正他說的是我死定了，要是他不爽，儘管來找我。」東方杫微笑對溫樂瑤說道，似乎是想讓她安心。
溫樂瑤忽然意識到，她這算是說服失敗了。
事實上她也沒什麼立場可說服的，也不知道真的取得學生身份，對於他們的任務會有什麼幫助。何況東方杫都說成這樣了，短時間內想動搖他大概是不可能的事。
東方杫站起來，這次是真要走了，但朝門口走了幾步，忽然感應到一股奇異的氣息。
似乎是神氣，很微弱的。自從他來到這個家中第一次感受到。
他回過頭，恰好看見溫樂瑤書桌旁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
上頭畫的是爸爸、媽媽及小女孩，一家三口手牽著手，漫步在林蔭大道。從畫中彷彿能感受到那一縷柔和的陽光也灑在自己身上。
「這是妳畫的嗎？」東方杫隨口一問。
溫樂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我爸爸畫的，他是我最崇拜的畫家。」
「這樣啊。」東方杫瞥向溫樂瑤桌上的畫冊。
「改天我再跟你說說我爸的事吧。」談到父親，溫樂瑤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靨，心中的歡快顯而易見。
東方杫看著她的表情，愣神。
他好像，很久不曾有過這種笑容。
「⋯⋯好。」
「欸對了，那個⋯⋯」
東方杫回頭。「還有事？」
「你下次要進來的時候，敲個門吧？我應了你再進來。」溫樂瑤手握拳狀，做出敲門的手勢。
東方杫失笑。「擔心成這樣？知道了。」
聽見他答應，溫樂瑤終於放心，起身走到門邊替他開門，送他出去。
「晚安，祝你有美好的夜晚。」
目送東方杫遠去的背影，溫樂瑤將房門闔上，低頭看著握住門把的手。
已經死去的人，感受不到任何心跳，也沒有體溫。
可是⋯⋯
溫樂瑤抬手按上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跳，卻在剛剛那一瞬間失速。
❖
「東方杫人呢！」羅葉兩手猛然撐在溫樂瑤桌上，朝她劈頭大喊，搞得全班都往他們的方向看去。
今天早自習，羅葉果然穿著整齊體面的學校制服，跟著班導師走進溫樂瑤所在的二年五班教室。
雖然他那一頭鮮豔的紅髮十分醒目，但輝陽高中並沒有髮禁，加上他那一身燙得平整的襯衫、抬頭挺胸的走路姿勢以及精神抖擻又不失禮儀的自我介紹，成功為班上同學和老師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象。
當然也有可能是外表為他帶來了些優勢。仔細一看，羅葉長得並不差，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屬於瀟灑又帶點野性的運動型帥哥。自我介紹後隨性地笑了一下，幾位女同學立刻面露嬌羞，眼神也亮了起來。
但這優良的第一印象就在剛剛破滅了。
「羅葉，你冷靜點⋯⋯」溫樂瑤的身子已往後到不能再後仰，舉起雙手安撫著他。
羅葉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喊得太大聲，連忙收斂起氣勢，站直身子，若無其事理了理衣襟。
溫樂瑤後座的蕭湘往前一趴：「樂瑤，妳認識羅葉？東方杫又是誰啊？」
慘了！溫樂瑤整個身板都打直了。
花了三秒轉轉腦筋，溫樂瑤便道：「呵呵，其實他是我的⋯⋯幼稚園同學！很巧吧！哈哈哈⋯⋯」
溫樂瑤一邊乾笑，一邊對著羅葉使眼色。
幸好羅葉不算太笨，馬上意會過來，點頭附和：「對！真的很巧！」
「幼稚園同學？哇塞，你們也太有緣了吧！」蕭湘嘆道。
「就是說呀，這麼久沒見，都長這麼高了⋯⋯」溫樂瑤呵呵笑著，說出口後才發覺自己演的比較像是羅葉的阿姨。
前陣子到處借錢也練出了一些演技，讓溫樂瑤就算尷尬也能面不改色，此時不禁慶幸自己有這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那你們剛剛在說的東方杫是誰？讓羅葉這麼激動？」想不到蕭湘又繼續問了下去。
