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or Five·病毒 03
本章節 3974 字
更新於: 2023-07-15
有關基地的防禦武器，作為副官的她基本不了解，畢竟這些重大事項都是由桑西這位頭領負責的，唯一的作戰隊伍也是由奧佩格雷爾負責，她基本上做的事情都是零碎的活，真的要到挑起大梁的時候，她比誰都要拿不定主意。
連接上母樹后，她的腦海里顯示出以母樹的視角看到的東西，那三艘星際戰艦的位置顯示得十分精確，
她抬起頭，望向母樹叢中下層枝條開始向上招展的紫色結晶，堪比那些反射著光的近地衛星和航空基地般閃耀著光。
母樹在她的周身展開投影屏幕，她抬起手，在還沒有觸碰到屏幕的時候便快速瀏覽完大部分武器裝備。星際戰艦在全艦身劇烈的燃燒下終歸是要墜落的，但這三首戰艦除了對廢墟基地進行攻擊之外，剩餘的小型航炮卻在對陸地進行無差別射擊，建築物倒是還有一定的防禦力場進行自保，可行人和車輛完全是暴露在死亡之下的。
「奧佩，給作戰部的武器操作員一個通訊貼片。」她在屏幕上畫出基地中上層位置到其中一艘星際戰艦的連線，等著武器操作員給她回話。
本來只想用行動凝滯器來保證最低限度的船員傷亡情況，不過一般的星際戰艦都配備有相對應的逃脫引擎，如此一來並不能保護拚命的生命財產安全。她的小方片里聯繫上至少五位武器操作員，他們的影像同時出現在其中一片屏幕上，令她的指令更好的傳達。
她又抬頭看了一眼母樹，腦海的角落裡唯一的雜音很容易讓人分心，那個本應該被抑制器關閉的部分最近越來越活躍了。
這個異樣需要另找時間去解決，母樹一定也察覺到了這不安的悸動，那個被一直當做危險分子的人反而老老實實的沉睡在抑制器中。有關她的另一個人格，有關抑制器的具體作用，這是她始終不願意講出的實情之一，也是母樹想讓她去說明的最重要事情中最重要的一項。
「準備牽引光束，效用範圍擴展到最大，作用於戰艦下方。」她拋開腦海里的聲音，去做基本沒有準備好的事情，「主軌道炮充能準備，瞄準最前方領頭艦，其餘軌道炮瞄準其他兩艘，聽我倒數，五，四，三，二……」
如果沒有做錯什麼，快速的攻擊唯一可以獲取勝利的捷徑，即使在此之後會把其他失控的星際戰艦招致於此，但她知道，相比於其他的軍事機構，這裡或許真的只有三艘星際戰艦的價值，不過仍然是一個軍事機構，老舊的武器經過工程部的內部升級仍具有高效的攻擊力，甚至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開火。」她轉身，透過卵形的玻璃外殼，注視多道紫色光束從基地中上方發射出去，在濃煙中沖開一條幹凈的走道。
純正的能量光束可比普通意義上的軌道炮優秀很多，普通的地球級防禦力場是無法抵擋的，一擊必穿透，破碎掉的力場保持著多塊五邊形粘合的雜亂形狀，在掉落的過程中逐漸閃爍直至消失。
她閉上眼睛，重新轉回頭面對著母樹，自語著，「隕落繁星的夜是我見過最美的風景，遙遠在銀河系懸臂深處的一顆荒涼的岩石行星上，那裡和你的眼睛很像。」她微微睜開眼睛，抬起手指下令加大軌道炮的功率，將那三艘星際戰艦貫穿，接連的爆炸聲不絕於耳，「如果桑西·派克斯知道了真實的我，大概不會繼續這麼說了吧，他喜歡的那雙眼睛，早已經失去了。」
伽瑪的眼神失落了許多，人造的眼睛里有著微不足道的波動，能量液染上的紫色冰冷一道且蘊含著攻擊性，埋藏在母樹投影的陰暗裡蠕蠕而動。
