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的流星 03
本章節 1689 字
更新於: 2023-07-09
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曾懷疑過，那晚被我打爛屍體的陌生大叔，有這麼一絲可能會是菲亞苦尋多年的父親呢？我就這麼有自信不可能是他嗎？這樣的自信又是從哪裡來的……
離開亞柏克至今，一路上也聽過菲亞提過幾次往事，自然清楚她自願入獄的理由，這些我明明都很清楚，但是……即便有這麼多機會，卻也沒能讓我意識到他們之間可能的關聯性。
啊……或許是這樣吧，當菲亞首次提起父親時，她的口氣與談話內容都像是刻意篩選過，針對父親重病纏身這件事更是隻字未提，於是我便很自然地接受這種說法，並認為她的父親是基於其他原因才離開坎茲霍克。
那麼，她這麼做是為了維護父親的名聲嗎？不希望太多外人知道過往在商場上大搖大擺的人，如今墮落到什麼地步。又或者是……菲亞打從心裡無法接受父親罹患重病且無法根治的事實，因此才選擇隱瞞不提。
另一方面，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大叔同樣隱瞞了自己的家庭狀況。即便到了瀕死關頭，總是靠著詐騙奪取他人錢財的菲利浦・佛蘭卡，他仍舊選擇與家人切割，好避免拖累彼此……
看著灰濛一片的天空，懊悔的雨水不斷墜落在我的臉龐，至於鼻血和眼淚是否持續流著，倒在地上的我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再差幾公分，我就要被菲亞的拳頭給打落湍急的溪流。
自私的我，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儘管是陰錯陽差……儘管事前並不知情也沒有刻意奪走對方的性命，但是將其五官砸得面目全非，最後還放火燒了整間柴房的我，雙手沾染的血跡與罪惡依舊無法洗刷。
如今，我已無法再三保證當初下手的瞬間，菲利浦・佛蘭卡是否真的已經斷氣……如果他只是暫時暈厥了呢……如果讓他解脫的人真的是我……
一旦想到先前的自己口口聲聲答應菲亞，說會協助她一起尋找父親，沒想到奪走對方的人就是我自己。我給予菲亞的承諾，到目前為止想必……已經永久失言了。
對於菲亞而言，這是何等的打擊呢……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我知道妳想要發洩的心情，但能不能先給彼此一點時間？不論是妳或是雷米，短時間內接收太多訊息，現在的你們已經談不上冷靜。」
想對我進行復仇的菲亞，此時此刻已經被伊森所壓制。若非如此，我可能真的就要摔落峽谷深處了。在菲亞眼裡，我就是導致她父親失蹤的根本原因，是我抹除了對方的存在，因此她有絕對的理由對我發怒，對此我沒有立場可以反駁。
「伊森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不知道我為了尋找父親……這幾年來到底犧牲了什麼！」
聽著菲亞遠遠壓過雷雨聲的哭喊，縱使看不見她的表情，倒在地上的我也正體會著心如刀割的痛楚。
「我確實沒有經歷過這些，但是我會盡可能去理解……請相信我！」
「相信……我曾經相信一家人會永遠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也曾經相信生病的父親不會就此丟下我一個人……我……我也曾經相信過雷米啊！」
菲亞曾經對我抱持的信任，如今早已支離破碎……而我的淚水也再次崩潰而出……
「我承諾會給你們時間來處理這件事，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即前往伊薩麥隆，到時候再……」
「想用護送官的身分來命令我嗎？如果我堅持不走呢？接下來你要炸死我嗎！」
「不是這樣的……我是在用夥伴的身分對你們說話。」
夥伴……嗎？
伊森當我們是夥伴？
我奮力撐起自己的身體並意識恍惚地看向他們。
「菲亞也好，雷米也是，你們都有相當難熬的童年，這些經歷都不是你們能夠選擇的，即使想逃避也做不到……但自從那一晚結束之後，很多事情便不再單純。」
伊森緊抓著菲亞正在發抖的肩膀，而她又哭又氣的情緒正讓身體劇烈地起伏與晃動。
「我知道你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先讓我們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坎茲霍克的調查沒有進展，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另行處理，好嗎？」
「……」
看著菲亞一副欲言又止又焦慮徬徨的模樣，或許伊森的建議與軟化的態度讓她陷入動搖和掙扎。
「我不希望看到發生在你們身上的悲劇持續惡化，進而衍生出令人後悔的事。」
如今伊森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菲亞渾身散發出的殺氣便也一點一滴地收斂，於是她撥開伊森的手，並一語不發地帶著傑往前筆直走去。
「雷米，走吧。」
伊森走回我身邊並伸手將我拉起。
「……真的很抱歉，從各方面來說都是。」
「把臉上的血擦一擦。」
「好的。」