「啊⋯⋯」為了給自己留點思考時間，溫樂瑤緩緩轉頭看向羅葉。「他⋯⋯」
「他也是我們的幼稚園同學！」羅葉接了話，看著溫樂瑤煞有介事地說了下去：「我之前聽說他從新加坡回來，不是也會轉學到這裡嗎？怎麼沒看見他人啊？」
溫樂瑤看著羅葉神態自若，笑容親切，底下卻是濃厚的審問意味。
⋯⋯行，很會扯。
溫樂瑤也笑了笑。「這我也不清楚，說不定他還沒回來。不然我這幾天再打電話問問，再問問。」特地強調最後三個字，暗示羅葉別那麼心急。
「行，真想快點見到他啊，妳說是吧？」羅葉又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甚至連眼睛都笑彎了。
溫樂瑤點頭，保持笑容。「那當然。」
「看來這個東方杫很受歡迎啊，讓你們這麼迫不及待的。」蕭湘聽著兩人對話，下了結論。
羅葉朝她點了點頭。「那肯定的，要是他來學校，絕對變成這裡的風雲人物。」
也不知道這是在誇他還是損他。
「真的？那我也要好好期待一下了。」蕭湘也來了興致，一邊說一邊摩拳擦掌。「不知道他有沒有比我們阿哲厲害？」說到「阿哲」兩個字，看向周俊哲，眉頭還挑了一下。
周俊哲原本也和其他人一樣注意著這邊的騷動，現在都被cue到了名字，便自然地走過來打招呼。「怎麼說到我了？」
「羅葉說他的幼稚園同學是個風雲人物，你的地位可能會被取代囉。」蕭湘身子往椅背一靠，翹著腳，坐姿完全不像個女生。
周俊哲笑了笑。「我哪算什麼風雲人物啊。」又看向羅葉，朝他友善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周俊哲，請多指教。」
「你好！」羅葉與他握手，燦笑，就和當時遇見溫樂瑤一樣。
蕭湘在一旁插話：「阿哲就是太謙虛了，明明三天兩頭就收到告白信！」
周俊哲一聽，神情有些窘迫。「妳怎麼在新同學面前賣我？」
溫樂瑤和蕭湘見他的反應，都忍不住笑。
「話說回來，原來你們兩個是幼稚園同學？真巧。」周俊哲看看溫樂瑤再看回羅葉，不知為何也對這話題頗感興趣。
「是啊，這就是緣分！」羅葉笑容不減，沒有半分心虛。
大概是想轉移話題，羅葉向前頃了些，端詳著周俊哲的臉。「原來你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真的長得挺帥的。」
周俊哲聞言一愣，大概沒想到自己會無預警地被稱讚。「哈哈，過獎了，我倒覺得你比較帥。」
這還是溫樂瑤第一次聽見有兩個男生在互誇對方帥。
羅葉雙眼一亮，笑逐顏開，顯然被取悅了，爽快地拍了拍周俊哲的肩。「識貨！我欣賞你！」
⋯⋯有人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嗎？
見那兩個人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打成一片，蕭湘在溫樂瑤耳邊咕噥道：「看來他們兩個挺合的啊。」
溫樂瑤回應：「我覺得妳跟羅葉也會挺合的。」
畢竟某方面來說，蕭湘就是女版羅葉。
「我是不排斥他。這年頭能不畏眾人眼光頂著一頭紅髮，有膽識，我欣賞。」蕭湘默默比了個讚。
原來是這點吸引妳啊⋯⋯
仔細想了想，既然羅葉都到了學校，東方杫說不定哪天也會現身，這些人都跟她關係密切，是時候向蕭湘坦承一切了。
想清楚後，她轉頭看向蕭湘：「明天週六妳有沒有空？」
「那就是我們的真身。妳應該記得羅葉那身浮誇的漢服吧，每個神都有各自不同的型態，真身型態能將法力運用自如，並發揮到淋漓盡致，但體力也耗得快，所以平時不會隨意顯露。」
「也就是說戰鬥的時候就必須化成真身囉？」
東方杫點頭。「嗯，還有簽訂神使契約的時候。」
「那今天遇到羅葉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用真身跟他打？」溫樂瑤決定旁敲側擊。
