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or Two·合成人 04
本章節 2813 字
更新於: 2023-05-20
伽瑪剛剛踏入一只腳就聽到了慌亂的聲音，沉住氣的她先攔住了埃普西隆和奧佩格雷爾，防止一次進入的人過多會更深一層地讓房間內的兩人受到驚嚇。她記得第一次來這裡時看到奧佩格雷爾快要躲到牆裡的樣子，她蹲在一旁絮絮叨叨了許多話才得到了奧佩格雷爾的信任，那時她還只是淺灰制服的小跟班，負責著各項任務中傷者的現場簡單治療和之後的安頓安撫工作。
現在作為負責人之一，她依然希望每一次能夠親自把落難的人接到廢墟中，不僅能夠代表廢墟表示歡迎，還能讓不怎麼喜歡和職員互動的她先留個好點的印象，之後再講規定的話會比較好敘述一些。
——大概吧。
她想著不讓表情太嚴肅，可惜直到面對兩位克隆合成人的時候還是僵硬著一副面孔，著實把人家給嚇著了。
無可奈何中，她伸手將埃普西隆拽了進來。平易近人的埃普西隆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同是合成人身份會給這兩個克隆合成人更多的歸屬感。她捂住臉，一面對埃普西隆快速進入角色表示讚許，一面對自己的失敗感到失落。
奧佩格雷爾拍了拍伽瑪的肩，她最知道以前的伽瑪是怎樣的人，當年那個向她伸出手的小跟班可是出了名的改過自新后的善良。
一提到過去，伽瑪的苦笑便躍然而出，短短的六年內她經歷過兩次巨大變故，無論曾經是怎樣的卑劣或善良，都不是現在的她。
聽著埃普西隆講著屬於她們暴風雪的故事，她看出了兩位克隆合成人正在慢慢放下戒心，獲得信任的速度要比當年的她做工作時快多了，在內心裡她對埃普西隆的刮目相看越來越明確。
她稍稍停頓了對埃普西隆的無聲誇讚，在始終用單薄的被子裹住的那兩位的身上發現了端倪。
——德爾塔只不過是負責開發異種融合的技術。
「不好意思，我想在這裡插個嘴。」伽瑪保持著禮貌，算是給自己的淡漠偽裝一個借口，「你們擁有健全的人格，那麼是否可以認為，你們同時也是德爾塔的異種融合實驗的受害者？」
「是這樣。」其中看起來年齡稍長一些的回答道，並從被子下露出一只機械的手，劣質的構造更像是附庸在肉體上的病態寄生體。
即使露出剎那的一瞬，伽瑪仍然錯愕了一下，自認識德爾塔開始一直知道那個傢伙是個奧莫坦技術的瘋狂迷戀者，立志破解機械生命體的基因編碼。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暴風雪型號的合成人，帶有對其他生命保持移植兼容基因的保命優勢，可惜的是，作為伽瑪的雙胞胎對照體，她沒有這個基因。
儘管人造人格的誘因在先，目前遭受傷害的克隆合成人也被抑制的是地球機械，可德爾塔的行為依舊屬於極其過分的範圍內。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提供機械技術支持或者肢體再生服務，當然，我們之間應該會有許多可以聊的東西，我是伽瑪，那位是埃普西隆，都是暴風雪型號合成人。」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為了避免隔閡，再一次摘下了很少離身的手套，給克隆合成人看到這黑色的、來自奧莫坦科技的機械手。
埃普西隆怔了一下，隨後眼睛明亮起來，通過外星科技幫助保住性命是一回事，而正視自身的與眾不同需要的不僅僅是純粹的勇氣。
——哪怕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鐘。
她重新帶回了手套，無論是活著的狀態或是身體上被奧莫坦化的地方，目前都屬於機密範疇，軍方和地下網路兩個封口最嚴的地方保護著她在爆炸中倖存下來的事實，尤其是地下網路里的人，生活得辛苦也感謝廢墟總是可以幫助他們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不如，你們現在給自己起個名字吧，反正後續我在給你們去建立戶籍和檔案的時候還是需要的。」埃普西隆雙手合十，迸發出來的想法令她異常興奮。
