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曼蘿 第五話：星火燎原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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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18
她將水壺放置腳踏車前籃時，鬼手又舉了起來，一人一外星人極富默契地朝手指方向看去。
汙鬼的膽子很大啊，居然不只在一處縱火。不怕被發現嗎？曼蘿思忖。不，它不怕，因它是汙鬼，它想要的只有白之王，在此之前，它不會讓宿主被發現的，否則它的目的便無法達到。
所以，就看自己和白之王什麼時後追上汙鬼了。
引蛇入甕嗎？
曼蘿毫無歡意的揚了揚唇角。
誰是螳螂，誰是蟬，還不知道呢？
跨上腳踏車，曼蘿踮起腳尖，就在她要踩下踏板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些許動靜。
「有人來了？」
曼蘿急忙忙的左右張望，尋找躲避處，但因為火災防治和死巷子太窄小，汽車無法進入的緣故，巷內除了電線桿之外根本沒有適合她躲的遮蔽物。
但誰會笨到躲在被燈光照的清楚敞亮的電線桿下啊！
倉促間，靈機一動，曼蘿火速把腳踏車停在巷尾的牆邊，拉上黑色連帽針織外套的帽子，整個人就這樣背對巷口地縮成一團，蹲入圍牆和腳踏車後輪中間，用力壓下仍指著邪念的鬼守候，屏氣凝神的躲起來。。
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自她身後靠近，曼蘿一面希望對方不要查覺自己，一面思考著若是被發現了，該用什麼藉口脫身，並同時慶幸自己今天穿的外套是黑色的。
「靠，又燒了！」
這聲音是……朋花她爸！對了，她爸也有加入壯年團，所以應該是在巡邏吧？
翻動鐵鍋的聲音響起。
「熄了？娘的，守在溫泉街的老胡喝醉了吭？」
應該是在說參加巡邏團的老胡飯店的老闆吧，他可能是這塊區域的負責人。
等到朋花的父親將燒焦的大腸圈連同貓碗一同打包帶走時，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曼蘿又等了將近十分鐘才從隱身處站起身。
「這下糟糕了，不只要避開蕭竹大哥，還要避開巡邏的人……」她一面說，一面活動活動蹲到發麻的腳。「白之王，能不能幫我注意一下我們附近有沒有人，若有的話要快點告訴我，不然被大家發現我在亂晃，我就不能陪你找了，更不要提接下來幫忙消滅汙鬼了。」
「在下知道了。」
盤旋在白之王頭部，那捲曲如蕨類的三條觸手，有兩條舒展了開來，並瞬間分裂成絲，以它為中心，朝外輻射而出，像是一張細密透明的蜘蛛網。而剩下的那一條觸鬚則是自尾部分成三束，其中一束在白之王頭頂盤成了一個中空的大圓，乍看之下很像是白之王頂了甜甜圈狀的天線般。
曼蘿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效果，但她相信白之王。
「這個閣下最好也帶走。」白之王用分裂的觸鬚捲起棄置一旁的鍋蓋，放入腳踏車前籃。「她縱火的點都在很好撲滅的容器內。」
「好，我們走吧。」踮腳一蹬，一人一外星人又出發了。
入夜後的山神山村漸漸進入寧靜的安息中，所有的活動都停了下來，窗內的淺淺呼吸，隨著夢鄉的呼召而趨緩拉長。
鬼手指引的方向，距離主幹道越來越遠，路線變得錯綜複雜，時而上階梯，時而繞過崎嶇的小巷，使得曼蘿和白之王有股誤入歧途的錯覺。
最後，鬼手帶領一地球人一外星鑽入歪七扭八，幽暗深沉的小徑。
恍惚間，曼蘿覺得她又回到了小時候和正傑他們，拿火把夜遊的那一晚。
那時的夜更深，風更冽，但興奮的他們全身都熱呼呼的，彎著幼小的身軀，一前一後地鑽過只有小孩子才鑽得過的狗洞，以及窄小的只有小孩子才能踏上去的薄壁圍牆。
