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約定之處繁星盛開
本章節 1369 字
更新於: 2023-07-27
「⋯⋯結果，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晚間，抱著一大袋急救藥品與食物——給「父親」的慰問品——的少年A，與薩蒂一前一後走在沙灘上。
「其實接下來到底該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不想逃走，但也不想像父親那樣。」少年A把下巴靠在懷裡的大紙袋上，「不過我答應了老師，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對自己現在的選擇負責。」
——不對。
——已經不是老師了，是千嶼先生。
少年A不免有些哀傷。
「真寂寞啊⋯⋯」
他偷偷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旁邊還有個正在看風景的薩蒂。他慌張地捂住嘴看向她——她還在看海，沒聽見。
應該是沒聽見吧，少年A有些懊惱地拍了自己一下，為什麼都在寧寧家實際體驗到了亂說話的下場，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什麼？」
薩蒂看了過來。
「沒、沒什麼。」
少年A移開視線，故意把手插進褲子口袋，假裝無事發生。他也就這麼摸到了一直被他忘在口袋裡的東西。
「對了，薩蒂。這個給妳。」他邊說邊掏出一塊用衛生紙包好的餅乾，「這是我自己做的，老人之家的護工們借了我微波爐和食材——」
他拆開了包裝，同時，人也傻了。
衛生紙裡只剩下曾經是餅乾的碎屑，肯定是不注意的時候被他的大屁股坐碎了。
「給我的？」
薩蒂歪頭看著少年A。
「啊，這個，那個。」少年A滿頭大汗，「這是意外，我可以解釋。」
「嗯。」
薩蒂伸出手。
少年A心直接涼了一半，她肯定是要在這裡把自己開膛剖肚。他直接連墓誌銘都想好了，就寫「前有笨蛋」吧。
但薩蒂並沒有碰他，她只掐起了一小塊餅乾屑，拋到空中一口吞掉。
「好吃。」
她笑著揚起頭，寶石般的眼睛迎著夜空的點點繁星，倒映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星光。
少年A看著她，偷吞了口口水。他突然覺得臉好燙，耳朵也是。
那股熱一直蔓延到大腦，攪得腦子亂七八糟，或許是某種中暑的後遺症，也可能是晚上還過來吹風，吹感冒了吧。
「喜、喜歡的話，我可以每天做。有模具和材料什麼樣的都能做，妳喜歡牛軋糖嗎？那個我也可以試著做的。」可憐的少年試圖用廢話緩解尷尬，「我也做飯的，妳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每天做，不對妳怎麼可能喝味增湯。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薩蒂笑了。
「好。」
她彎腰捧住少年A的臉，那雙手不只有尖銳的爪子，也有著粗糙但柔軟且充滿溫度的皮膚。
「我在的時候，可以。」她說，「冬天，我不在。」
「啊對，妳是候鳥⋯⋯那，就先這麼說好了？妳在的時候，我就做。」
「嗯。」
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一下。
「你好像我妻子。」
「欸，欸欸欸欸——！？！？」
少年A急忙手上的袋子擋住臉。
「妳在說什麼啊，我我我我好歹是男生啊，別逗我⋯⋯啊，那個，不過⋯⋯這個⋯⋯」
「什麼？」
薩蒂湊得更近了。
少年A徹底傻了，他躲在袋子後面縮著頭，殊不知自己的小表情早被看了個精光。
「那個，薩蒂。我其實，其實我⋯⋯」
——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胡言亂語也沒關係吧？
「我。」
膽小的少年鼓起勇氣，小聲地說出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地藏在麵團、茶與喉嚨裡，從未出口的本心。
「薩蒂，我——」
巴士從堤防邊的馬路駛過，引擎與車內漏出的卡拉OK聲掩蓋了少年A的聲音。
儘管如此，非人的少女還是聽得非常非常清楚。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笑著撩起少年A額前那長得已經不能稱為「瀏海」的髮絲，用嘴唇往臉頰上輕輕一碰。
——很軟。
——很熱。
——而且酥酥麻麻的。