那是來源自她本身人格的程序，在培養倉內自然產生人格的過程中認為植入的，她是在後期二次植入叫澤塔的人格時才知道自己擁有一個人為的致命缺陷，而這個缺陷，還是軍方內定選擇的結果。
她從未和其他人提起過這個情況，除了當時計劃中的人知道之外，眾所周知的不過是她自己的人格和澤塔是正反兩面的，而澤塔正被關在抑制器中。
——妥妥的謊言。
與母樹之間的連接歸於靜默狀態，她在沉寂中告訴了母樹一些事實，然後拔掉了頭上的枝條連線，在投影屏幕全部消失后才轉身，步履比走進來時沉重了許多，頭腦發昏發疼的情況有些嚴重了。
母樹在她的面前彈了條字幕，她愣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穿過去，右腿上的刺痛正在大面積地擴散，以至於母樹最後的忠告和基地外亂七八糟的情況不在此時的考慮範圍內，如果這條腿要是廢掉的話，她寧可躺在醫療層里一個星期進行緊急再生，也不會願意再裝上任何一件奧莫坦零件。
在池子外面瞪著她的莉奧諾拉似乎更要著急的樣子，捏著雙手不住地原地轉圈，見到她唾手可得的時候，立刻伸出手想去幫一把。
「啊，嘿，小心點別碰到衣服濕的地方。」她慌忙把雙手抬起來阻擋住莉奧諾拉的手，自己跨出池塘，坐在邊緣上喘息了一會。前門大廳聽起來吵吵嚷嚷的，看來在星際戰艦的碎片被安穩放下來之前，受傷的普通民眾及其家屬們迫切需要救助，「你先去一樓看一看情況，把受傷的人們分流一下，我先去沖個澡，把身上這些能量液洗掉再說，剩下的工序我想你的助理醫師們能解決好，不用擔心我，真的，就是普通的能量液燒傷。」
莉奧諾拉挑眉，一面希望著自己的眼睛能透過伽瑪濕透的褲子看到裡面燒傷的情況，一面懷疑眼前的副官是在找借口溜號。「你知道，我作為你的首席醫師，你的健康是我的職責，雖然奧莫坦部分我是不太懂，但是你作為人類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必須由我親自掌管才行，明白了親愛的暴風雪副官？」
伽瑪的額頭有點出汗，當莉奧諾拉的語速越講越慢的時候，就是意味著這件事情已經到了非常嚴肅的地步，「好的，沒問題，那我就先去安排好，然後去清洗完畢后在你的診療室等你。」
「真棒，快去快回，免得燒傷加重，我去安排好醫師和護士們。等你的腿傷恢復好了，我帶你外面去吃白巧克力奶凍，我知道一家特別棒的店，而且在你的允許活動範圍內，你需要放鬆放鬆。」莉奧諾拉抬起食指點在伽瑪的額頭中心，瞬間收起生硬的表情露出原本軟綿的本質，拉了拉白大褂的領子，著手去準備安排任務，順便把兩位向外看熱鬧的看起來像是工程部的職員一手一個拉走。
伽瑪終於鬆口氣，在站起來向樓梯走去的過程中觀察了不少沒有下去幫忙的職員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廢墟里的職員們很多都是收留來的、被人類傷害過的其他種族，而她讓打開大門迎接傷員的舉措會令許多純種人類進入到廢墟之中，這些人和作為新興人的莉奧諾拉或者同樣被迫害的馬修不同，他們十有八九會是種族主義者。
她的職員在害怕或是反感著此時的現狀。
桶式的保潔機器人跟在她的後面擦除留下的能量液印痕，唰唰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禁望了一眼自己滴滴答答的衣擺，頓時感到十分不妥。
「十分抱歉增加了你的工作量，如果需要額外的休假或津貼，請務必告訴我。」她半蹲下身子，盡量在保潔機器人的收納盒裡擰乾自己的衣服，聽著其發出的電子音點點頭，「嗯哼，我了解了，我會和你的主管去建議這件事情的。接下來我一會要去前門一趟，要麻煩你跟著掃一路了，真不好意思。」