她還記得那晚夜遊的終點是現已廢校的望鄉國小。
夜晚的學校和白日大不相同，濃郁的夜化身成為暗獸，躲在無門的廁所內、花圃裡、二樓某間飛揚著窗簾的教室中。
那時正傑和阿爆提議要去操場盡頭玩盪鞦韆。
可是夜晚的學校最深不見五指的地方，就是操場了。
想到要穿越那宛若深淵般的跑道和操場，曼蘿就有點怕怕的。
正在猶豫的同時，正傑和阿爆等男孩子，以用不完的精力做能量，旋風般咚咚咚地衝下階梯，像是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能阻止他們。
那時，自己有沒有跟上去呢？
白之王的聲音迴盪在曼蘿的腦海中，取代逐漸遠颺的回憶。
「……在下跟蹤「她」的期間，持續對旁人傳達『這人需要幫助，需要有人送她回家，她不能在外四處遊蕩』的意念，但遇到她的人很快就避開，他們不像去醫院探望閣下的人，都願意花點時間安慰閣下，關心閣下，而是懷抱著恐懼、厭惡、不解和憐憫。」
「憐憫？為什麼？」
「在下認為，或許是因為她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不那麼『正常』。所以當此和社會整體價值觀不符合的異類出現時，閣下等人便進行了『零和博弈』。原本在下認為如此粗糙的分類法，是閣下等人在社會演進時發展出來的，但汙鬼卻利用的如此精準，這令在下頗為擔憂。」
「擔憂什麼？」
「或許『零和博弈』一論點，太過商業、太過粗糙簡陋，絲毫未考慮生命。生命並非用金錢就能衡量，閣下等人的教育卻疏忽了這點，任由商業的想法，也就是去做這件事情能否獲利的方向去思考，這種想法從小便進入閣下等人的心思中──考試是為了好學校，而非充實自己，擴大自己的眼界，並學習如何與他人相處來往。考好了才有獎賞，考差了有逞罰，但好和差是誰制定？標準何在？習得這些知識所求為何？若這些知識真能讓閣下等人邁向你們所期望的和平美好的世界，那為何自閣下等人誕生後，地球曆五千多年過去，閣下的星球的自然環境卻瀕臨滅亡？到底『零和博弈』的『利己』，是利到了己的什麼？閣下真的為閣下等人的思想感到擔憂。」
「……有這麼嚴重嗎？」曼蘿覺得自己似乎被責備了，忍不住畏縮地反問著。
汙鬼的膽子很大啊，居然不只在一處縱火。不怕被發現嗎？曼蘿思忖。不，它不怕，因它是汙鬼，它想要的只有白之王，在此之前，它不會讓宿主被發現的，否則它的目的便無法達到。
所以，就看自己和白之王什麼時後追上汙鬼了。
引蛇入甕嗎？
曼蘿毫無歡意的揚了揚唇角。
誰是螳螂，誰是蟬，還不知道呢？
跨上腳踏車，曼蘿踮起腳尖，就在她要踩下踏板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些許動靜。
「有人來了？」
曼蘿急忙忙的左右張望，尋找躲避處，但因為火災防治和死巷子太窄小，汽車無法進入的緣故，巷內除了電線桿之外根本沒有適合她躲的遮蔽物。
但誰會笨到躲在被燈光照的清楚敞亮的電線桿下啊！
倉促間，靈機一動，曼蘿火速把腳踏車停在巷尾的牆邊，拉上黑色連帽針織外套的帽子，整個人就這樣背對巷口地縮成一團，蹲入圍牆和腳踏車後輪中間，用力壓下仍指著邪念的鬼守候，屏氣凝神的躲起來。。
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自她身後靠近，曼蘿一面希望對方不要查覺自己，一面思考著若是被發現了，該用什麼藉口脫身，並同時慶幸自己今天穿的外套是黑色的。
「靠，又燒了！」
這聲音是……朋花她爸！對了，她爸也有加入壯年團，所以應該是在巡邏吧？
翻動鐵鍋的聲音響起。
「熄了？娘的，守在溫泉街的老胡喝醉了吭？」
應該是在說參加巡邏團的老胡飯店的老闆吧，他可能是這塊區域的負責人。
等到朋花的父親將燒焦的大腸圈連同貓碗一同打包帶走時，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曼蘿又等了將近十分鐘才從隱身處站起身。