等少年A終於意識到這是個吻，背後生有雙翼的少女早已揚長而去，只留下一根深色羽毛從天而降。
他抓起那根羽毛，看向天空。夏夜繁星燦爛，正如春日繁花盛開。
晚間，抱著一大袋急救藥品與食物——給「父親」的慰問品——的少年A，與薩蒂一前一後走在沙灘上。
「其實接下來到底該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不想逃走，但也不想像父親那樣。」少年A把下巴靠在懷裡的大紙袋上，「不過我答應了老師，之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對自己現在的選擇負責。」
——不對。
——已經不是老師了，是千嶼先生。
少年A不免有些哀傷。
「真寂寞啊⋯⋯」
他偷偷嘆了口氣，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旁邊還有個正在看風景的薩蒂。他慌張地捂住嘴看向她——她還在看海，沒聽見。
應該是沒聽見吧，少年A有些懊惱地拍了自己一下，為什麼都在寧寧家實際體驗到了亂說話的下場，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什麼？」
薩蒂看了過來。
「沒、沒什麼。」
少年A移開視線，故意把手插進褲子口袋，假裝無事發生。他也就這麼摸到了一直被他忘在口袋裡的東西。
「對了，薩蒂。這個給妳。」他邊說邊掏出一塊用衛生紙包好的餅乾，「這是我自己做的，老人之家的護工們借了我微波爐和食材——」
他拆開了包裝，同時，人也傻了。
衛生紙裡只剩下曾經是餅乾的碎屑，肯定是不注意的時候被他的大屁股坐碎了。
「給我的？」
薩蒂歪頭看著少年A。
「啊，這個，那個。」少年A滿頭大汗，「這是意外，我可以解釋。」
「嗯。」
薩蒂伸出手。
少年A心直接涼了一半，她肯定是要在這裡把自己開膛剖肚。他直接連墓誌銘都想好了，就寫「前有笨蛋」吧。
但薩蒂並沒有碰他，她只掐起了一小塊餅乾屑，拋到空中一口吞掉。
「好吃。」
她笑著揚起頭，寶石般的眼睛迎著夜空的點點繁星，倒映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星光。
少年A看著她，偷吞了口口水。他突然覺得臉好燙，耳朵也是。
那股熱一直蔓延到大腦，攪得腦子亂七八糟，或許是某種中暑的後遺症，也可能是晚上還過來吹風，吹感冒了吧。
「喜、喜歡的話，我可以每天做。有模具和材料什麼樣的都能做，妳喜歡牛軋糖嗎？那個我也可以試著做的。」可憐的少年試圖用廢話緩解尷尬，「我也做飯的，妳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每天做，不對妳怎麼可能喝味增湯。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薩蒂笑了。
「好。」
她彎腰捧住少年A的臉，那雙手不只有尖銳的爪子，也有著粗糙但柔軟且充滿溫度的皮膚。
「我在的時候，可以。」她說，「冬天，我不在。」
「啊對，妳是候鳥⋯⋯那，就先這麼說好了？妳在的時候，我就做。」
「嗯。」
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一下。
「你好像我妻子。」
「欸，欸欸欸欸——！？！？」
少年A急忙手上的袋子擋住臉。
「妳在說什麼啊，我我我我好歹是男生啊，別逗我⋯⋯啊，那個，不過⋯⋯這個⋯⋯」
「什麼？」
薩蒂湊得更近了。
少年A徹底傻了，他躲在袋子後面縮著頭，殊不知自己的小表情早被看了個精光。
「那個，薩蒂。我其實，其實我⋯⋯」
——都變成這個樣子了，胡言亂語也沒關係吧？
「我。」
膽小的少年鼓起勇氣，小聲地說出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地藏在麵團、茶與喉嚨裡，從未出口的本心。
「薩蒂，我——」
巴士從堤防邊的馬路駛過，引擎與車內漏出的卡拉OK聲掩蓋了少年A的聲音。
儘管如此，非人的少女還是聽得非常非常清楚。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笑著撩起少年A額前那長得已經不能稱為「瀏海」的髮絲，用嘴唇往臉頰上輕輕一碰。
——很軟。
——很熱。
——而且酥酥麻麻的。
等少年A終於意識到這是個吻，背後生有雙翼的少女早已揚長而去，只留下一根深色羽毛從天而降。
他抓起那根羽毛，看向天空。夏夜繁星燦爛，正如春日繁花盛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