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電話
本章節 1901 字
更新於: 2023-07-10
無情的夏日沒有隨著一天天午後雷陣雨變得涼快，反而越發沈悶，陰雲濃厚的聚集在上空，空氣中有雨的味道，悶得讓人心情不免差上幾分。
周淳哲就站在結帳櫃檯裡，如木頭般杵著，他該做的事都做完了，甚至還額外將櫃檯檯面整理乾淨，所有東西都分門別類放好，儘管也是花了好幾天才完成。
一放空下來，他就免不了想起幾天前的事——當然包括他現在莫名其妙變成雜貨店的人。
那日，羅奕堯說要送他回家，但當楊寧亞二人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後，他就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之羅奕堯過了很久才開始說話，這期間還微笑著讓他等一下。
雖然周淳哲覺得那抹笑容很勉強，他其實很想說距離不遠，他可以自己走，但顯然沒有時機點能讓他說出來。
「他就交給你處理。」羅奕堯一下直達主題，目光也移到仍因那拳而躺倒在地的男人身上。
「你別跟我說那麼多，警察局離這裡那麼遠，更何況，他們最好會受理。」羅奕堯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們關係很好，反正我跟你說了，你想讓他被狗咬死也無所謂。」
「還有，你最好提醒他，不要再犯這種蠢事。」羅奕堯仍是笑著說話，不過目光如刀刃般銳利，「否則下一次就不是一拳那麼簡單了。」
周淳哲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話還沒說話就被羅奕堯掛斷，畢竟那餘音可是在羅奕堯放下手機時都還能聽到。
「等太久了對吧？」羅奕堯伸手揉了揉周淳哲的頭，對方髮絲細軟，貼服垂下，莫名有種乖巧感。
「還好。」
「不過——」羅奕堯神色一秒轉換，他肅穆著臉，以不贊同的口吻說：「你不應該一個人。」
「如果今天我沒有趕到，也許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
羅奕堯的語氣有點重，是他不自覺的，畢竟方才周淳哲差一點就被擊中的畫面仍舊反覆重現，令他有些後怕。
說實話，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害怕」這種情緒，他們明明只認識一天，想了想，最終也只能歸咎於，是不想有人受傷，也不想堂哥再被捲入風波。
有些風波都不是堂哥願意的。
「所以你覺得讓他被打是對的嗎？」周淳哲平靜的反問，他並不生氣，也許不那麼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曲解我的話。」羅奕堯蹙起眉頭，口氣不由沉下，沒了白天的溫和，「那可是我哥，你覺得我會這麼想嗎？」
「可是你剛剛在怪我。」周淳哲環顧一圈，有些悄悄開啟縫的窗子又關上，他已經很久沒說那麼多話，嗓子都覺得乾啞。
「我們鬧出的動靜那麼大，可是你看看有人願意出來幫忙嗎？」
羅奕堯沉默不語，他沒有去看那些鄰居的作為，因為他知道，一定不會有人幫忙，否則他哥也不會常常帶傷回家。
所以他才說他爸是濫好人，成天幫別人做免錢事，別人見他們有難倒選擇視而不見。
「⋯⋯你知道？」
羅奕堯不回話，難看的臉色均表明了一切，周淳哲有些訝異，心中的疑問也一個個冒出。
為什麼？是因為羅偉舜看起來不正常？還是他們家有做錯什麼事？
就連方才他要趕出來幫助羅偉舜時，也被白天誇讚羅奕堯的外婆擋下，不準他出去幫忙，連他媽都有些不贊同的搖頭。
「你幫那個腦子壞去的幹嘛？等等惹禍上身！」王美彩話語尖酸。
她們剛剛正準備著晚餐，前一秒她還在向自己的女兒抱怨孫子不回話的事，下一秒就看見人出現，話不由卡殼，然而在知道周淳哲衝下樓的意圖後連忙厲色拒絕。
周淳哲不會跟人吵架，也從來沒有與父母有過爭執，所以他又開始不說話，只是有些焦躁的看一眼王美彩，最終將視線移到媽媽陳彩娟身上。
「淳哲，那跟你沒有關係。」陳彩娟的語氣總是很溫和，連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變，她彷彿哄小孩子般的道：「等等飯就好了，先上樓等，嗯？」
「還上樓？當然叫他幫忙了，至少菜要幫忙端出去吧？」
王美彩又在劈哩啪啦的教訓，拿著鍋鏟的模樣像極了發怒雷公，爐子上的炒鍋還在冒著煙，年久的抽油煙機風聲很大，卻吸不了多少煙，味道在這小空間裡仍是很重。
周淳哲沒有回應，他看著唯唯諾諾的母親、焦躁不悅的外婆，最終選擇開門出去。
身後還傳來外婆歇斯底里的罵聲，話語裡盡是述說他的不禮貌，母親微弱的嗓音都被掩蓋過去。
他覺得這裡很多人都不正常，連他母親也是。
良久，羅奕堯嘆了口氣，眉頭皺得更深：「⋯⋯總之下次遇到直接打電話給我。」
周淳哲沉默著，他覺得眼前的人大概算是稍微正常的人，但他還是不太想將私人的電話給對方。
「你有電話的吧？」羅奕堯輕笑著，在周淳哲回答前率先說：「我有看見。」
「⋯⋯有。」他不擅長說謊，除此之外，對方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問？
周淳哲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仍是輸入了對方的電話，只是在聯絡人名稱上寫「奇怪的鄰居」。
「我記得電話輸入後，LINE也會自動加入好友吧？」羅奕堯淡淡的笑著說：「以後怕黑就直接跟我說。」
他晃了晃手機，似是想以玩笑來帶過方才的話題。
「嗯。」
「我送你回家吧。」
「我覺得不是那麼⋯⋯」
