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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5-10
兩人收拾好東西,便離開客棧來到長街上,又漫步至湖心亭。
此地的湖有著天地靈氣,每到夜晚便會熠熠生輝,吸引不少人遊湖。
這兒一入夜,便有人潮,還有少數修煉者至此靜心修習,亦吸引商販出來擺賣,久而久之便成了宵市。
近日為慶祝勝仗,四處更是張燈結綵,群眾熙熙攘攘,洋溢著熱鬧的氣氛。
除常見的小玩意跟點心,還可見販售珍稀丹藥跟靈獸的獵者,其中便有不少名門的弟子跟其喊價。
這之中甚至有幾個狂體向者的靈獸亂竄,不過並未引起騷亂。因其屬於神識之中的存在,若非同為天命體,連形體都見不著。
夜清悠哉搖扇,看了好幾個攤販所賣的丹藥,便買了些給李純收著。
雖說是逛街,但藏在其中的店家,才是他的目標。只是時辰尚早,遠不到適合的時機,便只隨性逛著。
李純跟在他後頭,好似真成了隨從。始終垂首幫他拿東西,姿態相當卑微。
夜清見了實在彆扭,只覺得這樣成何體統,在外人面前便算了,私下根本無需如此拘束。
「純,過來,別跟在我身後,你並非我的護衛。」
「是⋯⋯主上。」
李純猶豫半晌,還是往前幾步,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但視線始終都在他身上,生怕他有什麼危險。
「既是出來逛街,便無需在意身份尊卑了,況且真有什麼危險我目前已有能力解決。純,像常人那般同我逛街,應該做得到吧?」
夜清暗自嘆了口氣,但仍耐心望著他解釋。再次體認到李純真是與以前不同,失去七情六慾,行事便如傀儡只聽命行事。
「是。」
李純無法理解這話的意思,便只能學著他人模樣,探頭四處看看。
「再過來些,勾肩貼在一起。」
夜清拉過他的手臂,思及過去他們逛街的情景。
那個時候,李純總攬著他,護著他一同逛著攤販,玩著小玩意,偶爾相互餵食。
李純總含著溫柔笑意,亦引人眷戀。
夜清始終認為,李純過往模樣絕對能找回來,只是得再下點功夫才行。
李純遲疑半晌,本覺得這樣不太妥當,可又想到方才的叮囑,想著這樣說不定他會生氣,還是應了他的要求。
他主動勾住夜清手臂,又出於習慣般將他往懷裡拉過護住。
當回過神來,便露出困惑的神情,亦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做,好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純做得很好呢。」
夜清當即亦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揚起愉悅的笑容,倒是沒想到他還有著過往習性。
看來無論如何改變,終究還是他的純。
若他想辦的事能成,很快便能回到過去那般相處了。
「是⋯⋯」
李純見他沒有抗拒,更好似相當愉快,便沒想抽身,形同情侶逛著攤販。夜清悠哉的逛著,也不免回憶昔日還待在天都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李純不只護著他在街上穿行,更時時刻刻跟隨他的視線,留意是否有感興趣的東西。
不論是吃食還是小玩意,縱然不開口要,亦會馬上買來給他——
「主上,您有想吃的東西嗎?方才您吃的不多。」
李純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一攤攤賣的吃食,思考著他會喜歡吃些什麼。
即使說要逛街,滿腦子仍是擔心他的身子,畢竟他們瘋狂了一日,沒有好好進食,只怕會扛不住。
「純要買來餵我的話,什麼都行。」
夜清微笑起來,但比以往都要溫和,更是發自內心歡喜。
李純的體貼仍如同往昔,並無任何改變。
曾經也是如此,李純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長久下來亦打動了他。
本只是虛情假意順著對方,更不認為會動心,至終卻還是無可自拔淪陷其中。
那段時光,成了他最放不下的回憶。
直到真正失去之時,才意識到早已徹底折服於李純的真情,不願再放開。
他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即便李純是神子,是他染指不了的對象,亦會不擇手段得到手,犧牲自己也無所謂。
至今仍是這樣想的。
李純想了下,但卻沒有半點主意,最後停步在糖葫蘆攤販前,買下兩串遞到夜清嘴邊。
「吃嗎?」
夜清沒能馬上反應,稍微瞪大眼,恍惚見著李純以往的模樣,只是少了熟悉的笑意。
不過畢竟是同個人,做的事可說一模一樣。
除卻沒有記憶,亦沒有七情六慾,但他們一舉一動,卻是如此相像。
「嗯,當然是純餵我吃,可以吧?」
夜清無視周遭的人來人往,忽然拉過他的手,幾乎要將他拉進懷裡,至於會有人看見,倒是全然無所謂。
「主、主上,請不要在這⋯⋯」
