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22·兵刃相見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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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23
巫祭華咬著嘴唇,丟下手上的刀,她說過,這次是故意撞進陷阱,以保證破壞者在這關鍵的時刻的殺死自己。
她丟掉武器來表明認輸,然而破壞者沒有盡興的意思,他們兩個人幾乎沒有交手,用的只不過是各自甩出去的簡單招數以試探對方的意思,接下來的就是突然繳械投降的她,把燃起不到三分鐘的火焰刀熄滅。
破壞者了解巫祭華這樣做的原因,只是如此坦然來赴死的人,無論是哪個世界里都不會有太多的。他非常想要去殺死巫祭華,以示自己的表態,而且巫祭華活著的情況會對他造成名譽上的損傷,與之相同的還有千星解,那會是下一個要去做的事情。
記得之前上一次殺掉巫祭華時,那種被身下人的恐懼所激起的興緻和快感的樣子,那時的驕傲被巫祭華成為掌燈人的現實全部抵消,若這一次能徹底殺死她,說不準會是一勞永逸的事情。
可是,掌燈人有那麼容易殺死嗎?這群傢伙永遠都是那麼的生命堅定,並且成了跨越兩界的神奇物種。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殺死你的理由。」破壞者需要知道,在這個別人的計劃里,他能夠得到怎樣的好處,如果巫祭華通過這件事得到了提升,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我知道你會依靠死亡來墮落為妖,那麼,對我有什麼幫助嗎?」
「有,你知道獨自生活的妖在這個世界里只有被獵殺的命,當我成為妖之後,我想我大概需要一個堅實的靠山,在這個世界里擁有地位和力量的人。」巫祭華說得不全是假話,一旦墮落為純正的畢方,指不定會是什麼樣子。
「有點意思,但,妖也是分好壞的,你有多少的把握確定一定會成為壞的那一方?」破壞者的手上一點點凝結出一把刀,一層一層地循序漸進。
「百分之百,掌燈人墮落為妖是一個形成鏡像的過程,因此,你可以想象一下,我的另一面會是怎樣的,不然奏言為何會一直說我不敢正視我的黑暗面?」巫祭華的瞳孔驟縮,破壞者沒事丟出去玩的刀剛剛擦著她的臉頰過去,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她還以尖利的眼神,對談話過程中的這種行為十分反感。
「看來,你是一心求死。」破壞者認為剛剛不過是一次試探,如果巫祭華說的是假話她應該會予以阻擋和還擊,從她現在的反應來看,不妨繼續聽一聽她接下來會說什麼,「然而,你最應該做的,是給我信服的行動,比如說做幾個誓約符文,刻在你的靈魂上,反正在你履行后符文會自動消失,不會影響你這靈魂體質的美觀,怎樣?」
「我終歸要請求你殺死我,這事,你說了算。」巫祭華的目光始終跟隨在破壞者的身上,免得破壞者一時興起再玩個試探,然後萬一他反悔,那就是個嚴重的問題了。
「你知道奏言會換我來殺你,對嗎?不然你是不會如此確信地前來的,可是,我們連一次像樣的交手都沒有,若別人說起來,似乎有點不好呢。」破壞者悠然一笑,用手指撥動著刀身,玩世不恭地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巫祭華怔住,破壞者說的這什麼玩意理由根本就不是個理由好嘛!她動了動手指,指尖上的符文刻畫出來后又熄滅掉,她認為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消耗的這點時間,導致她產生了點求生意識。
真的不是個好兆頭,巫祭華硬著頭皮甩出火焰凝聚成的苦無,在破壞者抬手制止住的時候直接快速移動到近身,使用的符文卻是誓約符文,分別刻在了她的左小臂和破壞者的腋下,雖然選的地方有點古怪大概是因為在破壞者躲開時碰到哪裡就是哪裡,但是這是破壞者想要的符文,那就給他這個符文。
破壞者對巫祭華的急切感到滿意,越是心急想要的東西越不給她,真是個美妙的經歷。他在躲開下一波的手裡劍之後,抓住了巫祭華的手臂,將她直接拎起,然後丟在一旁的桌子上,掐住她的手腕把她壓住。