周淳哲想了想家裡的情況，正準備要拒絕，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淳哲？」
周淳哲就站在結帳櫃檯裡，如木頭般杵著，他該做的事都做完了，甚至還額外將櫃檯檯面整理乾淨，所有東西都分門別類放好，儘管也是花了好幾天才完成。
一放空下來，他就免不了想起幾天前的事——當然包括他現在莫名其妙變成雜貨店的人。
那日，羅奕堯說要送他回家，但當楊寧亞二人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後，他就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之羅奕堯過了很久才開始說話，這期間還微笑著讓他等一下。
雖然周淳哲覺得那抹笑容很勉強，他其實很想說距離不遠，他可以自己走，但顯然沒有時機點能讓他說出來。
「他就交給你處理。」羅奕堯一下直達主題，目光也移到仍因那拳而躺倒在地的男人身上。
「你別跟我說那麼多，警察局離這裡那麼遠，更何況，他們最好會受理。」羅奕堯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們關係很好，反正我跟你說了，你想讓他被狗咬死也無所謂。」
「還有，你最好提醒他，不要再犯這種蠢事。」羅奕堯仍是笑著說話，不過目光如刀刃般銳利，「否則下一次就不是一拳那麼簡單了。」
周淳哲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話還沒說話就被羅奕堯掛斷，畢竟那餘音可是在羅奕堯放下手機時都還能聽到。
「等太久了對吧？」羅奕堯伸手揉了揉周淳哲的頭，對方髮絲細軟，貼服垂下，莫名有種乖巧感。
「還好。」
「不過——」羅奕堯神色一秒轉換，他肅穆著臉，以不贊同的口吻說：「你不應該一個人。」
「如果今天我沒有趕到，也許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
羅奕堯的語氣有點重，是他不自覺的，畢竟方才周淳哲差一點就被擊中的畫面仍舊反覆重現，令他有些後怕。
說實話，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害怕」這種情緒，他們明明只認識一天，想了想，最終也只能歸咎於，是不想有人受傷，也不想堂哥再被捲入風波。
有些風波都不是堂哥願意的。
「所以你覺得讓他被打是對的嗎？」周淳哲平靜的反問，他並不生氣，也許不那麼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曲解我的話。」羅奕堯蹙起眉頭，口氣不由沉下，沒了白天的溫和，「那可是我哥，你覺得我會這麼想嗎？」
「可是你剛剛在怪我。」周淳哲環顧一圈，有些悄悄開啟縫的窗子又關上，他已經很久沒說那麼多話，嗓子都覺得乾啞。
「我們鬧出的動靜那麼大，可是你看看有人願意出來幫忙嗎？」
羅奕堯沉默不語，他沒有去看那些鄰居的作為，因為他知道，一定不會有人幫忙，否則他哥也不會常常帶傷回家。
所以他才說他爸是濫好人，成天幫別人做免錢事，別人見他們有難倒選擇視而不見。
「⋯⋯你知道？」
羅奕堯不回話，難看的臉色均表明了一切，周淳哲有些訝異，心中的疑問也一個個冒出。
為什麼？是因為羅偉舜看起來不正常？還是他們家有做錯什麼事？
就連方才他要趕出來幫助羅偉舜時，也被白天誇讚羅奕堯的外婆擋下，不準他出去幫忙，連他媽都有些不贊同的搖頭。
「你幫那個腦子壞去的幹嘛？等等惹禍上身！」王美彩話語尖酸。
她們剛剛正準備著晚餐，前一秒她還在向自己的女兒抱怨孫子不回話的事，下一秒就看見人出現，話不由卡殼，然而在知道周淳哲衝下樓的意圖後連忙厲色拒絕。
周淳哲不會跟人吵架，也從來沒有與父母有過爭執，所以他又開始不說話，只是有些焦躁的看一眼王美彩，最終將視線移到媽媽陳彩娟身上。
「淳哲，那跟你沒有關係。」陳彩娟的語氣總是很溫和，連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變，她彷彿哄小孩子般的道：「等等飯就好了，先上樓等，嗯？」
「還上樓？當然叫他幫忙了，至少菜要幫忙端出去吧？」
王美彩又在劈哩啪啦的教訓，拿著鍋鏟的模樣像極了發怒雷公，爐子上的炒鍋還在冒著煙，年久的抽油煙機風聲很大，卻吸不了多少煙，味道在這小空間裡仍是很重。
周淳哲沒有回應，他看著唯唯諾諾的母親、焦躁不悅的外婆，最終選擇開門出去。
身後還傳來外婆歇斯底里的罵聲，話語裡盡是述說他的不禮貌，母親微弱的嗓音都被掩蓋過去。
他覺得這裡很多人都不正常，連他母親也是。
良久，羅奕堯嘆了口氣，眉頭皺得更深：「⋯⋯總之下次遇到直接打電話給我。」
周淳哲沉默著，他覺得眼前的人大概算是稍微正常的人，但他還是不太想將私人的電話給對方。
「你有電話的吧？」羅奕堯輕笑著，在周淳哲回答前率先說：「我有看見。」
「⋯⋯有。」他不擅長說謊，除此之外，對方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問？
周淳哲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仍是輸入了對方的電話，只是在聯絡人名稱上寫「奇怪的鄰居」。
「我記得電話輸入後，LINE也會自動加入好友吧？」羅奕堯淡淡的笑著說：「以後怕黑就直接跟我說。」
他晃了晃手機，似是想以玩笑來帶過方才的話題。
「嗯。」
「我送你回家吧。」
「我覺得不是那麼⋯⋯」
周淳哲想了想家裡的情況，正準備要拒絕，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淳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