這類的基礎工作她還真的沒有去管過，阿特拉斯總是能夠做到最好，不過基地上上下下類似的智能機器人有上萬台，即使每天都會遇到他們，可花點時間停下來聽聽他們的心聲從來沒有過。
等找到桑西，她準備提一提有關提升基礎工作職員待遇的問題。
她的腳步慢了一下，想到桑西頓時愣住，埃普西隆那裡依舊在和偵查組的人配合繪製詳細的地圖和進行戰略分析，估計很快就能去實施營救計劃了。
她咬住嘴唇，這種時候她不能讓廢墟瀕臨崩潰，奧佩格雷爾給了已經到達前門維持秩序的消息，現在她亟須去做好最簡單的安排。
——人類必須離開。
順著樓梯下到第一層，傷員的情況比她預想中好一些，稍微有點聒噪但秩序井然，奧佩格雷爾正在進行身份登記，並把狹義上屬於人類的給劃分出來。單單來看如此的粗略分類方法極其的種族歧視，可是作為非人類的機構，廢墟接收人類就是在自找麻煩。
消毒水的味道令她厭惡，專用醫療立場的味道是刻進她恐懼深處的噩夢，挑動著她最容易崩潰的那道神經。
安保機器人在她的身後列隊，手中的能量槍充能完畢，等著她的安排和命令。她的手指在背後糾纏在一起，看著簡單治療完畢的人類們如同野獸發現了躲在草叢中可口的弱小獵物，眼神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慾望在流淌，是一種壓抑了許久的衝動突破了層層重圍終於快要接近主導的欣喜，是多年的計劃下即將完美謝幕的狂妄欣喜，鼓動著鼓噪沉靜的另一部分去迎合自己的瘋癲。
她抬手捏著眉心，劇烈的頭痛從抑制器的位置上橫穿了大腦，一個神經質般的聲音縈繞在腦海里說著粗魯的話，令她的火頓時上頭。她轉過頭免得讓別人看到自己不堪一擊的模樣，「我是非人類庇護基地的副官暴風雪，本基地的主旨是對種族在狹義上的人類之外的民眾進行救助和保護，介於你們的身份屬於人類，所以接下來安保們會組織你們上車前往附近的綜合醫院，希望你們都能得到及時的治療並康復。」
她沒有心思去聽這些人類接下來的抱怨，為了平息職員們的生理性厭惡的同時又不能太過沒有人道主義，吵哄哄的環境只會加劇頭痛。
不願意離開的人類是在她爆發的邊緣試探，她的煩躁明顯的表露在臉上，空下的手在背後緊握成拳，再加上腿痛，現在的狀態糟糕透頂。
「都給我閉嘴，不想去醫院的請自行離開這裡。」她的惱怒傾瀉而出，眼睛中轉瞬即逝的紅光乍現出的殺意嚇到了一些本還在試圖拒絕的人，「不配合的話，我自有辦法將你們拖出去。」
她抬起手隨意晃晃，快步去找就近的電梯，躲進去按下醫療層的按鈕，大口喘息著，一向運轉平穩的心臟被能量核心興奮的電流帶動著狂跳。
電梯穩定的運轉聲音被她的喘息聲壓制下去，她的指甲刮著金屬的壁，如此慘狀她必須在電梯門打開之前全部收拾好，作為副官是不能失態的。
誰能想到有著有效期的抑制器會這麼快的開始失效，而最先出來的並不是最想見到的那一份人格。關於重傷時與國防局局長之間的協定，是在抑制器失效后要履行的，最重要的是當初被塞進抑制器時她就知道這不過是一時苟延殘喘的短暫機遇而已，若是還有機會保持此刻的自我，除了上次在風枯北那裡規劃好了的一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項必須提上正軌了。
聽到叮的一聲她迅速站起來，抓了抓有點亂的頭髮，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仍舊是眾人熟知的那個副官。
