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目送著大叔默默離開后，特里終於鬆了口氣。



「咣當！」



關上門，特里將目光再次投向今天「不幸」的製造者。



「Dewa（日語）」



特里一邊左手拿著圓盤仔細查看，一邊緩緩來到了安麗娜的面前。



安麗娜垂著頭，那散亂的紅色秀髮遮住了臉龐。



蹲了下來，特里用右手輕輕撥開了她凌亂的髮絲，端詳起了她的面容，下一秒，特里就被嚇了一跳。



'我說剛剛怎麼這麼安靜呢，這副被玩壞了的表情是什麼鬼。 『



安麗娜瞳孔微微放大，徹底失去了高光，無神地看向地板，兩道淚痕顯眼地掛在面頰上，妝容也因為淚水變得無比驚悚。



「啪~啪~」



特里在安麗娜眼前打了兩個響指，嫣紅的瞳孔微微收縮。



'瞳孔收縮正常，所以聲音應該也是聽得見的吧...... 算了，我也沒多少時間和她浪費，給她點刺激讓她恢復到能夠對話的狀態，然後直入正題了。 』



雙手操作起了圓盤，組成圓盤的各個嵌套圓輪在特里的手中迅速變換，複雜的機關在不斷變換。



'這勾巴玩意兒原本得到中期才能拿到設計圖紙解鎖的，現在只能作弊了，說到底這女人反應為啥這麼大，跟幾年後完全不一樣，不至於啊，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跟誰學的，她逃到北境也有些年了吧，在這兒聖判庭如今也沒餘力來管，這nm就離譜。 』



特里一邊仔細查看嵌套位置並不斷調整，一邊腹誹道。



'還經商，經鎚子商，就現在這點心性加上從始至終坑蒙拐騙的手段，我是伊麗莎白都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



「但誰叫這女人是個超凡二階的巫師呢，巴倫家族沒和她有暗中的協議我是不信的。」



想到這兒特里短暫陷入了思考。



'但協議的具體內容應該並不是我之前遊戲里所猜測的那樣，那時的她已經回歸了教派，行事相當拘謹，在政治素養上已經可以表現得十分圓滑，明面上看不出她的任何喜好，但現在看她對我的態度就知道對巴倫家族同樣沒啥好感，嘛，不過也有可能是原身之前太混帳了，讓她都破防了，但當今巴倫家族身為邊境四大豪門又是北境貴族的buff加成也差不多可以確定了。 』



'最初她達成協議時應該是僅僅出於安麗娜個人利益上的交換而並非作為暗月教派的代理人，不過這樣對我來說也剛剛好，畢竟今天來主要還是為了購買任務物品和為伊麗莎白的禮服做準備其次才是試探，畢竟這女人作為後期支線的boss相當噁心，操，又想起不好的回憶。 』



'既然沒有大的利益牽扯和情感糾紛，待會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安麗娜桑。 』



「咔擦！」



聽到提示完成的聲響，看著圓盤上溝槽顯現出的「黑耳」符號特里臉上浮現出了極其滿意的微笑。



'智力屬性的評價還是符合穿越前時間線的遊戲機制，這裡確實是遊戲里的世界，規則沒有消失，那這樣的話單位轉換的操作應該是可行的。 』



特里輕聲念起了咒語，金色的魔力如同線一般填充進了圓盤的溝槽，外層的金圓輪開始轉動，裡層的開始翻轉，圓盤中心的核開始進行了複雜的剝離，魔力絲線通過核心轉變為金色的魔力咒字漂浮在空中。



