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８。神明的慈悲（７）
本章節 2509 字
更新於: 2023-06-11
蕭楠失蹤的事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傳遍整個小鎮，大家都在找尋他的下落。
雖說有句話道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實際上絕大多數的玩家都不是真心擔憂失蹤的蕭楠如何，而是想從蕭楠身上找到他們要的規則和線索，這裡頭自然參雜了不少看戲的成分。
因此當蕭楠被人發現在一口乾涸的枯井裡時，所有聞風而至的玩家們不約而同的聚在一旁，冷漠的看蕭楠狼狽地被鎮上的居民救起。
「嗡……噠咧……」
蕭楠一身難聞的氣味，嘴裡念念有詞，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當他看見千鶴時，整個人不可遏制顫抖著軟坐在地。
千鶴一身服喪似的素服，她的眼裡全然不見其他人，只是一昧的走到枯骨身前。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看千鶴從後腦杓挽起的青絲中，抽出一枝鮮嫩的青花，柔順的髮絲散落開來，千鶴指尖輕憐的在枯骨胸前放下花朵，她看了枯骨許久許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蕭楠，朝他一個鞠躬後離去。
季白允注意到那朵青花和蕭楠手裡的花是一樣的，他瞥了眼身旁的秦箏，秦箏也在看著青花，那雙眼裡有光在流轉。
青色花朵，烏巴拉花就是青花。
如果這就是烏巴拉花的話，就代表他的猜想可能是對的，度母確實存在在這個小鎮，而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度母才行。
確認完線索後，他們沒有再多關注蕭楠的後續，跟著千鶴離去的方向來到廟裡。
廟裡的女像不過幾天的時間，顏色逐漸鮮活起來，死白的木頭肌膚甚至泛著一層皮質的光澤，似乎再過幾天，女像就會活過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沈墨也發現了女像的變化，他緊皺起眉頭，看著有些煩躁。
季白允慢悠悠點燃六炷香，天藍的眼裡映著小小的火光，他搧去燃起的火苗，留下冉冉的飄煙，回頭分別把香遞給沈墨和秦箏，自己手裡也留下兩炷。
兩炷香，省去其餘不需要拜的神明，一炷度母，一炷門神。門神能抵禦鬼怪侵入，要是他們今天沒能找到度母，至少還能有個保障。
「謝謝。」秦箏接過香，眼裡的光仍在閃耀，語氣興奮，「行雲的猜想是對的，那是烏巴拉花。」
「能確定嗎？」沈墨投去疑惑，「你之前有提到烏巴拉花又叫青蓮花，而那朵花長得可不像蓮花。」
「烏巴拉花雖然被稱為青蓮花，但真實的烏巴拉花並不是蓮花，它生長在高原，又叫綠絨蒿，在舊西方又被稱作藍罌粟，是當地不可或缺的藥材。」秦箏解釋道，他語氣肯定：「我能確定那是烏巴拉花。」。
沈墨點頭，他攔住千鶴的腳步：「我們想拜度母。」
千鶴直直盯著開口的沈墨，打量的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來來回回，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你們供奉了祂。」
「那不是度母。」秦箏一聽這話，立即站了出來，「度母頭戴寶冠，身著天衣，手中持著聖潔的烏巴拉花，慈祥又美麗，與那惡鬼像相差甚遠。」
「能請你幫我們帶路嗎？」沈墨語氣強硬。
千鶴靜默了好一段時間，她輕嘆一聲：「罷了，你們隨我進來吧。」
千鶴走向左側護室，繞過神明供桌從裝飾在牆上的布簾一處掀開一道縫，露出一條隱蔽狹窄的廊道。
