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下：異歸洪流（二）

節次0.3.5：異歸洪流



少女清秀面容，有似不曾經過風霜，遂黑長髮，搖曳白瑩，身上不時散發令人安心的檀香。

「軒轅梓帰！」

方才在校場時，齊肩的髮是放下來的，只綁著一個小側馬尾，而現在收齊了後髮，綁成了一個高馬尾，並穿上了大刀劉的制服。這是軒轅梓帰打工時的裝扮。

　　不好……！此才想到自己雖是見過她，但梓帰應該是不認識自己的，如此唐突叫上別人的名字，有些心虛，也難為情，何況她剛剛心情不好地跑離了現場。

「你是傅......傅升？」

「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子？」

「咱聽郭紙說過，而且剛才咱有注意到傅升先生。」

「在亂局之中，除了幾位將軍們外，人群中只有傅升先生的目光跟上咱的劍速。」

「呵呵，沒有啦......。」

只能先裝傻笑著，想要偷瞄後面兩位將軍，但還是作罷；現在才知大多數人根本看得眼花，但並不希望被那麼容易地遭受別人注視，在這個世界太過招搖，可能影響任務進行。

「傅升先生有這個實力，恐怕不是碰巧或是幸運的吧。」

「對了，傅升先生必然是來尋找武器的咂，咱正好有又（有）合適的。」

梓帰立刻轉身入了收藏室。此時本來存在感快要消失的孫築倚著牆，若無其事地說道：

「軒轅翎說的沒錯，你表現的不像是新手一樣。」

隨著後室傳來木箱移挪與開合之聲，梓帰再度出現，手中拿著一支自己不認識的長兵器。

銅黃色的槍型兵器橫展在面前，槍尖之下，兩道如月彎曲，如翼雙展的造型立即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長槍？」

「非也，這作『钂』，是標準的月牙钂吶！」

「钂」，音同躺，是一種罕用的儀仗長兵器，概念上為槍與耙之合體，安有槍頭，槍頭下有如弦月般的月牙，齒列支刺指天指地，樣貌極是特別。

此钂精美無比，钂桿處銘著看不懂的篆字四個，正是此钂的名子：

　　「異歸洪流。」

「這是咱親手打造的兵器……，若是傅先生喜歡的話……」

梓帰將異歸洪流钂遞了過來，自己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這把武器重量分佈甚是勻稱，左右搖之卻如有液體流動於內。槍頭在彼，胡當槍使亦可吧；自己深深受到這把兵器的吸引，本要試著揮動看看，但顏昌將軍先說了話，不敢無理之下，停了動作。

「傅升眼光獨到，此兵器甚為精緻，願否與本將一戰，為钂開開光？」

將軍的話出乎意料，將軍平常會和身手不怎麼樣的新人比武嗎？還是這是一種習俗呢？此刻蘿甫、陸百合、郭紙都不在，不知道答應下來是否好。

尤其是在禮儀面，顏昌貴為上將軍，親自賜教，即使是在原本世界的價值觀裡，也是榮幸之事，但怕古代社會對於禮數更講究，隨便答謝都會失禮。

「有……有請顏將軍……賜教！」

「軒轅姑娘，這裡太小，可否借用後面的大台？」

「沒問題！」

「那，顏將軍、傅先生此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梓帰語氣之中，好似有些許失落」。



節次0.3.6：傅升



涓涓細水，子向何匯，大河之水，子同歸否。大河之水，何故離支，涇渭有別，同方殊途。異途東去，子眷我否，東不復返，願求同歸。

敲響金木魚，異歸洪流钂的開光之戰，就此開始。

「傅升，先讓你十招，熟悉長柄兵器，钂略以槍術為主，可雜以叉、戟之動作。」

這次一樣被讓了，而且讓了十招，但已大致地掌握了神武術這種神術；參照電視劇或電腦遊戲裡看見的長槍套路揮舞，透由神術修正身體姿態。交織而成的一段連式，向顏昌將軍攻擊過去。

但實力終究不可能越過顏昌將軍，每一招都被輕輕化解，如此數回合間只有徒勞。第九招，發出一記虛招，用左拳擊顏昌臉，顏昌舉刀去擋，自己單手槊钂而出。沒想到，此時自己已沒有剛才與孫築初戰的猶豫與膽怯；已經適應了神術：

　　即使是沒有習武的一般人，單手槊槍，架勢也可以是正確的。

钂尖直行，撥風攘氣，鑽巨獸之間隙，異歸洪流越顏昌防線，卻一個只有銅錢大小的青色氣盾迎住。

「氣盾」是武術士強大的防禦招式，雖然基礎而泛用，但其實是很消耗氣力的，泛泛之輩與精通此術者，實力差距甚大。

顏昌以最精準、堅實卻小得不耗能量的氣盾撥開了異歸洪流，自己完全占不到便宜。顏昌將軍笑了一下，順勢用裝飾刀座的天馬犄角勾走了自己帽子，使了眼神，彷彿說著「接著要換人主動攻擊了」。

