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徒兒】
本章節 2903 字
更新於: 2023-06-10
站在樹後的小孩，怯怯地望向曲未雪…手上的包子，包子碩大渾圓，麵皮粉白透亮，小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放，提起破爛的衣袖抹了一下嘴角。
曲未雪頓時覺得食慾被盯得精光，輕輕笑了一聲，把包子舉向小孩的方向道：「來，餓了嗎？別怕，這個給你。」
小孩低下頭向前踏了一步，眼眸不時瞟向曲未雪。
「別怕，過來吃吧。」
曲未雪將包子放在攤開的油紙上，對小孩溫柔地笑了笑。
小孩拿起包子，立刻狼吞虎嚥了起來。
「慢點，不夠我這裡還有一個。」曲未雪把懷中裡另一個被油紙包的嚴實的包子拿出來，放在小孩面前。小孩嘴裡塞滿了包子，看著曲未雪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了？不好吃嗎？」曲未雪看著眼前這個高度才到他腰的小孩，輕聲問道。
「我吃了…你就沒了。」
小孩抬起頭看著他，小孩的臉龐雖然有些污漬，但眼眸清亮，與柔順的頭髮是一樣的青黑色。
「沒關係你拿著吧，你叫什麼名字？」曲未雪將包子塞進小孩手禮，抬起手順了順小孩有些散亂的青絲。
「我沒有名字。」小孩將最後一口包子嚥下後，向曲未雪供手行了個標準皇室的拱手禮。
「謝謝道長的包子。」說完揣著包子轉身就跑向來時的樹林裡。
曲未雪挑了挑眉，很久沒人向他行這種大禮了，竟感到有些不習慣。
竟會行此大禮，這個小孩出身應該是個皇親或是個世家的公子，怎麼會流落到此處？
想到了自己也是如此相似的處境，在這亂世中，誰沒有一兩個身不由己的理由？
曲未雪垂下眼眸站起身，決定不再細想。
在雪臨山山腰上，有間破敗的小道觀，是淵隱宗門的所在地，作為開宗立派祖師爺的曲未雪，每日繪製自己所創的藥符下山布教，想著終有一日可以收到弟子，將宗門發揚光大。
那小小張的藥符很是靈驗，除了不能起死回生外，無論多嚴重的外傷，只要貼上隔日便會好了大半。但藥符的製作過程繁複，宗門只有曲未雪一人，一天能做的有限，剛踏入村子連話都還沒說完，藥符就被搶得精光。村裡都是一些下田耕作的粗人，把藥符當狗皮膏藥的隨意貼，像是小孩撞到腳趾貼一下，又或是摔了跤擦破皮也貼一下。
翌日，曲未雪帶著藥符下山，如同往常一樣被搶的兩袖皆空，只剩幾個村裡的孩童，團團圍住曲未雪，吱吱喳喳地說個沒完。
「道長，昨日你教我們的這個字，我已經會寫了！你看！」
小女孩拉著曲未雪的袖角，開心地一邊說一邊在地上寫起字。
「道長快來，昨日咱們一起做的陷阱有東西在裡面！可能是隻兔子！」小男孩拉著曲未雪的手，一面要朝樹林裡跑去。
「兔子好可憐！」小女孩在旁邊喊著。
「兔組…口連…」小女孩牽著的小小孩掛著一條鼻涕跟著說。
兩邊都被拉住的曲未雪溫柔的笑著，牽起小女孩的手道「一起去看看，說不定不是兔子。」
「對，也許是隻大老虎把你吃掉！」小女孩對小男孩做了個鬼臉。
「要吃也是吃你！腿短跑不快！」小男孩一邊跑一邊說，也向小女孩扮了鬼臉。
孩童吵吵鬧鬧地拉著曲未雪來到陷阱旁，只見陷阱裡還真的有東西在動，而且那體型看似比兔子還大。
「道長…那真的是老虎…？」小女孩拉緊弟弟，躲在曲未雪的身後。
「怎…怎麼可能！應該是大兔子！」小男孩看起來也有點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往陷阱的方向走去。
曲未雪拉住小男孩，將他帶到身後，邁步就往前走，身後的小女孩站在原地，害怕地一把拽住小男孩的衣服。
「甭…甭怕，我放的是根蘿蔔！一定是兔子！」小男孩將小女孩拉到身後一副鎮定的模樣。
曲未雪湊近陷阱一看，只見那不深不淺的窟窿裡坐著一個小孩，他掀開蓋著窟窿的竹網子，對小孩道：「沒事吧？站得起來嗎？」
那小孩掩著腳踝，抬頭望向發聲之人。
曲未雪伸手將小孩拉了起來，身後的小男孩看到小孩後大叫了一聲：「是他！他是從鄰國來的，娘說那裏的人都生病然後死掉，叫我們不要接近他！」小男孩指著小孩喊。
「道長碰到他了也會死嗎？」小女孩也抓緊弟弟退了好幾步，淚眼婆娑的問。
是昨日那吃了他包子的小孩，小孩坐著，懷裡緊緊地揣著一根蘿蔔。