魔幻聖潔的光景讓安麗娜瞳孔逐漸恢復了高光，精神開始穩定，真正的現實如重力將她從飄渺空寂的虛空拉往真實的地面。



『莉亞？不，我失敗了，我違背了誓言，所有人都沒能逃走，甚至連你也……』



就在這時圓盤重心的核終於全部剝離，顯現出了它所包裹之物————金色的輝馨花。



金色的花蕊在風中搖曳，風承載著花語輕撫著安麗娜破損的靈魂。



「麗娜？」



空靈的聲音響起，安麗娜猛然抬起了頭，紅腫乾涸的眼眸此刻再度充盈起了淚水，望向了發出那聲音的方向，希冀能看見曾經無比熟悉身影。



但映入眼帘的現實卻是一個金髮碧眼的「惡魔」坐在不知從哪兒搬來的椅子上，左手肘放在翹著的二郎腿上同時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右手手掌上方在空中緩慢旋轉揮灑著銀光的輝馨花。



「久別重逢總是令人喜悅的，你說是吧，梅得里特女士。」



安麗娜看見自己翻閱無數機關典籍都未能解鎖的圓盤現在竟然被打開展示著，首先感到震驚隨之便轉為了狂喜，但身上的繩索提醒了她現在的處境和這個青年的存在，喜悅轉瞬即逝，無比的恐懼壓上了心頭，表情的精彩變化讓暗中觀察的特里都有些忍俊不禁。



「你……究竟是……」



強忍著心中殘留的恐懼與渴望發出了疑問。



安麗娜想掙紮起身卻發現身體根本使不上勁，魔力潮汐也不見一點起伏。



「我是誰並不重要……嘛……我很想這麼說，但事到如今……」



特里轉過了碧綠的眼睛，安麗娜的身體瞬間打了一個冷戰，不自覺縮了縮彎曲的雙腿，像小白兔被兇狠的惡狼盯上了一般。



安麗娜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做好了赴死的覺悟，準備沉默應對接下來的拷問。



並未在意，放下了手中的圓盤，站起身，特里輕輕撫胸微微彎腰。



「萊納德·克倫弗·巴倫邊境伯爵次子特里·杜·巴倫向安麗娜·梅得里特女士您致以最誠摯的早安問候。」



不合時宜的場景突兀地展示在安麗娜女士的眼前，令人驚愕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特里的行為藝術確實緩解了當前緊張的氛圍，荒誕令安麗娜的恐懼短暫消失了一瞬，但大腦終於是重新啟動了。



『不是聖判庭的人？那他怎麼知道我的？梟鷹家族的情報網現在已經伸到半神領域了？就這麼幾年時間？不，不可能，達成協議的時候完全沒料想到，北境唯一的古老貴族這麼……』



特里一邊端詳著安麗娜的表情，一邊緩緩張開了嘴，為了聽眾能夠理解，語速十分緩慢。



「看您的表情好像並不相信，儘管我很想解釋清楚你我之間當前存在的誤會，但女士您剛剛的過激行為對我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浪費老子時間），接下來就請您原諒我不得不放下貴族的體面了。」



翠玉般的瞳眸帶上了一絲冷冽。（準備輸出）



「阿米莉婭·輝馨，這個名字熟悉嗎？」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安麗娜聽到這個銘刻進骨髓的名字的時候，驟變的心跳還是暴露了內心。



「不記得了？堅強的她獨自一人經受靈魂焚燒的痛苦所換來的救贖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



憤怒瞬間蓋過了恐懼，安麗娜強迫自己低下了頭，不願將紅腫嫣紅的雙目在此刻因為充血變得猙獰，但隨後的一句話完全帶走了她的憤怒。



「真可憐，在被剝離的軀殼，無邊的黑暗裡哭泣吶喊，心中卻依然殘留著希冀————直到現在。」



安麗娜猛地揚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殷紅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而特里只是像一個審判者一樣，冷冷地看著她。



「但當她知道曾經的愛人的真面目也會明白這隻不過是妄想罷了。」



「莉亞她還活著嗎？她在……」



「考慮清楚你的言辭，女士，接下來的問題答案可要收費了，而且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少年打斷了安麗娜，並回以微微一笑，轉過了頭，輕輕地在屋子裡踱步。