「我無法保證能讓你們完好無損的見到度母。」千鶴鑽入縫中，清冷的嗓音在走廊迴盪，「大家和祂達成了協議，將祂供奉在廟裡，可是祂破壞了約定，帶走了鎮上的孩子，又侵佔度母的位置。你們這群不知情的外來者供奉了祂，如今又想拋下祂不管，祂不會就這麼放過你們。」
前方由千鶴帶路，季白允走在隊伍最後方，回想著依斯佩羅的提示。
原先他認為女鬼詛咒的對象是推她下樓害她流產的人，但也許女鬼詛咒的對象是玩家，祂詛咒每一個拋棄祂的人。
沈墨走在千鶴之後，他聽見沈墨說他們只是外來的香客，既不知情也沒理由遭受女鬼的遷怒。
千鶴回頭，意味深長的看向他們，視線在季白允的身後滑過，她的表情像在看一群不諳世事的小毛頭，「無論善或惡，任何人都有化度的可能，唯獨執念難以消除。假若能說放就放，這世間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愛恨情仇。」
千鶴跨過門檻穿過門簾，沈墨和秦箏跟著穿越，季白允回頭望向來時路，朦朧的彷彿蒙上一層黏稠的黑霧，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穿過布簾，映入眼簾的卻是沈墨的背影。
「秦箏呢？」
「沒有過來，只有你，千鶴也不見了。」沈墨搖頭，眉頭有些不悅的皺起，他若有所思看了他好一會，「你說我們當初要是沒用手銬，我們是不是也會分散？」
「……」
和他提什麼都行，提到那副手銬，他就有些不樂意了。
季白允本以為他想到什麼關鍵的線索便沒打斷他，怎想到沈墨是在想這個。
他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抬腳就往前走。
他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停留在這。
「又或者願望？因為我想要和你一起解謎通關，所以依斯佩羅幫我實現了。」
沈墨跟在季白允身後，腦海裡跑出一大堆猜想。
「沈墨。」
季白允喚了聲沈墨，這不是他第一次叫他的真名了，在只有二人的情況下，他大多都以真名來呼喚他。沈墨則顯然絲毫不在意季白允喚的是真名假名，因為無論是吳白或是沈墨，兩者都是他。
「你和我合作到底為了什麼？」
季白允遲遲沒能將這個問題問出口，萬一沈墨進來迷宮的目的也是為了實現一個願望的話……
「為了一個保障，僅僅如此。」沈墨聳聳肩，他的表情像是已經等這問題很久了，看上去竟是鬆了一口氣：「我只是一名醫生，最一開始就是為了病人才進迷宮的。」
「宋平？」季白允悄悄舒展開眉頭。
「對，還有顏夏。」沈墨揚起笑來，「我原本也誤會你和他們一樣，寧願為一個不知道能否實現的願望而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不過我認出你來了。」
「說來也是巧，我一進遊戲就遇見了你，不覺得我們蠻有緣份的嗎？」
「也許不是巧合。」
「什麼意思？」
沈墨聞言一愣，還想問得詳細點時，後方卻傳來欲刮穿耳膜的刺耳聲響。二人回頭一瞧，卻見門簾布上逐漸浮出一張人臉的形狀來。
沈墨臉色一變，迅速拉住季白允的手：「跑！」
「你怎麼在這？」
秦箏掀開門簾後沒看見沈墨和千鶴，他本想等行雲過來，卻不想等來的人並不是行雲。
「我……」小晴似乎也沒想到會突然碰上秦箏，她驚詫的往後退了一步，緊張的說話都有點結巴，「我、我原本是想要……和你們道歉。」
她一開始真的沒有想要跟在他們身後的意思，可她一直找不到和他們道歉的時機，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尷尬的場面。
「我……」
「噓！」秦箏打斷小晴，他將食指放到唇前。
靜寂的廊道裡，細小、尖銳的聲響藏不住蹤跡，兩人屏息細聽，確認那聲音是從他們剛才來的方向發出來的，秦箏當機立斷拉著小晴向前跑。