我用手臂隨意擦拭臉上的血跡、雨水還有淚水。
隨後在前往伊薩麥隆的路途上，我們三人之間再也沒有交談過一句話。
為什麼我不曾懷疑過，那晚被我打爛屍體的陌生大叔，有這麼一絲可能會是菲亞苦尋多年的父親呢？我就這麼有自信不可能是他嗎？這樣的自信又是從哪裡來的……
離開亞柏克至今，一路上也聽過菲亞提過幾次往事，自然清楚她自願入獄的理由，這些我明明都很清楚，但是……即便有這麼多機會，卻也沒能讓我意識到他們之間可能的關聯性。
啊……或許是這樣吧，當菲亞首次提起父親時，她的口氣與談話內容都像是刻意篩選過，針對父親重病纏身這件事更是隻字未提，於是我便很自然地接受這種說法，並認為她的父親是基於其他原因才離開坎茲霍克。
那麼，她這麼做是為了維護父親的名聲嗎？不希望太多外人知道過往在商場上大搖大擺的人，如今墮落到什麼地步。又或者是……菲亞打從心裡無法接受父親罹患重病且無法根治的事實，因此才選擇隱瞞不提。
另一方面，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大叔同樣隱瞞了自己的家庭狀況。即便到了瀕死關頭，總是靠著詐騙奪取他人錢財的菲利浦・佛蘭卡，他仍舊選擇與家人切割，好避免拖累彼此……
看著灰濛一片的天空，懊悔的雨水不斷墜落在我的臉龐，至於鼻血和眼淚是否持續流著，倒在地上的我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再差幾公分，我就要被菲亞的拳頭給打落湍急的溪流。
自私的我，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儘管是陰錯陽差……儘管事前並不知情也沒有刻意奪走對方的性命，但是將其五官砸得面目全非，最後還放火燒了整間柴房的我，雙手沾染的血跡與罪惡依舊無法洗刷。
如今，我已無法再三保證當初下手的瞬間，菲利浦・佛蘭卡是否真的已經斷氣……如果他只是暫時暈厥了呢……如果讓他解脫的人真的是我……
一旦想到先前的自己口口聲聲答應菲亞，說會協助她一起尋找父親，沒想到奪走對方的人就是我自己。我給予菲亞的承諾，到目前為止想必……已經永久失言了。
對於菲亞而言，這是何等的打擊呢……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我知道妳想要發洩的心情，但能不能先給彼此一點時間？不論是妳或是雷米，短時間內接收太多訊息，現在的你們已經談不上冷靜。」
想對我進行復仇的菲亞，此時此刻已經被伊森所壓制。若非如此，我可能真的就要摔落峽谷深處了。在菲亞眼裡，我就是導致她父親失蹤的根本原因，是我抹除了對方的存在，因此她有絕對的理由對我發怒，對此我沒有立場可以反駁。
「伊森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不知道我為了尋找父親……這幾年來到底犧牲了什麼！」
聽著菲亞遠遠壓過雷雨聲的哭喊，縱使看不見她的表情，倒在地上的我也正體會著心如刀割的痛楚。
「我確實沒有經歷過這些，但是我會盡可能去理解……請相信我！」
「相信……我曾經相信一家人會永遠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也曾經相信生病的父親不會就此丟下我一個人……我……我也曾經相信過雷米啊！」
菲亞曾經對我抱持的信任，如今早已支離破碎……而我的淚水也再次崩潰而出……
「我承諾會給你們時間來處理這件事，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即前往伊薩麥隆，到時候再……」
「想用護送官的身分來命令我嗎？如果我堅持不走呢？接下來你要炸死我嗎！」
「不是這樣的……我是在用夥伴的身分對你們說話。」
夥伴……嗎？
伊森當我們是夥伴？
我奮力撐起自己的身體並意識恍惚地看向他們。
「菲亞也好，雷米也是，你們都有相當難熬的童年，這些經歷都不是你們能夠選擇的，即使想逃避也做不到……但自從那一晚結束之後，很多事情便不再單純。」
伊森緊抓著菲亞正在發抖的肩膀，而她又哭又氣的情緒正讓身體劇烈地起伏與晃動。
「我知道你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先讓我們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坎茲霍克的調查沒有進展，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再另行處理，好嗎？」
「……」
看著菲亞一副欲言又止又焦慮徬徨的模樣，或許伊森的建議與軟化的態度讓她陷入動搖和掙扎。
「我不希望看到發生在你們身上的悲劇持續惡化，進而衍生出令人後悔的事。」
如今伊森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菲亞渾身散發出的殺氣便也一點一滴地收斂，於是她撥開伊森的手，並一語不發地帶著傑往前筆直走去。
「雷米，走吧。」
伊森走回我身邊並伸手將我拉起。
「……真的很抱歉，從各方面來說都是。」
「把臉上的血擦一擦。」
「好的。」
我用手臂隨意擦拭臉上的血跡、雨水還有淚水。
隨後在前往伊薩麥隆的路途上，我們三人之間再也沒有交談過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