她摘下太陽穴上的貼片，掏出通訊器撥通了莉奧諾拉的號碼，一邊走向診療室一邊說道：「莉奧，我現在有個大麻煩。」
連接上母樹后，她的腦海里顯示出以母樹的視角看到的東西，那三艘星際戰艦的位置顯示得十分精確，
她抬起頭，望向母樹叢中下層枝條開始向上招展的紫色結晶，堪比那些反射著光的近地衛星和航空基地般閃耀著光。
母樹在她的周身展開投影屏幕，她抬起手，在還沒有觸碰到屏幕的時候便快速瀏覽完大部分武器裝備。星際戰艦在全艦身劇烈的燃燒下終歸是要墜落的，但這三首戰艦除了對廢墟基地進行攻擊之外，剩餘的小型航炮卻在對陸地進行無差別射擊，建築物倒是還有一定的防禦力場進行自保，可行人和車輛完全是暴露在死亡之下的。
「奧佩，給作戰部的武器操作員一個通訊貼片。」她在屏幕上畫出基地中上層位置到其中一艘星際戰艦的連線，等著武器操作員給她回話。
本來只想用行動凝滯器來保證最低限度的船員傷亡情況，不過一般的星際戰艦都配備有相對應的逃脫引擎，如此一來並不能保護拚命的生命財產安全。她的小方片里聯繫上至少五位武器操作員，他們的影像同時出現在其中一片屏幕上，令她的指令更好的傳達。
她又抬頭看了一眼母樹，腦海的角落裡唯一的雜音很容易讓人分心，那個本應該被抑制器關閉的部分最近越來越活躍了。
這個異樣需要另找時間去解決，母樹一定也察覺到了這不安的悸動，那個被一直當做危險分子的人反而老老實實的沉睡在抑制器中。有關她的另一個人格，有關抑制器的具體作用，這是她始終不願意講出的實情之一，也是母樹想讓她去說明的最重要事情中最重要的一項。
「準備牽引光束，效用範圍擴展到最大，作用於戰艦下方。」她拋開腦海里的聲音，去做基本沒有準備好的事情，「主軌道炮充能準備，瞄準最前方領頭艦，其餘軌道炮瞄準其他兩艘，聽我倒數，五，四，三，二……」
如果沒有做錯什麼，快速的攻擊唯一可以獲取勝利的捷徑，即使在此之後會把其他失控的星際戰艦招致於此，但她知道，相比於其他的軍事機構，這裡或許真的只有三艘星際戰艦的價值，不過仍然是一個軍事機構，老舊的武器經過工程部的內部升級仍具有高效的攻擊力，甚至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開火。」她轉身，透過卵形的玻璃外殼，注視多道紫色光束從基地中上方發射出去，在濃煙中沖開一條幹凈的走道。
純正的能量光束可比普通意義上的軌道炮優秀很多，普通的地球級防禦力場是無法抵擋的，一擊必穿透，破碎掉的力場保持著多塊五邊形粘合的雜亂形狀，在掉落的過程中逐漸閃爍直至消失。
她閉上眼睛，重新轉回頭面對著母樹，自語著，「隕落繁星的夜是我見過最美的風景，遙遠在銀河系懸臂深處的一顆荒涼的岩石行星上，那裡和你的眼睛很像。」她微微睜開眼睛，抬起手指下令加大軌道炮的功率，將那三艘星際戰艦貫穿，接連的爆炸聲不絕於耳，「如果桑西·派克斯知道了真實的我，大概不會繼續這麼說了吧，他喜歡的那雙眼睛，早已經失去了。」
伽瑪的眼神失落了許多，人造的眼睛里有著微不足道的波動，能量液染上的紫色冰冷一道且蘊含著攻擊性，埋藏在母樹投影的陰暗裡蠕蠕而動。
那是來源自她本身人格的程序，在培養倉內自然產生人格的過程中認為植入的，她是在後期二次植入叫澤塔的人格時才知道自己擁有一個人為的致命缺陷，而這個缺陷，還是軍方內定選擇的結果。
她從未和其他人提起過這個情況，除了當時計劃中的人知道之外，眾所周知的不過是她自己的人格和澤塔是正反兩面的，而澤塔正被關在抑制器中。