「道長…我要去告訴我爹爹！」小男孩說完拉著小女孩轉身就往村子方向跑去。
曲未雪看了一眼跑遠的孩童後什麼話也沒說，蹲下來查看小孩的狀況。看起來不像得了疫病…只是面黃肌瘦的模樣看起來流浪了有小陣子了。他拿出一罐小瓷瓶倒了些藥粉，輕輕敷在小孩有些腫的腳踝上。
「藥符沒了，只能用些尋常止痛的藥給你先敷著，跟我回去用藥符治腳可好？」曲未雪輕聲問道。
小孩搖搖頭道：「我要回家，有人在等我。」
「是你爹娘嗎？」曲未雪問。
小孩垂下眼眸又搖了搖頭，指向林子深處說：「是妹妹。」
曲未雪隨之望向這綠樹成蔭的林子，這林子在雪臨山腳下，深處霧氣濃厚，並不適合住人，更別說兩個半大的孩子了。
曲未雪輕蹙眉頭看了一會兒後，轉身背對著小孩蹲下身道：「我同你一道回去看看吧，你腳不方便，我背你去，上來。」
小孩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爬上曲未雪的背，兩手環住脖頸，手依舊緊緊抓著蘿蔔不放。
蘿蔔在曲未雪的胸前晃啊晃，曲未雪問道：「你是為了蘿蔔才掉進洞裡的嗎？」
小孩靜靜地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加重了環抱著脖頸的力道。
不一會兒，就到了小孩說的＂家＂，那是一個小岩洞，洞口堆放了幾根可以稍稍遮蔽洞口的木條。小孩從曲未雪的背上緩緩下來，一瘸一瘸的扶著木條往洞裡探去。
曲未雪跟在小孩身後，俯身也探進了這小岩洞裡，只見洞內真的躺著一個女孩，小孩走到女孩身旁，將蘿蔔放到嘴裡咬了一小口，拿出來要往女孩嘴裡塞。
但女孩牙齒緊閉一動也不動，就像正在睡一個很沉的覺。她未被衣物遮蔽的手臂和雙腿泛著青紫的斑塊，胸口也沒有了起伏，從身下蔓延至地上的那片乾枯的黑痕，如同它主人那般悄無聲息。
小孩試了幾次後，才放下蘿蔔，捲曲起身子默默坐著。
───
小孩站在剛剛推起的土堆旁，安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曲未雪望著小孩的背影，目光停留在那青黑色的頭髮，纖細柔順地披散在小孩瘦弱的身上，看起來就是以前有被很好地保護打理過，就算流浪了一陣子，髮絲也還是反著樹撩間透下來的光亮，曲未雪看了一會兒，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沒有轉過頭，手臂卻抬起在臉上擦了擦。「母親…說我們沒有名字。」
在這亂世中，名字有時是保命符，有時也會出現在趕盡殺絕的名冊上。小孩看著約莫不過8歲，在這個還可賴在母親懷裡的年紀，經歷了劫難、失去至親，甚至拋棄了他們給予的名字，那在這世上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殺了那個人───」
「娘走了後，不要忘了！」
「未雪、未雪！」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名字像是詛咒般，緊緊黏著他，刻在他的骨裡，每晚閉上眼的剎那，那個穿著翠綠衣裳的人，時而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給他糕餅吃，時而歇斯底里地抓著他的雙肩，要他報仇雪恨。
「────曲未雪。」
一個稚嫩年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小孩轉頭看了曲未雪，雙眸有些濕潤。
「我知道你叫曲未雪，村裡人都會提到你。」小孩低下頭小聲地說：「他們說你在雪臨山山腰上開設宗門修道，修的是藥道。」
曲未雪愣了愣，嘴角勾起笑容道：「嗯。」
小孩有些躊躇，嘴唇開了又閉，最終才抬起頭擠出一句話：「我能…跟著你修道嗎？」
曲未雪看著小孩的臉龐，雖然稚氣未脫，但他目光炯炯，眼裡沒有一絲猶豫，曲未雪站起身，摸摸小孩的頭，指腹隨意揉捏起他一束柔順的青絲。
「嗯......髮染青絲如絃，隨我姓，叫你曲青絃可好？」
林中霧氣氤氳，煙雲繚繞，他緊抿雙唇，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是，師父。」雙手拱起，向曲未雪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禮。
