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讓人最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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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23
  尹燁將手電筒對準徐展明,由下往上打量了一番,後者被刺眼的燈光扎眼,以雙手擋眼,低沈的咳嗽聲仍告訴兩人他是惹不得的,夫妻倆繃緊神經,眼神銳利的望著他。此時徐展明拿著一柄長鐵棍,和兩人的距離並不長,且他們是背對大排,一落水可不得了。

  近身武器和槍枝相比,槍枝其實是無法佔上風的,子彈擊發需要一段距離,在這段距離左右才能達到最佳效果。然而尹唐二人離徐展明的距離低於這個最佳距離,他們一同開槍的時間遠長於徐下手的速度,因此只要他們開槍,徐展明就有可能下手。

  「莊裴傑那個瘋子其實不瘋嘛!」徐展明冷笑,「我還以為他瘋到可以誤導你們。」

  「要怪就要怪莊裴傑棄屍時間太晚,徐耀葳脖子上的勒痕還在。」唐瑩冷靜道,「你的手掌大小跟莊裴傑的大相徑庭,仔細比對就知道彼此差異。」

  「但你跟莊裴傑的身形相比,莊裴傑還是比較高大,雖然你可以單手掐死徐耀葳,但要棄屍你就沒辦法了,這個村莊的人都認識你;你又有不良紀錄,只要你跟小孩子有互動,村民就會緊盯著你,你不好下手,只好讓外來客、令村民敬而遠之、較不易引起注意的莊裴傑去棄屍。」尹燁眼神堅定的說。

  「結果莊裴傑快到天亮才去棄屍,被引水灌溉的農民發現進而報警,警方才將徐耀葳的屍體打撈上岸。」

  徐展明揮舞著長棍,這讓尹唐更警戒,然而他們沒辦法再往後退,正後方就是發現徐耀葳的大排,地面和水面落差極大,稍一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是故兩人持槍的手握的更緊了。呼吸越顯沈重,唐瑩甚至聽的到自己吞口水的聲音,以及尹燁的心跳聲。

  「老公,最可怕的罪犯是什麼樣的人?」女警突然問身旁的丈夫。

  「都什麼時候了,妳問我這什麼問題?」尹燁忍住翻白眼的舉動,沒好氣道。

  「回答我。」唐瑩的語氣很冷硬。

  尹燁被逼的沒辦法,只好冷冷的說:「不怕死的人。」

  「信不信,」唐瑩瞥著正冷瞟自己和丈夫的徐展明,「他現在就是我們最怕的那種。」

  尹燁揚起嘴角,語帶輕蔑,「老子的字典沒有怕這個字。就算有,也是他怕咱們,不是咱們怕他。」

  徐展明舉起長鐵棍,向兩人直奔而來,然而後面竄出一堆警察將他壓制在地。唐瑩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難怪你這麼有自信,原來你早分派好警力了。」

  「別忘了我是誰,」尹燁收起槍,莞爾一笑,「這種事難不倒我。」

  「害我白氣了。」唐瑩鼓起雙頰,有點嘔氣的說。

  「好啦別氣,」尹燁安慰愛妻,「我們去局裡釐清案情。」

  ※

  刑警要其中一名同仁拿東西過來,唐瑩接過來一看,發現是徐耀葳的驗屍報告,她斜睨尹燁一眼,「你哪弄來的?我不是放在房間裡?」

  「我叫妳學長去我們家拿的。」尹燁一派輕鬆。

  唐瑩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但男主人都允許了,她這個女主人也沒立場多說,很多事唐瑩還是聽尹燁的。「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麼案子會迴向到徐展明這裡。」唐瑩的語氣實在不怎麼好。

  「手掌,就這麼簡單。」尹燁聳肩,「既然這個關鍵傷痕沒有消失,抓人自然就不難了。」

  「那莊裴傑呢?」唐瑩不服氣的問,「是我點醒你他有輕微躁鬱症的。」

  「我親愛的老婆,」尹燁以鼻尖蹭唐瑩的,「這我就真的要感謝妳了,我在跟莊裴傑談話時真的以為他的精神狀況沒問題,因為他講話邏輯清楚,問他的問題都能準確的回答,說實話真的難以判斷。」

  「話說你有想到徐展明跟莊裴傑共謀殺徐耀葳?我只想到徐展明。」女警問刑警。

  「妳方才也有看到,」尹燁徐徐道,「徐展明跟莊裴傑家都離大排非常近,其實不管是不是他們倆其中一個殺的,都可以棄屍到大排。然而徐展明想把莊裴傑拖下水,所以掐死徐耀葳後是要他去棄屍,結果剛好有人打電話給莊裴傑,拖到時間,他才這麼晚去棄屍。」

  唐瑩揚起嘴角,打個手勢要學長小趙去幫她拿東西,此舉令尹燁不解。

  「猜猜誰打電話給莊裴傑?」唐瑩手上抱著一疊紙張。

  尹燁搖頭,他又不是莊裴傑家的電話,哪知道誰跟莊裴傑通話。

  「他前女友,也是讓他得躁鬱症的始作俑者之一。」唐瑩把手上的紙張——那是通聯紀錄,遞給尹燁,後者快速翻閱,楞了半餉。

  「我調出莊裴傑的通聯紀錄後就去找他的前女友,在我的曉以大義下,她才告訴我那夜她和莊裴傑究竟說了什麼。」唐瑩從容道,「莊裴傑告訴她不久前他殺了徐耀葳,她希望莊裴傑去自首,但莊裴傑擔心遭徐展明報復,故拒絕她的請求,兩人便在電話裡吵起來。」

  「有提動機嗎?」尹燁急切的問。

  唐瑩搖頭,兩人只好悻悻然的去問檢察官。

  原來徐展明早盯上徐耀葳,意圖想染指自己的堂姪,但徐奶奶知道徐展明心術不正,故反對徐耀葳和這位親戚來往,徐展明心有不甘,於是找上和村裡小孩都很好的莊裴傑,由莊裴傑將徐耀葳約到他家,並在那裡將徐耀葳交給徐展明。

  然而徐耀葳看到徐展明嚇壞了,激動的哭鬧,且不斷掙扎,任由徐莊二人怎麼安撫都無用,徐展明一氣之下一掌掐死徐耀葳,又擔心莊裴傑供出他,威逼他將徐耀葳棄屍,然後揚長而去,企圖把所有事情拋給莊裴傑。

  但徐展明意想不到的是莊裴傑打電話給前女友,說出他成了徐展明的幫兇,莊裴傑的前女友勸莊去自首,但莊不肯,兩人大吵一架,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莊裴傑才找藉口掛下電話去大排棄屍。

  然而不久便有農民發現徐耀葳的屍體,而徐耀葳的叔叔有去警局備案,兩者稍一比對就知道死者是徐耀葳,警方才介入辦案。

  「這個世界上就是不乏變態,一條小生命就因為個人私慾而斷送在貪婪的大人手上。」唐瑩忿忿不平的說。

  「我贊同後面那句,前面這句我不予置評。」尹燁拿了方才同仁們買的咖啡來喝。

  「嗯?為什麼?」唐瑩大惑不解。

  「我是學心理的,」尹燁啜了一口,「心理正常與不正常,甚至是變態只是一種相對,我們覺得他變態,但他說不定覺得我們才不正常。人心如果好懂,那麼多人去學心理作什麼?」

  「所以你也是騙學歷?」唐瑩揶揄尹燁。

  「德國佬都很正大光明的,騙也是正大光明的騙。」尹燁又喝了一口。

  「所以我是被你像德國人一樣正大光明的騙婚囉?」唐瑩嗔道。

  「……」尹燁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