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岡大山谷的暴雨迷霧 03
本章節 3836 字
更新於: 2023-05-15
一路上，蓋勒已大致說明礦坑災區的狀況，而趁著雨勢轉小，手持提燈的蓋勒便在山道上加快速度前進。看那飛快有力的腳步，果然是熟悉當地環境的獵人才能辦到。
姑且不論我和菲亞早已氣喘吁吁，伊森似乎也無法完全跟上腳程。為了避免隊伍走散，我們死盯著那黑暗中的一點星火，也是唯一能夠指引我們方向的依靠。
根據蓋勒所說，由於最近山豬數量增多，因此召集了比平常更多的人手加入獵殺行列。然而一來一往的調整，也導致日常負責修整山坡地以及穩定植被的人手相對減少，一旦碰上暴雨長時間的侵蝕，土壤鬆動的機率便會提高。
野外的一切總是環環相扣，尤其是與大自然共生共存的卡拉維爾村更是如此。對此蓋勒表示為山神的考驗，同時也是祝福與恩惠。山神賦予了豐富的天然資源，好讓族人們都能在這塊土地上生活著，對此大家就要充滿感激了。面對自然災害的挑戰，卡拉維爾村不會就此被擊倒。
看著蓋勒如此樂觀又逆來順受的人生態度，若是我早日體會到，過往的人生是否會有所不同呢？我會不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不……無論如何，現在的我正拔腿狂奔前往災區營救，要自我反省的話等事後再來思考吧。
「到了！」蓋勒在前方大聲呼喊著。
當我們走過一段上坡，地勢漸漸趨於平坦，而前方就是礦區，發生山崩的地方則緊鄰入口旁。此時現場已聚集了不少人手，傷勢較不嚴重的村民都在一旁靠著岩壁休息，還能活動的便繼續上前清除土堆，好讓被壓住的傷患能盡快脫離險境。
「哦！蓋勒@#$%！」一名在路邊休息的族人望著我們說道。
「我請護送官他們來支援哪！等等就安排……」
由於雨勢並未停止，加上時不時的雷鳴大作，大家在溝通上都必須拉開嗓子才行。很快的，結束通報的蓋勒便跑回我們身邊。
「清除淤泥我們來做比較適合，動作也更快。現在要麻煩各位把傷患安全護送下山！旅社右邊第二間房子就是村內的醫護站！請優先把傷患送往那裡！還有山豬的足跡目前並沒有離開這一帶，所以往返的路上請務必小心！來，這個提燈給你們使用！」
「我知道了，交給我們。」伊森簡短且可靠地回覆。
任務交代結束後，蓋勒再次返回人群中協助救災。順著他的背影，我在人群中看見一位明顯不是當地族人的男子忙進忙出，他的穿著儼然是外地來的仕紳，而那一頭金髮在黑夜中更是顯眼。儘管全身已被雨水還有泥巴弄髒，但積極搶救傷患的金髮男子依舊引人注目。
「現在時間緊迫，同時還有村民尚未脫困，我們盡快護送完傷患就要馬上加入救災！瞭解嗎？」
「是！」
「這是我第一次造訪卡拉維爾村，加上這種緊急委託可是前所未見，我沒有太多經驗可以事先告知。最重要的，你們要盡可能跟緊團隊，還有……請隨時注意炸彈的狀況。」
一直以來，伊森都非常關注這方面的事，在意的程度似乎早已超越我們。對此我很感激他，至少他有把放逐者的性命當作一回事。
「雷米，我們輪流揹傷患下山，菲亞負責拿提燈到隊伍前方偵查，任何風吹草動都要提早告知。如果有野獸突襲，就由另外兩人來應戰，要全力保護運送者與傷患！」
「收到！」
我的心跳正逐漸加快，震動也越加激烈。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接連幾次深呼吸，希望能集中專注力。眼前這個分秒必爭的營救任務，難度遠遠大於先前所有執行過的委託。一個做不好，隨時都會有人喪命。
「菲亞，我相信妳的夜間視力，由妳來引導隊伍前進。」伊森將手放在菲亞的肩上拍了一下。
傷勢嚴重到需要運送的傷患，體型上普遍較為壯碩，交給菲亞或許太過吃力，但是作為前線的偵查，這個角色則非她莫屬。在過往的幾次任務中，她多次展現非凡的夜間視力，而這種能力也獲得伊森的高度肯定。
「沒問題，交給我就對了！」菲亞一臉自信地說。
安排好各自的工作後，傷患運送的任務便正式開始。
§§§
夜間山區的雨勢變化莫測，山道表面也逐漸泥濘不堪。為了能夠安全運送傷患，我的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謹慎小心，同時也為此付出了更多體力。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來回礦區與村落數趟。