「請受青絃一拜。」
曲未雪頓時覺得食慾被盯得精光，輕輕笑了一聲，把包子舉向小孩的方向道：「來，餓了嗎？別怕，這個給你。」
小孩低下頭向前踏了一步，眼眸不時瞟向曲未雪。
「別怕，過來吃吧。」
曲未雪將包子放在攤開的油紙上，對小孩溫柔地笑了笑。
小孩拿起包子，立刻狼吞虎嚥了起來。
「慢點，不夠我這裡還有一個。」曲未雪把懷中裡另一個被油紙包的嚴實的包子拿出來，放在小孩面前。小孩嘴裡塞滿了包子，看著曲未雪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了？不好吃嗎？」曲未雪看著眼前這個高度才到他腰的小孩，輕聲問道。
「我吃了…你就沒了。」
小孩抬起頭看著他，小孩的臉龐雖然有些污漬，但眼眸清亮，與柔順的頭髮是一樣的青黑色。
「沒關係你拿著吧，你叫什麼名字？」曲未雪將包子塞進小孩手禮，抬起手順了順小孩有些散亂的青絲。
「我沒有名字。」小孩將最後一口包子嚥下後，向曲未雪供手行了個標準皇室的拱手禮。
「謝謝道長的包子。」說完揣著包子轉身就跑向來時的樹林裡。
曲未雪挑了挑眉，很久沒人向他行這種大禮了，竟感到有些不習慣。
竟會行此大禮，這個小孩出身應該是個皇親或是個世家的公子，怎麼會流落到此處？
想到了自己也是如此相似的處境，在這亂世中，誰沒有一兩個身不由己的理由？
曲未雪垂下眼眸站起身，決定不再細想。
在雪臨山山腰上，有間破敗的小道觀，是淵隱宗門的所在地，作為開宗立派祖師爺的曲未雪，每日繪製自己所創的藥符下山布教，想著終有一日可以收到弟子，將宗門發揚光大。
那小小張的藥符很是靈驗，除了不能起死回生外，無論多嚴重的外傷，只要貼上隔日便會好了大半。但藥符的製作過程繁複，宗門只有曲未雪一人，一天能做的有限，剛踏入村子連話都還沒說完，藥符就被搶得精光。村裡都是一些下田耕作的粗人，把藥符當狗皮膏藥的隨意貼，像是小孩撞到腳趾貼一下，又或是摔了跤擦破皮也貼一下。
翌日，曲未雪帶著藥符下山，如同往常一樣被搶的兩袖皆空，只剩幾個村裡的孩童，團團圍住曲未雪，吱吱喳喳地說個沒完。
「道長，昨日你教我們的這個字，我已經會寫了！你看！」
小女孩拉著曲未雪的袖角，開心地一邊說一邊在地上寫起字。
「道長快來，昨日咱們一起做的陷阱有東西在裡面！可能是隻兔子！」小男孩拉著曲未雪的手，一面要朝樹林裡跑去。
「兔子好可憐！」小女孩在旁邊喊著。
「兔組…口連…」小女孩牽著的小小孩掛著一條鼻涕跟著說。
兩邊都被拉住的曲未雪溫柔的笑著，牽起小女孩的手道「一起去看看，說不定不是兔子。」
「對，也許是隻大老虎把你吃掉！」小女孩對小男孩做了個鬼臉。
「要吃也是吃你！腿短跑不快！」小男孩一邊跑一邊說，也向小女孩扮了鬼臉。
孩童吵吵鬧鬧地拉著曲未雪來到陷阱旁，只見陷阱裡還真的有東西在動，而且那體型看似比兔子還大。
「道長…那真的是老虎…？」小女孩拉緊弟弟，躲在曲未雪的身後。
「怎…怎麼可能！應該是大兔子！」小男孩看起來也有點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往陷阱的方向走去。
曲未雪拉住小男孩，將他帶到身後，邁步就往前走，身後的小女孩站在原地，害怕地一把拽住小男孩的衣服。
「甭…甭怕，我放的是根蘿蔔！一定是兔子！」小男孩將小女孩拉到身後一副鎮定的模樣。
曲未雪湊近陷阱一看，只見那不深不淺的窟窿裡坐著一個小孩，他掀開蓋著窟窿的竹網子，對小孩道：「沒事吧？站得起來嗎？」
那小孩掩著腳踝，抬頭望向發聲之人。
曲未雪伸手將小孩拉了起來，身後的小男孩看到小孩後大叫了一聲：「是他！他是從鄰國來的，娘說那裏的人都生病然後死掉，叫我們不要接近他！」小男孩指著小孩喊。
「道長碰到他了也會死嗎？」小女孩也抓緊弟弟退了好幾步，淚眼婆娑的問。
是昨日那吃了他包子的小孩，小孩坐著，懷裡緊緊地揣著一根蘿蔔。
「道長…我要去告訴我爹爹！」小男孩說完拉著小女孩轉身就往村子方向跑去。
曲未雪看了一眼跑遠的孩童後什麼話也沒說，蹲下來查看小孩的狀況。看起來不像得了疫病…只是面黃肌瘦的模樣看起來流浪了有小陣子了。他拿出一罐小瓷瓶倒了些藥粉，輕輕敷在小孩有些腫的腳踝上。