小晴回過頭，看見蒼白的手指穿過了門簾在牆面刮出刺耳聲，門簾上凸現出一個人形的模樣，一張小臉瞬間變得慘白起來。
那眉眼及那輪廓姿態，不正是那尊女向嘛。
雖說有句話道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實際上絕大多數的玩家都不是真心擔憂失蹤的蕭楠如何，而是想從蕭楠身上找到他們要的規則和線索，這裡頭自然參雜了不少看戲的成分。
因此當蕭楠被人發現在一口乾涸的枯井裡時，所有聞風而至的玩家們不約而同的聚在一旁，冷漠的看蕭楠狼狽地被鎮上的居民救起。
「嗡……噠咧……」
蕭楠一身難聞的氣味，嘴裡念念有詞，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當他看見千鶴時，整個人不可遏制顫抖著軟坐在地。
千鶴一身服喪似的素服，她的眼裡全然不見其他人，只是一昧的走到枯骨身前。
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看千鶴從後腦杓挽起的青絲中，抽出一枝鮮嫩的青花，柔順的髮絲散落開來，千鶴指尖輕憐的在枯骨胸前放下花朵，她看了枯骨許久許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蕭楠，朝他一個鞠躬後離去。
季白允注意到那朵青花和蕭楠手裡的花是一樣的，他瞥了眼身旁的秦箏，秦箏也在看著青花，那雙眼裡有光在流轉。
青色花朵，烏巴拉花就是青花。
如果這就是烏巴拉花的話，就代表他的猜想可能是對的，度母確實存在在這個小鎮，而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度母才行。
確認完線索後，他們沒有再多關注蕭楠的後續，跟著千鶴離去的方向來到廟裡。
廟裡的女像不過幾天的時間，顏色逐漸鮮活起來，死白的木頭肌膚甚至泛著一層皮質的光澤，似乎再過幾天，女像就會活過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沈墨也發現了女像的變化，他緊皺起眉頭，看著有些煩躁。
季白允慢悠悠點燃六炷香，天藍的眼裡映著小小的火光，他搧去燃起的火苗，留下冉冉的飄煙，回頭分別把香遞給沈墨和秦箏，自己手裡也留下兩炷。
兩炷香，省去其餘不需要拜的神明，一炷度母，一炷門神。門神能抵禦鬼怪侵入，要是他們今天沒能找到度母，至少還能有個保障。
「謝謝。」秦箏接過香，眼裡的光仍在閃耀，語氣興奮，「行雲的猜想是對的，那是烏巴拉花。」
「能確定嗎？」沈墨投去疑惑，「你之前有提到烏巴拉花又叫青蓮花，而那朵花長得可不像蓮花。」
「烏巴拉花雖然被稱為青蓮花，但真實的烏巴拉花並不是蓮花，它生長在高原，又叫綠絨蒿，在舊西方又被稱作藍罌粟，是當地不可或缺的藥材。」秦箏解釋道，他語氣肯定：「我能確定那是烏巴拉花。」。
沈墨點頭，他攔住千鶴的腳步：「我們想拜度母。」
千鶴直直盯著開口的沈墨，打量的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來來回回，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你們供奉了祂。」
「那不是度母。」秦箏一聽這話，立即站了出來，「度母頭戴寶冠，身著天衣，手中持著聖潔的烏巴拉花，慈祥又美麗，與那惡鬼像相差甚遠。」
「能請你幫我們帶路嗎？」沈墨語氣強硬。
千鶴靜默了好一段時間，她輕嘆一聲：「罷了，你們隨我進來吧。」
千鶴走向左側護室，繞過神明供桌從裝飾在牆上的布簾一處掀開一道縫，露出一條隱蔽狹窄的廊道。
「我無法保證能讓你們完好無損的見到度母。」千鶴鑽入縫中，清冷的嗓音在走廊迴盪，「大家和祂達成了協議，將祂供奉在廟裡，可是祂破壞了約定，帶走了鎮上的孩子，又侵佔度母的位置。你們這群不知情的外來者供奉了祂，如今又想拋下祂不管，祂不會就這麼放過你們。」
