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她的童年因此染上了這道無法抹滅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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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24
莎莎腦海赫然出現第一次恐懼的感覺,那是父親受了外面花花世界誘惑,拋下她和母親離去,母親傷心欲絕,成日鬱鬱寡歡,什麼事也做不了。

幾天過後,家裡的冰箱空了,櫥櫃再也找不到一丁點食物,年幼無知的她,餓著肚子到樓下雜貨店想買東西,卻身無分文,一時間飢餓沖垮她的意志,見老闆有客人,她歹念升起,偷拿了一個麵包,才得手卻被雜貨店老闆發現,她嚇得不知所措,老闆氣沖沖的說要將她帶去警局,她哭喊不要,老闆依然沒有放過她,聲稱要懲罰她,卻獸性大發的將她拖進房間性侵。

那一切發生得太快太急,她還來不及長大,她的童年因此染上了這道無法抹滅的陰影。

自己偷了東西,只能默默地將這陰霾留在心中,無法投訴,無法對任何人訴說,無法為自己辯駁,最後,這似乎變成自己錯誤造成的後果。
饑餓、恐懼、彷徨、無助和寂寞,當時在她童年如影隨行。

而信任,卻是她成長過程中最難以存在的字眼。

也許,就是這樣的經歷,讓她明知不可為,卻執意選擇「殺手」一途。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會逐漸看見所謂「正義」的存在。

「噓……Sit down! Sit down!」

背後突然傳出熟悉的聲音,莎莎上氣不接下氣停下腳步,急喘著回頭望去,見酷客出現,背對她,對狼狗發出命令,將六條原本兇猛的狼狗瞬間安撫,順從的乖乖趴在地上。

以為今晚會是她的忌日,頓時感動得雙眼含淚大喊:「酷客,我太愛你了!」她差點衝過去抱住他,被呵護的感動,只有曾經被世界遺棄的人,才能夠深刻的體會。

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紅領帶和酷客在改變著她,改變著她對「信任」的想法。

「少囉嗦!要命就趕快上車!」酷客怒吼,被這丫頭氣炸。「時間多拖一秒就多一分危險,還在磨蹭,被咬到屁股不要怪我。」

她擦擦眼淚,這輩子好像只有跟他們在一起,她才感覺自己是真正被關心與重視。雖然他們嘴上說出的話都是那麼尖酸苛薄,對她的心胸卻無比寬廣。

紅領帶隨之將貨車開至她身邊,她毫不遲疑一個跳躍、身手俐落跳進貨車斗篷裡。

酷客眼盲前曾是一名寵物訓練師,安撫這六條大狼狗對他來說只是雕蟲小技,發出普通指令,就讓牠們乖乖的靜止不動。

他是一個極度低調的人,莎莎對他十分敬佩,她入殺手集團晚,並不知道他們為何當殺手,而他們卻是莎莎這輩子遇見過對她最疼惜的人。

隨後趕到的保鏢,見到六隻狼狗被馴服得像認錯主人,感覺眼前的人雖然拿著導盲杖,戴著墨鏡,絕非泛泛之輩。

酷客側臉悉聽四周動靜。自從雙目失明,他的耳朵對聲音格外敏感,嗅覺也變敏銳,心比眼明時更為澄澈。

兩名保鏢面面相覷,確認眼前的人確實為盲人,互望後,給對方一個眼神暗示,打算利用他看不見的弱點偷襲。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他失明心卻比視力良好者明亮。

對峙須臾,兩保鏢見機不可失,突然,一個往左邊撲上他,一個往左邊擒拿他,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將他箝制。

此時,天空下著雨,不大也不小,但窸窣雨聲擾亂酷客聽覺判斷力,一感覺自己被捉住,他瞬間將手上導盲杖左右一揮一撇,順勢重擊以為將酷客制伏的兩人雙腳。

正當兩人眼神落在劇痛起來的雙腳,想搶走酷客充當武器的導盲杖時,酷客赫然將導盲仗往上一豎,狠「叩」一聲,敲到一名保鏢的額頭,他瞬間眼冒金星,搖搖欲墜。酷客接著迅速再揮一棒,另一個也被敲到額頭,兩眼昏花,差點往後仰躺下去,酷客趁機快速逃脫。

他們追過去,酷客知道已被追到,轉身雙手橫握導盲杖,他們也停下腳步與酷客對峙,兩人一起使起拳腳功夫攻擊酷客。

酷客這幾年與導盲杖形影不離,早練就一身導盲杖功,見他輕揮導盲杖,左勾右揮,他們一出拳導盲杖似有魔力般的隨之擋下,還將他們教訓得落花流水,全然將導盲杖護身功能發揮得淋漓致盡。不出兩分鐘,兩名保鏢被導盲杖打得狼狽倒地哀號。

莎莎在貨車內看得得意洋洋鼓掌叫好。「酷客實在太厲害了,好棒喔!」他的身手都要讓人懷疑他根本不是盲人。

紅領帶卻看得不耐煩,心知肚明,他現在表現慾大燃燒,故意表演給莎莎看,看他有多麼厲害,不屑的朝著還擺著武林高手pose的酷客高喊:「瞎子!別再耍帥了,表演完畢就快點給我上車,再耽誤下去就要前功盡棄了。」話是這麼說,他心裡還是為酷客眼盲還能如此行動自如高興,然而有誰知道,酷客的失明這麼多年來他多麼的耿耿於懷,多麼的自責與虧欠,能為他做的卻微乎其微。

莎莎從貨車斗篷伸出手,貨車開過去將酷客拉上車。

紅領帶不忘經過六條被酷客馴服的狼狗,酷客從貨車上拿出早預備好的狗糧拋給狼狗們吃,饑餓的狼狗見有美食,全狂奔而去,狼吞虎嚥起來,早將保鏢的命令丟到九霄雲外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殘酷且現實的世界不斷上演的戲碼,眼前狗爭食狗糧就是最好的印證。

「需不需要去看看目標是否斷氣?」酷客問。

「來不及了,我猜屋裡的人已經報警,警車應該在路上了。」紅領帶緊握方向盤,一個大迴轉,漂亮甩尾,瀟灑離開,不留下任何證據。

「對不起。」莎莎內疚說:「要不是我怕狗,應該可以迅速解決陳毅,而不是刺了兩刀,沒有確定他是否斷氣就趕緊跑了。」

「這都是紅領帶的錯!」酷客說,意有所指。明知她是新手還叫她打頭陣,幸好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紅領帶無關痛癢,「明天看新聞不就知道陳毅到底死了沒有,這次的客戶是大洪集團的股東之一,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還是內鬥,才會聘請我們幹掉陳毅。」

從剛才亢奮情緒冷靜下來,莎莎腦海開始浮現剛才的畫面,忽然感到良心不安,哭喪著臉說:「我還是第一次殺人呢。」任務完成,現在她竟然對剛才自己為何有那種膽量感到疑惑,懷疑自己內心潛藏的陰影帶給她的影響是她一直沒有發洩的仇恨。

她語落,貨車內頓時陷入無止境的沉靜,只剩雨點打在斗篷和車頂的規律聲音。

酷客和紅領帶忽然心有靈犀的同時回憶起第一次殺人的畫面,每一次想起,每一次都歷歷在目,那是他們最狂妄也是記憶最深刻的一次。那一次之前他們失去了很多,因為失去他們決定轟轟烈烈幹一場,但那一次轟轟烈烈之後,他們也並沒有因此擁有更多,這教訓著他們,也給他們的殺手生涯無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