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女的溫暖（下）

　　題目：我最喜歡的運動。

　　在黑板上寫下這幾個字後，小如老師便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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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就這樣……？」

　　黑帝斯有點傻眼，小伶跟莉安倒是乖乖拿出稿紙跟筆開始寫。

　　「就這樣。」

　　「妳現在就要走了？」

　　「是的，我現在就要走了。」

　　小如老師給黑帝斯一抹微笑。她低下頭，開始檢查手提袋裡的東西有沒有少。

　　「妳、妳不教我們怎麼寫作文嗎？我記得我國中的老師還會提一下起承轉合跟修辭法耶。」

　　「所以說那些你國中時就應該要會了呀。」

　　「這也太扯了吧……」

　　結果，最後小如老師還是離開了。小如老師離開之後，黑帝斯立刻向小伶抱怨。

　　「欸──這算是哪門子的社課啊？難道真的以後都要我們寫作文嗎？三年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就有……一千多天！我就不信……有那麼多作文題目給我們寫！」

　　「還要扣掉六日跟寒暑假。」

　　小伶漫不經心地回答。

　　「做晴葉學園的老師也太好賺……」

　　「老師的用意是：讓我們不斷練習寫作，然後看看寫出來的作品問題在哪，再進行修正。」

　　「巴拉巴拉巴拉……」

　　小伶跟莉安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黑帝斯有點自討沒趣。

　　「唉……」

　　黑帝斯嘆了一口氣。其實呢，仔細想想，反正他是被強迫來這邊的，他可不是自願來這邊寫那種正經的文章，所以他現在不寫應該也沒關係。

　　更何況小伶也說他文筆很好，所以……

　　我根本也不用練習啊！練習什麼？

　　於是，黑帝斯便開始找樂子。

　　他開始偷偷瞄小伶的作文。

　　

　　……運動不僅能夠鍛鍊身體、放鬆因為唸書而疲累的頭腦，還能夠促進身體健康……

　　

　　小伶突然發現黑帝斯在偷瞄她的作文。她立刻將稿紙遮起來，還瞪了黑帝斯一眼。

　　「我覺得妳在寫廢話。」

　　小伶不屑地瞄了一眼黑帝斯桌上的稿紙。

　　「哼！總比你空白好多了！」

　　「我只是沒靈感而已。不過剛剛讀了妳的『大作』……嗯嗯，突然就有了。」

　　「喔？是嗎？」

　　「哼哼……就讓我來教妳怎麼寫作文吧！」

　　於是，黑帝斯開始埋頭狂寫。當小伶伸長脖子想要偷看時，黑帝斯還刻意遮住不給她看。

　　「寫好了！」

　　

　　……每顆向我投過來的躲避球，像拳頭、口水，或是不堪的言語。看起來我這邊站了不少人，但是，他們其實……卻都站在另外一邊……



　　「這是……」

　　小伶皺著眉頭，拿著稿紙的手忍不住顫抖。

　　「我現在沒有什麼感覺，不然我還可以寫得更好。」

　　小伶的面色相當凝重。

　　「怎麼樣？妳覺得是廢文嗎？」

　　小伶搖搖頭，沒有說話。

　　「哼──算了，問妳也沒用。這下妳知道了吧，我就只會寫這種文章而已。別妄想讓我改頭換面了啦，還是快趕我出去吧。」

　　「……不行。」

　　「哈？」

　　「不行！」

　　小伶突然站起來。

　　「我、我一定要……導正你這噁心的文章！」

　　到、到底哪裡噁心了！

　　「難道要照妳──照妳們那一套什麼運動多棒可以陶冶心靈可以促進身體健康才叫做不噁心的文章？別開玩笑了！」

　　「才不是！是、是你……我從你的字裡行間根本感受不到溫暖！」

　　「妳又知道什麼是溫暖？」

　　「當然知道！我哪像你腦袋只有黑暗，寫這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那就證明啊！證明妳不是一個只會脫別人內褲威脅我的神經病！」