「我們……可以擁有戶籍？」顯得比較年幼的一個終於開了口，奶聲奶氣的迷之可愛，她伸手拽了拽年齡稍長的，瘦削的臉龐上泛起一絲期待。
「現在社會中合成人已經成為了合法種族，可以擁有名字，可以擁有戶籍，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雖然總是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困難，但進程在向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你看，即使是我這般的通過異種融合活下來的怪胎，也是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管理者的。」伽瑪下意識抬手，接住了醫師扔進來的電子煙，留下的藥水容量剛好夠她回去方便交代的，「不過，你們不用著急，身份的問題慢慢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的，正好，我想讓埃普西隆留在廢墟里一段時間。」
「哎？」埃普西隆火速抬頭望向伽瑪，不明白所指的留一段時間具體是有怎樣的工作任務，突如其來的安排讓她一時不知如何做出正確反應。
伽瑪伸手摸了摸埃普西隆的頭，她懂得埃普西隆不喜歡在國防局，當年廢墟成立的時候阿爾法專門把埃普西隆安排過去的原因沒有人知曉，但由於自身的原因又不能濫用權力將其調回來，只得偶爾安排過來玩幾天。
她走兩步到埃普西隆的身邊，向克隆合成人伸出手，就像之前的每一次，期待著對方能夠握住自己的手，讓她帶其在廢墟紮根。
兩位合成人不假思索的同時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們拉起后一同擁抱在懷裡。她讓奧佩格雷爾帶著她們先走一步，自己和醫師默契地互相點頭后，和埃普西隆走在最後面，隱約覺得埃普西隆有問題要問。
「你說，阿爾法是不是不喜歡我？」埃普西隆已經沒有了幾秒前的興奮，挽住伽瑪的手臂壓低聲音，「阿爾法把我安排到國防局后，就再也沒有管過我，甚至不允許我聯繫她。」
「嘿，不要想太多，阿爾法是在保護你。你看即便是我，不也是僅僅讓你來玩幾天就必須走嘛，廢墟的安全係數沒有國防局高，我不想在出變故的時候傷害到你。更何況，中將可是非常喜歡你的，他希望有暴風雪留在身邊的原因你不會不知道吧？」伽瑪的話半真半假，關於阿爾法對她們二人的判斷和決定，她是永遠不會告訴埃普西隆相關具體內容的。
埃普西隆笑了，溫婉的笑意里是對伽瑪的充分信任，全然不知伽瑪專門叫她出來的用意。
在深夜裡，從她的車到職員宿舍之間的簡短距離內，足夠暴露出埃普西隆的柔弱和樂觀的態度，這樣，始終監視著國防局的那個人就會發現這位計劃中的目標是如何的手到擒來。
——她對所有人都說過謊。
她在別人的眼裡是一個很少出現的人，不苟言笑又不多說話，其實作為副官，暗中安排事情已經是她習慣的手法，而現在有關合成人和德爾塔的事情，順著國防局的意思調查只是一方面分配職員去工作的表面文章，如此私下的活動才是收集零碎線索的根本。
每一步的行動都擁有切實的信息基礎，她擁有自己的情報網，哪怕是深受信任被選為助手的奧佩格雷爾也只不過是知道個皮毛。
她讓埃普西隆走在前面，自己則走在最後放慢了腳步。前面的四個人從背影看來有著各自的神氣，求同存異的融洽令人心頭一熱。
這麼一來，她更是對全部的秘密和謊言倍感抱歉。
終究是會有機會說清楚所有的一切，每一件事情已完整寫入個人私密記錄中，並設定了一個可以公開的條件。
「她說得沒錯，我的確是最糟糕、最虛偽的那一個。」她自言自語道，快速收起自怨自艾的表情，開始追上前面的人，裝作任何的胡思亂想沒有發生過一樣，僵硬的面容是最好的說服力，再敏銳的人看到的端倪大概只有那十幾秒停滯般的思考模樣，深究起來她能找到合適的借口。