「還行嗎？」伊森看著雙手扶著膝蓋的我說。
儘管運送的工作是我們兩個輪流進行，但是在不熟悉的山道上來回奔波確實累人，更不用說現在的時間早已超過平常的上床時間。
「還可以……」
看著頻頻拭汗的伊森，我這才意識到，儘管他的年紀已步入中年，但呼吸的節奏並沒有亂掉，專注力也同樣保持集中。我心想，這是何等驚人與可靠的體力呢……
我撐起上半身並用力敲打緊繃的雙腿，試圖讓疲勞的肌肉獲得一些舒緩。
「好，那我們繼續吧。」伊森說道。
前面幾趟路程都算順利，過程中沒有遇到野獸襲擊，路上的坑洞也藉由菲亞的指示而全數避開，傷患們皆安全地轉交醫護站。另一方面，卡拉維爾村的老村長岡薩羅斯・古格斯由於精通醫術，所以與幾名醫護人員待在醫護站進行後續的治療。
「雖然時間上不是那麼適當，但還是容許我在此向你們致謝哪。」
看著我們將傷患一一送到醫護站的岡薩羅斯村長，鄭重地對我們行禮。
「這兩位年輕人哪……並不是單純服從命令行事而已，而是真心想要拯救我等族人。看著他們的眼神，老夫就能明白哪。」
面對村長的認可，我和菲亞互看了幾眼，聽著也有些害羞了。對於過去的我來說，稱讚與認可這兩件事並不容易遇到。然而相反的，圍繞在我身邊更多的是責罵與拳腳相向。
那麼身邊的菲亞呢？關於她的過去，我的瞭解十分有限，但出身在商人世家的她，與父親感情也很融洽，想必有個比我更加值得回憶的童年時光吧。
不過……菲亞為什麼會當起小偷呢？會不會是因為家道中落呢？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再來找她聊聊吧。
結束與村長短暫的寒暄後，我們便再次上山準備營救。
「剛才有護理人員通知我說醫護站的床位已滿，下一位就要送到旅社。好險艾塔莎有事先準備，不然可就麻煩了。」剛從醫護站出來的菲亞急忙說道。
「村民們的動員能力很好，確實不簡單，但我們也得趕緊加快腳步了。」
於是我們再次邁開步伐前往災區，而正好抵達礦區時，最後一位受困的村民正好從淤泥中被救出來。
「皮姆大叔！聽得到我說話嗎！大叔！$%#%$#！」
「……@#蓋勒$%？」
看到最後一位受困者仍保有意識，眾人的士氣頓時來到最高點。我想在這當下所響起的歡呼聲，肯定能清晰地傳達到山區的每一個角落，這麼一來村子裡的人也能暫時安心了。
令人振奮之際，伊森班至今為止的付出也沒有白費，於是我們三人像是為彼此打氣般，互相用拳頭碰在一起。
「先幫皮姆大叔的傷口止血吧，我這裡還有一些紗布可以用。」
那名全身髒兮兮的仕紳此時開口建議，而他腳邊的隨身包裡似乎裝著不少醫療品。
「再麻煩你了哪，海伍德先生。」
怎麼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
「啊，那傢伙就是艾塔莎提到的房客對吧。」
聽到菲亞這麼說，才終於讓我取回稍早在旅社談話的記憶。不過身為外地人的他，會不惜身犯險境也要投入救援，可見海伍德先生是個相當熱心的人。
經過簡單的止血與包紮，皮姆大叔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很遺憾的是，他的雙腳受到山崩撞擊與重壓，看起來有明顯的骨折現象，至少在短時間內想要回到山上工作是不太可能了。
「皮姆大叔是最後一位傷患，運送的部分可以再麻煩你們嗎？」蓋勒向我們提出請求。
「好的，那麼現場的狀況沒問題嗎？」伊森問道。
「現場必須先做整理，如果就這樣放著不管，可能會釀成更大的災害，到時候就麻煩了。真的，要再次感謝各位的支援。」
「沒事，這是我們該做的。」
趁著伊森與蓋勒還在談話的同時，我獨自走上前想把皮姆大叔給扶起來，沒想到本來精神陷入頹靡的他一看見我靠近，便驚訝地拍掉我的手並大喊：「放……放逐者%$#@#@！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對方激烈異常的舉動讓我有些意外，畢竟村民們至今為止給我的印象，並不如其他地方如此仇視放逐者。
「這……我是來協助的……」
「滾開！你們這種垃圾就這麼想奪走我的一切嗎！要不是我現在……我早就砍死你了！」