　　「好……我就證明給你看！」

　　小伶氣得在裙子口袋裡掏一掏。

　　「幹嘛──」

　　黑帝斯還來不及反應，小伶就突然朝他丟出一包東西。黑帝斯反射性地伸手一擋──那包東西恰好就落在他的手中。

　　「暖暖包！？」

　　「大雪中的炭火或是寒冬的被窩……這才叫溫暖！」

　　「現在才九月！而且台灣只有山地才會下雪！」

　　黑帝斯把暖暖包丟到莉安桌上。莉安小心翼翼地將暖暖包推開，然後繼續寫作文。

　　小伶又從裙子口袋掏出暖暖包朝著黑帝斯丟──這次黑帝斯閃過了。

　　「妳到底帶了幾包啊……」

　　「制服外套裡面還有六包……人家會冷嘛！」

　　「太誇張了。還有拜託妳別裝可愛，妳真的不適合裝可愛。」

　　「吵死了！」

　　「嗯，這樣好多了。」

　　「你……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

　　黑帝斯也沒理會小伶，反倒去對莉安說：

　　「莉安，我覺得妳比較適合裝可愛哦。」

　　「咦？」

　　「妳試著說說看『人家會冷嘛』。」

　　「人、人家會冷……」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好可愛──」

　　「莉安！不要理他他是變態！」

　　「我看妳才是變態！為了逼我加入，妳竟然脫人家莉安的內褲──」

　　「閉嘴！別再提那件事了！」

　　小伶突然開始解開深藍色制服外套的扣子。

　　「好……你想知道什麼是溫暖，我就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溫暖……」

　　「等、等等，妳要幹什麼──」

　　小伶突然向前一撲──黑帝斯被她撲倒在地。接著，她用外套罩住黑帝斯的頭，並緊緊摀住。

　　「喂喂喂喂喂！！！！！很燙欸！！！！！！」

　　「這就是少女的溫暖！喜歡嗎？」

　　「妳有病是不是？快放開我！！！！！」

　　黑帝斯抓住小伶的肩膀拚命推。他拚命掙扎了好一段時間，小伶才終於放過他。

　　「呼……呼……」

　　脫離暖暖包構成的高溫烤爐之後，黑帝斯滿頭大汗。他的整張臉都被燙得紅通通。

　　不過，坐在黑帝斯對面的小伶也是滿頭大汗。她胸前的領帶半脫落，白色襯衫還被汗水浸濕，變得半透明。

　　「就跟妳說現在才九月，妳看妳的衣服都濕了。」

　　「都是你害的啦！」

　　這時候──很不巧地──小如老師回來拿遺忘的物品。當她一踏進文藝創作社的社辦，就看見衝擊性的一幕──

　　她的兩位學生──一男一女──都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而且還衣衫不整。

　　「你、你們──你們在幹嘛──」

　　嗚──

　　是老師──！

　　「老、老師對不起！」小伶連忙站起來。「因因因為黑帝斯所以我們才會──」

　　「夠了。小伶，妳不用再說了。今天的事，老師可以當作沒看到。」

　　「謝、謝謝老師……」

　　「不用謝。但下次要換地方做，知道嗎？」

　　「換地方做……？」

　　「嗯──換地方做，這樣才不會尷尬。老師我啊……我是知道的哦，換個場景做很刺激，但是在學校做呢，還是有一點大膽……」

　　黑帝斯跟小伶都滿頭問號。

　　「沒關係……」小如老師走上前去，搭著黑帝斯的肩。「你們都還年輕，剛開始不太懂也是正常的。只是記得之後要好好負起責任，這樣就好。」

　　「呃……老師……」

　　黑帝斯舉起一隻手正想要發問，但小如老師偏偏把頭轉向小伶那邊。

　　「小伶，妳也必須負起責任哦。雖然我覺得這種事情由男生負責的話會讓他看起來更帥氣，但現在是一個男女平等的社會……」

　　「老師，妳是不是誤會什麼……」

　　「咦？」

　　小如老師一臉困惑。她看看黑帝斯，又看看小伶。

　　「妳們──妳們不是在Ｏ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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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伶跟黑帝斯互相對望。

　　而小如老師則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們倆。

　　「……」

　　「……」

　　「……」

　　「才、才沒有咧！！！！！！！！！！！！！」

　　小伶跟黑帝斯異口同聲地大喊。

　　「可、可是老師我剛剛在進門之前，明明就有聽到妳們說什麼『妳都濕了』啊！妳們還有說什麼『都是你害的』哦──」

　　「那個是汗！是汗！」黑帝斯著急地辯解。「我說的是汗啦！！！！！」

　　「所以你們ＯＯＯ到滿身是汗哦！」

　　小如老師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一點檔頭都沒有欸。」

　　「不是啦老師！」

　　小伶氣急敗壞地指著黑帝斯：「我、我怎麼可能會跟他──都是他──」

　　小如老師驚訝的掩嘴，瞪著黑帝斯。

　　「原來是你撲倒人家喔！黑同學，你這樣……這樣母湯哦……要是人家小伶還未滿１６歲你就慘了。」

　　「我才沒有撲倒她！」

　　這時候，黑帝斯瞥見站在一旁的莉安。

　　「莉、莉安！妳也快點跟老師說啦，說我們沒有在ＯＯ。」

　　小如老師也轉向莉安：「莉安──乖，妳是好孩子，沒什麼好害羞的。老實跟老師講，他們剛剛是不是在ＯＯ？」

　　「人、人家……」

　　「怎麼樣？他們是不是在ＯＯ？」

　　「人家才剛進來而已！」

　　莉安背起書包，將稿紙塞給小如老師，就飛也似地逃出社辦。

　　現在社辦裡面，就只剩黑帝斯、小伶，和小如老師三個人。

　　「……」

　　「……」

　　「……」

　　「所以，」小如老師先打破沉默，「妳們真的沒有在ＯＯ？」

　　「沒有！」小伶跟黑帝斯異口同聲。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小伶跟黑帝斯又異口同聲。

　　這下子輪到小如老師尷尬了。

　　「呃……」

　　小如老師苦笑著。「抱、抱歉啊……是老師誤會了喔呵呵呵呵呵……」

　　小如老師繼續苦笑。她連遺忘的東西都沒拿，就快步倒退走出社辦。

　　

　　※



　　小如老師一走掉，黑帝斯跟小伶都呼出一口氣，躺倒在地。

　　「這、這算什麼啊……」

　　「算什麼……都是你害的啦！」小伶憤恨的說。

　　「是妳先開始的好不好？」

　　「……」

　　「……」

　　「我討厭你！」

　　小伶對著天花板大叫。黑帝斯不禁一愣。

　　接著……

　　黑帝斯竟然開始大笑。

　　「笑笑笑什麼啦！」

　　「沒事沒事……」

　　然而，黑帝斯還是止不住笑聲。這還是頭一遭，他遇到了比漆黑小書更令他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