夜晚還有很長，等把前面四個傢伙送回基地，她有大把的時間來思考人生，包括從這兩位克隆合成人的身上找到制定下一步計劃的重要信息。
——就像從四月那裡得到信息后讓醫師去尋找倖存者一樣。
——一切按照設想穩步進行。
現在作為負責人之一，她依然希望每一次能夠親自把落難的人接到廢墟中，不僅能夠代表廢墟表示歡迎，還能讓不怎麼喜歡和職員互動的她先留個好點的印象，之後再講規定的話會比較好敘述一些。
——大概吧。
她想著不讓表情太嚴肅，可惜直到面對兩位克隆合成人的時候還是僵硬著一副面孔，著實把人家給嚇著了。
無可奈何中，她伸手將埃普西隆拽了進來。平易近人的埃普西隆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同是合成人身份會給這兩個克隆合成人更多的歸屬感。她捂住臉，一面對埃普西隆快速進入角色表示讚許，一面對自己的失敗感到失落。
奧佩格雷爾拍了拍伽瑪的肩，她最知道以前的伽瑪是怎樣的人，當年那個向她伸出手的小跟班可是出了名的改過自新后的善良。
一提到過去，伽瑪的苦笑便躍然而出，短短的六年內她經歷過兩次巨大變故，無論曾經是怎樣的卑劣或善良，都不是現在的她。
聽著埃普西隆講著屬於她們暴風雪的故事，她看出了兩位克隆合成人正在慢慢放下戒心，獲得信任的速度要比當年的她做工作時快多了，在內心裡她對埃普西隆的刮目相看越來越明確。
她稍稍停頓了對埃普西隆的無聲誇讚，在始終用單薄的被子裹住的那兩位的身上發現了端倪。
——德爾塔只不過是負責開發異種融合的技術。
「不好意思，我想在這裡插個嘴。」伽瑪保持著禮貌，算是給自己的淡漠偽裝一個借口，「你們擁有健全的人格，那麼是否可以認為，你們同時也是德爾塔的異種融合實驗的受害者？」
「是這樣。」其中看起來年齡稍長一些的回答道，並從被子下露出一只機械的手，劣質的構造更像是附庸在肉體上的病態寄生體。
即使露出剎那的一瞬，伽瑪仍然錯愕了一下，自認識德爾塔開始一直知道那個傢伙是個奧莫坦技術的瘋狂迷戀者，立志破解機械生命體的基因編碼。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暴風雪型號的合成人，帶有對其他生命保持移植兼容基因的保命優勢，可惜的是，作為伽瑪的雙胞胎對照體，她沒有這個基因。
儘管人造人格的誘因在先，目前遭受傷害的克隆合成人也被抑制的是地球機械，可德爾塔的行為依舊屬於極其過分的範圍內。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提供機械技術支持或者肢體再生服務，當然，我們之間應該會有許多可以聊的東西，我是伽瑪，那位是埃普西隆，都是暴風雪型號合成人。」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為了避免隔閡，再一次摘下了很少離身的手套，給克隆合成人看到這黑色的、來自奧莫坦科技的機械手。
埃普西隆怔了一下，隨後眼睛明亮起來，通過外星科技幫助保住性命是一回事，而正視自身的與眾不同需要的不僅僅是純粹的勇氣。
——哪怕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鐘。
她重新帶回了手套，無論是活著的狀態或是身體上被奧莫坦化的地方，目前都屬於機密範疇，軍方和地下網路兩個封口最嚴的地方保護著她在爆炸中倖存下來的事實，尤其是地下網路里的人，生活得辛苦也感謝廢墟總是可以幫助他們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不如，你們現在給自己起個名字吧，反正後續我在給你們去建立戶籍和檔案的時候還是需要的。」埃普西隆雙手合十，迸發出來的想法令她異常興奮。
「我們……可以擁有戶籍？」顯得比較年幼的一個終於開了口，奶聲奶氣的迷之可愛，她伸手拽了拽年齡稍長的，瘦削的臉龐上泛起一絲期待。
