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羅伊姆聽完摩根的話，不禁帶著一絲懼怕的神情看向了摩根。



摩根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放下了酒杯，感到有點奇怪地問道。



「你該不會誤會了什麼吧？ 你覺得我會把一個七十多歲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嬤怎麼樣嗎？ 」



「不，大人，我......」



「從剛才開始就是，你這麼怕幹嘛，我沒打算和教會對著干，而且你覺得這件事會對我們家族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威脅嗎？」



「老鼠始終就是老鼠，不管它們的主人是誰。」



「而且難道你覺得......」



摩根此刻的眼神無比犀利。



「我是一個魯莽，不計後果，不擇手段的無能之人？」



金髮碧眼的青年此刻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善。



'不是，您之前明明那麼生氣，而且我以為......'



「你還真這麼想啊！」



摩根好像看透了他的內心一般，打斷了他心中的碎碎念並輕輕彈了彈手中的高腳杯。



清脆的「叮叮」聲迴響在整個辦公室之中，餘音繞梁。



「不，完全不是，大人！ 我以我的生命和家族榮譽發誓。 」



「告訴我，羅伊姆，你跟了我多久了。」



羅伊姆有些短暫的呆滯，隨後撫胸低頭如僕人般恭敬地回復到。



「11年了，我的大人。」



「11年，11年的時間可以把一個無所畏懼的懵懂少年變成人情練達的成熟青年，能讓天真者擁有城府，正直者學會彎腰，理想者回歸現實但......」



「不會改變一個騎士的勇氣和他留下的誓言，更何況身為高貴者的我們。」



這句話鏗鏘有力，羅伊姆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失態，再次撫胸行禮。



「暗羽入夜，爪負於地。」



「很好。」



「她如果真的親身前來，要麼是她純良到超過我的想象，要麼......」



「她是一個叛教者。」 （這裡摩根認為只有一種情況）



羅伊姆倒吸一口冷氣，摩根卻神色自如，異常平靜地說道。‍‍‌‍‌‌‍‌‌‌‌‌‌‍‌‍



「那些東西絕對是污穢之物，這點我可以保證，反正跟基督教堂里的那些」聖物「是一點都不沾的。 」



「所以這壓根和基督教會無關，跟聖座也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必帶上什麼包袱。」



摩根輕鬆地向羅伊姆解釋道，後者心中的大石徹底放下。



「如果她如你調查的那樣，她就此罷手，那應該只是巧合，她是清白的，那麼調查很快就會結束，我也不會做什麼。 她親自到你這兒來施壓，你就以想花些時間探討聖經的理由把她扣下，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足夠了，但......」



摩根停了停帶著玩味的表情接著說了下去。



「她如果回信說自己老眼昏花，年齡大容易忘事，連把聖座提前給她關於這隻隊伍的消息並要求告知我們的這件事都給忘了或者其他什麼在你看來十分離譜但好像又能說得通的理由時......」



「我想你可以以最初的理解按我的話來做了。」



羅伊姆此刻有些詫異地看向了摩根，摩根聳了聳肩。



「我是說了我不會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



「前提她只是一個七十多歲走路顫顫巍巍的老人。」



羅伊姆微微笑了笑，以僕人的姿態再次向摩根行了撫胸禮。



「遵命，我的大人。」



「好了，沒其他什麼事，我就先回去照看那五位不請自來的」朋友「了。 」



摩根從沙發上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服便打算直接離開，「陽焰」也撲了撲翅膀，吹起的氣流晃動了整個辦公室，這時羅伊姆突然想起了剛剛得到的消息。



「大人，今早一名街道治安官報告了一件關於...... 那位的事。 」



羅伊姆斟酌的樣子比剛才還要拘謹，摩根想了想，回過了頭，皺著眉。



「那位？」



看著羅伊姆難以啟齒的樣子，摩根恍然大悟。



「噢，你是說我那位不學無術，放浪形骸，遊手好閒，不倫不類，傷風敗俗，除了吃喝嫖賭外一事無成的標準紈絝還有一聲不吭從家裡跑出去學我在外飄蕩四年的弟弟嗎？」



羅伊姆臉頰有些抽搐地點了點頭，摩根卻十分平靜。



「我知道他回來了，就在昨晚，怎麼了，他又幹了什麼「人神共憤之事」足以引起你的注意。」



摩根看著羅伊姆掙扎的表情，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不要告訴我這是真的。」



「不，實際上......」



「那不就得了，你搞這麼嚴肅幹嘛，那可是我的親弟弟，我就相信他還是有那麼一絲底線在的，畢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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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摩根俊秀的臉上竟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複雜神情。



「他體內留著和我一樣的血。」



明知市長辦公室有著最好的隔音，羅伊姆還是走上了前輕輕用手微掩靠近摩根耳側小聲告知了今早那個治安官以及後面派人去《月石》詢問后得到的結果。



過程中，摩根的表情變化有些精彩但聽完后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臉上那絲複雜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后，摩根又以開玩笑般的語氣說道。



「話說回來，今天就有「人」告訴我弟弟在離他成年禮只有幾個月的這個時間點回到了呼嘯灣。」



羅伊姆聞此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乃至到了冷酷的地步，但摩根並未理會反而繼續開著玩笑。



「他們暗示我說他們可以在這段乃至之後的幾個月里好好「關照」我的弟弟......」



此刻摩根的語氣已經開始有了殺氣。



「讓我弟弟他的成年禮延長到我想要的時間。」



就在此時，摩根話語中的殺氣強烈到再次讓辦公室晃動了起來，「陽焰」金紅的羽毛也開始豎起進入戰鬥的姿態，羅伊姆此刻卻並未感到膽怯因為他同樣對此感到憤怒。



但一瞬間摩根的殺氣便消失不見，彷彿從未有過，再次以玩笑般的語氣結束了他的話。



「你不覺得這個提議很貼心嗎？」



「大人，這些人究竟是......」



「啊，不好意思，他們的提議實在是太棒了，以至於我差點當場就把他們送去英靈殿，畢竟能想出這麼棒的提議......」



摩根又恢復了平靜的語調。



「只有上天才能回應他們的訴求。」



羅伊姆此刻在摩根面前單膝下跪宛如請纓的騎士。



「大人，請允許讓我來......」



「噢，真是不好意思，羅伊姆爵士，我竟然忘記了他們的名字，能請你好好調查清楚他們的名字和他們的家族吧，畢竟......」



摩根打開了辦公室的精雕黑檀木門，「陽焰」貼著天花板滑翔而出，興奮得如同發現了雪原上的長耳兔一般。



「如此諫言足以令其名留青史......」



摩根消失在了「陽焰」掀動的氣流中，在風中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萬劫不復。」



羅伊單膝跪地了很久，起身時他的雙眼也早已蘊含了殺氣。



「遵命，我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