畢方的妖獸味道給破壞者一種認同感,這是同類的象徵,和空唯嘆那種神獸的感覺完全的不一樣。他低首,審視著巫祭華紅熱的雙眸,「說不定,在你成為妖之後,我會讓你去見見我的小女兒——你同母異父的妹妹。」
「小女兒?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其他的孩子了?」巫祭華對破壞者一雙青銅色的眼睛沒有表示出退縮,或許有一兩秒的膽怯,但很快便消失在一片奔涌紅色的深處。
「很多很多,我的子嗣遍布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每一個人的血脈中,哪怕只有一丁點,也會激發出最不可思議的力量。」破壞者的口吻戲謔,蛇形的胸針擦到了巫祭華的鼻尖,「你解決了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沒有看到挺可惜的,可是由此可見,你的血脈里說不定會有我的基因。」
巫祭華冷笑,破壞者如同播種機一般的行為令她打心眼裡歧視,她一個符文將破壞者轟開,藉助辦公桌起跳,一個飛踢使破壞者一個踉蹌,緊接著的后旋踢才將破壞者踢倒在地。她單膝跪地,又一次火焰鑄造的打刀貼在破壞者的頸動脈處,一點血液流出,在火焰的燒灼下滋滋作響。
她不知自己為何停頓,她雙手顫抖,瞳孔收縮到極點,心跳異常加快,和普通人經歷過一場八百米跑一樣,急躁且瘋狂。
這次,輪到破壞者笑出了聲,巫祭華是無法在這關鍵的時候殺掉他的,不然預言無法完成。他倒是不介意,預言無法完成會讓兩個世界的所有存在發生命運改變,如此大規模的世界性變化,會給破壞者很多製造通道的機會。
巫祭華絕對不會鋌而走險,她慢慢地平靜下來,垂下頭,耳後的發滑到前面,遮住她的面容。她的手上忽然一松,身體猛地前傾,正好撞上破壞者手中的短刀,儘管說是一把短刀,但穿透她的身體是綽綽有餘的。
破壞者慢慢坐起身,對跌坐在他身前的巫祭華提不起憐憫之心,被他奪走的火焰刀開始從刀柄處結晶,漸漸地成為特有、有毒的打刀,屬於破壞者的刀。
他輕輕向前送刀,把短刀的最後靠近刀柄的一部分送出,讓其在巫祭華的血液中溶解,麻痹巫祭華的身體還有神智。
傷口流血的不明顯,神智突如其來的一刀都沒有激發巫祭華的疼痛感受器,直到破壞者將她拎起,用力砸碎一把椅子的時候,從後背上傳來的劇痛迫使她抵抗住毒素的麻痹,她咳出血,胸前的貫穿傷由外向內逐漸增加持續的撕裂疼痛。
「感謝你的大意和遲疑,最終說服我滿足你的願望。」破壞者用打刀的刀尖刮擦著地板,在乳白色的表面上畫出眾多繁亂黑色的痕迹,在將刀尖壓上巫祭華的心臟所在之處后,才接著說下去,「那麼,現在還有想說的話嗎?」
「我因宿命的束縛而奔波了一生,真期望在此之後能得到一場實在的安頓。」巫祭華竟是面露微笑,盈盈莞爾的弧度摻雜有太多說不清的情愫。
「再一次如你所願,掌燈人小姐。」破壞者用力壓下刀,力道之大直接壓碎了巫祭華身下的地板,他很快抽回刀,平行甩起后破碎為眾多的碎片,布局到這個辦公樓之中,準備進行爆破,「非常憧憬下一次的與你相見,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
巫祭華有點難以作出回應,她僅僅是用餘光看到破壞者一塵不染的皮鞋從自己的身旁走過,剩餘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費力跳動的心臟上,沉悶的聲音在胸腔內混沌。
喉嚨里開始積聚血液,試圖堵住她的氣管,然而嘶啞的呼吸聲是不會讓破壞者停下腳步再上一刀以一勞永逸的。
在破壞者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后,嵌入牆中的爆破符文開始按照規劃好的順序逐個點亮,整幢辦公樓以整體向下坍塌的進程開始一層層地沉下,直到巫祭華所在的高層最後拍下,裸露出晦暗的天空很快被遮蔽在濃重的煙塵之後。
她看到了金光,那屬於閻王的獨有金光,強勢劈開煙塵,把它們在可控範圍內消融掉,反應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很多。
可惜,閻王的力量彷彿激發了什麼,陰沉的天空上突然形成出巨大的漩渦,並開始旋轉起來,把城市內各種流竄在外的力量吸收到其中。
——看來,閻王又惹禍了呢。
她閉上眼睛,準備小憩片刻,預計一時半會之內是不會有人來接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