「我的真身沒辦法持續太久，妳也知道，我法力少，而且我也沒什麼能和他對抗的招式，保留體力逃跑還比較有利。」東方杫平靜地解釋，看起來不像是找藉口。
真的像他說的這樣嗎？
那時訂完契約，溫樂瑤將他打飛後，他的真身也立刻消失了。
「妳問這些，是想讓我不斷強調自己有多弱嗎？」東方杫笑問。
「呃，不是，我沒這個意思⋯⋯」明明已經問了許多，溫樂瑤卻總覺得東方杫還有很多事沒告訴她，究竟是什麼卻也說不上來。
「開玩笑的。今天羅葉對妳說的話妳也不必在意，反正他說的是我死定了，要是他不爽，儘管來找我。」東方杫微笑對溫樂瑤說道，似乎是想讓她安心。
溫樂瑤忽然意識到，她這算是說服失敗了。
事實上她也沒什麼立場可說服的，也不知道真的取得學生身份，對於他們的任務會有什麼幫助。何況東方杫都說成這樣了，短時間內想動搖他大概是不可能的事。
東方杫站起來，這次是真要走了，但朝門口走了幾步，忽然感應到一股奇異的氣息。
似乎是神氣，很微弱的。自從他來到這個家中第一次感受到。
他回過頭，恰好看見溫樂瑤書桌旁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
上頭畫的是爸爸、媽媽及小女孩，一家三口手牽著手，漫步在林蔭大道。從畫中彷彿能感受到那一縷柔和的陽光也灑在自己身上。
「這是妳畫的嗎？」東方杫隨口一問。
溫樂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我爸爸畫的，他是我最崇拜的畫家。」
「這樣啊。」東方杫瞥向溫樂瑤桌上的畫冊。
「改天我再跟你說說我爸的事吧。」談到父親，溫樂瑤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靨，心中的歡快顯而易見。
東方杫看著她的表情，愣神。
他好像，很久不曾有過這種笑容。
「⋯⋯好。」
「欸對了，那個⋯⋯」
東方杫回頭。「還有事？」
「你下次要進來的時候，敲個門吧？我應了你再進來。」溫樂瑤手握拳狀，做出敲門的手勢。
東方杫失笑。「擔心成這樣？知道了。」
聽見他答應，溫樂瑤終於放心，起身走到門邊替他開門，送他出去。
「晚安，祝你有美好的夜晚。」
目送東方杫遠去的背影，溫樂瑤將房門闔上，低頭看著握住門把的手。
已經死去的人，感受不到任何心跳，也沒有體溫。
可是⋯⋯
溫樂瑤抬手按上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跳，卻在剛剛那一瞬間失速。
❖
「東方杫人呢！」羅葉兩手猛然撐在溫樂瑤桌上，朝她劈頭大喊，搞得全班都往他們的方向看去。
今天早自習，羅葉果然穿著整齊體面的學校制服，跟著班導師走進溫樂瑤所在的二年五班教室。
雖然他那一頭鮮豔的紅髮十分醒目，但輝陽高中並沒有髮禁，加上他那一身燙得平整的襯衫、抬頭挺胸的走路姿勢以及精神抖擻又不失禮儀的自我介紹，成功為班上同學和老師留下了不錯的第一印象。
當然也有可能是外表為他帶來了些優勢。仔細一看，羅葉長得並不差，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屬於瀟灑又帶點野性的運動型帥哥。自我介紹後隨性地笑了一下，幾位女同學立刻面露嬌羞，眼神也亮了起來。
但這優良的第一印象就在剛剛破滅了。
「羅葉，你冷靜點⋯⋯」溫樂瑤的身子已往後到不能再後仰，舉起雙手安撫著他。
羅葉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喊得太大聲，連忙收斂起氣勢，站直身子，若無其事理了理衣襟。
溫樂瑤後座的蕭湘往前一趴：「樂瑤，妳認識羅葉？東方杫又是誰啊？」
慘了！溫樂瑤整個身板都打直了。
花了三秒轉轉腦筋，溫樂瑤便道：「呵呵，其實他是我的⋯⋯幼稚園同學！很巧吧！哈哈哈⋯⋯」
溫樂瑤一邊乾笑，一邊對著羅葉使眼色。
幸好羅葉不算太笨，馬上意會過來，點頭附和：「對！真的很巧！」