「這下糟糕了，不只要避開蕭竹大哥，還要避開巡邏的人……」她一面說，一面活動活動蹲到發麻的腳。「白之王，能不能幫我注意一下我們附近有沒有人，若有的話要快點告訴我，不然被大家發現我在亂晃，我就不能陪你找了，更不要提接下來幫忙消滅汙鬼了。」
「在下知道了。」
盤旋在白之王頭部，那捲曲如蕨類的三條觸手，有兩條舒展了開來，並瞬間分裂成絲，以它為中心，朝外輻射而出，像是一張細密透明的蜘蛛網。而剩下的那一條觸鬚則是自尾部分成三束，其中一束在白之王頭頂盤成了一個中空的大圓，乍看之下很像是白之王頂了甜甜圈狀的天線般。
曼蘿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效果，但她相信白之王。
「這個閣下最好也帶走。」白之王用分裂的觸鬚捲起棄置一旁的鍋蓋，放入腳踏車前籃。「她縱火的點都在很好撲滅的容器內。」
「好，我們走吧。」踮腳一蹬，一人一外星人又出發了。
入夜後的山神山村漸漸進入寧靜的安息中，所有的活動都停了下來，窗內的淺淺呼吸，隨著夢鄉的呼召而趨緩拉長。
鬼手指引的方向，距離主幹道越來越遠，路線變得錯綜複雜，時而上階梯，時而繞過崎嶇的小巷，使得曼蘿和白之王有股誤入歧途的錯覺。
最後，鬼手帶領一地球人一外星鑽入歪七扭八，幽暗深沉的小徑。
恍惚間，曼蘿覺得她又回到了小時候和正傑他們，拿火把夜遊的那一晚。
那時的夜更深，風更冽，但興奮的他們全身都熱呼呼的，彎著幼小的身軀，一前一後地鑽過只有小孩子才鑽得過的狗洞，以及窄小的只有小孩子才能踏上去的薄壁圍牆。
她還記得那晚夜遊的終點是現已廢校的望鄉國小。
夜晚的學校和白日大不相同，濃郁的夜化身成為暗獸，躲在無門的廁所內、花圃裡、二樓某間飛揚著窗簾的教室中。
那時正傑和阿爆提議要去操場盡頭玩盪鞦韆。
可是夜晚的學校最深不見五指的地方，就是操場了。
想到要穿越那宛若深淵般的跑道和操場，曼蘿就有點怕怕的。
正在猶豫的同時，正傑和阿爆等男孩子，以用不完的精力做能量，旋風般咚咚咚地衝下階梯，像是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能阻止他們。
那時，自己有沒有跟上去呢？
白之王的聲音迴盪在曼蘿的腦海中，取代逐漸遠颺的回憶。
「……在下跟蹤「她」的期間，持續對旁人傳達『這人需要幫助，需要有人送她回家，她不能在外四處遊蕩』的意念，但遇到她的人很快就避開，他們不像去醫院探望閣下的人，都願意花點時間安慰閣下，關心閣下，而是懷抱著恐懼、厭惡、不解和憐憫。」
「憐憫？為什麼？」
「在下認為，或許是因為她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不那麼『正常』。所以當此和社會整體價值觀不符合的異類出現時，閣下等人便進行了『零和博弈』。原本在下認為如此粗糙的分類法，是閣下等人在社會演進時發展出來的，但汙鬼卻利用的如此精準，這令在下頗為擔憂。」
「擔憂什麼？」
「或許『零和博弈』一論點，太過商業、太過粗糙簡陋，絲毫未考慮生命。生命並非用金錢就能衡量，閣下等人的教育卻疏忽了這點，任由商業的想法，也就是去做這件事情能否獲利的方向去思考，這種想法從小便進入閣下等人的心思中──考試是為了好學校，而非充實自己，擴大自己的眼界，並學習如何與他人相處來往。考好了才有獎賞，考差了有逞罰，但好和差是誰制定？標準何在？習得這些知識所求為何？若這些知識真能讓閣下等人邁向你們所期望的和平美好的世界，那為何自閣下等人誕生後，地球曆五千多年過去，閣下的星球的自然環境卻瀕臨滅亡？到底『零和博弈』的『利己』，是利到了己的什麼？閣下真的為閣下等人的思想感到擔憂。」
「……有這麼嚴重嗎？」曼蘿覺得自己似乎被責備了，忍不住畏縮地反問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