「所以請您仔細聽我的話，我不會重複問題的答案。」



安麗娜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堅定自己的目光，望向了金髮的少年。



「你想要什麼？ 我的身體？ 還是我的財產？ 」



「直切要害，漂亮，不愧是曾經擊退第零七一禁魔戰團長阿巴斯的」異月之光「，但要完整地回答這個問題所需的價碼是女士你奉上當前所擁有的一切都不足夠的。 」



安麗娜先是為梟鷹家族的情報系統感到震驚，但隨後便鎮定地開始了思考。



'換言之是要我現在的一切再加上未來的嗎？ 』



仔細地思考著，她咬了咬牙。



'他知道我的過去和我的身份，所以......'



'他想要我的真名？ 』



特里觀察著安麗娜的表情，心裡卻在幸災樂禍。



'對對，就這樣迪化，想複雜點，你幫我提價，聰明人就是這點好，給點殘缺的信息自己就會腦補出一個完美的故事和人物動機。 』



突然瞟見了之前放在櫃檯上的金紐居正散落在地，特里實誠地彎下了腰，默默撿拾了起來。



安麗娜看見特里的動作，抿了抿嘴。



「櫃檯下方第四個抽屜里有一個珠寶盒裡有1000的金紐居，抽屜下面還有個暗鎖，裡面有贖罪卷和自由商業聯合金匠協會發行的金匠卷大約價值8000金紐居，你給我鬆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打開，羅普洛斯商會那兒我還保管著一些魔道具，我可以在一天之內拍賣出手，只不過需要我出面，預估最低可以拿3個w，還有你要求的材料，我可以......」



「停停停......」



特里此時的嘴角在瘋狂抽搐，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手中的12枚金紐居。



滋~~不香了。



'我日，就這錢都夠湊一個千人級別的豪華騎士團了，你擱這兒備戰呢？ 值3個w的魔道具？ 你還能在一天之內出手？ 原諒我之前的發言，我的媽，果然無良資本家，老子之前在遊戲里前期那幾年總資產就沒超過1000金紐居，還走的是生活流派，你怕不是之前在學院斂的......'



特里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之間恍然大悟。



'敢情解體后那群老不死把部分遺產交給了她，也是，諾克斯的高層在戰後還活著的十不足一，過了這麼些年倖存的也死得差不多了。 』



'那她在遊戲里還nm這麼坑人，割韭菜恨不得把根連著一起割了，等等，難不成新建的暗月教派的運轉資金全部由她一個人承擔？ 我說新暗月教派中期搞事如此大手大腳而後勤一直成謎，真不容易啊！ 為了找一個暗精靈花這麼大力氣，不愧是純愛戰神。 』



如果特里現在拿到這個資金，介於當前的人脈，重要稀有的素材依然得不到，況且還未能解鎖魔導師的職介根本就……好吧，都是借口，真拿到了就是直接起飛，但特里深知——————自己挖的坑，哭著都要跳下去。



『自力更生，在權力和金錢面前敢於說不才是偉大的noble spirit的真諦，這12枚拿都拿了就算了。』



「不必了，我現在還不會給你鬆綁，我說過，女士你當前所擁有的一切是無法滿足我。」



「那我用現在的一切交換一條情報：莉亞她現在在哪兒？」



特里微眯起了眼，安麗娜此刻心理狀態已經基本穩定，所以並未對其感到極端的恐懼。



「就算告訴了你，我也不認為女士你現有的力量能夠解救她，說不定還會搭上自己。」



「但鑒於女士你剛剛的實誠…咳…額…誠實（零元購），我可以回答你先前的疑惑。」



「聖判庭與我乃至我的家族目前沒有絲毫牽扯，而至於我如何獲取女士你的詳細情報……」



說到這兒，特里同時走到了破碎的天花板下短暫地停了下來，閉上眼揚起了臉龐看著從天花板傾灑的陽光，光輝將金髮少年俊秀的側臉襯托得無比純潔而清麗。



「你應該知道我有一段時間離開了呼嘯灣是吧？」



少年睜開了眼，此刻的目光無比尖銳，緩緩開口道。



安麗娜感到背後的冷汗直冒，驚悚的感覺再次回到了戰慄的身軀之上。



「在領命前往聖伯祿的途中，仰望天空，我看到了一只鷹在月光下翱翔，不由得想起我們家族歷代的故事，不得不說我已經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