「幼稚園同學？哇塞，你們也太有緣了吧！」蕭湘嘆道。
「就是說呀，這麼久沒見，都長這麼高了⋯⋯」溫樂瑤呵呵笑著，說出口後才發覺自己演的比較像是羅葉的阿姨。
前陣子到處借錢也練出了一些演技，讓溫樂瑤就算尷尬也能面不改色，此時不禁慶幸自己有這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那你們剛剛在說的東方杫是誰？讓羅葉這麼激動？」想不到蕭湘又繼續問了下去。
「啊⋯⋯」為了給自己留點思考時間，溫樂瑤緩緩轉頭看向羅葉。「他⋯⋯」
「他也是我們的幼稚園同學！」羅葉接了話，看著溫樂瑤煞有介事地說了下去：「我之前聽說他從新加坡回來，不是也會轉學到這裡嗎？怎麼沒看見他人啊？」
溫樂瑤看著羅葉神態自若，笑容親切，底下卻是濃厚的審問意味。
⋯⋯行，很會扯。
溫樂瑤也笑了笑。「這我也不清楚，說不定他還沒回來。不然我這幾天再打電話問問，再問問。」特地強調最後三個字，暗示羅葉別那麼心急。
「行，真想快點見到他啊，妳說是吧？」羅葉又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甚至連眼睛都笑彎了。
溫樂瑤點頭，保持笑容。「那當然。」
「看來這個東方杫很受歡迎啊，讓你們這麼迫不及待的。」蕭湘聽著兩人對話，下了結論。
羅葉朝她點了點頭。「那肯定的，要是他來學校，絕對變成這裡的風雲人物。」
也不知道這是在誇他還是損他。
「真的？那我也要好好期待一下了。」蕭湘也來了興致，一邊說一邊摩拳擦掌。「不知道他有沒有比我們阿哲厲害？」說到「阿哲」兩個字，看向周俊哲，眉頭還挑了一下。
周俊哲原本也和其他人一樣注意著這邊的騷動，現在都被cue到了名字，便自然地走過來打招呼。「怎麼說到我了？」
「羅葉說他的幼稚園同學是個風雲人物，你的地位可能會被取代囉。」蕭湘身子往椅背一靠，翹著腳，坐姿完全不像個女生。
周俊哲笑了笑。「我哪算什麼風雲人物啊。」又看向羅葉，朝他友善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周俊哲，請多指教。」
「你好！」羅葉與他握手，燦笑，就和當時遇見溫樂瑤一樣。
蕭湘在一旁插話：「阿哲就是太謙虛了，明明三天兩頭就收到告白信！」
周俊哲一聽，神情有些窘迫。「妳怎麼在新同學面前賣我？」
溫樂瑤和蕭湘見他的反應，都忍不住笑。
「話說回來，原來你們兩個是幼稚園同學？真巧。」周俊哲看看溫樂瑤再看回羅葉，不知為何也對這話題頗感興趣。
「是啊，這就是緣分！」羅葉笑容不減，沒有半分心虛。
大概是想轉移話題，羅葉向前頃了些，端詳著周俊哲的臉。「原來你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真的長得挺帥的。」
周俊哲聞言一愣，大概沒想到自己會無預警地被稱讚。「哈哈，過獎了，我倒覺得你比較帥。」
這還是溫樂瑤第一次聽見有兩個男生在互誇對方帥。
羅葉雙眼一亮，笑逐顏開，顯然被取悅了，爽快地拍了拍周俊哲的肩。「識貨！我欣賞你！」
⋯⋯有人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嗎？
見那兩個人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打成一片，蕭湘在溫樂瑤耳邊咕噥道：「看來他們兩個挺合的啊。」
溫樂瑤回應：「我覺得妳跟羅葉也會挺合的。」
畢竟某方面來說，蕭湘就是女版羅葉。
「我是不排斥他。這年頭能不畏眾人眼光頂著一頭紅髮，有膽識，我欣賞。」蕭湘默默比了個讚。
原來是這點吸引妳啊⋯⋯
仔細想了想，既然羅葉都到了學校，東方杫說不定哪天也會現身，這些人都跟她關係密切，是時候向蕭湘坦承一切了。
想清楚後，她轉頭看向蕭湘：「明天週六妳有沒有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