趕緊擺好架勢，準備接招，面前英氣凌人的將軍開始了攻勢，自己只能勉強對應，不知不覺間，身體開始發熱……。

　　「傅升……你瘋……！」

左慈的強烈的聲音，伴隨更為強烈的雜訊出現在腦海中，此時「刷」地一聲，腦中開始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陣眩白，暈了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也隨著意識之中最後的一道強光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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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慢慢解除神術。」

意識再次恢復，是在朦朧之中，感覺有人把手按在胸口上。身心頓時都放鬆了下來，睜開眼，這才知道自己正躺臥在梓帰的膝上。

「醒來了嗎？」

如太極陰中有陽的說法般，似乎有白色的光影，在純黑色的髮絲內游淌，梓帰低頭看著自己，讓瀏海讓開了容顏，細緻的五官，驚動了內心，讓人急忙坐起。

「對不起。」

「怎麼了嗎？為什麼要跟咱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梓帰的樣貌，弄得不知說了些什麼，是造成了別人的麻煩，抑或是起了過份的想法？

「身體好了嗎？」

「對不起造成困擾了，謝謝妳，軒轅姑娘！」

「沒那麼誇張，喚咱梓帰就可以，大家都如此。與此相比，顏將軍似有話要說。」

「傅升，方才是顏某沒拿捏好分寸，差點讓你受傷，在此與你賠不是！」

「顏將軍多慮了，比武場上固有意外，傅升受學良多。」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回禮，梓帰竟幫忙回了。

「真是失禮，我等將領沒有為你們新人做好導師。」伏齡接著說道。

「不會，我學到很多。」

隨後，伏齡先請顏昌帶孫築與林彰吳車回去，他幫忙拿著異歸洪流钂，護送自己回營。

自己便在又累又困的情況下回到穎川，剛好遇見郭紙等人回來，蘿甫很快的靠了上來，並發現了身上的傷痕…。郭紙同時也是傷痕累累，並帶了一位沒有見過的，戴著眼鏡的長髮少女。

但來不及詢問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時已經在新的房間裡面，蘿甫呼呀呼呀地趴在他的床邊睡著。

「對不起！老夫再次跟你道歉。」

左慈的聲音傳來，這次的聲音非常清晰。

「不，我才該道歉，我早就知道不是你的錯。」

「老夫沒有隨時幫助你的事？」

「嗯……。」

「那麼老夫把你帶來這邊的事呢？」

「我想我還沒辦法接受吧，但是，究竟什麼情況下，能讓人沒有條件的幫助不是親人的人，又能夠幫到什麼地步呢？」

「傅升？你的意思是？」

如果要回去，勢必不能拒絕左慈的幫助吧？看了看眼前有如公主般沒有防備睡著的女孩。

「神書被學生會保管著吧，你有辦法嗎？」

左慈或許是聽出自己態度的轉變，並沒有馬上答話。

「搜查，神書似乎不是在學生會手上，而是分散在黌院裡。」

「原來你不知道在哪裡嗎？」

「是的，老夫本應能夠感應神書的位置，但能力似乎消弱了，現在能感應的範圍，約只有這裡一個陣地的範圍，所以……」

「如果想辦法走遍營區，你就可以感知神書的位置了嗎？」

「你很有慧根啊，這和老夫想到的一樣，但是怎麼在各個營區移動，老夫就……」

「好吧！其實我很高興能和你交談，有些事情讓老夫慢慢想吧……，現在不好意思說這個，但你的符力真的不行，老夫也不能如此耗用小姑娘，晚安，晚安。」

左慈仍然固我地自己消失，本來想叫住左慈，但他剛剛說了，要慢慢想，便打消了念頭，其實自己也無法單方面叫住左慈就是。

是不是應該想起鄉愁？不禁嘀咕了下，卻真的想起了原來的世界，情緒一時，竟招來兩行淺淚。

此時衣角震動，伸手去摸，才又想起左慈給的手機，置放多日，也該是沒電了。拿出來確認，竟已充滿了電，只是正要用時，蘿甫搖了一下髮尾，準備睡醒，急忙把手機藏起。

「早上好的呢升升！」

蘿甫揉著眼，伸起懶腰，還沒有見到那如月澈的雙瞳，便已忘了異鄉的隔閡，眼前像是家人一樣的小姑娘。

趴回去睡了……

忍不住想要抓一把蘿甫的頭髮，把她給抓起來，有點遲疑地把手伸向蘿甫，她卻又突然醒了來。

「早安啊升升。」蘿甫用嘴裡咬著什麼的模糊聲音說道。

「有沒有想要吃什麼。」蘿甫繼續用咬著什麼東西的聲音說道。

「你昨天說要看的東西，吃完飯之後帶你去看的呢。」蘿甫咬著自己的手，並不願意鬆口，繼續說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