「在鷹飛往她的目的地的時候，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影子」投射在地面時會變得無比巨大，而影子這時便是恐懼的延申，而梟存在的意義就存在於此，在陰影之下先一步到達落腳點或者在鷹選擇不落地的時候……」



特里低下了頭，沐浴完最後一縷陽光，依然決然地走進了面前的陰影，再轉向了安麗娜時，碧綠的瞳孔如同影梟一般，冷冽的話語脫口而出。



「把影子變為鷹就是它的使命。」



「陰影之下也不免會出現一些魑魅魍魎，況且女士你身在巢穴之中。」



「之前的協議只是權宜之計，你我都清楚，畢竟這是與虎謀皮，於你於我的家族都是如此。」



「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了，率先亮出獠牙的時候我相信女士你同樣也已經做好了葬身腹中的覺悟。」



安麗娜顯然已經被震懾住了，她不敢相信梟鷹家族已經把手伸到聖判庭那兒去。



「但我個人對你的事迹充滿了敬意，願意給你一個選擇：低下你高傲的頭顱，戴上枷鎖，接受身為失敗者的恥辱同時我也會幫助你找到你的愛人。」



「或者帶著超凡二階女巫的矜持和身為戰士的榮耀最後還有愛人在地獄中的悲鳴引頸受戮。」



她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回想著自己的人生，在巫師學院里坐在協會塔的最頂端懸著白嫩的小腳感受清風的撫摸，在月苑之森那巨大聖潔的牙月聖樹上與愛人……最後聚焦到圓盤之中金色輝馨花釋放的金色法帶。



『莉亞……』



「我安麗娜·梅得里特臣服於巴倫家族，願將我現在的一切及未來獻給影梟之子。」



「很好，明智的選擇。」



特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但隨即話鋒一轉。



「但是女士你虛無縹緲的承諾可不能讓我信服。」



『果然。』



安麗娜雖然料想到了，但即使做出了覺悟，那接下來話語每一個字依然使她無比掙扎。



「我可以給你我的真名，但你要讓我信服你知道莉亞的位置而且有能力到達那裡。」



「好，那就拿出羊皮紙……啊？~~」



特里顯然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波操作直接把人家大招外加DF二連嚇出來了，隨即快速思考起來。



真名，任何一位謹慎的巫師都會將自己的真名看作最為珍貴的秘密，因為它即是神明的饋贈也是自己生命最大的威脅，一旦被敵人獲悉真名，再強大的巫師也會變為羸弱的凡人，再普通的魔法也能輕易殺死他，或者使其直接成為自己的奴隸。



『這……不愧是純愛戰神，原本只想她用自己的性命或者真名立下等價魔法契約（以這種代價的契約其內容方面只能是雙方心中所認同的「等價交換」），結果這波直接白給了是吧，壓力這麼大嗎？等等。』



特里看向了安麗娜，只不過此刻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了，安麗娜默不作聲地忍耐著少年那帶著淫穢意圖的目光舔舐著自己因破損的衣物而暴露的白皙嬌軀。



但少年很快轉過了頭，從地上撿拾起了原先交給安麗娜的購物清單，拍了拍上面的灰，看見上面依然清晰的文字，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念起了咒語隨後略微殘破的羊皮紙不可思議的懸浮了起來，上面開始呈現出魔法文字遮蓋住了原有的內容。



『有點誘人，但我可是經受文明世界洗禮的社會主義好青年，如今還是轉生為茹迪王國七大豪門中最重視榮耀的梟鷹伯爵的次子，奴隸貿易可是最為人不齒的，把誘人的少婦變為性奴…額…奴隸，我怎可能幹出此等人神共憤之事！』