前方由千鶴帶路，季白允走在隊伍最後方，回想著依斯佩羅的提示。
原先他認為女鬼詛咒的對象是推她下樓害她流產的人，但也許女鬼詛咒的對象是玩家，祂詛咒每一個拋棄祂的人。
沈墨走在千鶴之後，他聽見沈墨說他們只是外來的香客，既不知情也沒理由遭受女鬼的遷怒。
千鶴回頭，意味深長的看向他們，視線在季白允的身後滑過，她的表情像在看一群不諳世事的小毛頭，「無論善或惡，任何人都有化度的可能，唯獨執念難以消除。假若能說放就放，這世間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愛恨情仇。」
千鶴跨過門檻穿過門簾，沈墨和秦箏跟著穿越，季白允回頭望向來時路，朦朧的彷彿蒙上一層黏稠的黑霧，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穿過布簾，映入眼簾的卻是沈墨的背影。
「秦箏呢？」
「沒有過來，只有你，千鶴也不見了。」沈墨搖頭，眉頭有些不悅的皺起，他若有所思看了他好一會，「你說我們當初要是沒用手銬，我們是不是也會分散？」
「……」
和他提什麼都行，提到那副手銬，他就有些不樂意了。
季白允本以為他想到什麼關鍵的線索便沒打斷他，怎想到沈墨是在想這個。
他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抬腳就往前走。
他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停留在這。
「又或者願望？因為我想要和你一起解謎通關，所以依斯佩羅幫我實現了。」
沈墨跟在季白允身後，腦海裡跑出一大堆猜想。
「沈墨。」
季白允喚了聲沈墨，這不是他第一次叫他的真名了，在只有二人的情況下，他大多都以真名來呼喚他。沈墨則顯然絲毫不在意季白允喚的是真名假名，因為無論是吳白或是沈墨，兩者都是他。
「你和我合作到底為了什麼？」
季白允遲遲沒能將這個問題問出口，萬一沈墨進來迷宮的目的也是為了實現一個願望的話……
「為了一個保障，僅僅如此。」沈墨聳聳肩，他的表情像是已經等這問題很久了，看上去竟是鬆了一口氣：「我只是一名醫生，最一開始就是為了病人才進迷宮的。」
「宋平？」季白允悄悄舒展開眉頭。
「對，還有顏夏。」沈墨揚起笑來，「我原本也誤會你和他們一樣，寧願為一個不知道能否實現的願望而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不過我認出你來了。」
「說來也是巧，我一進遊戲就遇見了你，不覺得我們蠻有緣份的嗎？」
「也許不是巧合。」
「什麼意思？」
沈墨聞言一愣，還想問得詳細點時，後方卻傳來欲刮穿耳膜的刺耳聲響。二人回頭一瞧，卻見門簾布上逐漸浮出一張人臉的形狀來。
沈墨臉色一變，迅速拉住季白允的手：「跑！」
「你怎麼在這？」
秦箏掀開門簾後沒看見沈墨和千鶴，他本想等行雲過來，卻不想等來的人並不是行雲。
「我……」小晴似乎也沒想到會突然碰上秦箏，她驚詫的往後退了一步，緊張的說話都有點結巴，「我、我原本是想要……和你們道歉。」
她一開始真的沒有想要跟在他們身後的意思，可她一直找不到和他們道歉的時機，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尷尬的場面。
「我……」
「噓！」秦箏打斷小晴，他將食指放到唇前。
靜寂的廊道裡，細小、尖銳的聲響藏不住蹤跡，兩人屏息細聽，確認那聲音是從他們剛才來的方向發出來的，秦箏當機立斷拉著小晴向前跑。
小晴回過頭，看見蒼白的手指穿過了門簾在牆面刮出刺耳聲，門簾上凸現出一個人形的模樣，一張小臉瞬間變得慘白起來。
那眉眼及那輪廓姿態，不正是那尊女向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