——妥妥的謊言。
與母樹之間的連接歸於靜默狀態，她在沉寂中告訴了母樹一些事實，然後拔掉了頭上的枝條連線，在投影屏幕全部消失后才轉身，步履比走進來時沉重了許多，頭腦發昏發疼的情況有些嚴重了。
母樹在她的面前彈了條字幕，她愣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穿過去，右腿上的刺痛正在大面積地擴散，以至於母樹最後的忠告和基地外亂七八糟的情況不在此時的考慮範圍內，如果這條腿要是廢掉的話，她寧可躺在醫療層里一個星期進行緊急再生，也不會願意再裝上任何一件奧莫坦零件。
在池子外面瞪著她的莉奧諾拉似乎更要著急的樣子，捏著雙手不住地原地轉圈，見到她唾手可得的時候，立刻伸出手想去幫一把。
「啊，嘿，小心點別碰到衣服濕的地方。」她慌忙把雙手抬起來阻擋住莉奧諾拉的手，自己跨出池塘，坐在邊緣上喘息了一會。前門大廳聽起來吵吵嚷嚷的，看來在星際戰艦的碎片被安穩放下來之前，受傷的普通民眾及其家屬們迫切需要救助，「你先去一樓看一看情況，把受傷的人們分流一下，我先去沖個澡，把身上這些能量液洗掉再說，剩下的工序我想你的助理醫師們能解決好，不用擔心我，真的，就是普通的能量液燒傷。」
莉奧諾拉挑眉，一面希望著自己的眼睛能透過伽瑪濕透的褲子看到裡面燒傷的情況，一面懷疑眼前的副官是在找借口溜號。「你知道，我作為你的首席醫師，你的健康是我的職責，雖然奧莫坦部分我是不太懂，但是你作為人類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必須由我親自掌管才行，明白了親愛的暴風雪副官？」
伽瑪的額頭有點出汗，當莉奧諾拉的語速越講越慢的時候，就是意味著這件事情已經到了非常嚴肅的地步，「好的，沒問題，那我就先去安排好，然後去清洗完畢后在你的診療室等你。」
「真棒，快去快回，免得燒傷加重，我去安排好醫師和護士們。等你的腿傷恢復好了，我帶你外面去吃白巧克力奶凍，我知道一家特別棒的店，而且在你的允許活動範圍內，你需要放鬆放鬆。」莉奧諾拉抬起食指點在伽瑪的額頭中心，瞬間收起生硬的表情露出原本軟綿的本質，拉了拉白大褂的領子，著手去準備安排任務，順便把兩位向外看熱鬧的看起來像是工程部的職員一手一個拉走。
伽瑪終於鬆口氣，在站起來向樓梯走去的過程中觀察了不少沒有下去幫忙的職員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廢墟里的職員們很多都是收留來的、被人類傷害過的其他種族，而她讓打開大門迎接傷員的舉措會令許多純種人類進入到廢墟之中，這些人和作為新興人的莉奧諾拉或者同樣被迫害的馬修不同，他們十有八九會是種族主義者。
她的職員在害怕或是反感著此時的現狀。
桶式的保潔機器人跟在她的後面擦除留下的能量液印痕，唰唰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禁望了一眼自己滴滴答答的衣擺，頓時感到十分不妥。
「十分抱歉增加了你的工作量，如果需要額外的休假或津貼，請務必告訴我。」她半蹲下身子，盡量在保潔機器人的收納盒裡擰乾自己的衣服，聽著其發出的電子音點點頭，「嗯哼，我了解了，我會和你的主管去建議這件事情的。接下來我一會要去前門一趟，要麻煩你跟著掃一路了，真不好意思。」
這類的基礎工作她還真的沒有去管過，阿特拉斯總是能夠做到最好，不過基地上上下下類似的智能機器人有上萬台，即使每天都會遇到他們，可花點時間停下來聽聽他們的心聲從來沒有過。