特里打了個響指，魔法契約飛向了安麗娜的面前。



「輕聲念出你的真名，契約即可成立，同時我會給你解開束縛，此後也不再需要你的真名，至於你後面的話……」



少年將目光轉到了桌子上，安麗娜也跟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桌子圓盤上漂浮著的金色輝馨花。



註釋：特里不是沒有心動，從上面心裡描寫可以看出，嘛，但實際上這只是次要原因（很次要），最主要是如果真的拿到安麗娜的真名，會對後面她回歸暗月教會的背景故事產生不可逆轉的影響（女巫的真名是神的饋贈），甚至可以說這段背景故事基本上會被抹除，而這段背景恰好對應了遊戲中期的劇情發展和阿米莉婭的支線劇情牽扯了無數重要人物的命運，真因為下半身的衝動和為了前期獲取一個超凡二階的戰力做出這個決定，此後到遊戲序章時間點后的情報優勢將真正的不復存在（實際上根據後面的發展也已經沒了），而且安麗娜這個人物不屬於遊戲攻略對象，特里拿到真名也改變不了她的性癖（掰不直），但另一個……嘿嘿。



安麗娜仔細看了眼前的羊皮紙，關於自己利益的只有特里·杜·巴倫保證會提供阿米莉婭·輝馨的情報以及協助救援這一項，其他全都是那個惡魔的剝削條件，但這並未直接剝奪安麗娜的財產以及自由等基本權益，只是說明在「必要之時」必須按特里·杜·巴倫的要求提供相應物質援助，而這個「必要之時」的解釋權由特里·杜·巴倫持有。同時救援阿米莉婭·輝馨行動以及援助行動的指揮和最高許可權的行動權全由另一位契約者把持，而契約中除了：簽訂契約后所有信息及情報交換安麗娜必須保密，如果泄密，肉體將會被地獄之火焚燒而靈魂將墮入混沌之海永世不得翻身以及不得傷害另一位契約者。其他的將在阿米莉婭·輝馨得救后失效。



「我施展了隔音術，你不用擔心。」



「我以我的真名****起誓……」



但總而言之這條件相比失去真名要好太多了。



特里看著羊皮紙在彩色的火焰下化為灰燼（真名級的契約特有特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再次打了響指，安麗娜的束縛終於解開了，她踉蹌著站起了身，撲向了桌子上的圓盤中心的金色輝馨花。



但就當她即將伸手觸碰到的那一刻，圓盤像是被驚嚇到的烏龜一樣，再次將金色輝馨花層層封閉了起來，周圍的法環瞬間消失。



「不，怎麼會這樣。」



「聖判庭的靈魂萃取核心需要特定屬性的魔力波長才能驅動，你剛剛乾擾了，讓隔離冷卻裝置重新啟動了。」



特里輕輕跳起坐在櫃檯上，並未看向安麗娜只是靜靜看著店鋪內散落的一切，她此刻緊緊將圓盤攢在了懷裡生怕再次被搶了去。



「你和你的暗精靈愛人之前被關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我被那個男人抹除了相關記憶，在他們趕來救我的時候那兒已經變成廢墟了，沒有一個倖存者甚至連我被關著的那個房間的瓦礫都被抹消了。」



安麗娜感到心口如被人揪住了一般，令人窒息的記憶讓人喘不過氣。



「他們？」



安麗娜警覺了起來，特里只是笑了笑。



「你放心我對你的巫師朋友目前沒有任何興趣。」



「那個男人叫做伊斯塔夫，聖判庭瀆神衛典的外典，很不幸你的仇人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伊斯塔夫。』