「現在社會中合成人已經成為了合法種族，可以擁有名字，可以擁有戶籍，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雖然總是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困難，但進程在向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你看，即使是我這般的通過異種融合活下來的怪胎，也是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管理者的。」伽瑪下意識抬手，接住了醫師扔進來的電子煙，留下的藥水容量剛好夠她回去方便交代的，「不過，你們不用著急，身份的問題慢慢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的，正好，我想讓埃普西隆留在廢墟里一段時間。」
「哎？」埃普西隆火速抬頭望向伽瑪，不明白所指的留一段時間具體是有怎樣的工作任務，突如其來的安排讓她一時不知如何做出正確反應。
伽瑪伸手摸了摸埃普西隆的頭，她懂得埃普西隆不喜歡在國防局，當年廢墟成立的時候阿爾法專門把埃普西隆安排過去的原因沒有人知曉，但由於自身的原因又不能濫用權力將其調回來，只得偶爾安排過來玩幾天。
她走兩步到埃普西隆的身邊，向克隆合成人伸出手，就像之前的每一次，期待著對方能夠握住自己的手，讓她帶其在廢墟紮根。
兩位合成人不假思索的同時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們拉起后一同擁抱在懷裡。她讓奧佩格雷爾帶著她們先走一步，自己和醫師默契地互相點頭后，和埃普西隆走在最後面，隱約覺得埃普西隆有問題要問。
「你說，阿爾法是不是不喜歡我？」埃普西隆已經沒有了幾秒前的興奮，挽住伽瑪的手臂壓低聲音，「阿爾法把我安排到國防局后，就再也沒有管過我，甚至不允許我聯繫她。」
「嘿，不要想太多，阿爾法是在保護你。你看即便是我，不也是僅僅讓你來玩幾天就必須走嘛，廢墟的安全係數沒有國防局高，我不想在出變故的時候傷害到你。更何況，中將可是非常喜歡你的，他希望有暴風雪留在身邊的原因你不會不知道吧？」伽瑪的話半真半假，關於阿爾法對她們二人的判斷和決定，她是永遠不會告訴埃普西隆相關具體內容的。
埃普西隆笑了，溫婉的笑意里是對伽瑪的充分信任，全然不知伽瑪專門叫她出來的用意。
在深夜裡，從她的車到職員宿舍之間的簡短距離內，足夠暴露出埃普西隆的柔弱和樂觀的態度，這樣，始終監視著國防局的那個人就會發現這位計劃中的目標是如何的手到擒來。
——她對所有人都說過謊。
她在別人的眼裡是一個很少出現的人，不苟言笑又不多說話，其實作為副官，暗中安排事情已經是她習慣的手法，而現在有關合成人和德爾塔的事情，順著國防局的意思調查只是一方面分配職員去工作的表面文章，如此私下的活動才是收集零碎線索的根本。
每一步的行動都擁有切實的信息基礎，她擁有自己的情報網，哪怕是深受信任被選為助手的奧佩格雷爾也只不過是知道個皮毛。
她讓埃普西隆走在前面，自己則走在最後放慢了腳步。前面的四個人從背影看來有著各自的神氣，求同存異的融洽令人心頭一熱。
這麼一來，她更是對全部的秘密和謊言倍感抱歉。
終究是會有機會說清楚所有的一切，每一件事情已完整寫入個人私密記錄中，並設定了一個可以公開的條件。
「她說得沒錯，我的確是最糟糕、最虛偽的那一個。」她自言自語道，快速收起自怨自艾的表情，開始追上前面的人，裝作任何的胡思亂想沒有發生過一樣，僵硬的面容是最好的說服力，再敏銳的人看到的端倪大概只有那十幾秒停滯般的思考模樣，深究起來她能找到合適的借口。
夜晚還有很長，等把前面四個傢伙送回基地，她有大把的時間來思考人生，包括從這兩位克隆合成人的身上找到制定下一步計劃的重要信息。
——就像從四月那裡得到信息后讓醫師去尋找倖存者一樣。
——一切按照設想穩步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