等找到桑西，她準備提一提有關提升基礎工作職員待遇的問題。
她的腳步慢了一下，想到桑西頓時愣住，埃普西隆那裡依舊在和偵查組的人配合繪製詳細的地圖和進行戰略分析，估計很快就能去實施營救計劃了。
她咬住嘴唇，這種時候她不能讓廢墟瀕臨崩潰，奧佩格雷爾給了已經到達前門維持秩序的消息，現在她亟須去做好最簡單的安排。
——人類必須離開。
順著樓梯下到第一層，傷員的情況比她預想中好一些，稍微有點聒噪但秩序井然，奧佩格雷爾正在進行身份登記，並把狹義上屬於人類的給劃分出來。單單來看如此的粗略分類方法極其的種族歧視，可是作為非人類的機構，廢墟接收人類就是在自找麻煩。
消毒水的味道令她厭惡，專用醫療立場的味道是刻進她恐懼深處的噩夢，挑動著她最容易崩潰的那道神經。
安保機器人在她的身後列隊，手中的能量槍充能完畢，等著她的安排和命令。她的手指在背後糾纏在一起，看著簡單治療完畢的人類們如同野獸發現了躲在草叢中可口的弱小獵物，眼神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慾望在流淌，是一種壓抑了許久的衝動突破了層層重圍終於快要接近主導的欣喜，是多年的計劃下即將完美謝幕的狂妄欣喜，鼓動著鼓噪沉靜的另一部分去迎合自己的瘋癲。
她抬手捏著眉心，劇烈的頭痛從抑制器的位置上橫穿了大腦，一個神經質般的聲音縈繞在腦海里說著粗魯的話，令她的火頓時上頭。她轉過頭免得讓別人看到自己不堪一擊的模樣，「我是非人類庇護基地的副官暴風雪，本基地的主旨是對種族在狹義上的人類之外的民眾進行救助和保護，介於你們的身份屬於人類，所以接下來安保們會組織你們上車前往附近的綜合醫院，希望你們都能得到及時的治療並康復。」
她沒有心思去聽這些人類接下來的抱怨，為了平息職員們的生理性厭惡的同時又不能太過沒有人道主義，吵哄哄的環境只會加劇頭痛。
不願意離開的人類是在她爆發的邊緣試探，她的煩躁明顯的表露在臉上，空下的手在背後緊握成拳，再加上腿痛，現在的狀態糟糕透頂。
「都給我閉嘴，不想去醫院的請自行離開這裡。」她的惱怒傾瀉而出，眼睛中轉瞬即逝的紅光乍現出的殺意嚇到了一些本還在試圖拒絕的人，「不配合的話，我自有辦法將你們拖出去。」
她抬起手隨意晃晃，快步去找就近的電梯，躲進去按下醫療層的按鈕，大口喘息著，一向運轉平穩的心臟被能量核心興奮的電流帶動著狂跳。
電梯穩定的運轉聲音被她的喘息聲壓制下去，她的指甲刮著金屬的壁，如此慘狀她必須在電梯門打開之前全部收拾好，作為副官是不能失態的。
誰能想到有著有效期的抑制器會這麼快的開始失效，而最先出來的並不是最想見到的那一份人格。關於重傷時與國防局局長之間的協定，是在抑制器失效后要履行的，最重要的是當初被塞進抑制器時她就知道這不過是一時苟延殘喘的短暫機遇而已，若是還有機會保持此刻的自我，除了上次在風枯北那裡規劃好了的一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項必須提上正軌了。
聽到叮的一聲她迅速站起來，抓了抓有點亂的頭髮，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仍舊是眾人熟知的那個副官。
她摘下太陽穴上的貼片，掏出通訊器撥通了莉奧諾拉的號碼，一邊走向診療室一邊說道：「莉奧，我現在有個大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