李純反應迅速,穩住身子才沒真在長街上做出這等害臊的事。
畢竟這兒可是外頭,還是得顧慮他人眼光。
幸好人潮擁擠,根本無人注意到他們這般親密的舉動,只是若再大膽些,恐怕會引人圍觀。
夜清見他如此介意,便也沒打算為難,只微微笑道:「那純拿著餵我吃,應當行吧?」
「真要如此嗎⋯⋯」
李純輕嘆一口氣,又捱不過自家主子如此,更知道這已是讓步,只好拿下一顆糖葫蘆,往他嘴邊送。
夜清見終於得逞,愉悅揚起嘴角,抓著他的手便張嘴吃下那顆糖葫蘆,酸甜的味道頓時在嘴裡化開,一如記憶中的滋味。
如今身為狂體,那感受更為強烈,幾乎佔據大半思緒,可怎麼樣都是好的,只要是李純給的一切,哪怕這身子承受不住,亦貪戀不已。
興許是勾起了興致,夜清沒有放開他的手,又伸舌舔起他手上殘留的麥芽糖,細細的從上到下舔舐,捲入嘴裡品嚐。
「主、主上,請您⋯⋯別這樣⋯⋯」
李純渾身發麻,有些受不了這般近乎勾引的動作,卻也拚命告訴自己這兒是外頭,抗拒著慾望不輕易失態。
身為乾元,本就不得隨意釋放馨香,否則要是引來其他坤澤便麻煩了。
況且亦會被其他乾元認為這是在挑釁。
「呵呵⋯⋯純真是好色⋯⋯我只不過是舔乾淨上頭的糖,才不至於浪費。純看來又是動了什麼壞心思?」
夜清見他這忍耐的模樣,笑得更加愉悅,還意猶未盡舔了嘴唇捉弄他一番。不知為何總想要更多李純的反應,永遠滿足不了。
「請、請主上恕罪。」
李純以為這是責備他動了非分之想,當即便緊張要跪下請罪,畢竟他確實曾有一度有這樣的想法。
夜清將他強硬拉起,亦沒打算解釋,只更進一步的道:「純如果餵我吃剩下的,我就原諒你哦?」
「是⋯⋯」
李純沒有辦法,只能同他繼續逛著,一邊將一顆顆糖葫蘆輕捏於指尖,餵給夜清吃下。夜清只覺得心滿意足,心情更是大好。
他們的靈獸也緊偎在一塊在集市上穿梭,亦引起部分天命體的注意。不過至多亦只是往他們望了幾眼,沒有其他的動作。
既然是在這天都之中的天命體,沒見過想來也是天機閣底下的人,無需過分在意。
他們的存在,仍是引起了部分消息較靈通的朝臣相關人士,明白他們便是最近新封的國師。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便只是看了一眼便沒再留意他們動向。
夜清察覺到暗中幾人的注目,但也沒有多在意,也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肯定引起注目,更從未想過要喬裝打扮。
不過等會去的地方,他們穿這一身亦不大合適。
此時正好路經布莊,夜清領他來間布莊,挑了兩匹分別為紫綠的布料,交給掌櫃計價。
「主上,您要做衣裳嗎?」
李純有些不解,他們身上的服裝乃真氣所化,便於穿戴,雖說只能化出一套服裝的外觀,但亦足矣。
目前穿著更是象徵國師的朝服,但只要身在天都,去哪不會有人覺得奇怪。根本沒有置辦新裝的必要。
「嗯,這兩匹直接做了吧,聽說你們有器修的裁縫,能夠馬上拿到服裝?」
夜清並無太多解釋,只單純認為多一套替換也是好的,這套也是意義非凡。
光是顏色的選擇便是他倆代表的髮色,用以日常裝是再好不過,亦能展示自己的所有權。
「器修的裁縫不輕易服務,縱然客官乃身份尊貴的國師亦然,還是請客官等候吧,這訂製約要一個半月才會好了,先付20兩訂金。」
掌櫃態度漠然,僅起身簡單招呼。
畢竟這裡可是遠近馳名的成衣閣,來客不乏權貴,器修裁縫少見,自然不接待皇室貴族以外的客人。
「呵,無所謂。那隻要布匹就行。」
夜清見他如此看輕自己,倒也不感憤怒,只是展扇輕搖,意味深長望著內室。
打從踏入這裡,便察覺到裡頭正有人注意他。
不只此處,方才在街上亦是如此,似是有人盯上了他。
哪怕他現為國師身分,本就會惹來非議,但仍是覺得不太對勁。
若說是為尋得爐鼎,才想利用他的神算,可任誰應當都知道,國師乃皇帝所有,可不是誰人都可要他占算。
但要是對他身分起疑,他看上去亦只是修煉者,至多便為天命體,為何會認為他跟爐鼎有關。
夜清自認自己隱藏得很好,即使他乃坤澤體質,亦不能代表什麼。
除非對方修為甚高,至少也是宗派掌門,才可稍微察覺不對之處。
不過如今看來,是有多方勢力同時盯上了他,這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只要布匹?您確定嗎?」
掌櫃蹙起眉頭,對他忽然改口抱持疑惑的態度。
若非裁縫,常人買布匹根本毫無用處,除非是大戶人家有專屬的裁縫。
「是,難不成我只買布匹有何可疑之處嗎?」
夜清瞇起了眼,直接不客氣的反問。雖說倒沒冒犯,可這分明就是在浪費他時間,不免懷疑他這是想挑事。
「倒不是,只要布匹,那便是20兩銀子。」
掌櫃沒多說什麼,乾脆收下銀子交付於他。
夜清拿到布匹,本想著要直接用,可又想到有人正盯著他一舉一動。
若他來做這事,只怕會加深懷疑,索性把布匹交給李純,反正回去再弄也不礙事。
李純接過布匹,也疑惑該如何製成衣裝,不過他相信主子的決斷,便只小心收好。
同時亦察覺到懷有惡意的視線,不免沉下了眼,暗自派靈兔窺探周遭的可疑人物。