皮姆大叔瞪大雙眼並撕心裂肺地朝我怒吼，我見狀只好後退幾步來拉開彼此的距離，而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皮姆你別這樣哪……他們今晚可是村子的英雄啊！」
「並不是所有的放逐者都是那樣的啊……」
「我懂你的感受哪，但是……」
「剛才要是沒有他們，你現在可能還在……」
周遭村民們的聲音此起彼落，但一句責怪我的話都沒有。看著皮姆大叔分明體力透支了，卻還是執意不讓我靠近，那銳利兇狠的眼神正直直盯著我和菲亞看。
「好了沒事了哪，先冷靜一點，喘口氣。」蓋勒蹲在皮姆大叔的身邊並接著說：「幾年前的那件事，我們都很遺憾……在場所有人都不曾遺忘過奈莉，一天都沒有哪。」
「柰莉……我的柰莉……」
原先那充滿怒意的眼神，已被他激動的情緒給逼出淚水。
當蓋勒提到柰莉時，現場除了伊森班之外，其餘眾人的表情無不蒙上一層陰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皮姆大叔寧願拖延治療，也不讓我靠近半步，但想必那是足以讓村民們長留心頭的憾事。
「無論如何……我寧願雙腳殘廢也不要那些骯髒的東西碰我哪！」皮姆大叔再度強硬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見到他如此激動的情緒，村民們也漸漸不再勸說。蓋勒則是一臉無奈地搖搖頭，並走回我們身邊小聲地說：「抱歉哪，幾年前村裡有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才讓他變成這樣，並不是要刻意針對兩位……」
「不會的，各位對待我們已經是過分尊重了，關於這一點我很是感激，所以即便如此，我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身分，所以沒事的，我能理解。」
這是我的真心話，一點都不假，卡拉維爾村對待放逐者的態度已經相當友善了，基本上是無可挑剔的程度。
「這樣啊……你們也是辛苦了。」
這時伊森已主動走上前把皮姆大叔給揹在身上，而他也不再有其他怨言。
「雷米、菲亞，下山的路程再麻煩你們了。」
「是。」
為了盡快讓皮姆大叔獲得治療，隊伍配置更改為伊森與皮姆大叔在中央，菲亞與我在前後兩端適時警戒待命。
姑且不論我和菲亞早已氣喘吁吁，伊森似乎也無法完全跟上腳程。為了避免隊伍走散，我們死盯著那黑暗中的一點星火，也是唯一能夠指引我們方向的依靠。
根據蓋勒所說，由於最近山豬數量增多，因此召集了比平常更多的人手加入獵殺行列。然而一來一往的調整，也導致日常負責修整山坡地以及穩定植被的人手相對減少，一旦碰上暴雨長時間的侵蝕，土壤鬆動的機率便會提高。
野外的一切總是環環相扣，尤其是與大自然共生共存的卡拉維爾村更是如此。對此蓋勒表示為山神的考驗，同時也是祝福與恩惠。山神賦予了豐富的天然資源，好讓族人們都能在這塊土地上生活著，對此大家就要充滿感激了。面對自然災害的挑戰，卡拉維爾村不會就此被擊倒。
看著蓋勒如此樂觀又逆來順受的人生態度，若是我早日體會到，過往的人生是否會有所不同呢？我會不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不……無論如何，現在的我正拔腿狂奔前往災區營救，要自我反省的話等事後再來思考吧。
「到了！」蓋勒在前方大聲呼喊著。
當我們走過一段上坡，地勢漸漸趨於平坦，而前方就是礦區，發生山崩的地方則緊鄰入口旁。此時現場已聚集了不少人手，傷勢較不嚴重的村民都在一旁靠著岩壁休息，還能活動的便繼續上前清除土堆，好讓被壓住的傷患能盡快脫離險境。
「哦！蓋勒@#$%！」一名在路邊休息的族人望著我們說道。
「我請護送官他們來支援哪！等等就安排……」
由於雨勢並未停止，加上時不時的雷鳴大作，大家在溝通上都必須拉開嗓子才行。很快的，結束通報的蓋勒便跑回我們身邊。
「清除淤泥我們來做比較適合，動作也更快。現在要麻煩各位把傷患安全護送下山！旅社右邊第二間房子就是村內的醫護站！請優先把傷患送往那裡！還有山豬的足跡目前並沒有離開這一帶，所以往返的路上請務必小心！來，這個提燈給你們使用！」
「我知道了，交給我們。」伊森簡短且可靠地回覆。