安麗娜在心中默念了幾遍，發誓要將這個瘋子碎屍萬段。



「異端戰爭期間他重啟了禁忌三協議也叫阿爾法斯第三協議，內容是涉靈魔法的開發，而你和你的暗精靈甜心就是這個任務的關鍵。」



「涉靈魔法？」



「四百多年前神仆戰爭的產物，具體內容是聖判庭的最高機密。」



「所以莉亞她在哪兒？」



「不知道，但她還能活很長一段時間，這點我可以保證。」



特里理直氣壯地說出了這句話，安麗娜短暫呆滯了一下，隨即怒目圓睜。



「你在契約上……」



「我會提供情報，但在什麼時候提供什麼樣的情報可是由我決定。」



特里抄起了手，看著發怒的安麗娜。



「我說過我想要的是你現在的一切和未來，正如契約所示。」



「這個意思是看你接下來的表現，我親愛的安麗娜女士。」



「我要提醒你的是聖判庭代表著瑟拉大陸過去一千四百多年的秩序。」



安麗娜在特里的話語下逐漸冷靜了下來



「你應該明白這點，不會拿到情報就直接上門去送吧？」



「那你又憑什麼幫我？ 你何不如直接把我出賣給他們，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



特里從櫃檯上輕輕一躍，兜里的金紐居咣當作響，緩緩走向了安麗娜。



少年所帶來的恐懼已經刻進了dna里，安麗娜再一次充分意識到了這一點。



「你現在心裡應該明白我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把你當成敵人，事情發展成這樣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特里走到了安麗娜身旁，與她錯肩而立，在她的耳邊輕輕低語。



「所以在對待盟友的時候請客氣一點，更何況你的脖頸上已經套上了繩子，而腳下就是搖搖欲墜的凳子。」



特里離開了安麗娜的身旁，緩緩向梨花木門走去。



「你的情報並非是我前往聖伯祿的目的而是意料之外的成果。」



「聖判庭才是我們的目的。」



「屹立千年的巨人已是遲暮之年，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就足夠了，畢竟你已經等了16年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到了合適的時間我會告訴你的。」



「剛才來了個治安官，後續如果還有盤問，你知道該怎麼辦。 我要的東西要在傍晚之前送到，而關於這個圓盤，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它的原理和裡面是什麼。 」



特里拉開了大門，在陽光最後一次轉過了頭，陰影與光線的對照令安麗娜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記住這句話，在後續的行動中我要的是那個曾經獨自一人帶領月女巫們在暗月之下擊退阿巴斯的傳奇女巫而不是現在這個無理取鬧，自暴自棄，喪失鬥志的瘋婆子。」



「也記住能否救出阿米莉婭卻決於我，而拯救她所需的時間取決於你，安麗娜·梅得里特。」



丟下這最後一句話，特里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安麗娜的視野里。



安麗娜抱著圓盤，「滿目瘡痍」的嬌軀緩緩地癱軟了下來，眉毛隨著眼瞼低垂，默默看著懷裡。



「吶，莉亞，抱歉了，看來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相見了。」



「沒關係的，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再等一會兒也不算什麼。」



安麗娜側躺在了滿是碎屑的地板，雙手環抱著自己慢慢蜷縮了起來，此時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吶，莉亞。」



「告訴我。」



「我的選擇沒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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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終於走出了《月石》，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彷彿被關在永無天日的地窖里幾個月了一般，又看了看阿波羅的位置，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樣一上午就沒了，操。 』



又看了看包里原封不動的20枚金紐居，一抹璀璨的微笑浮上了臉龐。



'今晚得加班了。 』



微涼的海風吹拂過少年的面頰，帶起了他鬢間的散碎的金髮，而這時不遠處的樓頂上一只紅金色羽毛的鷹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特里的高感知讓他轉過了頭看向了那隻鷹。



鷹張開了翅膀，乘著海風扶搖而上，飛向了拜伊姆辦事廳。



看見這一幕，特里轉過了頭無奈地笑了笑，整理好衣裳，踏上了去往港口區的碎石板路上，腰間口袋隨著他邁步前行，裡面發出陣陣金屬碰撞的叮咚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