「藥符沒了，只能用些尋常止痛的藥給你先敷著，跟我回去用藥符治腳可好？」曲未雪輕聲問道。
小孩搖搖頭道：「我要回家，有人在等我。」
「是你爹娘嗎？」曲未雪問。
小孩垂下眼眸又搖了搖頭，指向林子深處說：「是妹妹。」
曲未雪隨之望向這綠樹成蔭的林子，這林子在雪臨山腳下，深處霧氣濃厚，並不適合住人，更別說兩個半大的孩子了。
曲未雪輕蹙眉頭看了一會兒後，轉身背對著小孩蹲下身道：「我同你一道回去看看吧，你腳不方便，我背你去，上來。」
小孩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爬上曲未雪的背，兩手環住脖頸，手依舊緊緊抓著蘿蔔不放。
蘿蔔在曲未雪的胸前晃啊晃，曲未雪問道：「你是為了蘿蔔才掉進洞裡的嗎？」
小孩靜靜地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加重了環抱著脖頸的力道。
不一會兒，就到了小孩說的＂家＂，那是一個小岩洞，洞口堆放了幾根可以稍稍遮蔽洞口的木條。小孩從曲未雪的背上緩緩下來，一瘸一瘸的扶著木條往洞裡探去。
曲未雪跟在小孩身後，俯身也探進了這小岩洞裡，只見洞內真的躺著一個女孩，小孩走到女孩身旁，將蘿蔔放到嘴裡咬了一小口，拿出來要往女孩嘴裡塞。
但女孩牙齒緊閉一動也不動，就像正在睡一個很沉的覺。她未被衣物遮蔽的手臂和雙腿泛著青紫的斑塊，胸口也沒有了起伏，從身下蔓延至地上的那片乾枯的黑痕，如同它主人那般悄無聲息。
小孩試了幾次後，才放下蘿蔔，捲曲起身子默默坐著。
───
小孩站在剛剛推起的土堆旁，安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曲未雪望著小孩的背影，目光停留在那青黑色的頭髮，纖細柔順地披散在小孩瘦弱的身上，看起來就是以前有被很好地保護打理過，就算流浪了一陣子，髮絲也還是反著樹撩間透下來的光亮，曲未雪看了一會兒，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沒有轉過頭，手臂卻抬起在臉上擦了擦。「母親…說我們沒有名字。」
在這亂世中，名字有時是保命符，有時也會出現在趕盡殺絕的名冊上。小孩看著約莫不過8歲，在這個還可賴在母親懷裡的年紀，經歷了劫難、失去至親，甚至拋棄了他們給予的名字，那在這世上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殺了那個人───」
「娘走了後，不要忘了！」
「未雪、未雪！」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名字像是詛咒般，緊緊黏著他，刻在他的骨裡，每晚閉上眼的剎那，那個穿著翠綠衣裳的人，時而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給他糕餅吃，時而歇斯底里地抓著他的雙肩，要他報仇雪恨。
「────曲未雪。」
一個稚嫩年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小孩轉頭看了曲未雪，雙眸有些濕潤。
「我知道你叫曲未雪，村裡人都會提到你。」小孩低下頭小聲地說：「他們說你在雪臨山山腰上開設宗門修道，修的是藥道。」
曲未雪愣了愣，嘴角勾起笑容道：「嗯。」
小孩有些躊躇，嘴唇開了又閉，最終才抬起頭擠出一句話：「我能…跟著你修道嗎？」
曲未雪看著小孩的臉龐，雖然稚氣未脫，但他目光炯炯，眼裡沒有一絲猶豫，曲未雪站起身，摸摸小孩的頭，指腹隨意揉捏起他一束柔順的青絲。
「嗯......髮染青絲如絃，隨我姓，叫你曲青絃可好？」
林中霧氣氤氳，煙雲繚繞，他緊抿雙唇，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是，師父。」雙手拱起，向曲未雪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禮。
「請受青絃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