任務交代結束後，蓋勒再次返回人群中協助救災。順著他的背影，我在人群中看見一位明顯不是當地族人的男子忙進忙出，他的穿著儼然是外地來的仕紳，而那一頭金髮在黑夜中更是顯眼。儘管全身已被雨水還有泥巴弄髒，但積極搶救傷患的金髮男子依舊引人注目。
「現在時間緊迫，同時還有村民尚未脫困，我們盡快護送完傷患就要馬上加入救災！瞭解嗎？」
「是！」
「這是我第一次造訪卡拉維爾村，加上這種緊急委託可是前所未見，我沒有太多經驗可以事先告知。最重要的，你們要盡可能跟緊團隊，還有……請隨時注意炸彈的狀況。」
一直以來，伊森都非常關注這方面的事，在意的程度似乎早已超越我們。對此我很感激他，至少他有把放逐者的性命當作一回事。
「雷米，我們輪流揹傷患下山，菲亞負責拿提燈到隊伍前方偵查，任何風吹草動都要提早告知。如果有野獸突襲，就由另外兩人來應戰，要全力保護運送者與傷患！」
「收到！」
我的心跳正逐漸加快，震動也越加激烈。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接連幾次深呼吸，希望能集中專注力。眼前這個分秒必爭的營救任務，難度遠遠大於先前所有執行過的委託。一個做不好，隨時都會有人喪命。
「菲亞，我相信妳的夜間視力，由妳來引導隊伍前進。」伊森將手放在菲亞的肩上拍了一下。
傷勢嚴重到需要運送的傷患，體型上普遍較為壯碩，交給菲亞或許太過吃力，但是作為前線的偵查，這個角色則非她莫屬。在過往的幾次任務中，她多次展現非凡的夜間視力，而這種能力也獲得伊森的高度肯定。
「沒問題，交給我就對了！」菲亞一臉自信地說。
安排好各自的工作後，傷患運送的任務便正式開始。
§§§
夜間山區的雨勢變化莫測，山道表面也逐漸泥濘不堪。為了能夠安全運送傷患，我的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謹慎小心，同時也為此付出了更多體力。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來回礦區與村落數趟。
「還行嗎？」伊森看著雙手扶著膝蓋的我說。
儘管運送的工作是我們兩個輪流進行，但是在不熟悉的山道上來回奔波確實累人，更不用說現在的時間早已超過平常的上床時間。
「還可以……」
看著頻頻拭汗的伊森，我這才意識到，儘管他的年紀已步入中年，但呼吸的節奏並沒有亂掉，專注力也同樣保持集中。我心想，這是何等驚人與可靠的體力呢……
我撐起上半身並用力敲打緊繃的雙腿，試圖讓疲勞的肌肉獲得一些舒緩。
「好，那我們繼續吧。」伊森說道。
前面幾趟路程都算順利，過程中沒有遇到野獸襲擊，路上的坑洞也藉由菲亞的指示而全數避開，傷患們皆安全地轉交醫護站。另一方面，卡拉維爾村的老村長岡薩羅斯・古格斯由於精通醫術，所以與幾名醫護人員待在醫護站進行後續的治療。
「雖然時間上不是那麼適當，但還是容許我在此向你們致謝哪。」
看著我們將傷患一一送到醫護站的岡薩羅斯村長，鄭重地對我們行禮。
「這兩位年輕人哪……並不是單純服從命令行事而已，而是真心想要拯救我等族人。看著他們的眼神，老夫就能明白哪。」
面對村長的認可，我和菲亞互看了幾眼，聽著也有些害羞了。對於過去的我來說，稱讚與認可這兩件事並不容易遇到。然而相反的，圍繞在我身邊更多的是責罵與拳腳相向。
那麼身邊的菲亞呢？關於她的過去，我的瞭解十分有限，但出身在商人世家的她，與父親感情也很融洽，想必有個比我更加值得回憶的童年時光吧。
不過……菲亞為什麼會當起小偷呢？會不會是因為家道中落呢？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再來找她聊聊吧。
結束與村長短暫的寒暄後，我們便再次上山準備營救。
「剛才有護理人員通知我說醫護站的床位已滿，下一位就要送到旅社。好險艾塔莎有事先準備，不然可就麻煩了。」剛從醫護站出來的菲亞急忙說道。
「村民們的動員能力很好，確實不簡單，但我們也得趕緊加快腳步了。」
於是我們再次邁開步伐前往災區，而正好抵達礦區時，最後一位受困的村民正好從淤泥中被救出來。
「皮姆大叔！聽得到我說話嗎！大叔！$%#%$#！」
「……@#蓋勒$%？」
看到最後一位受困者仍保有意識，眾人的士氣頓時來到最高點。我想在這當下所響起的歡呼聲，肯定能清晰地傳達到山區的每一個角落，這麼一來村子裡的人也能暫時安心了。
