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從提爾開始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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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21
  布哈斯赫不以為忤,反而裂開狼嘴大笑:「幼崽,你很有骨氣,但是你知道為什麼這世界上有骨氣的人那麼少嗎?」

  「因為通常太有骨氣的人都死得很快!」

  布哈斯赫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閉上雙眼,等著埃澤喘完他所說的那口氣。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片草原與天空,穹空似廬,籠蓋四方,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狼顱大開,布哈斯赫深吸了一口氣,湧入口中的風沒有青草的刺鼻味、沒有牛羊馬的濃厚體味、沒有雨水混著泥濘的臭味,但更沒有那股自由的清香。

  草原上走著、奔著、跑著,在馬背上笑著,那時見過一匹獨狼,孤傲地獨自存活著,那時候的自己多羨慕它啊!

  但那只是錯覺,獨狼只會是敗犬,弱小到不被同類所包容,被族群給驅趕出去、落荒而逃的敗犬,驕傲的孤狼除了驕傲就一無所剩,可悲至極。
  
  蒙古人一路勝了又勝,但那又與平民何干?家家戶戶皆要參軍入伍,戰爭打了又打,一仗接著一仗人死了又死,舉家逃難的敗犬又豈是少數,所謂的自由從一開始就是幻想,草原上沒有,這裡更沒有。

  所以他親手給自己繫上了頸圈,鐵鍊的另一端握在白音們的手裡,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必然而至的結局,最後失去價值的他,當然是被當成了一枚棄子丟來西歐,誠如那個龍虎山道士所言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血腥味傳入靈敏的鼻中,布哈斯赫睜開雙眼,一隻以男孩子來說有些嬌小的拳頭漸漸在眼中放大,碩大的狼顱忍不住張開血盆大口獰笑,狼人沒有伸出爪子,而是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腳下用力一踏,借力狠狠一拳與之對轟!

  兩拳相撞帶起的氣浪吹得埃澤的髮梢亂飄,他的左手臂不自然地彎曲著,而布哈斯赫身上卻毫髮無傷,他這邊受創最重的,大概是被這頭狼人給一腳踩得稀巴爛的地板吧。

  「你這口氣也喘太久了吧,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布哈斯赫嘲諷著說道:「要不如我幫你一勞永逸,直接打斷氣吧!」

  埃澤用力的喘著氣,身上金黃的心火仍然燒得旺盛,眼神卻不太對勁,像是條拚了命也要從敵人手背咬下一塊肉的瘋狗似的。

  「你再不過來,那可要換我過去了。」

  布哈斯赫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來,壓低身軀,將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壓在了腿上,然後一瞬間驟然放開,如同彈簧張伸,布哈斯赫如同離弦之箭,直直射向了埃澤。

  已經抓準這頭狼人行動規律的埃澤,此時卻不慌不忙的。

  早在對方蓄力時,他就默默地發動了心火,大量如熔漿似的心火在主人的操控下,緩緩流入他腳下所踩的地板中,然後埃澤這才冷靜自若地往旁邊退了幾步。

  使用幽蘭黛爾的這段時日中,埃澤也漸漸搞懂了他的能力的限制條件,首先他需要使用心火來【標記】某樣物體,然後他才能發動幽蘭黛爾,讓物體維持在【標記】時的狀態,要是該物體的狀態已經改變,那它就會在心火之力的影響下回復。

  隨著轟然一聲,布哈斯赫重重一躍,整塊石板碎成了無數片,併裂的石塊飛濺到埃澤的臉上,割出一道長長的血口,但他卻沒有絲毫動搖,只是靜靜地用古井無波的雙眼死盯著布哈斯赫不放。

  埃澤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怎麼了,他覺得自己或許瘋了也說不定,明明冷靜到有些異常,心中的感覺卻像是燒到一半的大火。

  很想要……真的很想要把眼前所有一切都給燒得乾乾淨淨,他隱約聯想到那個傳說中的故事──那個聖騎士羅蘭蒸發了理性,將眼前所有事物摧毀殆盡的故事。

  手中的古劍源源不斷地提供著力量,但除此之外,還另有他物。

  那是情感,暴虐瘋狂的情感,就像一連串又重又深的鼓點,一下一下敲在心口之中,卻在達至峰頂前戛然而止,令人作嘔欲吐,卻反而讓他更加冷靜,冷靜得瘋狂。

  腦海中隱約浮現畫面,那究竟是蒼穹劫火中的餘灰,還是他自己產生的無稽幻覺呢?埃澤也不清楚。

  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或者該說是男神,祂將手伸至了巨狼芬里爾的口中以做保證,在違誓之後,祂的手臂自然是被一口咬斷,手上所持的直刀也墜入人間。

  這位神明,正是戰神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