令人振奮之際，伊森班至今為止的付出也沒有白費，於是我們三人像是為彼此打氣般，互相用拳頭碰在一起。
「先幫皮姆大叔的傷口止血吧，我這裡還有一些紗布可以用。」
那名全身髒兮兮的仕紳此時開口建議，而他腳邊的隨身包裡似乎裝著不少醫療品。
「再麻煩你了哪，海伍德先生。」
怎麼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
「啊，那傢伙就是艾塔莎提到的房客對吧。」
聽到菲亞這麼說，才終於讓我取回稍早在旅社談話的記憶。不過身為外地人的他，會不惜身犯險境也要投入救援，可見海伍德先生是個相當熱心的人。
經過簡單的止血與包紮，皮姆大叔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很遺憾的是，他的雙腳受到山崩撞擊與重壓，看起來有明顯的骨折現象，至少在短時間內想要回到山上工作是不太可能了。
「皮姆大叔是最後一位傷患，運送的部分可以再麻煩你們嗎？」蓋勒向我們提出請求。
「好的，那麼現場的狀況沒問題嗎？」伊森問道。
「現場必須先做整理，如果就這樣放著不管，可能會釀成更大的災害，到時候就麻煩了。真的，要再次感謝各位的支援。」
「沒事，這是我們該做的。」
趁著伊森與蓋勒還在談話的同時，我獨自走上前想把皮姆大叔給扶起來，沒想到本來精神陷入頹靡的他一看見我靠近，便驚訝地拍掉我的手並大喊：「放……放逐者%$#@#@！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對方激烈異常的舉動讓我有些意外，畢竟村民們至今為止給我的印象，並不如其他地方如此仇視放逐者。
「這……我是來協助的……」
「滾開！你們這種垃圾就這麼想奪走我的一切嗎！要不是我現在……我早就砍死你了！」
皮姆大叔瞪大雙眼並撕心裂肺地朝我怒吼，我見狀只好後退幾步來拉開彼此的距離，而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皮姆你別這樣哪……他們今晚可是村子的英雄啊！」
「並不是所有的放逐者都是那樣的啊……」
「我懂你的感受哪，但是……」
「剛才要是沒有他們，你現在可能還在……」
周遭村民們的聲音此起彼落，但一句責怪我的話都沒有。看著皮姆大叔分明體力透支了，卻還是執意不讓我靠近，那銳利兇狠的眼神正直直盯著我和菲亞看。
「好了沒事了哪，先冷靜一點，喘口氣。」蓋勒蹲在皮姆大叔的身邊並接著說：「幾年前的那件事，我們都很遺憾……在場所有人都不曾遺忘過奈莉，一天都沒有哪。」
「柰莉……我的柰莉……」
原先那充滿怒意的眼神，已被他激動的情緒給逼出淚水。
當蓋勒提到柰莉時，現場除了伊森班之外，其餘眾人的表情無不蒙上一層陰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皮姆大叔寧願拖延治療，也不讓我靠近半步，但想必那是足以讓村民們長留心頭的憾事。
「無論如何……我寧願雙腳殘廢也不要那些骯髒的東西碰我哪！」皮姆大叔再度強硬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見到他如此激動的情緒，村民們也漸漸不再勸說。蓋勒則是一臉無奈地搖搖頭，並走回我們身邊小聲地說：「抱歉哪，幾年前村裡有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才讓他變成這樣，並不是要刻意針對兩位……」
「不會的，各位對待我們已經是過分尊重了，關於這一點我很是感激，所以即便如此，我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身分，所以沒事的，我能理解。」
這是我的真心話，一點都不假，卡拉維爾村對待放逐者的態度已經相當友善了，基本上是無可挑剔的程度。
「這樣啊……你們也是辛苦了。」
這時伊森已主動走上前把皮姆大叔給揹在身上，而他也不再有其他怨言。
「雷米、菲亞，下山的路程再麻煩你們了。」
「是。」
為了盡快讓皮姆大叔獲得治療，隊伍配置更改為伊森與皮姆大叔在中央，菲亞與我在前後兩端適時警戒待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